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97章 來時容易去時難 文 / 宅到底

    打定了主意，趙思東便伸手摘下了臉上的面具。

    當然，來之前他也曾運功改變過自己的面容，現在是一副中年人的模樣，並且還用真元改變過自身的氣息，就算有人用神識來掃瞄，也只會得出他是一個貨真價實的中年的人結論。

    「宋前輩，不知能否賜教，你現在究竟是什麼境界？」他一臉誠懇的問道。

    老者傲然昂首說道：「老夫現今已是築基七重，否則哪有可能延壽至今？」

    築基七重！

    趙思東暗自盤算了一下，還好自己提前煉製了幾樣合用的法器，若是操作得好，在關鍵時刻反敗為勝也不是不可能——這也就是為什麼在網游當中，好的裝備會那麼受歡迎的原因。在古代，一把弓弩即使拿在沒有受到訓練的普通農夫手中，可以輕易射殺訓練有素的精銳戰士也就是這個道理了。

    於是他在臉上擺出一副震驚的表情說道：「啊！築……築基七重！宋前輩，先天之上，難道真的還有更高的層次嗎？」

    老者撚鬚微微點頭，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說道：「年輕人，老夫能夠理解你的驚訝，想當年老夫從先父口中得知先天之上還有九個階段，在達到極致更是可以飛昇上界，成為永生不滅的仙人之後，也是用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接受這個事實。那個時候，老夫以三十而立之齡踏入先天境界，顧盼自雄，傲睨自若，小覷了天下英雄，自以為已是當世第一高手，無人能及！不料先父卻給老夫沷了一盆冷水，輕飄飄的一掌將老夫打得吐血，直到彼時，老夫才知道，往日裡看似垂垂老矣的先父，其實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趙思東非常配合的露出神往之色，喃喃道：「想必令尊當時亦是如前輩這般，踏足築基境界了吧？」

    「不！」老者搖了搖頭，露出一絲悲傷之色，「你猜錯了，先父當時雖然已超越了先天大圓滿，但卻始終差了那麼一線未能勘破築基的關隘，所以最後在一次坐死關之後，便再也未能出關。」

    趙思東臉上現出悲傷之色，歉意的說道：「抱歉，前輩，我不該提起這個……」

    老者卻洒然揮了揮衣袖，「無妨，老夫活了三百餘歲，生死之事早已看開，先父未能踏足築基期，乃是他的命數。想我宋家自遠橋先祖始，於今已傳承二十三代，除了老夫宋鍾之外，也只有三位先祖曾突破到築基期，可惜他們晉級築基之時年歲已高，最終未能有更大的進境便已辭世西去。」

    到了這時，趙思東才知道老者的名字，險些沒笑出聲來，宋鐘，送終……也不知他的父親當年是怎麼想的，會起這樣傻的名字。

    「宋前輩，那麼，先天之上，又有哪九個階段呢？」

    宋鍾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傲然答道：「先天之上，是為築基，你可知何為築基？」

    「晚輩不知，還請前輩賜教。」趙思東答道。

    他當然知道什麼是築基，可是眼下不是要演戲嘛，總不能說，我比你知道得清楚，那樣的話，這戲還怎麼往下演？

    宋鍾倒是不疑有他，沉聲說道：「所謂築基，亦有百日築基之稱，顧名思義，便是一個打基礎的過程。雖然先天境界在普通人眼中看來已經相當厲害，然……先天之人就算再怎麼厲害，也還算得是凡人。在凡人之上，還有真人，這築基，便是在為成為真人打基礎！」

    「原來是這樣……那是不是說，古代那些真人們，都是跨過了築基期的高手？」趙思東一臉恍然的說道。

    宋鍾微微搖了搖頭，「一旦跨入築基期，便脫離了凡人的層次，不再是武者，而是更高級的修行者，這『高手』之稱便有些不太妥當了。不過古人口中真人，倒未必皆是脫離了凡人層次，有很大一部分真人之所以能得到這樣的稱號，不過是因為他們對道經有著較深的理解罷了。或許也有些神異之處，然比之真正的真人卻是相去甚遠，不值一提。須知，真人者，朝游北海，暮宿蒼梧，化身萬千，遊戲天地，逍遙自在，又哪裡會固守一地，享那世俗富貴？」

    聽了這話，趙思東倒是暗暗點頭，確實，真正的真人境界，其實已經屬於陸地神仙一流了，雖然還未飛昇仙界，但也初步能運用神通，與普通的修行者相比，無異於天壤之別。

    「築基之上，是為煉精期，修行者將全身的精元加以淬煉，去蕪存精，精、氣、神凝而為一，達到三花聚頂的境界。煉精之上，是為化氣期，修行者將自身精元按五行之氣歸於五臟，達到五氣朝元的境界。」宋鍾繼續說道：「再往上，尚有煉氣期、化神期、煉神期、返虛期、煉虛期及合道期。從築基期開始計算，總共九個階段，若是能勘破合道大圓滿境界的關隘，便可從此蛻凡為仙，霞舉飛昇而去，從此遁入仙界逍遙快活去也！」

    說到最後，宋鐘的老臉上滿是嚮往，見他這樣，趙思東不由得暗中歎息了一聲，若是讓他知道仙界其實並不像他想像中那麼美好，逍遙自在的永遠只是處於金字塔頂端的一小撮仙人，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如此嚮往。

    宋鍾活了三百來歲，還處於築基期，沒能踏足下一個階段，這也就意味著，隨即不出任何意外，如果他不能在百年之內突破到煉精期，那麼他的壽元也就無法再得以延續。至於說飛昇仙界……趙思東可以確定，這輩子他都沒有指望了。

    兩人沉默了片刻，宋鍾忽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你可知為何老夫始終沒有問過你的名字和來歷？」

    趙思東心頭一跳，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搖頭答道：「晚輩不知。」

    「那是因為……老夫沒必要知道一個將死之人姓氏名誰，來自何門何派！」宋鍾淡淡的話語中卻蘊含著冰冷的殺意，令人不寒而慄。

    「不好！」趙思東心中大驚，來不及細想，身體便如同有一根繩子在後面牽引一般向後飛退，同時揚手劈出了一記劈空掌。

    啪——

    宋鍾輕描淡寫的破去他的掌力，腳下輕點，身體如同沒有重量一般緊緊跟了上來，臉上露出一抹嘲諷之意，「年輕人，你莫非忘記了，老夫曾經說過，一旦踏足築基期，但脫離了凡人的層次，你這個小小的先天一重還敢妄想從老夫面前逃走不成？」

    趙思東卻沒有回答，剛才與他對的那一掌令他胸中氣血翻湧不止，根本就說不出話來，能維持著體內真元的運轉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

    兩人一追一逃，轉眼間便掠了數十丈遠，再往前便是一座大山，逃起來多有不便，所以趙思東一咬牙停了下來，提起全身真元重重的向宋鍾轟出。

    宋鍾見他如此不死心，冷笑一聲，隨手一掌拍出，輕易的化去了他的掌力，手腕一抖一振，格開了他的手臂一掌印在了他的胸膛上！

    「哇……」趙思東一口熱血噴出，身體如敗革一般飛出丈許遠，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宋鐘面無表情的走過來，俯視著他，提起手掌便欲將他斃於掌下。

    「慢著！」趙思東一手撐起身體，一手捂著胸前中掌之處叫道：「你要殺我，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

    宋鍾看著他，收回手掌冷笑道：「理由？老夫在自己的地方殺人，需要什麼理由？你可知道，除了先前你潛入過的莊院之外，就連這座山也是我宋家的！像你這種非請自入的傢伙，老夫殺你，需要什麼理由？更何況，你還企圖欺騙老夫，說什麼聽你師弟提起過我宋家的莊院……你可知道，這裡從五十年前便不曾有外人來過！」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趙思東也懶得再演戲，冷哼一聲：「宋老頭兒，你別忘記了，現在是新華夏，所有的土地都歸國家所有，什麼你們宋家的地盤，別搞笑了好嗎？」

    宋鍾沉默了一下，緩緩說道：「那又如何？至少現在承包這附近幾座山的，是我們宋家！你若是指望用話語來嚇唬老夫，讓老夫放過你，那卻是不可能的，勸你還是斷了這個念頭罷！」

    「哼，宋老頭兒，我承認你比我實力更強大，但是你真的以為這個世界上沒人治得了你嗎？」趙思東冷笑一聲，「我告訴你，若是我今晚出了什麼事，用不了半日，便會有全副武裝的軍隊過來圍剿你這宋家莊！」

    「軍隊？」宋鐘面無表情的看向他，半晌之後突然仰天大笑起來，「軍隊？你以為老夫會害怕軍隊？不妨告訴你，若是真有軍隊敢打這裡的主意，老夫敢保證，笑到最後的一定會是老夫！」

    趙思東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以他築基七重的修為除非動用大量的導彈進行密集轟炸，否則還真不能保證一定會將他擊斃。而普通的軍隊別說在他這個修行者的面前了，便是莊院中那些後天武者也能輕易將他們殺死！

    一旦宋鍾因此而狂性大發，下令潛伏在各處的被宋家掌控著的異能者們暴起發難，幾乎可以肯定的是，會給社會造成巨大的動盪局面，到時候國家領導人為了穩住局面肯定會做出一定的妥協，宋家就算無法再待在國內，也能全身而退撤往國外。

    這樣的事情，對於宋鍾來說可沒有什麼敢不敢的，生於清朝年間的他，見證了政權的交替變遷，肯定不會對現在的政府有什麼忠誠的概念。話又說回來了，從古至今，俠以武犯禁，個人實力越強大，對於統治者的態度也就越是不在意。

    眼見確實無法從語言上令宋鍾產生顧忌，趙思東只好動用自己的底牌來保命了。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那就來試試，看看你這個糟老頭兒能不能要了我的命吧！」

    宋鍾也不生氣，淡然的說道：「老夫說過，你這些小手段根本沒用的。」

    說著，抬起手掌便往他的頭部拍來。

    砰——

    一道金光亮起，擋住了宋鍾這必殺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