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09 文 / 一濁
209
張雷雙眼通紅的抱著媳婦，「媳婦，你可不能有事兒啊，你等等，小毛子已經去請柳大夫了，一會兒就好了。」堂堂七尺漢子，這眼圈裡都含了淚。
想他張雷，叱吒突厥，打下偌大的家業，可這三十頭上才娶了個千嬌百媚的小媳婦，好不容易有了孩子，誰想就鬧出這些事兒來。
「媳婦，我再也不跟人動手了，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兒啊。」就是為了懷上孩子他才帶著媳婦到這八虎縣相對穩當的地方來，可誰想到孩子是懷了，卻動了胎氣，現在連媳婦都不好了。
「你這呆子，瞅你那傻樣。」張夫人臉色蠟黃，「我沒事兒的，算命那瞎子不是說了，咱們今年到這個方向能遇到貴人，孩子肯定沒事兒的。」小腹一陣脹痛，張夫人雖然說著安慰的話可也嚇得不輕。她今年也二十有五了，這可是第一胎，好不容易懷上的，這要是沒了，她都不敢想。
柳苗提著藥箱恰好這會兒進屋，「快把人放下，讓我瞧瞧。」柳苗一看那張夫人的臉色就知道不好。
張雷一看柳苗來了眼睛就是一亮，「柳大夫，你可千萬救命啊。」
「你別在這礙事兒，出去。」柳苗轟蒼蠅一樣把人轟走，穩了穩心神開始把脈。
張夫人巴巴的望著她，一臉擔憂。
「放心，就是動了胎氣，你別緊張，沒事兒的。」柳苗說的輕鬆，臉色卻不是很好。一看張雷待在門口，就道：「準備紙筆。」
張雷忙不迭的做了，柳苗匆匆寫了個方子，「送去柳家。讓我徒弟抓藥，記得三碗水煎成一碗水。」
張雷趕忙接了，匆匆就往外面去，一邊走一邊喊人，「給我出來個人，把這藥方送去柳家……」
「我來吧。」柳徇天上前一步接了那藥方，看了一眼，「怎麼用？柳家醫館就是我開的，你說，我讓人這就去抓藥。」
張雷一怔。隨即恍然，「原來是柳員外。」也沒客氣，「麻煩了。三碗水煎成一碗水。」
柳徇天點頭，就把藥方交給老陳，「快讓小安去抓藥，馬上送到這邊來。」
老陳不敢怠慢，趕了馬車就走。
張雷點了點頭。就要往房間裡去，這會兒子功夫他可沒功夫搭理人。
林元浩一把拽住他，「張兄，我媳婦在裡面你就放心吧，咱們還是別打擾她。」大夫看病，林元浩雖然不懂。卻也知道不該被打擾才對。
張雷一臉焦急，最終還是點點頭。
一個小廝模樣的人走過來，「大哥。要不要送嫂子去縣城？」他雖然壓低了聲音，可林元浩和柳徇天離他們近，聽得分明。兩人對視一眼，已經肯定，這張雷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不必！」張雷搖搖頭。與其說他相信柳苗的醫術，還不如說是他此時明白。媳婦根本折騰不得。
一炷香後，小安坐著馬車過來，一下車就問，「廚房在哪？」連招呼都沒來得及打。
張雷一看是醫館的人，趕緊帶著他去廚房熬藥。
柳苗恰好這個時候出來，「大人、孩子暫時沒事兒，別動她，能不能保住孩子還得看這幾天的。」
張雷一聽鬆了口氣，隨即這心又懸了起來。一把抓住柳苗的胳膊，「柳大夫，您可千萬救救他們母子啊。」三十好幾的漢子，才有了個孩子，張雷這眼圈就紅了。
柳苗被他抓的生疼，可也理解他，就沒表現出來，當即道：「不用你說我也會盡心的，你放心吧，這兩天我就在這守著，定不會有事兒的。」
林元浩眉頭微蹙，卻也知道媳婦決定的事兒更改不得。當即道：「我也留下。」
柳苗本想拒絕，可一想到那些閒言碎語的，就點點頭。又對柳徇天道：「柳大哥，鴻兒先拜託你們照顧兩天，我這走不開。」
柳徇天哪有不答應的道理，當即點頭。「弟妹你就放心吧。」
柳苗隨即又回了屋，那邊針還沒扎完。
外面的人誰都沒走，小安熬好了藥張雷親自送了進去，眼瞅著媳婦喝了藥臉色好了許多，他這提著的心也放下許多。
「柳大夫，您看？」張雷欲言又止，想問又怕結果不好。
柳苗指了指外面，示意出去說。
張夫人一直沒睡實，就拽住柳苗的袖子。「柳大夫，有什麼話您就說吧，我受得住。」儘管這樣說，可眼睛還是一瞬不瞬的盯著她，手指更是握緊了，顯然是擔心極了。
「張夫人，我也不瞞您，孩子太小，您今兒是動了胎氣，再加上您身子底子不好，這孩子是挺危險的。不過也別擔心，我用了針，您只要按時吃藥，這孩子一定能保住。不過我建議您安心養胎，千萬別來回折騰了，最好生產之前別隨意走動。」柳苗說這話是有原因的，張雷他們住在邊城，這一來一回可得十多天呢，以張夫人現在的身體可折騰不起。
「媳婦你別動，就天天躺著，你要啥拿啥都跟我說，我都給你辦了。」張雷頓時把胸脯拍得啪啪響，一聽媳婦和孩子都沒啥大事兒，頓時就鬆了口氣。
柳苗大汗，這傢伙，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也不是不讓動彈，就是舟車勞頓啥的折騰不起，但是正常走動還是要的，不然生孩子容易難產。「這個年代可沒有剖腹產這一說，女人生孩子那就是在鬼門關走一遭，大意不得。所以這正常運動還是需要的。
張雷聽她這麼一說，又傻眼了。「那到底該咋動彈啊？」這女人壞了孩子可太麻煩了。
「呆子，沒看柳大夫都在這呢嗎，你著啥急。」張夫人一聽也鬆了口氣。他們本來就準備在這邊養胎的，現在又動了胎氣，那邊城自然回不得了。
張雷一聽可不是嗎。當即就嘿嘿傻笑，「是啊，有柳大夫在，咱們啥也不怕。」說的像是柳苗多本事似的。
張夫人突然打了個哈欠，倦意上湧眼皮越來越支持不住，小聲嘟囔道：「呆子，可讓人伺候好柳大夫他們。」她隱隱聽到柳苗說要留下來照顧她的話。
張雷不住的點頭，「媳婦你就放心吧。」老婆孩子還指望柳苗呢，他哪敢不盡心伺候。張夫人那邊沉沉睡了過去，柳苗也擦了把汗。「放心吧，我給她的藥裡放了安神的成分，讓她好好休息幾天，就差不多養過來了。」
張雷又是一番道謝。
柳苗歉意的看了一眼柳夫人，「嫂子，麻煩你了，鴻兒還得拜託你們照顧，我們這邊也走不開。」
「妹子，你這說的是啥話，一家人說這些可不就外道了。」柳夫人拉著柳苗的手往外走，「你就放心吧，鴻兒肯定給你照顧好。」
那邊林元浩也跟柳徇天說，讓他幫忙把馬車送回去，還有張氏，柳夫人乾脆都留在了柳家。
柳苗想到柳壯那邊的事兒沒解決，另外還有林家老宅那邊。
就讓小安又抓了幾幅藥，連同那馬車一起送去羊草溝。
他們這邊商量的功夫，柳徇天那邊也沒閒著。叫來一個人，低聲囑咐了兩句，又叫進來幾個漢子，把院子簡單收拾了一下，也沒避諱人。
柳徇天和林元浩對視一眼，「兄弟小心。」這人，分明就是邊城那個土匪頭子張雷嗎。一看那些漢子身上都帶著一股殺氣，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林元浩點頭，他還真不怕。張夫人那邊病著還需要柳苗，張雷再蠢也不會這個時候冒犯。
柳徇天和林元浩簡單說了兩句，就要告辭。
「張兄弟，你家裡有事兒，我們就不打擾了。張夫人現下也安穩了，有弟妹在我們也放心，這就回去了。」該說的話卻還是要說的，咋地也跟張雷結個善緣。至少讓他知道他們是來看望病人的。
張雷哪能讓他們這麼離開，之前人家趕車送了柳苗及時過來，這就是恩情。偏他還是個恩怨分明的人。
當下就道：「柳大哥你們也別走，我已經讓人叫了酒席，幾位還沒吃飯吧……我這準備了飯菜，大傢伙一定賞臉。」
柳徇天和林元浩對視一眼，兩人本就有心結交此人，自然不會拒絕。於是簡單客氣了幾句就留下來了。
柳徇天讓人回家送信，家裡還有張氏他們擔心著呢。
柳苗和柳夫人就又進了張夫人的房間歇著。
八虎縣這地方都睡個炕，地方寬敞，柳苗和柳夫人就坐在張夫人的身邊看著她。
「妹子，你還別說，別瞅那張老爺五大三粗的，這張夫人倒是小巧。」柳夫人不把柳苗當外人，就低聲笑道。
柳苗就笑了笑，那張夫人皮膚白皙細膩，骨架也小，說話雖然帶了北方口音，可仔細聽還是能聽出江南的味道來，就笑道：「嫂子也去過南方，怎麼就聽不出來，這張夫人是蘇州人。」所謂的吳儂軟語就是了。柳苗前世就喜歡聽南方女人講話，軟軟的，讓人的心都跟著軟了。曾經她見過一個南方女人跟人吵架，聲音還是那樣軟綿綿的動聽，如果不是聽到了幾句內容，她很難相信那是在吵架。
要不怎麼人家那邊女人都那麼招人喜歡呢，士大夫家裡也喜歡納妾那那邊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