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一十六章 沈氏和薛大老爺鬥智鬥勇 文 / 忽然飛了
薛大老爺坐在床邊伸手撫摸沈氏的手，見她依舊裝睡，便將手摸向她的臉，沈氏感覺一個黑影往她臉上撲，嚇得趕緊睜開眼睛，一把拽住他的手，瞪他道：「睡個覺也不得安寧。」
薛大老爺似笑非笑道：「那也要太太睡得著才行啊，」
「你……你……越來越不像話。」沈氏氣呼呼道。
薛大老爺挑眉：「既然太太醒了，便陪為夫吃飯吧！」說罷起身站起來，對面前喊道：「來人，」
銀杏小步快走進屋，感覺屋裡氣氛低壓的讓人喘不過氣，低著頭小心道：「老爺，有何吩咐。」
薛大老爺道：「我和太太餓了，告訴廚房弄些飯菜端過來。」
「我吃過了，不餓，你若是餓，隨便去哪裡吃。」沈氏坐在床上沒好氣道。
「有太太陪我，我能多吃些飯。」薛大老爺不顧沈氏的黑臉，一副你乃我何的樣子吩咐道。
銀杏飛快的離開，去廚房張羅飯菜，一時間屋裡又剩下薛大老爺和沈氏，沈氏見他不肯善罷甘休的樣子，遂起身自顧穿著衣服出去，拿起外面針線筐裡繡的一半的小衣繼續忙活著，薛大老爺搖頭道：「孫兒們的衣物交給針線鋪子便是，何勞你動手。」
沈氏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親疏遠近從老爺這話裡便能體現出來。」
「你這婦人，怎什麼事情都能往別處想，」薛大老爺心虛的甩袖怒道。
「老爺臉怎紅了，難道是妾身說中老爺的心事，您老羞成怒了。」沈氏嘴角輕佻，眼神略帶惡意道。
「哼，懶得理你。」薛大老爺坐在桌旁，不敢直視沈氏的眼睛，冷聲道。
沈氏淡淡的笑笑，便不再吱聲，反而笑著說：「要說勳兒的孩子可是同我們府上五小姐相差不過一兩歲，這事老爺您怎看。」
「你……你這婦人存心讓我不自在是不？」薛大老爺如被別人踩到尾巴，急的臉色緋紅道。
「妾身說的可都是實話，老爺您又何須生氣，咱們鎮上好些人家姑侄相差不到一兩歲的，這有什麼好害羞的。」沈氏拿著小衣比劃著兩邊的袖子，不經意道。
薛大老爺被沈氏激的站起來，伸手狠狠拍了桌子一下，扭頭帶著怒氣出去，沈氏見怪不怪的繼續忙著手裡的活，銀杏從廚房出來，正好看見老爺離開的背影，忙進屋福身道：「太太，老爺走了，這飯菜……」
「他走了，難道我不用吃飯嗎？飯菜照上。」沈氏平淡無奇道。
「是。」唉！老爺和太太總是這樣吵吵，太太雖時常躲著老爺，便中間還是有幾次如今天這般，被老爺堵到，最後老爺還是被太太三言兩語刺激的敗走。
過了半個時辰，銀杏端著飯菜到屋裡，伺候太太吃飯，沈氏剛吃幾口，就見薛大老爺黑著臉又回來了，也不理沈氏詫異的表情，坐下後對銀杏怒聲道：「還不給我拿碗筷過來。」
被老爺怒罵一聲，銀杏立馬回過神，福了福身立刻去廚房，沈氏夾了一口菜放到嘴裡，細嚼慢咽道：「老爺，如今的脾性越來越好了。」
「這不是多虧與你打交道練出來的。」薛大老爺怎聽不出沈氏諷刺的話。
沈氏搖頭道：「俗話說人要面，樹要皮，如今老爺是什麼都不要了，妾身怎敢不對老爺刮目相看啊，」
「沈氏你夠了，當年是我對不起你和勳兒母子倆，可如今我已曉得錯了，你就不能看在我們多年的夫妻情分，原諒我嗎？」
「老爺，你可知人人都道這世上有三樣東西收不回來，其實要我說是四樣，您知道這第四樣是什麼？」
薛大老爺盯著沈氏不吱聲，因為他不想聽到沈氏接下來的話，打斷道：「想這麼多做什麼？」
沈氏淡淡道：「若說這世上有三樣東西是收不回來的，那便是發出去的箭，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而我說的第四樣便是到盡頭的愛，收不回來啊。」
薛大老爺的心猛地一跳，忙抓著沈氏的手道：「我曉得你在為我以前做得荒唐事而生氣，若你生氣，我這就將趙氏和郭氏打發到鄉下的莊子裡，讓她們在那裡頤養天年，省的你看到她們生悶氣。」
沈氏收回手，淡笑道：「無需，沒有什麼生氣、礙眼之說，不在乎的人，哪裡又能入得了我的眼，」
「那你想怎樣，就因為當年我對不起你，你就這樣愛答不理的對我。」薛大老爺惱怒道。
沈氏道：「老爺，其實您真不用在我這放心思，我這輩子只要守著勳兒夫妻還有他們的孩子，就過得很知足了，其他的我不想知道，也不願瞭解。」她實在是有些厭倦與老爺貓捉老鼠的把戲，是時候將話與他挑明。
薛大老爺搖頭道：「我知道你還是怨我，怨我當年在你即將生勳兒時，納了郭氏，又讓她欺壓你這麼多年，這口氣你一直憋在心裡耿耿於懷。」
沈氏歎氣道：「老爺，我們都老了，執著於過去的事對我們有何好處，以前的你沒我，過得很好，現在的你更應該是這般。」
「不，你說錯了，以前我沒發現你的好，如今你的好，即便是我晚上睡覺都能出現在我的夢裡。」
沈氏心裡冷笑：男人果然是這般犯賤，你越不搭理他，他越往你身上湊，以前不定在郭姨娘和趙姨娘面前怎麼排擠自己，冷哼道：「老爺，妾身言盡於此，你聽便罷，不聽我只能搬到勳兒那裡去住。」這是她最不想，也最不願的法子，若老爺還是一再的逼她，她唯有走這一步棋了。
「沈氏！以前都是我不對，以前的二十年是我對不起你，以後的四十年我陪你到老，可否？」
沈氏猛地抬頭，不可置信老爺竟說出這話，若是以往，自己說如此絕情的話，他早就甩袖而走，可他竟說出如此動人的話，疑問道：「老爺，您莫不是魔怔了。」
薛大老爺黑著臉道：「胡說什麼！如今我說什麼你都不信，也罷！你且看我接下來怎做，」放下這句狠話，也不等銀杏拿來碗筷，又一次甩袖而走。
沈氏一直在咀嚼老爺最後那句話，連銀杏進屋都沒聽見，只聽銀杏小聲道：「太太，奴婢把碗筷拿過來了。」
沈氏回過神淡淡道：「老爺走了，碗筷放在那吧！」
銀杏張大嘴『啊』了一聲，太太這是又將老爺氣走了，唉！有時候看太太將老爺氣的上氣不接下氣，頗有些可憐老爺。
薛大老爺從沈氏屋子出來，飯也沒吃，直接去書房，讓門口站著的下人喚薛管家過來，薛管家進來後，沖老爺行禮道：「老爺，您喚老奴來有事？」
「咱們薛府在鄉下共有多少個農莊。」
薛管家不曉得老爺這是打的什麼主意，小心開口道：「八個農莊。」
「哪個農莊最適宜養人。」
難道老爺又相中哪個丫鬟，被太太知道將其遣至農莊，又一想不對，太太可是從來不在乎老爺看好哪個丫鬟，可他又實在不曉得老爺問這話是何意思，低聲道：「上土台村的農莊最適宜養人。」
「嗯，這個莊子我倒是聽說過，既是這樣，你現在去上土台村的農莊告訴那裡的管事，讓他們將莊子收拾收拾，準備迎接府裡的兩位姨娘。」
聞言，薛管家愣神，呆呆道：「迎接……府上的兩位……姨娘，老爺說的是……」
「趙氏和郭氏！」薛大老爺面無表情的說道。
薛管家猶豫片刻道：「可四小姐和五小姐離不了兩位姨娘啊，」
薛大老爺冷聲道：「離不了便將她們一同帶去。」
薛管家嚇得出了一身冷汗，是誰將老爺氣成這樣，竟要將兩位姨娘送去農莊頤養天年，哆嗦道：「小的明白，這就去準備。」迅速的離開書房，出去後狠狠的呼了一口氣，抬頭看看天，歎道：「府裡的風向又變了！」
薛管家走後，薛大老爺又喚下人進來，讓他將兩位姨娘叫來，自從上次薛寧大鬧府裡，老爺便一直不肯見她，如今竟讓下人喚她去書房，忙坐在梳妝台上細心的著裝打扮，趙氏這邊沒郭氏這般鄭重，卻也換上平時難得穿上幾回的新衣，由丫鬟扶著去老爺的書房。
郭姨娘和趙姨娘在薛大老爺的書房碰了個對面，郭姨娘臉色不好道：「妹妹也來老爺的書房？」
「難道只許姐姐來，不許妹妹過來嗎？」趙氏已不是以前那個被郭氏欺壓的不敢大聲說話的人，如今她的詩兒比薛寧嫁的不知好多少倍，藉著詩兒的光，連她的腰板也跟著直起來。
郭姨娘冷聲一聲道：「既是見老爺，咱們就各憑本事，」如今郭姨娘日子過得確實不如趙姨娘過得順心，府裡的下人及丫鬟都是攀高踩低之輩，見她失勢，一個個便不把她放下眼裡。
兩人站在老爺的書房外由下人敲門稟告，只聽書房裡傳來低沉的聲音，門應聲而開，郭姨娘和趙姨娘各不相讓，一同抬腳進去，又同時出聲道：「奴婢給老爺請安。」
「起吧！」薛大老爺坐在上首淡淡道。
郭姨娘和趙姨娘一同起身，雙雙抬頭看向上首的老爺，郭氏較為年長，便由她柔弱的開口道：「不知老爺喚我和妹妹一同來，所謂何事。」
薛大老爺盯著兩人不說話，郭姨娘被老爺這種目光嚇得不由得退後幾步，顫抖道：「老爺？」
趙氏身子也有些瑟瑟的，開口道：「老爺，難道是奴婢們哪裡做錯惹您生氣了嗎？」
薛大老爺搖頭，沉聲道：「你們沒做錯，是我做錯了。」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均感覺到害怕，忙哆嗦的跪下道：「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