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零九章 -曙光(三) 文 / 深藍夜
第五天的時候,天空終於散去了烏雲,久違的太陽從雲端露出半個臉龐,暖洋洋的光透過薄薄的白色雲層,重新抵達了被一團爛泥所覆蓋的人間。
雷納正在籌備反擊的事宜,他不能等敵人自己退去,他必須想辦法掌握這場戰爭的主動權,否則等待他的將只有死路一條。
但是直接出城和阿拉馬公爵決戰自然是不現實的,以他現在的兵力,並不足以與阿拉馬公爵來上這麼一場生與死的交鋒。
在阿拉馬公爵軍營的幾天裡,雷納自然沒有放棄這個探查情報的好機會。
也正是因為對敵人的情況有著一定程度的瞭解,雷納這才愈發的緊迫起來,想要解決他現在的危機,硬碰硬的蠻幹是不行的。
雷納命令多諾萬把手下所有的騎兵都召集起來,大雨幫了他們的忙,他現在必須好好利用這場大雨所帶來的影響來幫助他贏得這場戰爭。
那場大雨讓盧克拉河的河水大漲,那一夜更是衝斷了盧克拉大橋的一截,使得阿拉馬公爵不得不丟棄了大部分的輜重,輕裝而行。這幾天,雷納一直都派人盯著阿拉馬公爵的營地,並沒有得到任何敵人物資運達的消息,也就是說,大橋的修復工作並沒有完成,那些攻城器械和大部分的糧草物資也都還留在了盧克拉河的另一邊。
雷納召集這些騎兵,正是想發動奇襲,拆了盧克拉大橋,斷了敵人的糧路。
為了行動的隱蔽性,雷納等到晚上才命令早就準備好的五十名騎士悄悄出發。阿拉馬公爵帶來的八百人裡有兩百多人的號角騎士,如果被他們發現自己的行動,那麼他派出去的五十個騎士可能就是他自己丟出去餵狗的肉包子,再也回不來了。
帶隊的是羅蘭和喬斯林兩位爵士,作為雷納麾下最強大的兩名騎士,他們是這次行動最合適的人選。
當第一縷晨曦向世人展露出她最美容顏的那一刻,城牆上值守的士兵拉動了身邊的警鐘。
阿拉馬公爵再次發起了他的攻勢,和上次的試探性攻擊不同,這一次,他派出他手下所有的兵力。他顯然並沒有太把雷納放在眼裡,所以他並沒有等自己的糧草和大型攻城器械到達就急不可耐的發動了總進攻。
當那兩百身著翠綠鎧甲的號角騎士出現在眼簾的時候,雷納稍稍的鬆了口氣,昨夜的行動看來並沒有被阿拉馬公爵的人發現。
因為是攻城戰,號角騎士們不得不放棄了他們依仗的戰馬,徒步前進。
不過對於這些王國的精銳來說,上馬他們是最優秀的騎射手,而下了馬他們同樣也是最優秀的弓箭手。
呼喊聲從城牆下傳來,隨之而來的是招展的黑色烏鴉旗和一片閃爍的劍戟銀光。
羽箭從城頭如飛蝗般飛下,帶著刺透空氣的嗖嗖聲,投石機砰砰連聲彈起,只是這一次,飛射出去不再是冰冷的巨石,而是一個個冒著黑色濃煙的火彈。
一朵朵火花在人群裡綻放,炸起一團燦爛的焰火和一聲聲慘痛的哀嚎。
攻城梯搭上城牆,下面的敵軍像是螞蟻一樣匯聚過來,黑壓壓的朝城頭爬上來。
第一個攻上城頭的士兵似乎永遠都只能淪為戰爭中最悲劇的那一部分,他們要麼被槍戟刺進心臟,要麼被一刀砍下頭顱,噴灑出一大股的鮮血頹然倒下,再或者……
將軍們總是鼓舞士兵要勇敢,要爭先,但是卻從來不會告訴他們,第一個衝上城牆的人從來就只能淪為後面人的墊腳石和人肉盾牌。
這一次,第一個登上城頭的是一個老兵,他已經四十多歲的了,跟隨阿拉馬公爵也已經有了十幾個年頭。
長久的戰爭歲月告訴他,戰爭中死的最快的就是出頭鳥,他能活到現在可能很大一部分的原因要歸結於……
「我並不是那麼勇敢……」他是這麼對自己說的。
一個認為自己不勇敢的人,自然是不會被所謂的戰士精神所召喚而衝鋒陷陣於戰場最前面的。
但是為什麼這一次他成為登上城頭的第一人呢?不得不說,這是一場無奈的宿命。
按照他以往的經驗,在公爵大人發起進攻的命令的時候,他和別人一樣向前發起了衝鋒,沒有半點遲疑,但是很明顯他隨後的動作卻和別人稍有些不同,他奔跑的步幅比別人要小上那麼一點,雙腳踩踏的速度也要比別人慢上那麼一分,是的,不是他沒有往前衝,也不是他沒有跑起來,只是……只是……
是的,只是他比別人跑的慢了一點而已。
沒有人能夠因為這個怪罪於他,他的隊長不能,將軍不能,即便是阿拉馬公爵也不能。
他跑得並不算太慢,不是最前,但是永遠也不會落在最後。
當天空中出現了四個帶著長長尾焰的火球飛射而來的時候,他沒有像那些新兵一樣往天上張望,而是慢慢把手裡的盾牌舉過了頭頂。
不是太高,也不是太矮,剛剛超過頭頂的鋼盔而已。
除了腦袋,身體的其他地方也是需要保護的。
他手裡的盾牌不小,看形狀屬於條形盾的一種,但是和那些新兵的條形盾不同,他手裡的條形盾的質量顯然要高一些,在盾面鋪著一層鐵皮,周圍用扣釘釘的牢牢的,這讓他手上的盾牌比別人的更要牢固不少。
這並不是薩里昂王國的制式盾牌,準確的說,這面盾牌是他的戰利品,是他在以前與帝**戰鬥的時候殺死了一個帝**百夫長所繳獲的。
他花了大功夫把盾面上漆著的帝國紅蛇圖案給刮掉了,然後自己畫上了阿拉馬公爵大人的家族徽章,黑鴉之章。
當然他畫的並不好,甚至看不出是一隻烏鴉。為此他沒被戰友笑話,但是隨著時間慢慢過去,原先畫上去那只只可以看出是一隻鳥的圖案也漸漸變了顏色,漸漸的也就沒人因為這個笑話他了。
這面盾牌救過他好幾次性命,他一度將其視若自己最珍貴的寶貝,更甚於他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