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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自有公平論 005、同一個人 文 / 側耳聽風

    不眨眼的看著那人,岳楚人還真是沒見過他,可以肯定不是錦蓿寨的。

    那臉上的燒傷那麼嚴重,看起來也根本就沒治療過的樣子,這樣的人她還真沒聽說過。也許是她平時沒過多的關注過吧,但此時也不用這麼怕和他走個對面,幹嘛要躲在樹上?

    許久,身後的閻靳動了動,他這邊僅僅是輕輕地動了一下,那遠處空地上仰頭望天的人就有了反應。

    連岳楚人都嚇了一跳,只見他徑直的看過來,那視線穿透一切阻礙,準確的找到他們倆所在的地方,那般準確,恍若鷹眼。

    就在那人看過來的時候,後面的閻靳就冷冷的哼了一聲,一手點在岳楚人的肩膀,隨後攬著她自樹上輕飄飄的躍了下來。

    站穩,旁邊閻靳已經鬆開她大步走出去了。岳楚人轉了轉眼睛,隨後快速跟上。

    走出樹林,陽光迎頭籠罩,暖洋洋的。

    看那人也看的更清楚了,帽簷下的臉很恐怖,皮肉糾結紅彤彤,尤其眼神很陰暗,像是寄居在土層裡見不得太陽的昆蟲一樣,只是看一眼便心生厭煩。

    「閻將軍?哈哈哈,你也來了!」看清了是誰,那人立時大笑出聲,聲音難聽的很,不男不女。

    也不知怎的,岳楚人聽那聲音感覺很刺耳,不是他聲音大,也不是聲音難聽,而是那笑聲好像參雜了別的東西,放大了數倍鑽進他的耳朵裡。

    「是啊,實在沒想到,你居然還活著。」閻靳開口,聲音低沉,卻是十分有效的將他那刺耳的笑聲壓了下去,岳楚人也頓時感覺好了許多。

    「這還要多謝閻將軍以及勤王勤王妃等人當日的苦苦相逼啊,否則,我怎會苟活至此。」他狠狠地盯著閻靳,完全一副殺之而後快的惡毒眼神。

    閻靳冷冷的看著他,「你活不了多久了,而且絕對再沒有下一次了。」

    「哈哈哈,就憑你?」他大笑三聲,隨後抬手,手臂伸直,指向閻靳。

    一道黑煙自他袖子裡噴出來,像是被鼓風機吹動,直奔閻靳而來。

    這邊,閻靳要躲自是能躲得過,然而,身後的人卻是快他一步站到了他面前,嘩啦撐開一把傘。那傘十分精美,傘面亮黃,在這陽光下十分耀眼。

    黑煙碰撞上傘面,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黑煙盡數消失。岳楚人轉了轉傘,隨後抬手收傘,一邊笑看對面那面目醜陋的人,「你也會這手?跟誰學的?」

    「臭丫頭,你也會?」他滿目陰戾,恍似馬上就能吃了她。

    「笑話,我不會誰會?你還沒說呢,你這手跟誰學的?還有,你是哪個寨子的?」邁開步子朝著一邊挪,岳楚人歪著頭上下打量他,滿目稀奇。

    「哼,閻將軍,你找保護傘的速度倒是快啊。」盯著岳楚人,他陰陰的諷刺。

    「別說他,說說你啊,你和閻靳是同一個世界的?嘖嘖,神奇啊,古人集體穿越時空?來個帥的賞心悅目,你這麼個醜八怪怎麼也跟著湊熱鬧?」別看她長得白白嫩嫩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但那似笑非笑挖苦人的本領卻是一等一的。而且什麼都不怕的模樣,腦門上似乎都刻著她天不怕地不怕。

    「閻將軍,你真的要借助這未來人之手來結束我們之間的事?」他後退幾步,便是他本領超群,但奈何這世界與原來的不同,不管是哪方面,他都準備不全,實在不敢與這個小女子硬碰硬。

    「你當時對付手無寸鐵的孕婦時怎麼就沒想過不公平?」閻靳冷眼,稜角分明的臉龐滿是寒霜。

    岳楚人幾不可微的揚了揚眉,「你還做過這缺德事兒?看來,你還真不是個好東西。果然啊,相由心生。」

    「哼,看來,今兒咱們勢必得分出生死了。」一隻腳向前邁開,他分別看了一眼分別置於他左右的兩個人,便是他準備不萬全,也未必會輸給他們。

    「呦呵,你以為在這地方殺人很隨意是不是?這可不是你們那個時代,死個人,可是會驚動警察的。現代刑偵手段十分厲害,便是你遺漏現場一根頭髮,警察也能找得到。那時候,你可是插翅難逃。」岳楚人笑起來,瞧他一副拚死一搏的樣子,她就覺得好笑。

    「少廢話,手底下見真章吧。」他冷喝一聲,隨後身影恍若一道光似的消失在原地,待得岳楚人再看清時,他們二人已經打在一起了。

    這種打鬥場面,和影視劇裡的簡直一模一樣。岳楚人有幾分鐘的目瞪口呆,因為她根本就抓不住那兩個人的影子,看到的都是虛影,極快的輾轉騰挪,那速度,便是快進也追不上啊。

    艷陽高照,岳楚人也鼻尖上儘是汗,眼睛都酸了,盯著那兩個人挪移極快的影子,某一詫,倒是能看得清閻靳飛揚的髮絲。

    這般打鬥,看的岳楚人神思迷亂,地上的花花草草被他們打鬥之時的勁風掃碎,漫天飛舞,好看的不得了。

    驀地,那邊有人發出一聲悶哼,隨後岳楚人便瞧見一道影子衝著她極快的衝過來。

    反應很快的撐開手中的傘,另一隻手自身後背包上一抹,隨後扔出去一把銀針。

    那已衝到她面前的人被傘擋了一道,後又因著銀針躲閃,就在這一瞬間,後面的閻靳已經追了過來。

    飛起一腳,踢到那人身上,他身子一轉,繞過撐開的傘之後,攬住岳楚人快速後退。

    「快逮住他,讓他跑了,下次可就不容易抓到了。」被攬著,岳楚人卻著急了,機會難得,他跑了可不行。

    「我受傷了,不宜再戰。」耳朵邊,閻靳的呼吸有些微的急促。

    「受傷了?那就更不能讓他跑了。放開我,你不行我行。」收傘,岳楚人卻扒腰間閻靳的手。可這人的手卻是比鉗子都要硬,怎麼也搬不開。

    而那邊,那人看著後退的他們,壓了壓帽簷,隨後轉身離開,那速度極快,只是幾道殘影,就消失了。()

    「哎呀,他跑了。閻靳,你放開我,我去追他。」跳腳,這人可是不能讓他逃了。不僅和閻靳有仇,居然還會毒蠱秘術,留不得。

    「下次再說,我們回去。」閻靳臉色發白,說著,鬆開了手。

    岳楚人扭過身,一眼看到他發白的臉,「你真受傷了?剛剛那聲慘叫是你發出來的?」說著,她抓住他的手,兩指搭在他脈門,神色一凜,「內傷。」

    「嗯,快回去吧。」點點頭,閻靳看起來有些許無力。

    「行行行,走吧。到時我去請老太婆出山,有她在,必定能抓住他。」回頭看看那人消失的地方,岳楚人歎口氣,轉過頭拉著閻靳的手朝著山裡走進去。

    被她扯著,閻靳放慢了腳步,慢慢的調整自己的呼吸,胸口的疼痛緩和了許多。

    他武功又精進了不少,以前便十分了得,那日大戰,他與勤王費松等及百餘人聯手依舊死傷無數,今日僅憑他自己,能抵禦這許久,便已經是超常了。

    「你們古人打架真是這樣打的,真漂亮。就是殺傷力太大,瞧你表面無恙,但卻傷的很重。」扯著他,他脈搏跳的極快,她都能感覺的到。

    「嗯,他武功又精進了。我得想個法子,一舉擒住他。」閻靳看著腳下,一邊調整呼吸,說話時,視線不由轉移,最後便移到了兩人相扣的手上。

    看見他們握在一起的手,閻靳有片刻的失神,曾幾何時,他和她也是這般扣著手。只是那時,她心裡早有別人了。

    「楚楚。」無意識的,他脫口而出。

    「嗯?」前面的人自然的回應,走了幾步,慢半拍的扭過頭來看他,「我這名字你也知道?莫不是,你認識的那個岳楚人也有這個小名兒?」

    閻靳看著她,某一瞬,那記憶中的臉與眼前這張臉慢慢重合,居然變成了同一個人。

    心頭一驚,他立即甩頭,隨即也鬆開了她的手,「沒有。」

    岳楚人不甚在意的揚了揚眉毛,「這名字也不算稀奇,叫楚楚的有很多。老太婆也喜歡叫我楚楚,只是她語氣不好,不如你叫的好聽。」

    閻靳點點頭,垂下眼簾,遮住眼底流過的一絲不安。

    「行了,你一個大男人這麼扭捏幹嘛?走吧,趕緊回去,我給你治傷。」扯著他,岳楚人繼續朝前走,唇角抿起,她心內輕笑不斷。依她看來,這閻靳可能是喜歡那個世界的岳楚人。

    嘖嘖,真是有意思,古人的愛情啊,有意思。

    回到家,岳楚人動手給閻靳熬藥,一邊打電話給老太婆,但始終沒有人接聽。

    也不知她去哪兒了,這老太婆,興許是會哪個老頭子去了。

    撇嘴,岳楚人將手機揣進兜裡,磁爐上的藥也熬得差不多了。

    倒進杯子裡,岳楚人端著走出廚房。

    「來吧,閻大將軍,幹了這一碗藥。」閻靳躺在沙發上,那沙發本來很長,他躺在那兒,卻將整個沙發都佔據了,可見這人的身子有多長。

    「謝謝。」閻靳看了她一眼,隨後垂下眼簾,接過杯子,一口氣干了下去。

    「再把這幾顆吃了。」又遞給他幾粒白色的藥片,他沒看她,她也沒看他。

    乾脆的吃進去,閻靳沒說一聲苦,甚至連一個難看的表情也沒露出來。

    「睡一覺吧,不過你也別再這沙發上睡了,怪難看的,去客房吧。」拿著杯子走開,岳楚人的背影十分漂亮,因著貼身的衣服,更是將那身材勾勒的十分誘人。

    閻靳抬起眼皮看著她直至消失在廚房門口才收回視線,他現在愈發的不敢看她,每每一看,腦海中的兩個人影就會重疊在一起變成一個人。這種感覺太可怕,他擔心某些事情他會控制不住。

    他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他最終是要回去的,再說,他心底明白,他心裡永遠只有她,又怎會再有別人?

    身子向後靠在沙發上,閻靳無聲的歎口氣,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個人的影子。她的一顰一笑,他都記憶深刻。

    但漸漸地,腦海中的那個人竟然變了,居然變成了這個剛剛給他熬藥的人兒。

    一驚,他瞬間睜大眼睛,正好廚房那兒,岳楚人走了出來。

    一眼瞧見他睜大眼睛瞅自己的模樣,岳楚人也學著他瞪大了眼睛,「怎麼了?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楚楚。」似乎又是無意識的,他低聲喚道。

    岳楚人笑起來,「你是想那個楚楚了吧?閻大將軍,睜大眼睛瞧清楚了,我不是你的那個楚楚。」

    閻靳眸子一閃,隨即收回視線,那邊岳楚人倒是笑不停,「看來,閻大將軍愛的還挺深。」雖是覺得古人的愛情也挺有意思的,但被當做替代品,她著實不太爽。尤其他滿眼期冀濃情的看著她叫楚楚的時候,不是一般的彆扭。

    給老太婆打了幾次電話都沒人接,但翌日,她老人家就來了,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那是一位看起來超有品味的夫人,頭髮雪白,剪著短髮,而且燙的卷兒,十分新潮。

    穿著墨綠色的套裝,一雙小跟的尖頭皮鞋,打眼一瞧這就是從城裡來的。

    「老太太,我昨兒給你打了那麼多遍電話你都不接,今兒來之前你好歹先通知我一聲成不?」接過她的皮包,倆人走上二樓,老太太在剛要邁進大門的時候停下了腳步。

    看著客廳裡多出的那個人,老太太上下審視了一通,隨後看向岳楚人,「談戀愛了?」聲音稍顯冰涼,這老太太絕不是個熱情的人。

    「什麼就談戀愛了?這事兒說來話長,先進來再說。」拉著老太太進來,客廳裡閻靳後退幾步,隨後有禮的拱了拱手。

    一瞧他那手勢,老太太更是一詫,坐下,一邊轉眼看了看岳楚人,「從哪兒來的?」

    「從天上掉下來的。老太太,這是閻靳,是個大元帥。」歪了歪頭,岳楚人將一切和盤托出。期間閻靳沒開口說一個字兒,但憑岳楚人解釋,老太太上下審視他。這一老一少兩個女人眼光都夠犀利,而且這老太太絕對要比岳楚人高上一段,單是被她看著,便會讓人不自覺的低頭。

    半晌,岳楚人解釋完畢,一溜煙的走進廚房拿出一罐涼茶來,邊喝邊走回來道:「所以我叫您老人家來,就是想問問該怎麼對付他?對了,閻靳說那人能控制屍體,他可能是個役亡師。」

    老太太一直沒什麼表示,在岳楚人說出役亡師時,她神色一變,「真的?」

    岳楚人扭頭看向閻靳,眸子晶亮,「說說。」

    閻靳面目淡漠,俊朗的五官無不盤踞著冷冷的溫度。看了岳楚人一眼,她笑得開心,笑顏如花,讓他也不自覺的放柔了臉上的稜角。

    「沒錯,他曾有一亡靈軍隊,而且他還能控制死亡了的飛禽攻擊人,數目龐大。」不過那時有她在,她都一一化解了。

    「役亡師雖是本領大,但在這個世界他也不敢鬧那麼大動靜,驚動了政府,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這麼多年,咱們從未害過人性命,你們也別輕舉妄動。楚楚啊,你不是認識市裡刑偵大隊的小江麼,這事兒交給他們吧。」老太太靠在沙發上,一字一句有條不紊的說道。

    岳楚人眨眨眼,隨後道:「說的容易,但他武功很高的。老太太,你沒見過古人的武功所以可能覺得不會有多厲害,但真的很厲害,和影視劇裡的一點都不差,飛來飛去,來無影去無蹤的,抓住他可沒那麼容易。」

    老太太恍若看白癡一樣看著她,「那你以為現在國家的那些武器製造出來都是用來吃閒飯的?你們不用著急,他要是敢犯事兒,報警抓他就成了。」役亡師啊,能避則避啊。

    岳楚人無語,扭頭看向閻靳,「你覺得呢?」

    眸光如炬,閻靳在盯著老太太幾秒後微微頜首,「聽老夫人的吧。」

    岳楚人嘴角抽搐,「那就聽老夫人的嘍。」

    老太太面色冷淡的掃了她一眼,沒多說什麼。

    老太太並沒有走,師徒二人在一樓不知在做什麼,閻靳一人獨坐二樓,電視開著,他靜靜地看著。

    神思飛走,僅僅幾日,他好似已經來到這個世界很久了。明明一切都很陌生,但似乎,他好像適應的很快。現在,這裡的任何東西在他看起來都很尋常,對所有事物都如臨大敵的感覺早就煙消雲散了。

    電視牆下,兩隻暗紅色的蠍子一前進一後退的在鬥氣,門口那兒還有幾隻蛾子,這屋子裡的邊邊角角儘是毒物,但他卻從未覺得不適。

    某一時,想起那個世界的她,身邊似乎也都是這些東西。所以,兩個世界的人再次重疊,他已分不出誰是誰了。無論是表面的或是細微的差別,他都找不出了,那兩個人,似乎就是同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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