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調教表兄 文 / 灼言
距離墨崖不遠處，有一處怪石聳立的海灘，由於海中時常有成群的銀鮫鯊出沒，所以被稱之為銀鯊灣。
在太陽跳出海面，陽光將大海染成一片金黃的時候，李衝來到了銀鯊灘，看到海邊山崖邊如同一根筆直的標槍一般佇立的灰袍人，全身的疲憊、滿心的忐忑憂慮，統統化作了興奮與激動，整個人就像是飛上了雲霄，兩隻腳就像是踩在棉花團裡。連李衝自己都忘了，這一個月的時間是怎樣度過的，現在好了，夢想終於就要成真，命中的救星與貴人就在眼前。
「拜見前輩！」
李沖極力地使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變得平靜下來，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變得虔誠、恭敬，可惜這番努力的效果並不大，心依然跳的厲害，呼吸十分急促，聲音也是顫抖的厲害。
半晌，不見有任何動靜。
灰袍人眺望著海面，對李沖的話置若罔聞。
李沖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從側面看向那可敬可畏的強大存在。他今天依然是那天的裝扮，一身寬鬆的灰袍，被海風吹得獵獵作響，臉上帶著一個塗抹著五顏六色顏料的面具，這是東越國土著沙猓族人常見裝扮，看上去十分滑稽可笑，可是這古怪、醜陋的面具，在李沖看來卻如同神靈頭上的光環一般，不敢生出一絲褻瀆的念頭。
李沖壯著膽，順著灰袍強者的目光向海面看去。
灰袍人的腳下數丈，就是咆哮的大海。海面上，一群銀鮫鯊正在與一頭闖入領地的虎鯨進行著一場血腥廝殺。長達三四丈的虎鯨，是稱霸大海的龐然大物，然而在兇猛的銀鮫鯊群攻之下，很快變得奄奄一息。
李沖不明白灰袍強者的用意，只能靜靜地跪等著。
直到虎鯨的鮮血染紅了海水，浮在水面一動也不動，成為群鯊的美餐，灰袍強者終於開口說話了：「少年人，看到這一幕，你有何感想？」
李沖仔細想了想，畢恭畢敬地答道：「很殘忍！」
「殘忍？」灰袍強者哂然一笑，側過身，「弱肉強食，世間芸芸眾生，大到飛鳥走獸，小到螻蟻草木，莫能逃過這一鐵則，談什麼殘忍？你身在李家，有家族庇護，自然體會不到人世的殘酷。試想一下，若是李家敗落，你會有什麼遭遇？」
李沖低頭沉思許久，面露若有所思的神色，說道：「晚輩受教了。」
灰袍強者搖搖頭，漠然說道："這麼短的時間，你能想出什麼道理？不過你記住我的話，家族也好，親人也罷，能庇護你一時，卻護不住你一輩子，若自己不知上進，自甘墮落，終究也如同那頭虎鯨一樣，成為群鯊口中之食！」
李沖大聲說道："前輩教誨，晚輩永記在心。」
灰袍強者默默注視著海中群鯊，許久，忽然問道：「你可知道，這些銀鮫鯊為何能夠成為海中霸主？」
李沖懵懵懂懂地搖搖頭。
灰袍強者接著問道：「絕大多數的魚，都有魚鰾，你知道是什麼緣故？」
李沖仔細想了想，答道：「魚借助鰾，在水中自由浮潛。」
「不錯！魚兒如果沒有鰾，就會沉入水底。"灰袍強者說道，接著指了指海中的群鯊，「可是這些鯊魚沒有鰾，卻偏偏成為了海中霸主，以海中生靈為食。你知道為什麼？」
不等李衝回答，灰袍強者的目光逼視過來，說道：「正是因為鯊魚沒有長鰾，一旦停下來，身子就會下沉。它只能永不停息地在水中游弋，保持著無比強健的體魄，才保持著身體不會下沉。正因為如此，才造就了它的強大，使它們成為了海中霸主。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一股熱血在李沖心上湧動，大聲說道："前輩要我做那永不停息的銀鮫，時刻勤修武道，這才有可能成為武道中的強者！」
「不錯，孺子可教也！"灰袍強者一陣放聲大笑，笑聲久久在空中飄蕩，直到笑聲落下，他抬手指向群鯊，「所謂海中霸主，在真正的強者面前，也不過如此！」
一縷黑中帶紅的光芒自灰袍強者袖口中激射而出，在海面上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不偏不倚，黑芒毫無阻礙地射入一頭銀鮫鯊的頭顱，帶著一串血花又鑽了出來，在海面上盤旋一個大圈後，就像是一個聽話的活物，逕自鑽入灰袍強者的袖中不見了蹤影。
這就是武道強者的神通？李沖看得心旌搖曳，對這灰袍人的手段佩服得五體投地，重重地磕下三個響頭，懇切地說道：「晚輩願意拜在前輩門下，聽從您的教誨，請前輩成全！」
「我平生從不收徒。"灰袍強者的話讓李沖的心頓時一沉，接下來的話，卻又讓李沖大喜起來：「看在你跟我有緣，你的武道天賦又是不錯，我在墨崖城還要盤桓一些時日，偶爾抽空指點你一番，也不是不可以。」
李沖大聲說道：「多謝師尊！」
"叫我前輩即可！"灰袍強者有些不悅地擺擺手，接著又豎起三根手指，「不過，我要與你約法三章！」
「第一，家族是你的根，你今後必須尊敬族中長輩、父母，和睦兄弟族人。特別是你那表弟凌雲逸，尤其要對他客氣。」
李沖頓時愣住了，這位前輩怎麼會認識那個混蛋？
灰袍人不滿地哼了一聲，說道：「怎麼，第一條你都做不到？」
李沖趕忙說道：「是！弟子今後必定待凌雲逸如同親兄弟。」
「第二，武道艱辛，要付出尋常人十倍的毅力與血汗，才能有所收穫，日後在武道修習中，不得懈怠。」
「第三……我的事情，不得向任何人透漏分毫，包括你的父母在內。」
李沖鄭重其事地答道：「前輩的叮囑，晚輩定將銘刻在心。」
灰袍強者冷哼一聲，「你若是再跟以前那樣，老夫直接一掌打殺了你，免得壞了老夫的名頭！」
李沖心中一凜，趕忙稱是。
「起來吧！」灰袍強者的語氣緩和下來，「老夫不會傳你什麼高深功法，你的境界太低，傳給你暫時也無法修煉，反倒是害了你。今天先指點你一二，三個月後，我再對你進行考校，若是不能讓老夫滿意，你今後也就不用再見老夫了。」
李沖站起身，「晚輩這就將所修習的功法、武技向前輩演練一番，請前輩指點。」
「不用了，你的幾斤幾兩，我怎會看不出？」
灰袍強者擺擺手，隨口說出李沖功法、武技中存在的十幾個不足與破綻之處，即使是李義深和李長廷，也不會知道的如此清楚，更不會指點的如此深刻到位。李沖頓時有了種醍醐灌頂一般，再一次對這灰袍強者佩服的五體投地。
「照老夫剛才給你說，自己去慢慢體悟。三個月的時間，你必須達到有三重關中期的武道修為，否則不要來見老夫！」
灰袍強者接著給李沖定下的目標，讓李沖頓時心裡一陣冰涼。
灰袍強者從袖中摸出一個白瓷瓶來，扔給李沖，「這瓶葵精露，是經過老夫的秘法特製的，藥效比尋常的葵精露要強出很多，送給你了。有了這瓶藥物相助，再下點苦功，三個月時間提升到三重關中期，雖然有些困難，卻絕非不可能。去吧，回去後潛心修煉！」
「是，晚輩定不負前輩所望！」
李衝將藥瓶緊緊地攥在手裡，滿臉感激地躬身說道。等他抬起頭來的時候，眼前卻不見了那灰袍強者的影子，震驚之餘，再次對武道強者鬼神莫測的神通感到敬畏無比，然後帶著滿心的感激和希望，離開了山崖。
若是剛才李沖再往前走上幾步，再往下看的話，看到的一幕肯定會令他瞠目結舌。巨石下是數丈高的峭壁，那位灰袍強者跟壁虎一般，手足並用抓住凸起的岩石，哪裡還有剛才的世外高人的樣子？
堅持了一會兒，灰袍人扭頭張望了一番，見斜下方有一個洞穴，手和腳同時發力，如同一隻長了翅膀的大鳥一般向洞穴滑翔而去，穩穩地站在洞口。
「為了挽救墮落表兄，我既勞力又勞心，也算是對得起外公和舅父了。」
灰袍人這才摘掉臉上的面具，長長地吐了一口濁氣，不是雲逸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