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12 文 / 一濁
212
「爹、娘，這是我在鎮上買的劉記包子，你們嘗嘗。」劉記的肉包子，兩文錢一個，想當年她和林元浩吃的時候，自己還是吃的素餡的。
柳苗當時還記得，林元浩那會兒是個連飯都吃不飽的。也記得他當時惦記要給家人帶包子吃，不過那會兒手裡銀錢不富足。柳苗今兒路過劉記，特意買了二十個包子。
林元浩就坐在地上的長凳上，一雙黑如點墨的眸子像是夜空的繁星，亮晶晶的看著媳婦。
「是劉記的肉包子不？」林老爺子本來在炕上躺著，一聽有肉包子，騰地一下就坐起來了。
「是劉記的肉包子。」柳苗就笑著道：「知道爹娘愛吃，特意多買了，夠晌午大傢伙吃了。」劉記的肉包子，皮雖然有點兒厚，但是餡大，肉給的足，二十個肉包子足夠林家老宅如今的人吃了。
「東西死啦貴的，咋還買這個了。有那銀錢買上兩斤豬肉，咱們自己也能包。」趙氏板著臉訓斥道。不過還是拿了那包子，先遞給林老爺子一個，自己也摸了，就沖西屋喊道：「大郎、二郎，過來吃包子。」
林家和林業不一會兒就跑過來了，看到柳苗兩人眼睛一亮，林家規規矩矩的叫人，「二嬸好。」又捅了弟弟一下。
林業本來還張著小嘴盯著趙氏手上的肉包子，被林家一捅就反應過來。「二嬸好。」脆生生的。
柳苗看這兩個孩子精神都好，就點點頭。「乖了，晚上到二嬸家吃飯去，鴻兒還吵著要哥哥呢。」
林業看了哥哥一眼，就點點頭，大聲道：「好。」二嬸家啥好吃的都有，他當然願意去。
趙氏就給兩人一人一個包子。看了一眼旁邊坐著的韓寡婦，猶豫了一下，也塞給她一個。「你也吃。」說實話，趙氏不喜歡這人，她是清白人家的閨女，也知道韓寡婦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兒，就有點兒不大待見。不過她也知道，這人是老二兩口子請來的，又給他們家幹這幹那的，因此也就沒多說啥。
拿出去一個肉包子。趙氏這也心疼呢，那可是兩文錢啊。不過她這人就是這樣，人前就是好個面子。沒法子。家裡有個瘋瘋傻傻的老頭子，趙氏這些年都比男人更要面子一些，所以即使捨不得，也不想讓韓寡婦說出個啥來。
韓寡婦受寵若驚的看了一眼手裡的包子，她可是知道趙氏是怎樣節省一個老太太。就是林元峰受傷了。那老太太做飯也捨不得多放幾滴油。這兩天她在這待著，本來飯是想她給做的，結果就因為第一頓飯的時候多放了油鹽啥的，老太太愣是自己做飯都沒讓她動手。
這樣摳門的老太太主動給她肉包子？
韓寡婦頓時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柳苗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就歎了口氣。看來韓家嫂子這是真對大哥上心了，不然哪至於這樣失了方寸。
柳苗又問問老兩口的身體。看他們吃包子吃的正香，就把小豆子捧著的布料放在炕上，「爹娘。這是我在鎮上買的，這眼瞅著就立秋了，給大傢伙都做一身衣裳。」
林老爺子一邊吃包子一邊哼哼兩聲，他對衣裳啥的沒啥感覺，還是肉包子最能打動他。
趙氏愣了一下。看著柳苗的目光充滿了審視，最後點了點頭。臉部線條柔和了許多。
「還買了二斤肉，放在廚房了，爹娘你們慢慢吃。」柳苗又笑著道。如今他們日子過好了，雖說當初在老宅很是不受待見，可這人畢竟都是林元浩的父母親人，她的娘家人還住在家裡，柳苗不想讓林元浩挑出啥不好來。雖然知道他不是那樣的人，不過一些東西，柳苗還真不在乎。
趙氏有那麼一瞬間的愣神，呆呆的看著柳苗。
林元浩欣喜的看了一眼身邊的小媳婦，伸手，輕輕捏了一下她的小手。
柳苗一怔，快速的白了他一眼。
屋裡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壓抑，大傢伙都不說話，只有林老爺子呼哧呼哧的吃包子的動靜。
柳苗看了一眼，該說的說了，該留的留了，就說去西屋看看林元峰。
趙氏還坐在炕上發呆，一時間想了挺多的，從柳苗剛進門給兒子分飯，又到她沒了孩子，後來搬家出去單過，一樁樁一件件，趙氏不是個善於體諒旁人的人，卻是個聰明的女人。當家掌權這麼多年，讓她遠比一般的莊戶人家老太太聰明，這一刻趙氏有點兒糊塗了。
老二他們，對他們老兩口真是沒的說。
可老二媳婦呢？難道她不恨他們？
夜深人靜的時候趙氏也會捫心自問，沒了一個孫子，她心裡也不好受。說起來，她也知道是閨女不對，可那是他們老兩口捧在手心長大的閨女，老二媳婦的孩子沒了都沒了，她除了讓閨女少往這邊來，還真不知道說啥好。
柳苗沒有在意趙氏的愣神，哪怕知道她在想什麼也不會過多在意。在她心裡趙氏和林老爺子是林元浩的父母，合該他們孝順，可也只是單純的東西孝順罷了。自從那些事兒發生後，柳苗什麼心思都淡了。
林元浩更是沒有一點兒表示，和韓寡婦都跟著去了西屋。
西屋林元峰已經能簡單的行動了，此時正靠著牆坐在炕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窗戶，也不知道在看啥。
「大哥這是好多了。」柳苗進屋就笑道。
林元峰聽到動靜瞅了他們一眼，柳苗注意到他的目光落在韓寡婦身上，很快又轉移了視線，目光中有那麼一瞬的慌亂。
這下不只是柳苗，連林元浩都注意到了。不過他也只是一怔，沒有多想。
「過來啦。」林元峰算是打過招呼。
柳苗注意到，林元峰雖然整個人看著憔悴，不過精神還好，應該是韓寡婦照顧的不錯。
「大哥這兩天覺得咋樣，有沒有不舒服的，我來給你把把脈。」柳苗坐在炕邊打開藥箱。
韓寡婦趕緊搬個桌子放在林元峰跟前，還把他的胳膊拿到桌子上放在柳苗面前。
伺候的這樣周到？柳苗挑眉，嘴角微翹。
林家牽著林業的手過來，巴巴的望著柳苗。
「恢復的還不錯，再吃幾幅藥應該就差不多了。多注意休息，別運動，飲食上吃些有營養的。今兒過來還買了不少大骨頭，回頭煲湯給大哥喝。」柳苗又笑著看了一眼旁邊一臉緊張的韓寡婦，就道：「這些日子可是麻煩嫂子了，大哥，雖說嫂子是我們請來的，可這些日子你恢復的這麼快也該謝謝嫂子。」柳苗突然沒頭沒腦的說了這麼一堆話。
林元浩一怔，看了一眼韓寡婦，她正一臉尷尬。
「妹子你快別這麼說，你家裡有事兒，我就是幫幫忙也應該的。」又急忙道：「其實也沒啥，就是熬下藥，瞅著點兒，林一他們都給做了，我啥都沒做。」
韓寡婦這樣急忙一解釋，本來林元浩沒多想，可這下又有點兒犯嘀咕了。
那邊林元峰急忙道：「沒少幫著忙活，這伺候我吃藥、吃飯的，還得照顧大郎、二郎，是該謝謝。」突然頓住。謝是該謝，可是要怎樣謝？
幾乎下意識的，林元峰看了她一眼，正好韓寡婦目光望過來，兩人視線相對，同時移開了目光。
柳苗將這一切看在眼裡，不動聲色。
林元浩卻似乎想到了什麼，驚出了一身冷汗。
柳苗又坐了一會兒，留下幾幅藥，囑咐林元峰好好養病，就道：「我們就不多待了，家裡還有客人，那啥，大哥你有事兒就讓林一過去說一聲。」
林元峰點頭，掙扎著要下地。
林元浩趕緊攔住他，「都不是外人，大哥你歇著。」
柳苗也道：「自家人沒那麼的客氣。」說完又去看韓寡婦，「嫂子，要是沒啥事兒你也跟我們過去一趟？」還有給韓寡婦買的東西，柳苗是想讓她過去看看。
韓寡婦看了一眼林元峰，就道：「不急，等你大哥吃了藥我再過去。那大郎、二郎不是還要過去嗎，我一會兒帶他們一起過去。」
林元浩眉頭微蹙，這咋說的像是一家人似的，就看了一眼自家大哥。
林元峰微微垂著頭，像是沒看著似的。
柳苗自然樂見其成，就道：「那成，我們先回去，嫂子你們一會兒就過來吧。」
韓寡婦把他們送到東屋給林老爺子和趙氏說一聲，就送他們出了大門。「一會兒你大哥吃了藥我就過去。」
柳苗笑著點頭，「不急，嫂子你忙完了再去，咱們姐妹啥話都好說，我還想跟你好好嘮嘮呢。」柳苗是準備問問林元峰的事兒了。
「咋沒看著老三和花兒？」林元浩突然皺眉。
「啊。」韓寡婦就應了一聲，「老三今兒一大早就讓同窗找走了，說是去縣城一趟，神神秘秘的，說是晚上就回來。」
去縣城了？
林元浩眉頭微蹙，想起上次林元田私自離家的事兒，有些擔憂。
韓寡婦拽了柳苗一把，「我待會兒過去給你說說花兒的事兒。」
柳苗一怔，不會又出啥事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