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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指江山美人謀 155、報仇 文 / 側耳聽風

    東陽皇宮塌陷,鬧得整個東陽都城人心惶惶。距離皇宮近處的百姓紛紛避開,街上也都是人,便是夜色降臨,眾人也不敢回去,生怕被埋進了土裡。

    不過便是憂心忡忡,大家仍舊在猜測住在皇宮裡的人怎麼樣了。

    大批的官兵進城,在上半夜時打算進入已經變成廢墟的皇宮尋找東王。但剛剛踏入廢墟,腳下便又開始坍塌,嚇得他們又退了出去,圍在外面,只能觀瞧不敢接近。

    亂成一團的都城,一家客棧倒是人滿為患。

    都是剛從外地逃到都城的,卻是沒想,他們剛到了都城就發生了這樣的事兒,皇宮塌陷了!

    這些外地人倒是比天子腳下的百姓鎮定,住進了客棧,該洗漱洗漱,該吃東西吃東西,在老闆和小二看來,這幫人夠沒心沒肺的了。

    不過出手闊綽,他們也不會說什麼了,將值錢的東西收拾好,準備隨時跑路。

    二樓的房間內,水汽蒸騰。

    岳楚人已經在浴桶裡泡了將近一個時辰了,期間豐延蒼給填了兩次熱水,不過此時又有些涼了。

    「小蒼子,把衣服給我拿來。」開口,懶洋洋的,屋子裡燈火不甚明亮,但這種亮度讓人很舒服。

    下一刻,一個人影從屏風後出現,白衣翩然,黑髮束起,五官俊美,漂亮的鳳眸蕩漾著誘人的笑,在這幽幽燈火中恍若妖魅。

    「再泡一會兒吧,泡軟了好吃。」俯身,在她的臉頰上輕吻了下,笑意濃濃。

    「你要吃?」歪頭瞅著他,墨發微濕眉目流轉,風情惑人。

    「不給?」他依舊俯身近距離的看著她,那漆黑的瞳色,真的好似要把她吃了一般。

    輕笑,將浸在水裡的手拿出來,帶著水珠直接拍到他臉上,「吃你個頭。」

    半邊臉都是水,豐延蒼閉了閉眼睛,笑容卻是不變,「舒坦了?」

    「嗯,洗的舒坦,欺負你欺負的也很舒坦。」說著,她扶著浴桶邊緣刷的站起身,水珠順著象牙白的身體往下流,狹窄的空間內,春色盎然。

    鳳眸流轉,不留避諱的認真的從上看到下,纖薄的唇邊笑容不改;展開手上的寬敞棉袍,「過來。」

    抬起雙臂抱住他的頸項,豐延蒼順帶著用袍子裹住她的身體,稍稍用力,輕鬆的把她從浴桶裡撈出來。

    水珠撒了一地,豐延蒼抱著她繞過屏風,大步走向床榻。

    盤膝坐在床上,袍子裹在身上,外面又裹上了被子,濕噠噠的長髮被他拿出去擦拭,她儼然老佛爺,被伺候著。

    「好舒服呀,這些日子我都臭了。」微微挑著眉尾,嬌艷的臉龐染上幾分嬌嗔。

    坐在她身邊的人給她擦拭長髮,俊美的臉上掛著若有似無的笑,看得出他心情很好。額角那處有個傷口,但絲毫不影響他的風度。

    「既然舒服了,那麼能否請王妃一會兒給在下處理一下傷口呢?」溫柔的聲音好聽的緊,熏得人都要醉了。

    一愣,岳楚人這才想起豐延蒼還有傷的事兒來,扭過頭來看著他,眼睫一縷一縷,如此精緻。

    「我高興的都給忘了,快上來,把衣服都脫了我瞧瞧。」邊說著,邊動手搶回他手裡的毛巾,掀開被子扔掉身上潮濕的棉袍,撿起放在一旁的薄長裙穿上,生龍活虎的模樣十分健康。

    看著她折騰,豐延蒼一直在笑,眼角眉梢間滿帶縱容。

    「別笑了,快脫衣服。」站在床上穿上長裙,瞧著豐延蒼還在那兒瞅著她笑,眉峰一擰,煞有氣勢。

    「好好,脫。」連連點頭應承,站起身開始脫衣服,舉止優雅,與岳楚人那手忙腳亂的模樣完全是兩個極致。

    脫下了衣服,他轉身趴在了床上,背後的傷也露了出來,一道青紫橫在背上,那是被砸出來的。

    「你還真受傷了?虧得你能忍,帶著我跑得那麼快,剛剛又抱我,裝的我一點都沒看出來。」瞧著那被砸出來的青紫,岳楚人的心緊了一下。這若是跑的再慢點,他可能就被砸在地宮裡出不來了。

    下床,朝著那放在椅子上的灰布長裙走去。翻翻找找,拿著兩瓶藥快步走回來。

    「你這古人,受傷了就說唄,你總忍著做什麼?等我自己發現?」坐在床邊動手給他抹藥,嘴上不滿的嘟囔,動作卻是很溫柔。

    「讓你擔心乾著急麼?」豐延蒼溫聲回話,從他的聲音語氣聽來,他好似真的一點都不難受。

    「這是什麼話,我擔心著急是我的事兒,你告訴我這是責任。往後你再這樣,我可不管你。」往他肩膀上掐,那結實的肉緊繃繃的,她根本就沒掐住。

    「還要傷我?」豐延蒼不甚在意,而且還笑了起來。

    「真要傷你我才不會這麼小力氣。坐起來,我看看你的手腕。」在地道裡的時候黑漆漆的,她根本就沒瞧見他的手腕到底傷的什麼樣。而且他動作自如的,抱著她力氣依舊,似乎傷的並不重。

    聽話的坐起身,豐延蒼將那受傷的手遞到她面前,手腕上綁著紗布,是他洗完澡自己換的。

    動手給拆開,傷口入眼,四周已經腫起來了。

    微微擰眉,岳楚人拿著他的手微微舉起來看了看,「傷的很深。」

    豐延蒼看著她,鳳眸含笑,「這麼厲害,看出來了。」

    「你還在嬉皮笑臉,一早兒怎麼沒告訴我呀?算了,跟你說也沒用,不許動。」起身穿上衣服快步走出房間,門敞開著,將上半身**的豐延蒼晾在床上。

    不過一會兒回來,一手抱著一罈酒,一手拿著卷鎮。

    漂亮眉毛微微揚起,豐延蒼看著她忙活,心情愉悅,他就是喜歡看她為了他忙亂的樣子。

    將所需的東西都搬來,岳楚人拎著椅子過來坐在他對面,「我要給你看看裡面有沒有傷到筋,沒有麻藥,反正你能忍,忍著吧。」

    捏出銀針刷刷的紮在他小臂手掌幾處,手指靈活,行雲流水。

    手臂發麻,痛感不是很強烈,豐延蒼低頭看著她,淺笑依舊。

    「還好,筋沒受損,真寸啊,差點就割斷了。」放心,岳楚人動手給縫合,幸好她有四處走隨身攜帶這些工具的習慣,雖都是縮小版的不如那些精心打造的好用,但比沒有要強許多。

    「趙安陽只是輕功好罷了,勁力不足。」豐延蒼溫聲道,言語間儘是不屑。

    岳楚人輕叱,「勁力不足不是也傷著你了?勁力足的也有啊,那許醜勁力就挺足的,差點把閻靳的肩膀砍斷。」她雖是覺得豐延蒼武功高,但相比許醜的話,她覺得沒什麼勝算。

    「是啊,那是你第一次見到身邊的人差點死亡,記憶深刻吧。」豐延蒼淡淡的說道,笑容依舊,卻沒那麼溫暖了。

    「自然不是,死人見多了。我記憶深刻的是許醜的力氣和那一箭,我差點丟掉性命。」拿起紗布給纏上,一圈一圈,很認真。

    眸子裡的笑回暖,悠然開口道:「他已化成灰,你可以忘了這件事了。」

    「是啊,多虧了閻靳,我記著這份人情。」不抬頭的隨口說,對面人眼裡的笑又褪去了溫度。

    拍拍手站起身,將所有用具搬走,她脫掉衣服跳到床上,順帶扳著豐延蒼的臉重重的親了一口。

    「好了,睡覺吧。不過你躺著沒事兒吧?若是不舒服,就趴著睡。」不過她覺得,他身體有『突出』的部位,趴著可能不舒服。

    果然,豐延蒼搖搖頭,「無礙,並不是很疼。」

    岳楚人笑,而且有些賊兮兮的。

    瞧著她,豐延蒼微微揚眉,「做什麼笑得那麼難看?」

    岳楚人撲到他身上湊到他耳朵邊嘰嘰咕咕,豐延蒼笑起來,眉目間滿是無奈,「色。」給予一字評價,卻是極其愉悅。

    岳楚人仰著頭笑瞇瞇,「你是我老公,我想怎樣就怎樣。別說意淫,就是動手也天經地義啊。」

    「對,夫人說的是。」躺下,瞧著她坐在那兒依舊傻笑,他隨聲附和。

    「這態度,有發展。」點點頭,她就喜歡他這態度。

    「過來,奔波了這麼久,今兒好好休息。」抬手要她過來,如此溫柔。

    順從的趴在他懷裡,豐延蒼撫著她已經干了的頭髮,一邊輕聲道:「接下來的事情還是由你決定,轉回邊關還是有別的安排,說說吧。」

    眉峰一擰,岳楚人輕哼,「這還用問,當然是收拾趙安陽那個小變態。我從來不認為我是好人,但看見他,我瞬間覺得我是大大的好人,太他媽缺德了。」說起這個,岳楚人明顯激動。想起那些被塞了稻草扮成人偶的孩子,她心裡就難受。不禁的想起豐年非,心頭更是有些酸澀。這若是她的孩子,她想她會崩潰發瘋。

    豐延蒼輕拍她的肩膀,一邊柔聲道:「好,你說的算。」想起那小樓裡的孩子,他心底裡也是有些不舒服。

    「小變態,想起來我就牙癢癢。若是我的孩子被那麼對待,我非得把他全家抽筋剝皮不可。」咬牙切齒,恨得緊。

    「似乎做了父母這種感覺才更真切,若是以前,我想,我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豐延蒼自嘲,腦海中也浮起了豐年非那與他七分相似的胖乎乎的臉蛋。

    「這倒是真的,我很少同情誰,這次,是真的覺得那些無辜的孩子可憐。咱們翻覆了這東陽,宰了趙安陽,就算為他們報仇了。」深呼吸,她依舊很生氣。

    「好。」慢慢的拍著她,豐延蒼也同意。

    皇宮塌陷,東陽文武群臣匯聚曾經的宮門前,從城外調來的御林軍,將百姓遠遠的隔開不允靠近。

    皇親國戚諸多哭天搶地,皇上可能已經被埋在廢墟中,生還的可能性不大。此時戰事接連,皇宮塌陷,皇上生死未卜,東陽危矣。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太子殿下卻是沒出現。但誰人也不敢去太子府打擾,誰人不知太子是何人,哪個敢貿然去打擾,或許進了那個大門就甭想活著出來了。

    太子府的守衛多了一倍,皇宮塌陷,再加上那日有孩子逃出去還有人闖入,一系列事件發生,這裡守衛劇增固若金湯。

    還是那座寂靜的小樓,門窗緊閉,四週二十幾米內皆是空地,寸草不生,便是大太陽當空,瞧著也十分詭異。

    小樓裡,幾百個孩童人偶全部換了孝衣,且頭上罩著素白的孝帽,那淒白的顏色襯著孩童蒼白無血色的臉,更是怪異。

    恢復原狀的地板上橫放著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雖是鮮血瀰漫,但能夠看得出那屍體上穿的是白衣。頭被壓扁了,已看不出原來的面貌。

    一個身材不過七八歲,穿著一身杏黃華服的小男孩蹲在那具屍體旁,睜大了眼睛一動不動,好似被點了穴似的。

    許久,這小樓裡都靜靜的,沒一點聲音,那一個個睜著眼睛的人偶更是恍若幽靈。

    驀地,緊閉的大門忽的自外打開,兩道殘影瞬間而過,僅是眨眼之間,那房門刷的又關上,一切快的好似只是幻覺。

    然而,這小樓裡確實多出兩個人來,證明這一切不是幻覺。

    門口,兩人並肩而立,男人俊美風雅,女人風情嬌艷,兩個人視線一致,瞧著那蹲在殘破屍體旁邊的小孩兒,皆眉眼帶笑。

    「太子殿下,昨兒那齣戲是不是很好看?閒來無事,今兒咱們再一同唱一出如何?」岳楚人開口,拔高了音調,滿是愉悅。晶亮的眸子卻稍冷,在這地方,她根本高興不起來。

    趙安陽蹲在那兒沒動靜,依舊不眨眼的瞅著那具分辨不出的屍體。

    「嘖嘖,你是在傷心麼?沒心的人也會傷心?好笑啊。」他不出聲,岳楚人卻是一點都不擔心,他若是像個正常人她才要擔心。

    「父親慘死,傷心也是應該的,王妃不應嘲笑。」豐延蒼開口,那好聽的聲音卻怎麼也讓人喜歡不起來。

    「我可沒嘲笑,太子殿下喜歡玩兒,昨兒把親爹玩兒死了,今兒也該輪到他了。他爹一人兒在地下多孤單,自是得兒子相陪才是。」雙臂環胸,岳楚人一步步朝著趙安陽走去,豐延蒼在後,不離寸步。

    走到近前,岳楚人掃了一眼那血肉模糊的屍體,看起來應當是東王,果真被砸死了,不過能夠被這小子挖出來,真是不簡單。

    「東王被你找著了,不知那龍鱗可還在啊?若是你能把龍鱗給我,或許,我可以讓你多活幾天。」抬腿朝著趙安陽踢去,他終於有了反應,刷的躲開,小身子轉了一圈,而後停住瞪眼盯著岳楚人,那不可愛不俊俏的小臉看著有些瘆人。

    笑,岳楚人後退了一步,退回豐延蒼的身邊,「我能讓你挫骨揚灰你信麼?」

    趙安陽眼色不變,依舊冷冷的瞪視她,一邊開口回話,「我要吃了你的心臟。」依舊是娃娃音,但卻透露繼續凶殘。

    「我要你的心臟,把外面的包膜揭下去,然後扔進火裡烤化。辟里啪啦,那聲音肯定很好聽。」岳楚人無不惡毒,偏偏說這話時還在笑,眉目彎彎更是氣人。

    趙安陽開始咬牙,他不是沒有情緒,而且情緒來時要比常人更大,幾乎放大了一倍,咬的牙齒吱嘎作響。

    笑得開心,岳楚人後退一步,將豐延蒼讓出來,「勤王殿下,昨日被傷這侮辱甚大,今兒你報仇吧。」

    豐延蒼微微頜首,風度翩然,「多謝。」

    「不客氣,請。」繼續後退,她未退上三步,那邊已經交手了。

    趙安陽功力不強,但勝在輕功好,再加上個子小,輾轉騰挪靈巧的恍若一條泥鰍。

    豐延蒼勁力足,且招招致命,任趙安陽躲得再快,他也有些招架不了,被逼的於大廳中不斷後退。

    岳楚人站在門邊,看著他們身法極快的移動,她眼睛幾乎花了。本來目力就不行,他們的速度加快,她更是找尋不到他們的本尊,所見到的都是殘影。

    刷!不知誰人一股勁力催出,直接打向了大廳左側,那矗立在高台上的女娃娃瞬間被打倒一片,一個個如同花瓶似的栽倒,掉在地上骨碌了幾圈,有幾個臉朝上的,依舊睜著大眼睛,看起來何其無辜,讓人忍不住的想要過去把她們都抱起來。

    看著那幾個娃娃,岳楚人忍不住的擰眉,臉上習慣性的笑也撐不住了,今兒不宰了趙安陽,她此恨難平。

    那邊二人交手不停,趙安陽也亮出了匕首,豐延蒼軟劍在手,揮舞之間銀光閃耀,接連的削斷高台劃傷那些根本移動不得的娃娃,一時間滿地稻草,娃娃破碎,恍若分屍現場,觸目驚心。

    岳楚人眉頭緊蹙,那滿空飛揚的稻草讓她心痛不已,塌癟的如同洩氣皮球的娃娃皮囊散落四處,甚至有一個滾到了她的腳邊。

    「小蒼子,讓開。」大喊一聲,岳楚人快步衝出去,滿手金花揚到半空,落到地面已成火,瞬間燃燒,赤紅妖艷恍若來自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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