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四章 女人，是要壓在下面的 文 / 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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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少爺的年紀不大，霸氣卻是不小。」楚會首臉上的笑容一絲一絲斂去，露出萬象樓會首的上位者氣勢來，「凌少爺雖說有助於我，然而你那族兄刺殺我萬象樓的副會首，事關重大，我這會首若是將他放了，豈不讓萬象樓上下寒心？東越國萬象樓，這塊金子招牌上面可沾不得一絲的灰塵。」
雲逸看著楚會首的眼睛，目光變得銳利起來，「此前我遭受秦萬城貼身護衛及一干萬象樓護衛的追殺，昏迷七天之久，險些性命不保，萬象樓可曾給過我一個交代？楚會首事後不聞不問，現在更是將自己和萬象樓撇的乾乾淨淨，這樣的作態，難道就不怕我寒心？楚會首拿出萬象樓來壓我，這才叫霸氣呢！」
哂然冷笑一聲後，雲逸的眼中儘是嘲諷的神色，接著說道：「倒是我有些自作多情了，堂堂萬象樓的會首大人，又豈會在意我區區一個少年人的死活？上次出事之後，楚會首巴不得那位『遊方郎中』一怒之下滅了秦萬城，替你剪除一個大敵，到時候再跳過不知死活的我，設法與那『遊方郎中』重新搭上關係也就是了，至於我這一個小小少年的死活，楚會首自然是不會怎麼在意的。」
楚會首的表情一僵，在雲逸的目光逼視和直指她本心的詞鋒下，一時間竟啞口無言。
雲逸又說道：「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我那族兄義憤之下為我尋仇，那秦萬城也不過是破了點皮，又算得了什麼大事？楚會首卻一再推辭，不過是想藉機要挾，一步步挾制於我，進而從那位『遊方郎中』手中搾取更多的好處。楚會首，我說的可對？」
楚會首看到雲逸深邃而又透著超然的眼睛，竟有了種深不可測的感覺，心中情不自禁地閃過一絲驚駭與慌亂：他是怎麼知道我心裡的想法？妖物，這少年人簡直就是一個妖物！
雲逸知道從氣勢上已經擊潰了這個女人，心中冷冷一笑。
前後兩世活了一百多歲，又死過一次，如果連楚會首這點心思都看不透，那可就算是白活了。
無商不奸，古往今來、前世今生，概莫能外。這個女人不僅精明到骨頭縫裡去了，幾次接觸下來，雲逸還看出她的掌控欲極強，有心攀交拉攏那位「遊方郎中」，卻又不想有求於人。一旦被她牽著鼻子走，以後只會是步步受制。
若是身後真的有那麼一位「武道強者」、「大藥師」，雲逸自然是不懼，可偏偏那都是子虛烏有、憑空捏造出來的，今天的事情不壓她一頭，她只怕又會藉機得寸進尺。長此下去，終究有一天會露餡，那後果可就相當嚴重了。
老傢伙曾經說過：有些女人，天生就是要壓在下面的，若是讓她壓住了你，就會將你當成玩物，玩膩了也就隨手扔掉。你要是先壓住了她，那她就對你千依百順，任你縱橫馳騁。現在看來，老傢伙的話還真是金玉良言，字字珠璣。（老傢伙氣歪了鼻子：不學無術的蠢貨，老子說的是這個意思嗎？）更讓雲逸惱火的是，這女人的功利心太重，只知道利用，卻沒有一絲的尊重。
「楚會首是商人，一心求利，天經地義。然而我卻不喜歡這種商人做派，素來喜歡直來直去，你以真誠待我，我自會以真心回報。若是有心欺我年少，楚會首只怕打錯了主意！」雲逸站起身，微微俯身，居高臨下地看向楚會首，在女人胸前幽深溝壑中掃了一眼，眼中流露出一絲戲謔，說道：「言盡於此。一刻鐘後，我要在樓下見到我的族兄。」
楚會首生平還是第一次在人面前如此被動，並且還是在一個少年人面前，心頭湧起從未有過的挫敗感，很快又轉化成一股無名怒火，昂起頭直視雲逸，冷笑道：「若是我不放人呢？」
雲逸淡淡一笑，說道：「若是今天我帶不走族兄李塵，改日自有人來萬象樓把他帶出萬象樓。到那時候，帶走的，可不僅僅只有族兄一個人了。」
楚會首眉梢一挑，美眸中怒意滿盈：「狂妄至極！你以為身後有了個武道強者，就可以如此肆無忌憚？我萬象樓，可不懼什麼武道強者！」
雲逸笑了笑，施施然朝外面走去。
快到門口的時候，屋內的光線突然一暗，一股冰冷的氣息在屋中瀰漫開來，迅速充塞於房間每一個角落。
這股氣息冰寒無比，恍然間讓人有了置身冰天雪地的感覺，寒意刺骨，似乎連靈魂也要給凍僵了一般。
屋中書架上掛著一個鳥籠，籠中的一支風頭鸚鵡感受到這股冰寒氣息，驚恐萬狀地撲騰了幾下翅膀，瞬間通體僵硬，直挺挺地跌落籠底。這只鸚鵡身體卻還依然留存著溫熱氣息，然而看其死狀，卻跟凍死的一般模樣。
茶几上的茶杯，依然在冒著熱氣，顯然屋中驀然出現的寒冷氣息並非真實存在。然而這氣息中卻蘊含著一股無形的力量與意境，以這只風頭鸚鵡脆弱靈魂自然難以承受，瞬間崩潰而亡。
雲逸的元神也是一冷，心中大凜，扭身朝氣息源頭看去。只見屋角站著一個灰衣老嫗，年齡極大，看上去一陣風都要吹倒似的，誰能想到，這股恐怖之極的氣息竟是從她那具老邁之軀中釋放出來的？在她的頭頂之上，有著一團碗口大小的氣團，淡淡的青灰色，似霧非霧，似真似幻，透著一股神秘而又令人仰視的氣息。
雲逸心中一震：「六重關之上，鉛花境！」
這些日子，雲逸從駝背老者那兒知道了很多尋常武者難以觸及到的秘辛，對六重關之上的武道境界，也是略有知曉。
武者修煉，借助天地元氣從內到外循序漸進錘煉身體，養身體先天精氣，從而使武者身體脫胎換骨，一共要歷經六重關：伐毛、煉肌、鍛骨、易筋、洗髓、淬臟腑。雲逸分析，這個過程跟修道者的築基養精階段差不多。
到了六重關後期巔峰，武者肉身大成，體內精氣盈滿到極致。這時候以身體溝通天地，直接吸納天地元氣入體，將體內精氣煉成先天真氣，經身體循環運轉之後釋放出體外，形成巨大能量。這一類存在，被稱之為強者。
強者在施展神通時，會有先天真氣沖頂，在頭頂結成鉛、銀、金三色花狀氣團，所以又被稱之為三花境界，初入強者境界的，正是鉛花境界。
三花境強者能夠直接面對天地元氣，對天地能量的感悟躍至一個全新高度，觸摸甚至是掌握能量的真髓，所施展出的手段已經躍出武技的範疇，而有些接近於神通了。這老嫗頭頂上的鉛花暗淡，也僅僅只是一隻腳踏入強者的行列而已，此刻她還只是釋放出真氣形成氣場對雲逸施加威壓，就已經是如此恐怖，若是真正施展出強者手段，舉手毀掉這棟樓也不是什麼難事。
老嫗的威壓稍稍收斂，以低沉、嘶啞的聲音說道：「少年人，切莫以為有強者撐腰就可以肆意妄為，東越國人傑地靈，強者絕非只有你的那位長輩一位。」
楚會首的朱唇邊泛起一絲得意。
雲逸還是第一次領略到強者的手段，不免在驚訝之餘又感到有幾分新奇。雖然對六重關之上的瞭解不多，現在卻可以推斷，所謂武道三花境，跟修道者的煉精化氣十分相似。他前世修道達到了練氣還神的境界，這才有了元神，又怎會在意這麼一點威壓？
雲逸忽然戲謔一笑，從容不迫地大步走出房間。什麼冰寒刺骨的寒意也好，還是那恐怖的威壓也罷，竟是對他全然不受影響。
楚會首臉上的表情僵在那裡，接著臉上儘是錯愕、意外之色。
「有趣，這個少年人，真是有趣的很！」老嫗眼中精光連連閃動，渾濁的眼睛中流露出一絲驚詫，頭頂上的鉛色氣團自行消散，屋內如置身冰窟一般的冰寒氣息也消失的無影無蹤。老嫗無聲地笑了笑，開口說道，「星華，還是按這少年的意思，放了他的族兄吧。」
楚會首哼了一聲，顯然有些不甘。
老嫗說道：「秦萬城險些殺了瑞王世子，既然總會已決議處置他，你又故意刁難這少年人作甚？你處事精明過人，在俗世游刃有餘，然而這些心思用來對待世外強者，卻是失算了，若是你為了跟這少年置氣，真的激怒了那位，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楚會首輕輕頷首，「烏婆婆，星華知道了，看在那位強者的面上，姑且在退讓一步就是。」
「你又錯了。」老嫗糾正道，頓了一下，接著鄭重其事地說道：「不是因為那位強者才退讓一步，而是因為這少年人，你不得不退。這個少年人，可不簡單啊！」
楚會首柳眉一揚，「嗯？」
烏婆婆接著說道：「記得第一次見他時，他還不曾踏入武道大門。此時他的武道修為，已經是三重關的初期。三個月時間，從武道門外漢到三重關初期，這樣的武道天賦，也算是驚世駭俗了。如果武道天賦還不足道的話，我剛才特意試探，他全然不受影響，連我都覺得有些高深莫測，比起他身後那位擅長煉藥的強者還要難以揣摩。有一點卻是可以斷定的，這少年日後的武道成就，東越國無人能及。假以時日，只怕連我都要仰視。」
楚會首驚訝地張口櫻口，半晌沒能合攏。等她回過神來，又是倒吸一口涼氣，心中情不自禁地生出一絲悔意。只是一想到那可憎可恨的臉，她又是貝齒緊咬，牙根開始癢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