《》第一卷 第七十五章 九邊的任務 文 / 食雞肋
當拿破侖第一次吃到阿爾卑斯棒棒糖，不，是第一次跨過阿爾卑斯山的時候，興奮地說道：「我比阿爾卑斯山還要高。」
為了顯示他具有的功績，雅克·路易·大衛創作了後世有名的《跨越阿爾卑斯山聖伯納隘口的拿破侖》這幅畫，披著紅色的披風，剛毅的神色，騎著烈馬，手指向山峰，這幾乎是後世對拿破侖最具有代表性的形象描繪了。
當然，沒有人會在意，在第二次面對反法同盟時期，拿破侖跨越險峻的阿爾卑斯山時，穿的是再普通不過的軍大衣，根本沒有這麼華麗的紅披風，另外，油畫上的白色的烈馬實際上也根本不存在，比阿爾卑斯山還要高的拿破侖，其實是騎著驢子跨過山脈的。
但是，誰在意這些？沒錯，根本沒有人在意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勝利者有資格享受榮耀，也有資格製造榮耀。
比如，現如今大明的書畫家，未來的一代大師，董其昌接受萬曆的命令，為大明徹底控制烏斯藏作畫，水墨筆下，鄧子龍騎著高頭大馬佇立高原之巔的形象頓現，順便作詩讚頌一下鄧子龍老將軍花甲年為大明遠征烏斯藏的豪氣。
儘管畫面上的老頭和鄧子龍長得不是很像，儘管鄧子龍入藏騎得不是高頭大馬而是是矮小的川馬和肉嘟嘟的犛牛，儘管鄧子龍今年才五十多歲，還差幾年才六十歲花甲之年呢，但這一點都不妨礙見到此畫之後鄧子龍淚牛滿面的激動之情。
莫大的榮耀啊，雖然名義上交平定烏斯藏都司，但實際上大家都明白，大明對烏斯藏其實控制力度是多麼薄弱，說是開拓疆土一點都不為過。
老帥威武啊，川軍將士們自然興高采烈，九邊、浙兵之後，終於在老帥的帶領下，咱們川軍也露臉立功了。
有人高興，自然有人不滿，比如李如松，對於鄧子龍比他先一步到達拉薩的事情，就非常耿耿於懷，老頭子不在家抱孫子，跑出來和他們搶什麼功勞啊。
現在自己雖然順利完成了剿滅扯力克的任務，但現在還有誰知道扯力克是哪位啊，在大明人士的眼裡，如喪家之犬西遁的韃靼餘孽早已經不再他們的視野範圍之內的。
「仗打完了，咱們九邊以後要閒著了。」李如松歎了口道。
「北部三娘子歸順，西北瓦刺現如今被麻貴也剿滅的差不多了，西部烏斯藏也已經平了，環顧大明的周圍，咱們九邊的這些人，恐怕要徹底淪為擺設了。」哱拜也跟著歎了一聲說道。
當初怎麼就沒想過留一個敵人養著，讓手下這些人能夠沒事收收軍功呢，養賊自重的心思出現在二人的心中，但立馬就被掐滅，現如今的朝廷不是糊塗蛋，萬曆更是精明著呢，這種毫無水準的主意，根本不是騙人，而是在騙自己，另外，哱拜還無所謂，受到萬曆新軍教育影響的李如松，內心的榮耀，怎麼也不會允許自己做這樣的事。
對於渴望建功立業的軍人而言，還有什麼比和平更讓人感到可怕？
苦悶啊，行進幾個月的李如松在戰爭結束之後，回到京城，對於接下來即將到來的和平日子感到深刻的頹廢，很快陷入借酒消愁愁更愁的怪圈中不能自拔。
「怎麼？這才回來幾天，就這麼廢了？」
寧遠伯府，從遼東老家到達京城的李成梁不屑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爹！」沒有比驚嚇更快的醒酒手段了，多年以來的淫威，李如松條件反射地跳了起來，除了滿身的酒味，彷彿喝酒的不是他一樣。
「堂堂一個總兵，喝成什麼樣子。才多大點的事，連腦子都不動，自己就沒了骨氣了。」李成梁訓斥道。「老子剛聽說的時候以為多大點事，到頭來真把自己當個東西了，以為自己已經幫朝廷打到四海臣服，到了刀兵入庫，放馬歸山的時候了？」
「反正今後，就是有仗打，也輪不到咱們九邊了。」李如松小聲說道。
「放屁。」李成梁不屑地看著自己的兒子，「誰告訴你九邊以後沒仗打了？」
還有嗎？九邊設立的目的是為了抵禦北元，現在三娘子已經率領蒙古諸部歸順了，扯力克韃靼也已經剿滅，就連烏斯藏都已經平定了，九邊還有存在的意義嗎？
反倒是南方，西南土司還沒有徹底搞定，川軍還有仗打，沿海諸省現如今已經積極投身到大明的大航海時代，都不會閒著。
「蠢貨。」這是李成梁對李如松思想的唯一評價。
難不成還有轉機？李如松眼睛一亮，自家老爺子是有名的老狐狸，他現在說九邊有出路，那自然不會是空話。
「我問你，山那邊是什麼？」李成梁指著西方，看著李如松問道。
「是山。」
「再那邊呢？」
「還是山？」
「再那邊呢？」
「額，是海。」
「爹，這故事俺讀過，只是問答的身份好像反了。」旁邊站著的李如柏張口道。
噗！
李成梁強忍著自己吐血而亡的衝動，用看牲口的目光看著自己家的兩個兒子。「老夫一事英明，為何生出的兒子都是蠢貨。」
有哪裡不對？兄弟兩個相互對視，一臉茫然。
「老夫和你們開玩笑不成？」李成梁坐下，順了順氣，繼續說道：「老夫指著西面，問西面的山後是什麼？你們好好想想再回答我。」
西面的山那邊是什麼？兄弟倆腦袋裡轉著地圖，太行山、呂梁山、賀蘭山、祁連山、崑崙山脈，果然山那面還是山沒錯。
「是天竺！」李如柏率先反應過來。
「錯，叫他莫臥兒王朝。」李成梁撫了撫鬍鬚，糾正道。
「莫臥兒？」兄弟倆疑惑道。
「沒錯，自稱是北元後裔的莫臥兒。」李成梁點了點頭說道：「朝廷設立九邊的目的是什麼？」
「防止韃靼南侵。」李如柏回答道。
「再錯，思想消極。「李如柏說道：「朝廷設立九邊，雖然多是防禦為主，但成祖定都北京，就是為了對付北元餘孽，為了徹底消滅北元餘孽。」
還能這樣解釋？明明就是防禦，老爹竟然說的這麼大義凜然，兄弟倆再次對自家老爹的臉皮拜服。
「所以，只要北元不滅，九邊就不會沒仗打，我們要徹底消滅他們。」
天知道，只是頂著蒙古帝國後裔的名號而已，竟然會給自己惹來這麼一個麻煩。
剛剛統一印度的阿克巴，不知道已經有人開始對著自己的帝國磨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