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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33章 熱湯 文 / 火靈鳳

    天上的那一輪圓月明亮的讓人想哭,就是在這個夜晚他將她介紹給揚州的士子們,要求他們為她作詩,讚美她。

    以他妻子的身份。

    是的,是妻子,不是正妃更不是側妃。

    而她就想永遠的霸佔這個名稱,這個有著一雙蔚藍色眼睛的男人啊,比曾經救贖她出苦海的那個男人還要好。

    她想她是幸運的,在現代有顧七錦可憐她,在古代有楚言眷顧她,也許,真的再也沒有人能比她更幸運的了。

    「喬兒喜歡嗎?」

    廣袖之內他握著她的手笑著詢問。

    「喜歡,可並非喜歡那些浮誇的詩,而是……」她仰頭回望,眸光裡映著他傾城的俊顏,「而是王爺給妾的定位,是妻,不是妃妾。我希望王爺能一直這樣想下去,若有一日王爺不再這樣想妾,那麼妾……自有處置。」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喬兒想的太多了,人心難測海水難量,日後如何寡人可說不準,正如寡人亦不會信你能愛寡人一生一世,只是寡人現在愛你,這,寡人不得不承認,愛你的身子也好,性情也罷,愛了,寡人便認,可你若此時向寡人要承諾,寡人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海誓山盟的話寡人信口拈來,可這裡到底如何想誰能控制?喬兒覺得如何?」

    「王爺正解,這也是妾心所想全文閱讀。妾很高興王爺能對妾如此真誠。」

    「共飲此杯。」喬木含笑舉樽。

    楚言看著眼前女子的容顏下酒,唇瓣不知不覺便彎起一個笑弧。

    他二人大庭廣眾之下含情脈脈,卻讓有些人傷了心,碎了情。

    其他士子一同花團錦簇,錦上添花的讚美之後,趙志遠拱手作揖,張嘴便吟了一首南朝詩人所做的現成的讚美佳人的詩:

    「洛浦疑回雪,巫山似旦雲。傾城今始見,傾國昔曾聞。媚眼隨羞合,丹唇逐笑分。風捲蒲萄帶,日照石榴裙。自有狂夫在,空持勞使君。

    王爺、娘娘,在下借花獻佛,完了。」

    他的情緒不高,垂著頭站在那裡顯得怏怏然不樂。

    「大膽趙志遠,敢褻瀆王爺側妃。」有溜鬚拍馬者聽出這首詩裡的玄機當即拍案而起,憤怒相指。

    身為大唐人,哪個不會幾首酸詩來,尤其這種有關風月的。

    「什麼自有狂夫在,空遲勞使君,你暗指王爺為狂夫,你求而不得嗎,不能抱得美人歸嗎?!王爺,在下請求您下令立即逐出此狂徒。」

    遇上這種事情,身為被牽扯的關鍵人物之一,她不得不臉紅一下,更何況那位士子還是她出錢資助的,若是他因此事被不容於士林,那麼她可就丟醜了,不禁討好的扯扯楚言的袖子。

    此時最合適出面打破尷尬的就只有他了。

    「王爺。」

    語氣軟糯,語調拉的長長的,此時她敢肯定的告訴所有人,她丫的在撒嬌。

    楚言冷著眼把她看了半響,打擊她道:「模樣還沒寡人長得好,怎還會如此招蜂引蝶,那個叫趙志遠的瞎了眼吧。」

    聲音雖低低的,可距離東主宴席最近的靳淮安夫婦卻聽的一清二楚,靳淮安當即噴了酒,而其夫人安氏吃下去的一顆肉圓子則當下堵住了喉嚨口,靳淮安連忙拍其背,「夫人。」

    「咳咳,無事,夫君莫急。」狠狠嚥了嚥口水把小肉圓子吞下去之後,安氏憋笑憋的一張圓潤的臉都發紫。

    縱然那話說的她臉黑,可現在正是用得著人家的時候,不得不老實受著,再度拖著調調催促。

    暗處把某女的細皮嫩肉掐了一把,他面色一緩,語氣稍有嚴厲,「這位士子好生大膽,連寡人之妻也敢覬覦,不怕寡人治你的罪嗎?」

    趙志遠也覺自己猖狂了,立即跪下請罪,道:「王爺請容在下解釋,實在是在下才疏學淺,當眾位士子把能作的詩都做過之後,在下實在沒有什麼好詞來讚美娘娘的美德了,這才絞盡腦汁借用了南朝梁&8226;何思澄曾經做過的這首《南苑逢美人》,無意冒犯王爺同娘娘,還望王爺海涵原諒全文閱讀。」

    「是有人暗通款曲,還是不守婦道,只怕不是趙進士三言兩語就能解釋清楚的吧。」錢別駕不顧身份冷嘲熱諷意有所指。

    他話一出口,楚言就冷了臉,倒不是他不信喬木的清白,而是他絕對不容許有人在他跟前欺辱他在乎的人。

    這樣污蔑女子的話,十多年前他便聽過,那時他還小,縱然氣炸了肺也奈何旁人不得,可現如今,對付一個小小的別駕還難不倒他。

    錢氏一族,真乃他的死敵也!

    「錢別駕此言差矣……」趙志遠生怕給喬木帶來麻煩,拱手便要澄清。

    殊不知此事他來說便會越描越黑,當即被楚言打斷,「來人啊,把錢別駕叉出去關入大牢,前幾日有人匿名舉報錢別駕收受賄賂,寡人原本還想看在太后的面子上,等到中秋節過後在秉公查辦,不想今夜錢別駕如此囂張,如此不把寡人放在眼裡,他人無義便別怪寡人無情,這個中秋節錢別駕還是去牢房裡過去吧。」

    「鳳王你敢,你、你,嗚嗚……」

    安山冷笑一聲,彎腰從花壇裡摸來一把泥土就塞進了他的臭嘴裡,「錢別駕,咱還是牢房裡喊冤去吧,你莫要破壞了我們大王賞月的興致。」

    「早該如此,我早看他不順眼了,王爺英明。」某寵妃添油加醋給吹耳邊風。

    楚言想冷臉晾涼她來著,看她如此小模樣又繃不住臉,哼了一聲,道:「眾士子才情都甚好,每人賞金一百。」

    「謝王爺。」眾士子高興拜謝。

    「另外,寡人府上還缺輔政官,司功、司倉、司戶、司田四職,士子們若有興趣便於明日早上前來報名,表現優異者留。」

    這正是這些考中進士之後,卻沒有官職領任的士子們來揚州所求的,若有三年在王府擔任輔政官的經歷,三年後輪到他們正式選官時豈不是一大助力,當下誰還不高興,誰又還記著剛才那小小的插曲。

    當下真心叩謝不提。

    迴廊盡頭,燈籠照不到的暗處,孟麗娘眼眶都氣紅了,「你們說說,他還要我來作甚,要我來作甚,他這是裸打我的臉啊!表哥害我——」

    叢綠一把摀住孟麗娘的嘴,哀求道:「主子,小聲、小聲啊。」

    若被發現主子同蜀王有私情,她們主僕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孟麗娘一噎,瞪了叢綠一眼,托了托雲鬢,收起不忿,冷聲道:「走,我倒要看看,那熱鬧處究竟有沒有我這個正妃的位置!」

    「王妃娘娘到——」

    侍者唱名之後,士子再起再拜,「王妃娘娘夜安。」

    「士子們夜安。」孟麗娘端著笑臉回應。

    「王妃,夜安。」喬木起身欠身拜禮……」見喬木欲把她的位置讓出來,她笑著道:「妹妹還是坐在那裡吧,姐姐是個討人嫌的,還是隨便坐在角落裡便好。」

    「那可不行,王妃的身份擺在那裡是妾所不能僭越的,妾……妾就坐在此處吧,王爺可接收我們母子嗎?」她瞅著他左側的位置。

    「莫要廢話,要坐便坐,你也是。」楚言淡淡看向孟麗娘。

    孟麗娘咬了咬牙,把這口氣忍了,在叢綠的服侍下坐在了喬木暖熱的地方,一接觸熱源她就渾身不自在,活像喬木坐過的地方有多髒似得,臉色都綠了。

    「阿娘,那是我們的坐位,為何要讓給她。」糰子氣呼呼道。

    「噓,王妃娘娘身子弱,我們要照顧一下她,照顧病人。」她極小聲的解釋。

    「哦,原來王妃娘娘生病了啊。」糰子用正常的語調道,坐得近的一下就都聽見了。

    喬木扶額,諂媚的看向楚言。

    「好了,莫要嘰咕了,上月餅。」

    「安山。」楚言歪頭。

    「王爺。」安山彎腰附耳過來。

    「既然錢別駕走了,便讓錢側妃去牢房裡找她小叔去吧,寡人還想過一個圓滿的中秋佳節。」

    「奴這便去。」

    安氏拉拉靳淮安的袖子低聲道:「夫君,看樣子後院裡乃是那位側妃獨大,坊間傳言不虛,那側妃可真厲害呢。」

    「噓,多吃少說。」靳淮安把安氏最愛吃的一盤子水果餡的胡餅推到她面前。

    「都是故人莊出來的點心好吃極了,鳳王爺可真有口福。」安氏幸福的道。

    「嗯。」靳淮安心不在焉應了一聲,心裡卻在考慮鳳王對京城兩黨的態度,冷落了正妃,打壓了錢別駕,一個蜀王那邊的人,一個是太后那邊的人,看樣子鳳王爺是兩邊都不扶持了,如此……他是否另有打算?

    太后扶持的是先皇遺腹子,魏王楚璜,兩歲了還在吃奶娘的奶,性子又是那樣暴劣好色,在一個兩歲的娃娃身上用好色二字他很汗顏,可事實便是如此,見天的抱著美貌奶娘的不放……人說三歲看老,依他看,兩歲便能看老了,魏王就是太后的傀儡。

    而蜀王,和鳳王並列絕世王,人品倒是尚可,若非鳳王突然瘸了腿,這朝局說不定就是三足鼎立,可現在正面見了這位瘸了腿,坊間傳聞性情大變的鳳王爺他又改變了主意,回去之後還是寫信給父親莫要太早站隊才好,說不定半路就殺出個程咬金呢。

    孟麗娘始終想著蜀王的囑托,情不自禁便看向楚言的腿,是真瘸還是假瘸?

    眸光閃爍不定,待侍者上了一盆熱湯上桌時,她忽來了主意,利落的盛了一小碗熱湯在小玉碗裡,她慇勤的道:「王爺,別只吃冷酒,還是多喝點熱湯要緊。」

    「放著吧。」

    「王爺,趁熱喝才好喝,請用。」她故意往他面前放,待楚言一個冷眼看過來,她「嚇」的一哆嗦,手一抖,一碗熱湯便向著他的雙腿傾灑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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