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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否夢裡客 113、埋伏,心疼 文 / 側耳聽風

    十天的時間,岳楚人帶著人覆了南疆的三座城。

    一切的成功來源於他們的出其不意,而且都是乞丐裝扮,在這戰亂將起的地方十分不起眼。

    然而,南疆也不傻,當第三座城池被大燕鷹騎打下來後,他們也找到了作惡的人是誰,就是那一幫無處不在的乞丐。

    一時間駐軍之處無不清掃乞丐,且抓起了好多,說是乞丐危機也不為過。

    裝扮乞丐不成,岳楚人等人也躲起來了,深山裡一個廢棄的獵戶小屋,其他人又在旁邊搭建了兩間簡單的棚子,雖是秋季,但這南疆很暖和,夜晚了也不會冷。

    坐在小屋裡簡單的木頭墩椅子上,岳楚人托著下巴與戚峰商量著接下來該怎麼辦。

    他們現在在南疆駐軍之後的境內,想要躍過去也不容易,因為盤查乞丐,警戒線拉的很長而且還很森嚴。從這山出去就會被發現,像是戚峰等護衛武功高的還成,但這還有一群不會武功的人呢,絕對不可能不管他們。

    再說,岳楚人也沒想著離開南疆跑回豐延蒼那裡避難,識破了她的乞丐計劃,她多少覺得有些不爽,自是得再想別的招數對付他們。

    「所謂擒賊先擒王,不如咱們直接殺到南王的老巢去?」與軍隊轉圈圈,須得接近營地才行,但現在盤查的太緊,估摸著就算不是乞丐,也不會那麼輕而易舉的混進去。

    「梁城?距離這裡有三天的路程。梁城在整個南疆的最南端,緊鄰南海。」戚峰微微搖頭,他覺得不妥,還是距離大燕鷹騎近一點比較好,若是南疆軍隊發現了他們,他也能及時的將岳楚人送過去。

    「緊鄰大海?不錯,我最想看看大海了,以前都沒看過。就這麼辦了,你派人去較遠的城裡買衣服,咱們分開,都扮作因為戰亂背井離鄉的模樣。」撐著下巴的手放開,岳楚人就這樣痛快的決定了。

    看著岳楚人那就如此的模樣,戚峰也只得答應,就他們這些人混進梁城?別人他不擔心,甚至自己也不擔心,最擔心的就是岳楚人,若是有個差池,他不知該如何交代。

    換了裝扮,一眾人便分開著出山,穿著極其普通的衣服,除卻岳楚人與王府的護衛,丐幫的人完全就是背井離鄉的百姓,無需演戲,饒是火眼金睛也看不出他們的真實身份。

    由此,岳楚人也稍稍明白,雖樣貌重要,但氣質更重要。氣質修煉的到家,想扮成什麼人就扮成什麼人,但顯然的他們都沒練到家。就是穿著普普通通的衣服,這一眾護衛看起來也像是哪個富紳家的護院,那眼神太過凌厲。

    岳楚人戚峰單獨而行,其餘人每個護衛都要帶著一兩個丐幫的乞丐,摻合著來,也能不那麼顯眼。

    於後半夜時動身,走進山裡往南走,黑燈瞎火的,幸好戚峰一直在前帶路,不然岳楚人不定栽了幾個跟斗了。

    「這些日子以來王爺也沒聯繫到咱們,說不準會著急。」戚峰壓低了聲音,伴隨著踩踏雜草,他的聲音顯得更低了。

    「咱們這是為了大燕拚命呢,著什麼急?待得一舉拿下南疆,樂的他大鼻涕泡都得出來。」岳楚人哼了哼,在皇城的時候他就好久才來一封信,這會兒她也到處奔波著,就是他有時間寫信,她也未必能收的到了。

    戚峰有片刻無言,對岳楚人的用詞,他有點接不住,不知該怎樣回話了。

    「你也不用那麼擔心,遇到危險也沒事兒,我身上藏了許多寶貝,保證你我都不會死。」知道戚峰在擔心什麼,岳楚人輕快的勸道,但戚峰的心仍舊是吊著的。

    摸黑翻過高山,夜晚時這山裡野獸很多,有數次都聽見了狼嚎,距離他們還不太遠。若是換做平常人,身上的味道早就勾著狼群過來了。但岳楚人身上有別的味道,狼的嗅覺很敏感,所以除了一聲一聲的叫,它們也全無他法。

    「這段路咱們得小心些,山下有哨崗。」戚峰他們連日來都在這附近山裡轉悠,所以這山下哪個地方有哨崗他幾乎都知道。

    岳楚人放輕了腳步,除了踩在地上雜草的沙沙聲,幾乎無聲。

    再往山下走一段,幾乎到了半山時,前方的戚峰突然停住,岳楚人也隨著停下,靜靜地聆聽,她什麼都聽不見,除了自己的呼吸聲,靜悄悄。

    「蹲下。」戚峰幾近無聲的說著,拉著岳楚人刷的蹲下。入眼一切都是黑漆漆,與閉眼睛沒什麼兩樣。

    岳楚人不出聲,呼吸也壓的低低的,她自然信任戚峰,他們會武功的都有順風耳,能夠聽得到遠處的聲響,而且有偏差的可能性相當小。

    大約五分鐘後,岳楚人也聽到了動靜,那是腳踩在雜草上的聲音,而且好像還不止一個人。

    心臟跳動的速度加快,身邊戚峰的呼吸幾乎都沒有了,抓著他手臂的衣服,岳楚人有一種他們被包圍了的感覺。

    戚峰似乎在透過面前的雜草看著山下,慢慢的抓住了岳楚人的手,他低聲道:「衝著咱們來的。」

    岳楚人一驚,立即快速的通知在後面跟上來的書生張他們撤,隨後抓緊戚峰的衣服,「跑。」

    戚峰沒再回答,抓著岳楚人突然的起身狂奔,用輕功帶著人奔跑,聲音十分大,只聽得樹林裡嘩啦啦的一陣響,寂靜的山裡徹底熱鬧起來了。

    「稍稍慢下來一些,我送給他們一點好東西嘗嘗。」他們追的速度也相當快,一點都不像普通的巡邏兵。戚峰帶著她如此奔跑,早晚得被追上,所以趁著戚峰沒脫力前,先用藥再說。

    戚峰的速度果然慢下來了,岳楚人的從腰間摸出一瓷瓶來,拔掉瓶塞兒鬆開戚峰的手快速的從上自下撒在林間。

    扔掉瓶子,戚峰過來帶著她再次奔跑,後面那群人已經追上來了。

    跑出去一段路,後面追趕的聲音消失了,岳楚人抿嘴笑得有幾分得意,圍堵她?還嫩了點。

    然而,岳楚人高興的有點早。天色漸亮,兩人順著山坳往下走,山坳裡都是樹葉,踩著嘩啦啦的響。戚峰警惕的看著四周,岳楚人微微垂眸看著腳下聯繫書生張,他們離開了山間小屋,除了狼群,並沒有遇到南疆的軍隊。

    稍稍放心了些,岳楚人再抬頭時,兩個人馬上就要走出山了。

    山坳前方有個拐彎,出了這拐彎就是平地,有農田什麼的,通過農田就能走上官道。

    戚峰每一步都很謹慎,岳楚人也不敢過於著急,天色微微亮,看著前方還是模模糊糊的。

    就在距離那山坳拐彎接近百米之時,前方山上忽然響起嘩啦一聲,下一刻飛箭恍若流星似的刷刷飛來,某那麼一瞬間,岳楚人都愣住了。

    戚峰反應相當快,帶著岳楚人急速後退,同時拔劍抵擋,流箭無數,撞擊在戚峰手裡的劍上發出的響聲震耳欲聾,清晨的山裡刀光劍影。

    快速的後退,後退間岳楚人瞧見了那於山坳拐彎處出現的一匹白馬,白馬上坐著一披著白色大氅的男人,看不清楚容貌,但卻看得見他在笑,而且笑得很得意。

    「鬼面許醜?」戚峰擋箭又後退的同時亦是看見了那人,冷硬的臉龐頓現詫異之色。下一刻不再抵擋,帶著岳楚人快速向後撤退,瘋狂逃跑。

    戚峰的速度相當快,然而那端坐於白馬上的人卻在戚峰認出他時執起了弓箭。黃金大弓,以精鋼鑄成的箭泛著冷色,若是被此箭射中,難以想像是何等後果。

    箭在弦上,在戚峰與岳楚人即將消失在視野的時候,冷箭飛出,劃破空氣發出刺耳的聲音。

    那箭是衝著岳楚人去的,速度相當快的追上二人,戚峰聽到破空之聲時抬起手臂意欲擋住。精鋼之箭穿透戚峰的手臂,直接刺進了岳楚人的後背。

    「噢!」刺進去的一瞬間岳楚人一個激靈,被那箭的力量差點撞出去。但那根箭連接著兩個人,她身子朝前墜了下,又被拽回來,戚峰的臉瞬間慘白。

    儘管如此,戚峰咬著牙帶著岳楚人快速遁走,後面,黑壓壓的一群人從山上下來,順著山坳追了過來。

    「別跑了,找個地方躲起來。」背心疼的厲害,都感覺到血順著後背往下淌。

    「他們追上來了。」戚峰咬著牙,被穿刺的手臂依舊橫在岳楚人的後背上。另一隻手攙著她,步履愈發艱難。

    「沒事,找個能藏身的地方,我會讓他們找不到的。」岳楚人的小臉亦是慘白。

    放棄山坳直奔山上,轉了數圈,發現一樹洞,兩個人都鑽進去的話勉強能藏住,但那根長箭還在,根本無法帶著它一起進去。

    「你別動,堅持住了。」岳楚人擰緊眉峰,咬緊了牙根用力的向前一掙,一瞬間撕裂的痛,她一個踉蹌趴在地上。

    「王妃。」戚峰蹲下用那只沒受傷的手把她拽起來,岳楚人也顧不上疼了,從懷裡掏出一個精緻的扁鐵盒,打開將裡面的東西倒扣在地上,隨手在後背抓了一把血抹在上面,隨後起身拉著戚峰鑽進了樹洞。

    只是一分鐘,濃霧籠罩了山林,並且在向四周的山急速蔓延。

    沙沙的腳步聲就在下面不遠處,夾雜著罵人的聲音,他們距離這兒很近。

    因著濃霧,能見度十分低,而且這霧又來的這麼詭異,所以那些人也不敢貿然的再前進。

    大約兩刻鐘,就聽到外面喊收隊的聲音,但想來肯定不會走遠,知道他們倆就在這山裡,必定在山外堵著他們呢。

    樹洞裡,岳楚人靠著樹根,旁邊的戚峰以匕首欲削斷精鋼長箭的上半部分,前方的尖兒是三角稜形的,後面又有很長的一段帶著羽毛,無論從哪頭都不容易將箭拔出來。

    但那箭通身精鋼,用匕首又怎能弄斷。

    「別弄了,我幫你。」靠在那裡因著流血過多岳楚人有些暈乎。不過她信得過自己,不會那麼容易倒下。

    慢慢的坐起來,掀開裙子的下擺,裡面的褲子是緊貼著大腿的。外側,由上至下縫了許多的口袋,裡面裝滿了東西。

    打開一個口袋,是一個半透明的瓶子,以琉璃製作,裡面裝著不知名的液體。

    「把手抬高。」拔掉瓶塞,岳楚人舉著瓶子慢慢的將裡面的液體傾倒下來。液體接觸到長箭,立即泛起泡沫,發出細小的吱吱啦啦的聲音。

    「把匕首給我。一會兒拔出來的時候,殘留的液體會讓你很疼,忍住了。」腐蝕了一會兒,岳楚人用匕首刮了刮那表面,然後再倒,幾次下來,箭在那一處爛掉,岳楚人伸手拽著另一邊,一個用力瞬間拔下來,戚峰強忍著沒有痛呼出聲,卻是靠在那裡動彈不得了。

    「剛剛那人你認識?」擰著眉毛,岳楚人把隨身帶的藥翻找出來,一邊拉過戚峰的手臂給他處理傷口一邊問道。

    「與忠域元帥齊名的梁京國大將軍。詭計多端,最愛屠殺。當年將南疆深山的一個部族全滅了,一舉成名。」戚峰給解釋,雖是有氣無力,但極具諷刺。這樣的人居然還能與閻靳齊名?

    「他知道我是誰,衝著我來的。」岳楚人是真真的沒想到南疆還有這樣的人,或許真的是平時她問的太少了,若是從豐延蒼那裡瞭解,必能瞭解到更多。

    「現在他們肯定包圍了這山,咱們想要出去太難了。」戚峰更擔心的是這個,就算他拼了命,也未必能從千軍萬馬沖穿過去。

    「先不急,這霧不散他們不敢隨意的進來。給我上藥。」將藥瓶遞給他,岳楚人略有艱難的轉過身,整個後背都是血,髮梢都沾上了。

    戚峰單手拿著藥,另一隻手抬不起來,又因為身份性別等問題遲疑。

    「快點,把衣服破了那地方撕開一點,把藥撒進去就行了。」岳楚人猜到戚峰肯定還在糾結著男女有別,所以她才沒脫衣服。本來灑過藥應當包紮上才行,就算是草草的包紮也很管用。

    「是。」戚峰回答,單手將那處破了的地方撕開了一點,一皮肉有些外翻的傷口露了出來。衣服上都是血,黏糊糊的。拿起藥瓶撒上去,岳楚人的身子一抖,疼的她咬緊了牙根。藥是強效藥,但撒上了很疼。

    「一會兒屬下出去看看,若是可以,屬下盡量把他們引開,王妃您趁機快走。」外面濃霧濛濛,想必此時天已經亮了,但在這裡什麼都看不到。

    「不需要你把他們引開,先養傷,我自有辦法對付他們。許醜,今兒這一箭我必親手奉還給他。」腰部靠著凸出的樹根,後背心那裡火辣辣的。不過想起那許醜,那疼立即就減弱了許多,這梁子是徹底結下了。

    「他們必定在外圍堵我們,屬下受傷,帶著王妃拼盡全力也未必能夠全身而退。」戚峰還是覺得由他來引開他們比較好。

    「聽我的話,我說有辦法就是有辦法,若不是因為受傷了,我早就帶著你衝出去了。」岳楚人閉上眼睛,臉色蒼白,唇瓣都沒了血色,失血過多。

    戚峰不再吭聲,他整條左臂都動不了,被穿透那處疼的受不了。自從做護衛這麼久,他還是第一次受這麼重的傷。

    兩人藏在樹洞裡,都身心俱疲,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外面濃霧依舊,且因著天上的太陽越升越高,濃霧也漸漸的變成了黃色,就像著火時的濃煙,詭異的更讓外面的人不敢進來。

    許醜是真的知道岳楚人的身份,把她困在這裡,又調來了大軍將整座山都包圍了起來。縱使長了翅膀,也是插翅難逃。

    他為的就是抓住岳楚人威脅豐延蒼,大燕攻下了南疆三座城池,他的用意就是以岳楚人換回那三座城池。

    然而,他計劃的周密,卻是沒想到岳楚人能在重傷之時還弄出這麼詭異的濃霧來。

    早就聽聞大燕勤王妃會許多邪門的玩意兒,所以他與兵將一直遠距離攻擊,而且用的還是箭。只是實在沒想到,她已受了傷要抓住她還如此困難。

    太陽由半空向西移,那一座山上的濃霧還是不散,山外風習習,但那風卻吹不散林中的濃霧,顯得更加詭異。

    林中的樹洞裡,戚峰先醒過來,手臂已沒那麼疼了,岳楚人的藥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看向岳楚人,她還是以腰部靠著凸出的樹根,背心受傷,想舒服的靠著都是奢侈。臉色沒有那時那麼蒼白,但仍舊是無血色。

    閉著眼睛很安靜,眉目間有著一股與眾不同的傲氣,就是在睡覺,也表現的很清楚。

    不禁有些自責,若是更謹慎一點的話,或許就不會連累的她受傷了。

    那邊,沉睡著的岳楚人眼睫動了動,下一刻擰緊了眉頭,「好疼啊。」眼睛沒睜開,疼感便上來了,好疼。

    戚峰微微蹙眉,疼,他也沒辦法。

    睜開眼睛,扭頭看向戚峰,岳楚人扯了扯唇角,笑得有幾分牽強,「你怎麼樣?還疼麼?」

    搖搖頭,「好多了。」

    「那就好。」長這麼大從沒流過這麼多血,疼倒是能忍著,就是頭有點暈,眼前不時的發花。

    「王妃,您可餓了?」雖是危險,但在這林子裡找點吃的應該不成問題。

    「你餓了?我這兒有吃的。」摸出一個小瓶子裡,從裡面倒出一把花花綠綠的豆兒,遞給戚峰,但戚峰並不知是何物。

    「吃吧,可好吃了。」又將裡面剩餘的倒出來扔進嘴裡,甜甜的一股藥味兒。

    戚峰吃了幾顆,隨後看向岳楚人,「這是補藥?」岳楚人身上帶了無數的藥,他以為這個也是。

    岳楚人笑笑沒有回答,就讓他當做是補藥吧,其實這就是藥糖,加了薄荷清嗓子用的。

    或許真的是心理作用,戚峰覺得有力氣多了,起身從樹洞走出來,入眼的就是濃霧,能見度一米都達不上。

    「太陽快要落山了,王妃,屬下去查看一下如何?」這濃霧,他若是走出去,恐怕回來都是個問題。

    「你走了可未必能回來。一起吧,找準了方向,咱倆衝出去。」岳楚人的本意是再拖一天,她失血過多,傷口還在癒合階段,若是又急急奔走,血液循環加快,又會流血,那樣她很容易會暈過去。

    「你的傷太嚴重,不宜有大動作。」戚峰不同意,轉身走回樹洞前坐下,也打消了出去看看的心思。

    看著戚峰,岳楚人眉目含笑,「你不用著急,這林子他們進不來。防風防火,除非老天不開眼的下雨。」

    「若是王爺得知王妃你受傷了,必定會想辦法趕來的。王妃,不如你通知書生張等人,要他們盡快的去給王爺報信兒如何?」知道岳楚人能憑空的聯繫書生張,戚峰急急道。

    微微搖頭,岳楚人悠悠道:「那些人追著咱們過來,正好給了書生張他們機會,他們已經出發去往梁城了。」

    「這麼說,咱們現在是孤立無援了。」戚峰微微搖頭,看岳楚人的樣子就是不想叫書生張他們回來幫忙。他現在對自己不自信,更不想要岳楚人有危險。

    「誰說的?我早就說過我有辦法,你安靜的等著就行了。放輕鬆,你太緊張了。」略有些慵懶的語調,岳楚人瞧著戚峰那模樣差不多也猜得到他擔心的是什麼。若是他孤身一人,恐怕也不會這麼緊張,關鍵還有她。

    戚峰深吸口氣,盡量讓自己放鬆。

    黑夜來臨,這一天就這樣過去了。岳楚人不可謂飢腸轆轆,但看著戚峰那緊張的模樣她也無法說出口,再說這林子裡都是濃霧,天色又暗了下來,他出去了肯定回不來。

    因著黑夜,山裡更寂靜了。戚峰站在樹洞外依稀的能聽得到山下的聲音,可見他們也沒有撤走的意思,就這麼與他們倆耗上了。

    樹洞裡的岳楚人不知何時又睡著了,戚峰坐在樹洞口守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他也漸漸地陷入睡夢中。

    撲啦啦!

    猛然的一聲樹枝大面積斷裂的聲音驚醒了戚峰,端著不能動的左臂站起身,警惕的看向發聲處,黑漆漆霧濃濃,除了嘁哧卡嚓的響聲還在繼續,他什麼都看不見。

    「戚峰!」一道低沉略帶怒氣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戚峰一驚,向前兩步復又停下,「王爺。」

    下一刻,有腳步朝著這邊接近,伴隨著的還有那撲啦啦的聲響。這次戚峰聽清了,是什麼東西飛走的聲音,是金雕!

    漆黑的濃霧中,一人走近到眼前,戚峰低頭單膝跪地,「屬下沒保護好王妃,請王爺責罰。」

    黑夜中看不清豐延蒼的臉,但那沉沉的呼吸卻顯露了他的情緒,「她怎麼樣?」

    「王妃受傷了。」垂著頭,戚峰低聲道。

    「生火。」面前一東西扔到戚峰的面前,豐延蒼繞過他走向那樹洞。

    樹洞裡亦是黑漆漆,但濃霧沒進入這裡面,以豐延蒼的視力完全看得清。

    岳楚人以腰部靠著凸起的樹根閉著眼睛,臉色蒼白,他還從不曾看過她這般狼狽的模樣。

    怒火自動削弱幾分,豐延蒼抬手摸了摸她的臉,因著失血過多,她的體溫也低了許多,摸起來涼涼的。

    深深地吸口氣,豐延蒼拉著她抱入懷裡,手搭在她後背處,衣服上的血都乾涸了,觸摸的瞬間便感覺出來了。

    撩開她的頭髮看去,整個後背都是已經乾涸了的血,豐延蒼無意識的下頜緊繃,隨後查看她的受傷的地方。

    「疼。」趴在他懷裡的人低低的出聲,從他把她抱在懷裡的時候她就已經醒了。

    「還知道疼?」豐延蒼的音調涼颼颼的,聽的人汗毛倒豎。

    「你那是什麼語氣?姓豐的,你對待傷兵都是這種態度的?」不滿,但依舊趴在他懷裡不動,僅用嘴反抗。

    「我倒是想打你一頓。在邊關晃悠一陣兒就算了,做什麼還要往南走?嫌你命太大了是不是?」鮮少的,豐延蒼開始訓斥她,聽得岳楚人一時都愣了。

    「我想來個擒賊先擒王啊。」哼了哼,岳楚人也生氣,不過較之以往氣勢可是弱了很多。

    「擒賊先擒王?」豐延蒼無語,被氣得笑了起來,「王沒擒到,差點把你的小命搭上。」

    「喂,姓豐的,你來這裡就是為了訓斥我的?若是你之前把南疆的情況都與我說一遍,哪個人很厲害應該多加小心,哪個人是個白癡好利用通通告訴我,我也不至於著了道啊。再說那個叫許醜的盯緊了我,還不是拜你所賜。我要不是你老婆,他抓我幹嘛?」岳楚人也不樂意,從來沒與她這樣說過話,她犯了一點錯誤就開始教訓她。

    豐延蒼哽住,摟著她的腰把她抱出樹洞,外面戚峰已經燃起了火,但因著濃霧,火勢不旺,而且好像隨時要滅了一樣。

    在火堆邊坐下,岳楚人摸出個東西扔進了火堆裡。呼啦一聲,火苗躥騰,四周的濃霧都散開了點,騰出一塊無霧的區域,對方的臉都看的清楚了許多。

    「給你看看傷口。」蹲在岳楚人身邊,豐延蒼的聲音輕柔了許多。

    岳楚人扭頭看向他,幾不可微的挑了挑眉,「你怎麼這麼邋遢?」下巴上都是胡茬,若不是那眼睛那氣味兒那麼熟悉,岳楚人覺得自己都未必會認識他了。分別了這麼久,變化這麼大。

    唇角上揚,豐延蒼抬手捏著她的下頜以拇指摩挲一邊溫聲道:「你也不再身邊,打扮的光鮮亮麗給誰看?」

    抿唇,頰邊酒窩淺淺,因為這話,岳楚人的心情也瞬間好了起來。

    「你怎麼把金雕截住的?」她是看到戚峰那麼緊張之後才喚著金雕來的,本想明日待得後背沒那麼疼了,就衝出去找那個許醜算賬。但戚峰憂慮重重,她也沒辦法再拉著他涉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所以喚來金雕先離開這裡,但沒想到先被豐延蒼截住了。

    「你以為它在府裡那麼久,除了你都不認識別人麼?」豐延蒼微微搖頭,看著她臉兒蒼白的模樣,漂亮的鳳眸劃過一抹柔軟。

    撇嘴,岳楚人微微仰頭,「你給我重新上藥包紮,衣服都粘在身上了,快給處理一下,好難受。」

    豐延蒼低頭在她的唇邊輕吻了下,隨後動手給她解衣服。那邊戚峰走進濃霧的範圍內背過身,迴避。

    「你的鬍子好扎人。」看著他給她解衣服,岳楚人一邊抱怨道。

    「回營地之後就刮了,別抱怨了,不欺負你便是。」豐延蒼溫聲的回答,那聲音好聽的岳楚人不禁瞇眼。

    脫下了外面的衣服,整個後背那一片因著乾涸的血都成了硬片兒了。

    一邊把藏在衣服裡的各種藥拿出來,岳楚人一邊歎道:「看看我流了多少血。若不是戚峰給我擋了那麼一下,我必死無疑。許醜,老娘算是記住他了。不親手弄死他,難平我心頭恨。」

    上身僅一塊肚兜,長髮撩到頸側,整個後背露出來,傷口一下都是血跡,雪白的背上好似畫了畫兒。

    傷口那處血液凝固,豐延蒼不敢碰觸,撒上了藥,將她中衣沒染血的地方撕下,然後繞過一側肩膀一側腋下給簡單的包紮上。之後脫下自己的長衫給她穿上,攏緊了繫上腰帶,除了袖子有點長外,倒是很合適。

    「餓不餓?」摟著她,豐延蒼溫聲的問著,滿下巴的胡茬,與那溫柔的聲音很不相稱。

    「餓啊!」餓的胃都沒知覺了,連叫的力氣都沒有了。

    「一會兒他們就過來了,會拿來食物。」金雕把他送來就離開了,是因為還要接別人過來。

    「我的雕兒成了運貨工了。」靠著他,呼吸之間都是他的味道,岳楚人覺得很安逸,甚至後背的傷口都沒那麼疼了。

    「物盡其用。」豐延蒼說道,也不知金雕聽到這話作何感想。

    「那時覺得到哪兒都帶著金雕在身邊過於張揚,但現在看來,還是它比較好用。等我傷好了,我誰都不帶著,就帶著金雕衝進梁城老巢。」現在想來她還真是蠢,有那麼一現成的空中高手不用,偏偏用自己的兩條腿兒跑,有病嘛不是?

    「小命差點丟了也不長記性?說你什麼好?回去了你就老老實實的呆在營地,軍醫不夠用,你去幫忙吧。」豐延蒼不同意,可是不敢再讓她亂跑了。

    「你打算把我拴起來?可是我想幫你啊!這次是因為計劃不周全,下次行動前我制定好計劃,肯定一舉成功。」栽了跟頭,她就要從哪兒跌倒再從哪兒爬起來才行。

    「你別再以身涉嫌,就是幫我了。」歎口氣,他很無力。

    「說的好像我總拖累你似的。細數咱們所經歷的一切,我哪次拖累過你?」岳楚人擰眉,這話她很不愛聽,好像她是個拖油瓶似的。這次失敗的原因就是因為那個許醜認識她,她什麼時候那麼有名了她都不知道,居然認出了她還設好了埋伏。

    「不是說你拖累我?你安全我才能安心的對戰。兩國大軍駐紮之地看起來你不動我不動,但是在個個關口小戰無數。說太多你也未必能懂,你只需知道,一切都不是表面看起來那樣,牽一髮而動全身,現在等的就是時機,揮軍南下不是那麼容易的。」豐延蒼說的模稜兩可,聽得岳楚人也稀里糊塗。

    「我盡量理解你,但是現在書生張還有十幾個護衛都朝著梁城去了。我沒在,他們手上什麼毒藥都沒有,那計劃就泡湯了,我的傷都白受了。」岳楚人搖頭,壓著自己的聲音讓自己盡量看起來柔和一點。

    「你們到底怎麼計劃的?真的是打算進入皇宮殺了南王?」豐延蒼看著她,眸光幽深。

    岳楚人點點頭,「內亂你不懂麼?現在只需到達梁城就等於成功了,我若是想混進皇宮那不是小菜一碟嘛。有毒蠱在手,誰攔得住我?」所以,她這個擒賊先擒王不是開玩笑,更不是異想天開。

    豐延蒼看著她,眸子不眨,似乎在考慮她所說的話。

    岳楚人任他看著,這個計劃多麼誘人啊!若是就此夭折,那就太可惜了。

    半晌,豐延蒼慢慢的點頭,「好!不過,你須得先把傷養好。」

    瞬時笑顏如花,岳楚人點頭如搗蒜,「沒問題。」

    「瞧你高興的,入虎穴就這般興奮?」低頭用下巴上的胡茬蹭著她的腦門。

    岳楚人躲著,一邊笑著點頭,並肩作戰同進同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種感覺別人是理解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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