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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159 打劫,武林高手一枚! 文 / 舒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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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已是六月末,正值盛夏,天氣總是瞬息萬變,這一日,從清晨時起天就陰沉了下去,天邊隱有雷聲轟隆,空氣中雖然瀰漫著水汽,卻燥熱難當。

    江暖心一如往常,天不亮時就起身出門,小貔大人打著哈欠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就在經過那一大片連綿盛開的湖中青蓮時,江暖心忽然站了一會,小貔大人頓時緊張地瞌睡都跑了,它是擔心江暖心會想不開去跳湖。

    然而江暖心也只不過發了一會呆,就再次朝歸霞山頂走去。

    白芷與舒曼華以及前些日子剛趕過來的,先前被留在南越鳳京城打點江暖心那龐大財富的連翹一併站在竹舍前,目光裡滿含著憂思,皺眉看著那一抹瘦得幾乎脫形了的背影。

    「小姐還是什麼都吃不下,這可怎麼是好?」白芷急得都快要哭了,雖然血蠱已經祛除,但自家小姐卻好似比以前更加虛弱了,這兩個月來她一直神思恍惚,不言不語,遊魂一般整日裡都坐在山頂發呆,著實令她們擔心死了。

    「是啊,連喝點水都要吐,粥也吃不下!」連翹揪著衣襟,俏臉發白,「王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難道小姐要一直這樣下去?」

    「唉……」舒曼華卻只是輕輕歎了一口氣,抬頭看了看天色,她道,「要下雨了!」

    因為江暖心固執地不讓任何人跟著她,舒曼華與二婢只能等在這裡,所以當小貔大人尖叫著跑下來告訴幾人江暖心忽然暈倒了之時,還是落影去將她抱了下來。

    當落影抱起江暖心之時,他只覺手心裡像是抱著空氣,幾乎感覺不到江暖心的重量。

    舒曼華擔心不已,白芷與連翹急得手足無措,兩人雖然也跟著江暖心學了點醫術,但卻只會一些粗淺的,哪敢給江暖心看病,眾人正愁得不知如何是好之際,一個月前因為有急事趕回東齊的洛天音恰好進來,一看到躺在床上雙目緊閉,臉色蠟黃瘦削的少女,他面色也是猛然一變。

    「暖兒?!」滿面風塵的洛天音幾步走上前去,抓住江暖心素手,幽瞳銳利望向白芷落影等人,厲聲問道,「怎麼回事?」

    「我們也不知道,小姐怎麼會突然暈倒……」白芷聲音裡已經帶了哭腔。

    「喵喵喵……」小貔大人顯然很想解釋它所看見的一切,可是除了江暖心,這裡卻沒人能聽得懂它說的話。

    洛天音剛想給江暖心扶脈,江暖心卻悠悠轉醒,失了焦距的明眸剛一睜開,她就看到所有人都擔心地圍在床前,不由凝了黛眉,蒼白的粉唇囁嚅了下,像是想要問什麼,卻又什麼也沒說出來。

    待到江暖心發現洛天音的手搭在她脈門上,更是下意識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然而洛天音此時的神色卻分外微妙,即使江暖心已然抽回素手,他長指依然微微曲起,維持著扶脈的姿勢,那對幽藍的瞳孔內卻好似有劇烈的光芒閃動,他面上也似露出一抹難以置信的頹然。

    「洛公子,暖心她究竟怎麼了?」洛天音這樣一副神情看在舒曼華等人眼裡,頓時令她們的心都揪了起來。

    江暖心也睇著眼眸,望向洛天音。

    「暖兒,你……近日,身體是否有什麼不適?」洛天音面色有一瞬間的蒼白,他頓了頓,看著江暖心一臉的茫然,於是繼續問道,「比如說……胃口很差?或者……想吐?」

    江暖心聞言不由蹙起了黛眉。

    「是啊是啊!洛公子,你怎麼知道的?」倒是白芷忙不迭連聲說道,「小姐這一個多月來幾乎什麼都不能吃,一吃就吐!」

    「洛公子,我家小姐沒什麼事吧?」連翹見洛天音神情古怪,她只覺得一顆心都拎了起來,急得都快要哭了,若是小姐有事,她怎麼對得起死去的夫人!

    舒曼華忽然斂下眸光,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暖兒她沒事,只是——」洛天音抿緊了嘴唇,幽藍眼眸中倏地掠過一抹痛苦,他淡淡道,「有孕兩月!」

    「啪嗒!」小貔大人剛打算跳上床去,冷不丁聽到後面這話,腳步霎時一個趔趄,猛然以一個詭異的倒栽蔥姿勢摔倒在地。

    「匡當!」白芷手裡捧著的杯盞砸到地上,摔得粉碎,連翹的嘴巴張得能塞得進一顆鵝蛋,兩人眼中都露出難以置信,好半晌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小姐……懷孕了?」兩人茫然地交換了個眼神,「可是,孩子……是誰的?」

    之前白芷等人雖知獨孤澈要為江暖心祛除蠱毒,並且知曉他所用的方法十分凶險,甚至有可能會危及他自己的性命,但除了甄道長與獨孤澈二人,包括洛天音在內的所有人都並不知道獨孤澈究竟是用的什麼法子。

    所以,此刻,當她們得知江暖心竟然有孕兩月,一時都有些茫然。

    窗外的天色已然黑透,天邊被閃電劈開,雷聲轟隆,猛然間,大雨降落。

    彼時,江暖心愣愣看了洛天音好半天,方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黛眉猛地擰緊,她下意識伸手搭在了自己脈門上,隨即她眼底驀然跳躍起驚喜的亮光,她伸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漸漸地,眼底那一抹驚喜變成了波濤一般翻湧的狂喜。

    落影在聽聞江暖心有孕時,那一對冰寒酷冷的眼睛瞬間亮起,是王爺的孩子!一定是王爺的骨血!那一剎那,他竟然激動地雙手都在顫抖。

    舒曼華亦是震驚得無法回神,她雖然也沒有成親,但常年打理拈花小築,見慣了迎來送往,她自然對男女之事非常清楚,方才洛天音問及江暖心是否胃口不好,總是想吐之時,她就已然想到了這一點,只是,她也很是莫名其妙,江暖心與獨孤澈究竟是什麼時候圓的房,就在那一晚之前,她在江暖心沐浴時還看到她胳膊上的守宮砂,難道……

    「暖兒,恭喜你!」大雨傾盆中,洛天音強壓著心頭漫上的酸澀,他攥緊了大手,微笑著說道。

    算算日子,江暖心似乎就是在獨孤澈離開那幾日受孕的,他突然想起曾經看過的古書上所記載的一些聳人聽聞的法門,彷彿就有一種是藉著男女交合之際,將中毒之人身上的毒素吸附到另一人身上……

    所以,他想,那一夜獨孤澈定然是用了這一方法。

    此時,洛天音忽然覺得心頭像是被什麼狠狠紮了一下,他捫心自問,如果是讓他來選擇,他會不會如獨孤澈那般寧願放棄自己的生命也要救她?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只是,他卻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

    一朝錯過,便是永生!

    一時之間,竹舍內陡地陷入了沉寂之中。直到有一道悶悶的哭泣聲驀地打破了這片靜謐。

    「小姐!」白芷與連翹見江暖心忽然咬著素手哭了起來,剛想上去詢問她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就見她倏地又笑了起來,這一下子,二婢頓時嚇得寒毛都豎了起來,自家小姐不會是出了什麼毛病吧,怎麼在這又哭又笑的?

    舒曼華伸手攔住白芷與連翹,她心疼地看著終於恢復了點生氣,不再神色漠然如遊魂一般的江暖心,輕不可聞地在心裡歎了一口氣。

    洛天音亦是靜靜望著眼前這一張即使憔悴如斯,卻依然不減半分清麗的絕美容顏,幽瞳緩緩瞇緊。

    「我餓了!」江暖心哭了半晌,突然掀起濕漉漉的長睫,抽泣著看向白芷與連翹。

    這還是自從那一天後,江暖心這些日子以來說的第一句話,以至於白芷與連翹愣了半天都沒反應過來,還是舒曼華在後面一捅她們兩人,二婢這才驚醒,霎時忙不迭地跳起來,「我們這就去做飯!」

    說罷,兩人立即像兔子一樣跑了出去。

    從得知那一夜的纏綿,獨孤澈竟然給她留了這麼好的禮物的這一天起,江暖心終於不再頹廢下去,為了他,為了肚子裡的寶寶,她必須振作。她堅信他還活著,他肯定會回來!

    ……

    時光如白駒過隙,又如指間流過的沙子,不知不覺間,緩緩流過。

    四年後。

    中魯,花間城。

    晌午時分,花間城外的青頭山腳下,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正疾馳而過,正是春光爛漫的時節,山道邊綠意融融,開滿了不知名的野花。

    彼時,五里之外的一處山坡下,一名黑衣人正伏在地面上,當他聽到有震動聲傳來,剎那眼中精光暴漲,「有人來了!」

    「準備!」隨即有兩道難掩興奮與激動,並且好像是在刻意壓低的古怪聲音響起。

    「主子,這……能行嗎?」一旁的草叢裡突然傳出一聲有些懷疑的問話,不止是他,其餘的人也面露憂色。

    「噓,來了!」此刻,一道沉穩的男聲突然響起,打斷了那些人的疑惑,剎那之間,這一處小山坡陡地陷入了一片靜謐。

    只有那棲息在樹上的鳥兒看著下面那幾個一個時辰前就埋伏在草叢裡的幾人,黑豆似的小眼睛忍不住朝天翻了個白眼。

    不出片刻,山路那頭已經出現了一輛馬車,前面趕車的人戴著斗笠,帽簷壓得極低,因為車速極快,所以當他發現前方路上突然出現的絆馬索時連忙去勒馬韁,只見那兩匹神駿的高頭大馬立刻長嘶一聲,前蹄高高揚起,人形立起,那馬車也跟著顛簸起來。

    也虧得那趕車的人技藝高超,也不知他用了什麼法子,眨眼間,那兩匹受驚的高頭大馬已然被安撫。

    正在這時,忽然從路邊的草叢裡蹦出十多個蒙面的黑衣人,同時高喊著,「打劫!」

    那趕車的人頓時眉目一厲,他轉眸看向馬車裡面,眼角殺機陡現。

    馬車裡的人似乎也沒想到在中魯花間城外竟然也能碰到打劫的山賊,尤其還是在吳國爭霸賽召開的時機,頓時有銳利森冷的目光從馬車內激射而出。

    然而就在馬車內的人緩緩抬起手,要下那誅殺所有山賊的命令時,耳畔忽然傳來兩道清脆的童聲。

    「此山是我開!」

    「此樹是我栽!」

    「要打此路過!」

    「留下買路錢!」

    這兩道軟軟糯糯的童聲一人一句,像模像樣地念著那山賊打劫必念的口號,有些磕巴,莫名有一種喜感,馬車裡的人聞聲,劍眉倏地一挑,忽然伸手挑開面前車簾,冰寒的眸光朝外掠去。

    這一看,他只見山花爛漫的山道上,正矗立著十幾個黑衣蒙面人,其中有一人露在外面的眼睛精光閃耀,太陽穴鼓突,顯然是練家子,但其餘的人卻都是很平常的普通人,雖然手持刀劍,但他卻能看得出來有幾人緊張得雙腿都在發抖,明顯是第一次出來打劫。

    而就在這十幾個人身前,還有兩個小人,同樣的黑色衣服,黑巾蒙面,只是因為他們個子太矮,又胖得跟兩團小肉球一般,往那十幾個大人跟前一站,實在是不起眼,所以他一開始都沒發現這二人的存在。

    此時,當車內的男子看著眼前這兩個小山賊,他定定看著他們蒙了面,只露在外的一對眼睛與眉毛,那般清澈靈透,黑葡萄一般烏黑耀眼,就好像——

    這一瞬,男子只覺心弦驀地一動,他攥緊了大手,心頭莫名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喂,你看什麼看!沒看過美男嗎?!」那兩個小山賊原本看到馬車裡的人掀開簾子,以為他終於被自己的氣勢震懾到了,正得意地挺胸提臀,端起手中的小匕首,想要一下子威懾住那人,卻不想那人卻是最後才看到他們倆,於是,偉大的山賊大人十分生氣,一揮手命令道,「布靠普,給本少爺上!」

    「是!」一名手持長劍的壯漢霎時從兩名美男身後大步走出,揚劍指向馬車,「下來!」

    那趕車的車伕眸光一冷,抬手覆上腰間,眼看就要出手,馬車裡的人突然按住了他肩頭。

    「在下有急事趕往花間城,此行匆忙,並無攜帶多少銀子,如果壯士不嫌棄,在下身上還有一塊祖傳的寶玉以及一些銀兩……」馬車裡的人聲音很好聽,冷冷淡淡,像金玉之聲,只是語氣略顯森涼。

    「誰要你的寶玉!」那兩名美男子山賊大人卻不耐煩地打斷了男子的話,一臉嫌棄道,「哼!本少爺家財萬貫,娘親貌美如花,誰稀罕你的臭錢!」

    「哦?」男子斜斜挑起的眼角掠過一抹驚訝,他挑高了劍眉,「那你們要打劫什麼?」

    兩名美男子對視一眼,隨即小眉頭一挑,趾高氣揚地昂首,叉著小肥腰,倨傲地異口同聲道,「自然是打劫武林高手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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