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少年往事（二） 文 / 深藍夜
在離開了白鹿堡之後，阿拉馬公爵才發現事情比他想像的還要嚴重許多。
被大水沖毀的大橋已經完全不能用了，而剩下的那個渡口也已經被該死的叛賊付之一炬了，怎麼回去？這是一個問題。
撤離白鹿堡的第三天，雖然糧食一直節省著用，但是終於也還是消耗一空，阿拉馬公爵不得不面對這個迫在眉睫的問題。
他並沒有向國王報告自己撤軍的消息，作為一個有著上百年家族歷史傳承的公爵，他的自尊讓他無法告訴任何人在這場戰爭中，他輸了那個叛賊男爵一籌。
「天有不測風雲，如果不是那場大雨沖毀了盧克拉大橋……如果不是自己的糧食都落在了大河的另一邊……」他找了很多借口來安慰自己，「並不是自己輸了，自己只是暫時撤退，等大橋修好之後，他就會立刻帶著拉裡亞的精銳軍團收復這個王國的城堡！」
他下令士兵去周圍的村莊徵集糧食，但是一整天下來，徵集的糧食也不過夠給手下的士兵煮上幾鍋稀飯的。
「這群刁民！」他這麼憤憤然的罵著，不得不將自己的目光投向了北方那座城堡。
是的，勇盾堡。
阿拉馬公爵並不想去勇盾堡，或者說是不願意這麼灰溜溜的去勇盾堡向裡面的那個人求助。
他和埃爾德雷男爵是老相識了，哦不，或者應該是老對頭才更合適。
埃爾德雷男爵的家族原本也是在拉裡亞，直到十年前，埃爾德雷男爵才因為軍功獲得了勇盾堡這塊封地，他和他的家族才一齊搬離了拉裡亞，定居在了勇盾堡。
兩人之間的不對付是從很小的時候開始的，無論是在一起上貴族學校，還是一起在軍中任職，兩人之間大大小小的矛盾不知道碰撞過多少次，直到有一天，他們一起遇到了一個姑娘。
那是一個年輕，可愛，美麗，有著美好身姿，極盡人間美好於一身的少女。
阿拉馬公爵對她一見鍾情，並很快對她發起了大膽而熱烈的追求。
事情似乎應該很順利的就這麼進行下去，他是公爵之子，有著高貴的身份和良好的背景，而且長得也不錯，按照常理來說，沒有一個女孩子會拒絕這麼一個如意郎君的。
可是就在他自以為一切發展良好的時候，該死的埃爾德雷出現了，並且和那個本應該屬於他的姑娘手拉著手走在了街頭。
男人之間的戰爭，權力，金錢，或者女人，無外乎這這三樣而已。
而對於年輕的男人來說，女人往往是他們發生衝突的主要誘因。
掄起膀子和那個敢於和自己搶女人的無賴揍上一頓？
不，那是街頭上的無賴才會做的事情，作為一個有修養的貴族，作為一個十八歲就被冊封為騎士的青年俊傑，是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但是難道就這樣讓埃爾德雷把自己的姑娘搶走？
不，當然不。
摘下白手套，重重的丟在他的臉上，來一場騎士之間的決鬥吧！
似乎只要把那只白手套重重的丟到自己敵人臉上，這場本質上依舊是兩個男人因為一個女人而發生的鬥毆忽然就這麼昇華了。
是的，昇華成一場騎士之間的戰爭。
這是兩個騎士之間的戰爭，不是兩個混混之間的鬥毆；這是兩個男人在追求崇高的愛情，而不是因為兩個男人在爭風吃醋；這是高貴的，神聖的，是的，一隻白手套，一場高貴的戰鬥。
騎士們自然不能在街頭互相拳腳相向，讓圍觀的群眾看了笑話，決鬥在騎士會館舉行，沒有任何賭注，阿拉馬覺得自己已經變成了一隻公牛，睜大了血紅的雙眼看著那個無賴埃爾德雷。
不得不說，年輕的阿拉馬找錯了決鬥的對象，如果論拳腳刀劍上面的功夫，埃爾德雷能把他甩出好幾條街。
他的劍被磕飛了，埃爾德雷反手用劍柄重重的擊打在阿拉馬的臉上，將他打的翻到在地。
他輸了，而且輸的如此輕而易舉。
決鬥場上的失敗讓年輕的阿拉馬心灰意冷，他自覺再也沒有顏面去看那個他喜歡的少女，從此離開了薩里昂這座城市，回到他的故鄉薩里昂。
他永遠不會忘記埃爾德蒙在決鬥場上用手扼住他的脖子說的那句話，「你除了是個公爵的兒子，你還有什麼？你還是什麼？」
這是他的噩夢，曾經無數次的出現在他的腦海，並將他從睡夢中驚醒的噩夢。
那一天，埃爾德雷奪走的不僅是他的女人，還有他的自信。
回到拉裡亞之後，他徹底陷入了頹廢之中，直到他父親臥病不起，臨終前把他拉到床頭，和他進行了一番徹夜長談。
這是他父親第一次和他說這麼長，這麼久的話，也是他父親留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聲音。
這番長談是關乎於一個家族的傳承，一個家族的光榮歷史，一個家族中其成員所需要承擔的責任感的問題。
這番話讓阿拉馬重拾了自信，或者說是重新找到了人生的目標。
過去的只能成為過去，老阿拉馬閉上了雙眼，而年輕的阿拉馬將帶領這個家族繼續延續他的輝煌。
年輕的歲月總是讓人懷念，有些幼稚的事情現在想來也覺得十分可笑。年輕的人們總想靠自己的力量在證明自己，總想著擺脫上天賜予自己不同於別人的東西。
但是現在，如果埃爾德雷再來問自己！
「你除了是個公爵，你還有什麼？你還是什麼？」
他再也不會摘下白手套丟在他的臉上，再也不會憤怒如一頭暴躁的公牛，他只會淡淡的一笑。
是的，我只是一個公爵，只是一個比你爵位高上好幾級，可以有一百種辦法整死你的公爵而已。
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更願意用拳頭來證明自己，而當他們久經世故，久經人事滄桑之後，他們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純粹的孩子了。
正午，天晴，有微風。
阿拉馬公爵站在一塊高地上眼望北方。
「去，還是不去，這是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