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十二）還有臉嗎？ 文 / 膤花諾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

    「你們還是找到這裡來了。」滄桑的聲音，平穩的響起。

    「果然你早就知道我們來了的事情了，所以才特地躲到這裡來的嗎？」上官筱膤平淡的聲音隨著祁翩翩的聲音落下也是隨之響起。

    聽見上官筱膤這麼說，祁翩翩那邊卻是忽然間的沉默了下來。不過沒過一會兒，聲音又是再次響起：「我確實是特地躲到這裡來的，因為，早就算到你們會來，只是，卻是沒有算出，原來在你們當中有比我更加厲害的人同行。早知道，我也就不必躲起來了，因為不管怎麼躲，似乎都沒有用。」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上官筱膤出聲說道。

    「呵，我若是有自知之明的話，早先就不該放他一馬，而是早點讓他先下地獄才對，這樣的話，就不會引來這麼多的麻煩了。」祁翩翩諷刺一笑，冷淡的聲音中帶著濃濃的恨意。這麼多年了，她仍舊放不下，放不下三十二年前的背叛。

    若沒有他，她現在一定過得很幸福，就算她所在的村子貧瘠，可她是村長的女兒，將來的夫家一定不會太差，更何況，她還是村中的巫女，更因為是巫女，才更加沒有辦法原諒那時的背叛所為她帶來的嘲諷和苦難。

    村子裡祖輩所留下來的規矩，一般人家的女人一旦被夫家厭惡或是被毀掉婚約的話，便視為不忠，嚴重的會被獻祭，輕一點的將會被趕出村子，一輩子在外流浪。可身為巫女的她卻完全不一樣，一旦被身為婚約的人所背叛或是拋棄，那就會被視為是村子裡的禍害，會遭受到火刑。

    當初，被架上火架的她狼狽不堪，為她執行的人，竟是她的親生父親，村子裡所有的人都叫嚷著：「燒死她。」「燒死她。」

    熊熊烈火燃起，感受著強烈的火把所傳來的濃濃黑煙以及那燒灼的熱度，她真的以為她就要死了，可她的母親，卻站了出來，以她的命換取了她的存活，站在她受刑的火堆前，對著所有人用匕首自盡了。當時的她，呆呆的望著那鮮血染紅的大地，就算被人鬆開了綁住她的繩子，她都沒有力氣支撐，只能夠兩眼無神的跌坐在地。

    「你這個不孝女，你死都不要緊，可卻害得你的母親為你受罪。你給我走，從現在開始，你再也不是我的女兒，再也不是我們苗族的巫女。」

    無情的話就算隔絕了三十二年仍舊不斷的在她腦中迴響，被無數人用棍棒打出村子的場景還彷彿就發生在昨天一樣的清晰可見。

    可，可當她來到了他所在的城市，再次見到他的時候，感受到了他對於她的愧疚和愛，她卻是在最後下手的時候動搖了本心，竟然是鬼使神差的沒有立馬結束掉他的性命，只是在他體內留下了嗜血蠱，讓他一生痛苦，以此作為他對於她的補償。

    「翩翩，對不起。」水弦天出聲對著屋內的祁翩翩，說著抬起腳步便是想要去推開房間的門，卻是被祁翩翩給阻止了。

    「你現在還有臉來見我嗎？」祁翩翩的話音一出，原本想要推開房門的水弦天卻是忽然停下了手。是的，他現在還有臉去見祁翩翩嗎？就算祁翩翩當初要了他的性命，他對於她的虧欠仍舊無法補償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