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9、大家都是演技派 文 / 柳公子
老闆似乎跟這個叫王所長的很是熟悉，哭訴道：「這群人太蠻橫了啊，在我這裡吃飯，吃完了不給錢不說，居然還砸我的飯店，打傷我的人，您瞧瞧，我花了數百萬裝修的啊，現在成了這個樣子。這些人每一個都得在床上躺半年吧，醫藥費也是少不了的，王所長啊，您可是這一代的守護神啊，您得為我做主啊。」
富態的老闆一張嘴實在厲害，顛倒黑白，舌燦生花，硬是將秦越等人說成了是十惡不赦的兇徒。而且他的表演技巧已經趨向於成熟了，只見他涕淚橫流，心中的委屈之意是那麼的濃郁，簡直就是可以讓聞者心酸落淚啊。
要不是秦越等人是事件的親身經歷者，恐怕也會相信他的說辭的。民間的人才真是多啊，這哥們，不應該開飯店，應該去混跡娛樂圈。外形差點沒關係，可以整容嘛。
王所長顯然相信了這個老闆的說辭，眼睛一瞪：「你們是怎麼回事？居然鬧事，不知道現在是要構建和諧社會嘛，你們這樣做一點也不和諧，真是給我們江南市丟人。」
江南市？聽到了這裡，方曦心中一動，拿出了手機查看了起來，原來這裡是一個叫蟒牛村的地方。已經是江南市的界面了，是江南市與盤水市以及雲錦市的交界處。再搜索一下這個蟒牛村，方曦頓時面帶苦笑，這個蟒牛村簡直就是惡名在外，網上的負面評價簡直如潮水一樣，特別是這個月華飯店，簡直就是被鞭屍一樣，提到他的就沒有不罵的。
要是早看到就好了，也省得麻煩了，沒有人喜歡麻煩的。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誰沒事吃個飯還上網去查一下啊，這都是臨時起意的。
眾多的評論之中，有一條引起了方曦的注意力。評論說，大家不要被那個派出所的人給騙了，那個王所長根本就是跟老闆一夥的，別看他一副調解的樣子，但是胳膊肘是朝老闆那裡拐的，千萬不要信他。
也不知道這個人說的是真是假，方曦想了一下，偷偷的捅了秦越一下，讓他看了看這條評論。在這裡，秦越年紀卻小，卻不自覺的成為方曦最信任的人了。
秦越看到了這個評論，朝方曦使了一個眼色，意思是靜觀其變。方曦點了點頭，她的背景，怎麼會怕一個小小的所長，早就已經找了人了，她只不過是怕誤傷了好人罷了。
黃醇安被打得慘兮兮的，不能代表群眾說話了，王文舉就臨危受命站了出來，回應道：「我們也想和諧啊，可是他們的菜價一點也不和諧，所以我們也和諧不起來。」
王所長一瞪王文舉，甕聲甕氣的說道：「誰說的啊？他們的菜價和諧的很。」
王文舉不願意了，不高興的說道：「不要信口雌黃。月華飯店可是我們這裡的招牌飯店，可是得到那個什麼米，米老鼠的星級評定的，是四星級啊，怎麼就不和諧了。」
老闆一頭冷汗，趕緊在一邊糾正：「不是米老鼠，是米其林。」
「不管米老鼠，還是米其林，能評定就行了。」王所長不以為然的說道。
剛才被秦越科普過了，王文舉有了底氣，不屑的說道：「那個什麼米其林評定根本就是假的，米其林還沒進入華夏。再說了，就算是被評定了那又怎樣？一盤青菜就應該賣三四百啊？來自火星的青菜都沒這麼貴吧。」
王所長眉頭一皺：「月華飯店做工是極其講究的，從上千顆青菜裡面才挑選出來那麼幾顆出來，用作烹飪，所以，這個價格完全沒有問題。好了，我們不必討論這個價格的事情，你覺得不合理，完全可以不吃嘛，你吃了就得給錢。」
「可是他根本就沒明碼標價啊。」王文舉看到了王所長似乎朝老闆那邊傾斜了，暗叫不好，趕快拋出殺手鑭，試圖力挽狂瀾。
「誰說的啊，我們明明標價了的，雖然價格小一些，不過還是可以看見的啊。眼神不好的，本店還提供放大鏡，服務可謂是一流，這樣你們都不滿意，你們想要怎樣啊？」老闆委委屈屈的說道。
這哥們，真是服了，要是進了演藝圈，那就是一朵奇葩啊。王文舉看到他那樣，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好了，快點給錢吧，就這麼一點小事，還要浪費警力，你以為警察很閒嗎？」王所長不耐煩的說道。又想起了什麼一樣：「對了，我是接到報警說打架的，那個，打人的人呢，出來！」
老闆一指秦越，聲嘶力竭的吶喊：「是他，就是他，打人的。」
秦越笑瞇瞇的：「老闆啊，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們動手打人的？」
老闆愣住了，秦越無辜的眼神，半大孩子的身份，真的叫人無法相信他就是打人的兇手。
王所長也是狐疑的看了富態老闆一眼，眼神似乎在說，你不是在騙我吧。你看看，他的眼神是那麼的醇和清澈，而且他年紀那麼小，怎麼可能打得過那麼多大漢，編瞎話也要靠譜一點啊，這個連我都不信了。
「是他，是他動手的。「富態老闆有些急了，示意了服務員一下，服務員也出來指證秦越。
「胡說，你胡說，你冤枉我，你欺負小孩子。」秦越才十六七歲，這個年紀真的算不上大，與二十幾歲的服務員，三十出頭的老闆比較，還真的是一個小孩子。秦越就利用了這個身份，一副委屈之極，卻又無法發洩的樣子：「你胡說，你們是一夥的，你們一起冤枉啊，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打人了？我怎麼可能打人，我還是學生，你可以去我的學校調查，我班級裡的其他同學都經常欺負我的。」
王所長歎了一口氣：「老胡啊，你怎麼可以胡亂說話呢。」他連連搖頭，這個老胡真是失心瘋了，你說你指出一個，或者一群人都可以嘛，偏偏指出一個半大少年，真是豬腦子！
叫老胡的富態老闆也是有苦難言啊，他以為自己演技算不錯了，黑的都說成白的了，沒想到這個半大少年，卻更是離譜，那演技也不賴啊。你看看他，清澈的眼神，毫不做作的動作，以及受了委屈之後差點沒哭出來的樣子，就算是自己，也難以將他與剛才那個兇猛的一拳一個的人聯繫到一起，更別說王所長了，可是……有什麼辦法呢。自己這邊人的說辭不足採信啊，那個服務員是自己的侄女。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侄女興奮了起來：「叔，我們不是有攝像頭嘛，我們去看看攝像帶不就知道了？」
胡老闆的臉色頓時垮了下來，狠狠的瞪了自己的侄女一眼，這他麼的是什麼智商啊，能看攝像帶子嗎，要看我早就看了，還輪得到你來說？怪不得進城打工被人家給辭退了，看來我這裡你也呆不下去了，真是蠢貨。
服務員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緊縮了縮頭。
王文舉大喜，熱切的說道：「有攝像帶子，那就一目瞭然了，看看到底是誰先動的手。」
王所長面如寒霜，不斷的朝胡老闆使眼色。胡老闆會意，嘿嘿一笑：「那個……我們的攝像頭壞了，一直沒修，所以，想看也看不到啊。」
秦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一側的電腦面前，笑著說道：「我看不是挺好的嘛，王所長，能不能請你過來看一下，看看這個事情是不是胡老闆所說的那樣。」
胡老闆臉色頓時大變，怒喝道：「誰讓你動我的電腦的？」說著就要搶上前去準備關機。秦越怎麼會被他得逞，輕輕一踹，就踹了他一個狗吃屎。
王所長看這麼多人都看著自己，也只好上去看了起來。畫面是從要付賬的時候開始看的，然後就看到一堆人圍了上來。老闆扇郭琴耳光，一群人圍著秦越他們暴打的情形躍然眼前。接下來，秦越大展神威的畫面也顯露了出來，王所長看了暗自咂舌，這個秦越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怎麼這麼厲害？說真的，他這個時候心裡已經打退堂鼓了。得罪了這樣的人，要是哪天麻袋蒙住自己的頭，暴打一頓事小，殺人越貨也是可能的啊。
這個時候，老闆給王所長比了一個手勢，王所長本來搖擺不定的心思又堅定了起來。
「看到了吧？我們是自衛反擊，所以，根本就沒罪。你看看他們出手多麼凶狠，要不是我們反抗的話，恐怕被打死都有可能了。」有了這麼一個證據在手裡，王文舉說話也有了底氣，一副揚眉吐氣的樣子。
「自衛反擊？有這樣反擊的嗎，把人都打暈倒在地上了，都爬不起來了。」王所長眼睛一瞪說道。
王文舉傻眼了，他沒想到這個王所長看到了證據居然也還是不改初衷，看來是要力挺這個老闆到底了。
胡老闆笑了起來：「防衛過當啊，把人給打了，東西給砸了，這個賠償怎麼算啊？王所長，您給我好好算一算。」
本來這個賠償什麼的，派出所是沒有權利過問的，他們最多有調解權，不夠剛才胡老闆給他打了一個手勢，說是起碼給五千塊還加上賠償的百分之二十，這可是一筆大收入啊，他不賣力才怪。
王所長在金錢利益的驅動下，開始算了起來：「這樣吧，也不為難你們，加上菜錢就十萬塊好了。我還給你們一個優惠，要是賠錢的話，那就一切不追究了，如果不賠錢，那就得麻煩這個打人的跟我們走一趟了。」王所長是鐵了心了，直接就暴露出來自己是與這個胡老闆一夥的。看這幾個人應該是過路的，狠敲一筆應該沒事吧。至於人身安全，那無所謂。
有首詩寫得好啊：道德誠可貴，身體價更高，若為金錢故，兩者皆可拋。
「十萬塊？」王文舉不說話了，一萬五大家都覺得很多，更別說十萬塊了。再說了，打人的人是秦越，要抓就抓他，跟我們可沒什麼關係，我們憑什麼出十萬塊啊。
人就是這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些人才不願意出這個錢哩。有人說，剛剛秦越可是救了他們啊。那有什麼啊，有能力就應該出手嘛，說真的，他們還覺得秦越出手太慢了呢，讓他們挨了那麼多打。就連一開始被秦越保護的幾個女孩子也是不做聲，只有方曦露出了焦慮之色，不過她也是不會出錢的，她已經在通過自己的渠道在給秦越支持了。
「不出的話，我們就真的要抓人了啊。」王所長恐嚇說道，「這麼大的罪，只要起訴的話，起碼要判個四五年的，人生能有幾個四五年啊，可要想好了啊。」
這個時候方曦的電話響了起來，方曦臉色一喜，接聽了起來。還不忘朝秦越使了一個眼色。秦越會意，心裡篤定了許多，不知道方曦找了什麼人，不過看樣子搞定這個什麼所長不在話下了。他笑著看向王所長：「不知道你混到所長的位置，混了多久啊？」
王所長看著秦越，有些不明白他說這話的意思。
秦越繼續說道：「也許是四五年，也許是七八年。按理說所長的位置也不錯了，為什麼，你還要這麼貪心呢。」
王所長一瞪眼：「關你屁事，不要廢話了，先跟我回派出所再說。」
「回派出所？沒那功夫，麻煩你接個電話。」方曦拿著電話說道。
「不接。」王所長心裡有不祥的預感了。
「你們縣裡面領導的電話也不接嗎？好像叫什麼方文建啊。」
「方……方局長。」王所長嚇得臉色一白，趕緊上去接聽起了電話，電話裡面頓時傳來了一陣劈頭蓋臉的大罵，方文建問王所長很不滿意，說他胡作非為，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上面壓下來了，讓他自己擦乾淨屁股。
王所長大冷天的額頭冷汗直流，他一直在這個小鄉鎮蹉跎，剛剛用這些年與月華飯店狼狽為奸賺來的錢財搭上了方文建的大船，沒想到今天一朝成為了畫餅。掛斷了電話，王所長臉色比苦瓜還苦：「各位。今天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了，是誤會啊，完全是誤會。我請客，給大家壓壓驚。」
胡老闆也看到了情況不對，趕緊上來示好：「今天的飯菜全部免單了，算我請客，大家交個朋友，千萬不要生氣啊。」
方曦哼了一聲，厭惡的看了胡老闆一眼：「你這種奸商就應該天打雷劈。」
胡老闆面色一白，王所長心裡也不好受，心想自己好不容易建立的一切就要丟失了，這一切都是這個胡老闆造成的。越想越是生氣，一個巴掌就甩了過去。胡老闆也是破罐子破摔了，你所長位置都保不住了，憑什麼打我？也是不甘示弱，跟他扭打了起來。
方曦他們才懶得管他們的破事，直接就收拾了東西走人了。這一次出行整體還算愉悅，只是臉上紅腫與被打得七零八落的黃醇安顯得十分礙眼。可憐的胡老闆，還得面臨黃醇安的報復，今天這生意真的是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