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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52章 為章 後(一) 文 / 火靈鳳

    章節名:第152章為後(一)

    在城門口接了喬木等人,楚言並沒有把人直接帶回皇宮,而是送入了鳳王府,算是新皇登基的潛邸。這番作為喬木用膝蓋想也知其意,不就是因為皇后未入宮前,她這個皇貴妃不能先入住嗎,有什麼了不起的,她想。

    錢側妃卻沒有和她一起住進來,從進入長安之後便失去了她的蹤影,想到楚言曾說過的話:錢氏一族女子,盡皆處死,以楚言對錢氏女子的恨意,那錢側妃該是沒有好下場的。

    至於那位若風姑娘,她倒是住進了鳳王府,是作為皇后女官的身份正在被花管事培養,這位姑娘本事倒不小,自從得知了花管事和安福生公公都是曾經瑤妃娘娘身邊信任的人,便有意接近,若有似無的奉承,到了這會兒已得了那位花管事的青眼全文閱讀。

    「主子,那位主不主,僕不僕的也不知如何想的,咱們王爺,不,陛下想封她為縣主,替她選一個乘龍快婿,她一口拒絕了,而是求著去給皇后當女官,這女子究竟是怎樣想的,主子不做,偏要做奴才。」

    穿著一身秋香色裹胸長裙的喬木倚著靠枕淡淡一笑,「近水樓台先得月罷了,皇后若是那位阿敏郡主,她做女官和做主子還會有區別嗎?甚至,驅使皇后為她所用亦非不可。」

    翠芽週身一涼,驚慌道:「主子,那我們不得不防啊。」

    「怕什麼。」喬木眼底浮現頹然而又疲憊的笑,「我不怕和任何一個女人鬥,我怕的是我自己,翠芽,你說,自己如何鬥得過自己呢?」

    翠芽此時已不是驚慌了,而是恐慌,主子整個人像是失去了精氣神一般的死物,眼中沒有任何神采,可她竟不知原因出在哪裡。

    「主子,您心中有何不滿可以和奴婢說,要不然就和陛下說,陛下那麼疼愛您,他一定會滿足您的任何願望的。」

    「我的願望啊……他不會幫我實現的,正如他自己所說,民被官圍,官被君圍,君被國圍,國被天下圍,我們都是這個王朝的棋子,想跳出圈子做那執棋的創世神又談何容易,縱使他為我冒天下之大不韙,天下臣工百姓又答應嗎?俗一點便是那江山美人的千古難題啊,在這個問題裡面,做決定的不只是那君王,還是那美人,是獨佔自己的愛人,還是成全愛人的野心呢?」

    翠芽啞口無言,眼眶酸酸漲漲的難受,心裡更是扭的慌,「主子……」再忍一忍不好嗎,您不是常說您很怕死嗎,繼續做個縮頭烏龜,不管不問難道不幸福嗎?

    「三年半了……」不知不覺間,她來到這裡已經這麼久了,用最快的速度適應了這裡的風俗人情,甚至是那些壓迫人的規則,可最終還是忍受不了那後宮。

    又想起顧七錦了,想念他對自己的放任,身為人家的情人,一年中有半年在世界各地飛,一般情況下都是他想念她的時候飛來世界各地找她,然後就他們兩個人恣意的享受美好時光,有時在巴黎香榭麗捨大街上的餐館裡享用美食,吃完之後手牽著手在街道上漫步,她好想念那條大街的輕鬆、華麗、優雅和愜意,還有那座歎息橋,他們曾坐著岡都拉經過那裡,並且在橋下忘我的親吻,相傳如果情侶能在橋下接吻,愛情將會永恆。

    然而事實證明,傳說只是傳說罷了,你瞧她,眨眼間不是穿越回了古代嗎?

    突然有種強烈的願望,若然這一切都是夢,那該有多好。*-w-w-w——*

    「翠芽,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好,主子您說,奴婢聽著。」

    她講的就是歎息橋的故事,歎息橋的一邊是總督府,是王孫貴胄才可以進入的華麗之地,另一邊則是石造的牢房,窗口全圍著粗粗的鐵柵,被判刑的囚徒直接會被打入這所牢房,從此永不見天日,囚徒們只有一個機會和這個繁華的世界說再見,就是經過那座橋之後,被關在花窗裡,囚徒可以透過花窗最後看一眼「人間」。

    「嗚嗚,主子,那個女子太不守婦道了。」翠芽用帕子捂著眼睛,哭的好不淒慘。

    「是嗎?」喬木淡淡的反問。

    「就是的,主子。」翠芽非常肯定的猛點頭。

    「一個傳說而已,何必認真,罷了,安靜一會兒,我累了讓我睡一會兒,誰來也不見。」

    「是,主子,莫著涼了。」翠芽將搭在一旁屏風上的披風拿了下來給喬木蓋上。

    一直都想不明白,那麼美的祝福下怎麼會衍生出如此悲傷的故事,也許,故事也緊緊是故事罷了,何必認真去計較。

    半月後,琅琊王親自送自己的寶貝女兒前來和親,聽說那日琅琊王帶來的嫁妝鋪滿了朱雀大道,聽說皇上親自騎馬來迎,聽說那即將成為國母的阿敏郡主美若天仙,聽說,突厥和大唐的關係融洽,互通有無,聽說禮部已擬定好了皇后的冊封大典,日子就定在十日後,聽說琅琊王用玩笑似的話表達了對皇后入宮之後處境的不滿,聽說,陛下正在考慮將大皇子過繼給皇后撫養,聽說……

    這些日子來的傳聞多如牛毛,她閉門不出做了徹徹底底的縮頭烏龜,卻擋不住那些流言侵入她的耳朵。

    所有已經發生的和即將發生的又同她有什麼關係呢,楚承九是她的兒子,更是楚言唯一的兒子,誰能動搖得了她的地位?

    可就是有那些耳根子軟的人,屁股坐不住,心裡在害怕一些無所謂的東西,爭著搶著來她面前挑釁。

    「你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我才是皇后,你那是什麼態度啊,喂,我和你說話呢。」阿敏甩著紅色的馬鞭氣呼呼的瞪著喬木。

    喬木死魚一般躺著,眼睛半垂彷如快睡著了似得,對人家說的話充耳不聞。

    看在阿敏眼裡就是對她的輕視,把她氣得跳腳,擰著濃眉大眼就要衝過來打她,被若風拉住,輕言細語幾句,又得意洋洋道:「喂,以後你離小九遠著點,他以後就是我兒子了,沒你什麼事,你自覺點啊,最好關在自己的寢宮裡不出來,要不然哦,哼哼,我用鞭子抽死你。」

    「殿下,不能如此說話,她可是皇貴妃呢,陛下可是允了她不用向你行禮的,意思便是可以和您同起同坐。」

    「她敢!哼,走,跟我去問問阿言哥哥,我才不允許別人跟我同起同坐呢,我要告訴父王去。」

    翠芽氣的心肝脾肺都疼起來,可是她一個奴婢再氣再急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看她們走了之後哭道:「主子,您怎不說一句話呢,別人都欺負到家門口了。」

    喬木懶懶的打了個哈欠,「我在睡覺,沒有心情和她們吵,幼稚。」

    翠芽想了想就笑起來,「我明白了,任憑她們叫囂,可她們說了又不算,只要陛下向著您,誰也不能爭奪屬於您的利益。」

    「是啊,女人說一千句不頂男人說一句,所以啊,你急什麼呢,耐心等著便是,主子總能打總找補回來全文閱讀。」

    黃昏日落,屋子裡暗了下來,黑影完全將喬木覆蓋,窗戶開著,風吹進來,微涼。

    她睡著了,夢裡再見顧七錦,他們在花海裡擁抱,親吻,糾纏,若當初她沒有鑽牛角尖,若當初她能勇敢一些往前踏出一步,若當初她忘記自己的過去,若那天晚上她沒有向他提出分手,若她肯放下一身虛偽的傲氣……

    一切結果將會不同吧。

    人生為何不能重新來過呢,那麼一切都會完美。

    涼意越來越濃,喬木覺出了不對,睜開眼時就看見了一個正低頭觀察他的老男人。

    「你可終於醒了,來,咱們談談。」

    「你是……琅琊王。」喬木看他的裝束和氣度,以及最近自己得罪的人就大膽的猜測。

    「哈哈,你這丫頭有點意思,不錯,我就是阿敏的父王。」

    這個插了滿頭花羽毛的老男人背手在後看了她半響,點點頭道:「我的阿敏不如你,她還太小了,你要是想對付她,她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可我是阿敏的父王,阿敏是我最疼愛的女人生下的孩子,我不能讓她吃虧,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等等,你想做什麼?」喬木噌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琅琊王哈哈大笑,擺擺手道:「放心,不會要你的命,只不過是讓你失寵。來人,帶下去,帶下去。」

    「琅琊王,你講不講道理,你就不怕楚言知道嗎,你瞭解他嗎,你知道我在他心裡的位置嗎?」喬木挺直身子,往前一步,目光冷凝,一句句把問題拋出去。

    「這……」

    「彭!」喬木只覺後腦勺劇烈的一疼,她瞳孔皺縮,噗通倒了下去,身穿騎馬裝,扛著木棍的阿敏出現在了琅琊王眼前,撅著嘴道:「父王,你聽她胡說,她不就是給阿言哥哥生了個孩子嗎,阿言哥哥才不喜歡她呢。快點,快點,那邊都準備好了,那個男人那麼漂亮,真是便宜她了。不過阿敏已經有阿言哥哥了,才不會看上別人呢。」

    夜如墨,月如勾,秋風拂來,絲絲涼意讓楚言打了個冷顫。

    「阿言哥哥你快點,我真的看見一個男人進了她的院子,那個男人可真漂亮,比女人還好看。」

    楚言心裡一緊,臉沉如落霜。

    喬木的院子裡,燈火通明,就像這一出折子戲早就準備好了,只等貴人來便開演。

    房中,窗下榻上,劉臨風被剝的只剩下一條褻褲如死人一般躺著,喬木裸露著肩膀正趴在他光裸的胸膛上,一滴殷紅的血珠從喬木後腦勺流了下來,隨後兩滴、三滴,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劉臨風的胸膛上便被鮮血染遍。

    一個被下了藥,一個被打中舊傷生死不知,當楚言踢開門進來的時候,最先注意到的不是那個脫的光溜溜的男體,而是那一灘從喬木後腦勺上流下的血觸目驚心。

    心臟霎那停擺,楚言眼睛瞪大,瞳孔驟縮,嘶吼一聲,「喬兒——」。」

    「傳御醫!」楚言大怒。

    「哦哦。」阿敏轉身往外跑邊喊邊跑,「死人了死人了。」

    好痛,整個人就像從後腦勺開始一片片的裂開,就像她出車禍的那天,也是這樣要命的疼。

    又要死了嗎?這次會去哪裡呢?

    沒有意外,小九會順利繼承楚言的皇位,而身為皇子外家的夏家沒了她這個寵妃的名頭只會更上一層樓,所有的人都會有一個好歸宿,只有她死後,靈魂又不知要飄到何處。

    話說,傳說裡不是有孟婆湯嗎,為何她死了兩次都不曾有機會飲用過。

    楚言、顧七錦,都忘個乾淨最好。

    皇宮,楚言的寢宮,小九趴在喬木懷裡哭成個淚人,楚言雙拳緊握,鬍子邋遢站在床前閉聲不語。

    「阿娘,你醒醒,你不要糰子了嗎,糰子聽話,再也不吃那麼多甜糕了,嗚嗚,阿娘,阿娘你不要死啊。」

    「喬兒啊,是阿娘,阿娘來看你了,你這個孩子啊,心裡總是裝著太多的事太多的人,你都忘記了你自己,都說是慧極必傷,這會兒阿娘總算明白了,你說說你,怎麼就不能糊塗著過日子呢,這日子糊塗著過才幸福啊。」顧美娘趴在床沿邊上哭了一通。

    「乖女,你要是不願意醒過來阿爹也支持你,咱啊,睡著舒服就一直睡著,可是啊,乖女,別忘了回來看看我和你阿娘啊,我們眼瞅著就都老了,你可別忘了回來看我們最後一眼。」

    「死鬼,你說的什麼話。」顧美娘氣的一把扭起夏玉樹的耳朵就提著走。

    「小喬,我從那邊緣小國回來了,雖然不是情願的,可我也總算知道了國內的情勢,短短時間內竟然發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真讓人意想不到,更讓我沒想到的是,再見面時,我們竟然是裸裎相對的,可惜當時我昏迷著沒看見你曼妙的身姿,陷害你的人被陛下趕出了大唐,也發兵征討過,可國內形勢不容樂觀,想要滅了突厥還需休養生息再過幾年,你放心,陛下會為你報仇的,對了,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我成親了,娶了一個採藥女,她比你可愛,我很是歡喜她。」

    來來去去都是她在乎的人,清清楚楚的聽見了他們所說的話,知道大家都有了好的歸宿,可是楚言呢,是不是已經開始廣納後宮了?

    那廝怎麼也不來她床前叨叨一些話呢。

    「都出去吧。」楚言冷冷開口。「無極,來給她把把脈。」

    「是。」西門無極上前,顧美娘等人陸續離開。

    西門無極查看之後,道:「因是傷在曾經的舊傷上,舊傷緊挨著一個大穴……」

    「朕想聽結果。」

    西門無極一頓,小心翼翼道:「即使醒過來也活不長。」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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