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後續 011 出手相救 文 / 舒黛
後續十一
「你這個喪盡天良的大夫啊，明明就是你開錯了藥醫死了我爹，我可憐的爹啊！」那三角眼漢子一屁股坐在地上，趴在那老漢的屍身上就開始痛哭。
周圍的百姓們一看那老漢的慘狀，不由個個都對那漢子心生同情，紛紛指責起段宴光來。
段宴光氣得幾乎七竅生煙，叉著腰在那原地轉圈，「真是豈有此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江暖心卻在此時分開人群走了過去，「那你待要如何才能了了此事？」她倏爾開口問道。
「自然是千兩黃——你們這回春堂醫死了人，必須關門！」那漢子幾乎下意識脫口而出，他轉眼看著江暖心，即使江暖心已經蒙了面紗，但那通身的高貴氣息還是讓這漢子看得一呆，他眸光一轉，像是想起了什麼，卻又在瞬間改了口。
「江——」段宴光看到江暖心，雙眼霎時一亮，又在聽見那漢子說要他回春堂關門之時，猛地變了臉色，「你這漢子是想訛詐！」
「我訛詐？」那漢子三角眼一瞪，眼中凶光畢現，接著聲淚俱下哭訴道，「各位父老鄉親評評理，他回春堂醫死了人，我讓他們關門，我這是為了鄉親們著想啊，是不想看到再有人受害，這算什麼訛詐？這分明就是為民除害！」
「就是就是！」有百姓附和。
「如果要訛詐，也是訛詐黃金白銀！醫死人了就該關門！」已經有人激動地要去掀回春堂的牌匾了。
「不行！回春堂不能關門！」段宴光一聽著急了，他急忙伸手護住身後，不讓那些人近身。
江暖心凝眸望著這一幕，冷銳眼神倏地掠過藏在人群裡的幾人，她隨即瞇了瞇眼睛，忽然出聲道，「不關門，那就見官！」
「不行！」
「不能見官！」
段宴光聞言臉都白了，他憤憤看向江暖心，似乎是在指責她亂出餿主意。
江暖心自然明白段宴光肯定不想見官，身為醫者，最怕的便是醫死人，這漢子顯然是個不講理的，一旦見官，這事只會越鬧越大，這對於剛剛在鳳京城有了點聲望的回春堂來說，只會有害無利。
只是江暖心會如此建議，自是因為她看出這三角眼漢子行跡可疑，不過是用這個法子詐了詐，看來，她果真是猜對了！
此時，江暖心便朝段宴光使了個眼色，而段宴光自然也聽見了就在他說不行之時，同時也有另一道聲音響起，卻是那個三角眼漢子與他一樣反對去見官。
這麼一來，段宴光心中自然起疑，她瞇眼看向那漢子，眼珠子一轉，突然道，「這位姑娘說的也有道理，在下行醫濟世，向來問心無愧，在下是萬萬不信在下開的藥油問題的，見官就見官，我們就去京兆府找府尹大人來辨一辨是非公道！走！這就走！」
說著，段宴光就捲了衣袖衝下台階就要去抓那三角眼的漢子。()
江暖心雙目始終凝在那漢子身上，方纔她提及要去見官之時，那漢子明顯神色慌張，待到聽到段宴光反對，他的眼神裡又露出喜色，此刻見段宴光突然改口，他頓時大驚失色，連忙擺著手拒絕，「我不去見官，段大夫，我們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可是段宴光一見這漢子這神情，哪還有不明白的，他今日是真遇到訛詐的了，於是更加氣憤不已，一把拉住那漢子率先就往京兆府的方向走。
那漢子連忙蹲在地上，死活也不願走，「段大夫，我也不要你關門，你你看醫死了我爹，我們商量商量，你給我些銀子，讓我回家葬了我爹就行！」
「賠你銀子？在下不賠！」段宴光氣怒道。
「你們看啦，我都做出這樣讓步了，這回春堂的大夫竟然如此心狠，爹啊，我可憐的爹啊，可憐你死了還要被人如此羞辱啊！」那漢子見圍觀的百姓都起疑了，連忙再次大聲嚎哭起來。
「是啊是啊，好歹醫死了人，竟然連銀子都不給，這回春堂的大夫都是庸醫啊！」
眼看圍觀人群開始義憤填膺，竟有人開始朝段宴光扔鞋子，江暖心這才沉聲開口，「誰說那老漢死了？」
江暖心本就氣質出眾，雖然蒙著面，但露在外的一雙明眸顧盼生姿，周圍早就有許多人盯著她看得都移不開眼了，此時聽她發話，立即便有人問道，「這位姑娘此話何意？」
白芷在一旁大聲道，「我們家小姐的意思是，這位老漢並沒死！」
圍觀人群中頓時有人嗤笑起來，「這位姑娘是當我們這麼多人傻嗎，誰都能看得出這老漢是被這回春堂醫死了！你就是想替回春堂這幫庸醫說話，也得想個好點的理由！」
「哦？是麼？」江暖心轉眸看向那人，赫然便是先前她在人群中見到的那幾名神色鬼祟之人中的一人，她淡淡挑眉，「如果我能讓這老者死而復生呢？」
「哼！如果你能讓那那老兒死而復生，我就叫你一聲娘！」那人冷笑。
「不妥不妥！」江暖心卻豎起一根纖纖如玉的手指搖了搖，一臉鄙夷道，「我可沒有你這樣的兒子，你也別想攀附我！」
「噗！」段宴光聞言不由笑噴。
「你！」那男子臉色漲紅，在眾人的哄笑聲中，頗有些氣怒道，「那你待如何？」
「我待如何？」江暖心瞇了瞇眼睛，突然瞇眸，眼中掠過一絲狡詐，她笑道，「一會你就知道了！」
「小姐！」白芷已經將銀針遞給了江暖心，段宴光滿臉興奮激動，周圍百姓紛紛瞪大了眼睛，只不過除了段宴光和白芷之外，幾乎沒人相信江暖心所說的話，他們都在等著看她的笑話。
江暖心也不以為意，她輕移蓮步，走到那滿身髒污的老漢身旁蹲下，她伸手就搭上了那老漢的脖子。
人群中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的人都在目不轉睛盯著江暖心，當然，大多數人都是抱著懷疑的態度。
只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江暖心吸引住，以至於沒人注意到就在人群之外的不遠處，正有一輛浮刻著至尊無上的皇家圖騰的華麗馬車停靠在長街一側，馬車的車窗處，一雙如墨玉似的黑眸一瞬不瞬緊凝在那一抹清麗身影之上。
「陛下，要過去麼？」丹青見江暖心身影消失，以他們的聽力自然能夠聽見那邊在說什麼，他只是見獨孤澈在看不到那抹綠衣身影後眼中神色一黯，這才小心問了一句。
這馬車裡的人自然就是獨孤澈了，方才在公主府江暖心走後不久他也便跟著離開，然而即便他速度已然不慢，卻還是沒追上江暖心，卻不想竟然會在朱雀大街這裡遇到她為人治病！
獨孤澈幾近癡迷地看著那一抹綠衣身影，冰眸裡似有光芒閃耀，今日一見，他能感覺得出這丫頭確實是在生他的氣，可是她又哪裡會知道，沒有她在身邊，他每夜每夜都睡不著，只能靠批閱奏折來打發漫漫長夜。
他想她想得幾乎都快要發瘋了，這才不顧甄道長阻攔，今日出現在公主府的春日宴上，只為看她一眼，一解這相思之苦，卻不想竟然會遇到那不長眼的東西在編排他與她的孩子們的不是。
那些人，他自然一個也不會放過！
不過，他倒是更加希望，通過今日之事，這丫頭能夠意識到，她如果再推三阻四不願意嫁他，只會讓幾個孩子的身份變得尷尬。
獨孤澈一直想不通江暖心為何會那般懼怕婚姻，直到前幾日與甄道長討論了一下，他幾乎不假思索便決定依照甄道長所說去做，這幾天他故意不去見江暖心，就是在準備要給她一個驚喜。
唉，他只希望屆時這丫頭可千萬別記恨他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給他也來個閉門羹視而不見！
這邊獨孤澈正凝眉思索著，另一頭江暖心已經搭完了脈，她緊鎖的眉頭稍稍鬆弛些許，如果說方纔她只通過「望」從而看出這老兒死得有些蹊蹺，那麼此刻她對讓這老者「復生」已然有了九成的把握。
四周的圍觀百姓只見江暖心手中銀針舞動，還不待他們看清楚，那銀針便已佈滿了老者週身幾處大穴。
時間緩緩流逝，所有的人都屏了呼氣，尤其是在他們看到那老者的手指似乎是動了一下之後，更是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不行！」那三角眼漢子原本還以為江暖心是在說大話，心裡根本就沒當回事，這老兒可是他親自灌下的毒藥，這女子就算是神仙再世，也斷是救不活的，只是他越看越不對勁，此刻竟然還似乎聽到那老兒胸口處傳來沉悶的「咳咳」聲，他那對三角眼中瞬間閃過驚慌，連忙朝人群中看去，似乎是有人在衝他使眼色，他隨即大聲吼道，衝過去就要阻止江暖心。
彼時江暖心正心神專注在施針上，根本就不能分心，所以當那三角眼衝過來的時候，是段宴光攔住了他。
然而就在此刻，江暖心耳廓一動，聽見有勁風襲來，她心神頓時一凜，此刻正是施針的關鍵時刻，如果她分心去躲避那一道勁風，勢必會造成前功盡棄，但若不躲避，那勁風也還是會打在她手腕上。
白芷與段宴光都忙著阻止那三角眼的漢子以及其餘幾名鬧事的地痞，他們都無法分身替她擋去這一道勁風襲擊。
所以她此時已然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是躲也不對，不躲也不好！
如果她躲了，那麼這老者肯定是救不活了，這可是一條性命！
可是不躲，她的手腕就保不住了！
江暖心額上已經滲出了冷汗，但只是遲疑了那麼一瞬，手中動作卻不停歇，她眸中光芒亦是堅定如斯，她是想靠自身功力硬抗這一道勁風！
周圍也有人發現不對勁的，頓時發出一聲聲驚呼。
眼看那老者眼皮掀動，手指也在痙攣，顯然是快要清醒了，江暖心心中一喜，也恰在此時，那勁風已然襲到她身側，正對著她手腕就打了下去。
「小姐小心！」白芷大驚失色，連忙大聲叫道。
江暖心眸子瞇緊，她也是在此刻才發現自己果然是輕敵了，這襲擊她的人顯然武功很高，這一擊幾乎是帶著要將她腕骨擊碎的力量。
可是此時江暖心也無從躲避，眼看著她手腕就要被擊碎，她猛地咬牙，將最後一針紮下。
然而就在她以為自己這一次肯定手腕不保了，也正是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忽然她耳畔再次傳來破空的風聲，這一道聲音以著比之先前那襲擊更快的速度到得跟前，猛地將那一股勁風打偏，堪堪貼著江暖心的衣袖射進了一旁的青石板台階上，竟是將那裡砸出了一個拳頭那麼大的坑。
與此同時，江暖心頓住了手，最後一針已然施下，那老者一陣猛咳，忽然翻身而起，咳出了一大口黑血。
「啊，活了活了！真的活了！」四周的圍觀百姓頓時驚呆了，緊接著便是歡呼雀躍之聲四起。
「果真是神醫啊！華佗扁鵲再世也不過如此啊！」幾乎是所有的人看向江暖心的目光都帶了崇敬和狂熱。
江暖心長長鬆了口氣，她看著那青石板上被砸出的大坑，到此刻才心有餘悸得摸了摸手腕，卻又隨即黛眉一動，轉身朝後方看去，她是在找打出第二道勁風的高人，若不是這人相救，她現在說不定不但沒救活這老者，就連自己的手都廢掉了。
然而當江暖心轉身看去，卻在人群外看到一輛高貴奢華的馬車正在遠去，馬車四周圍繞著不下數十人的黑衣侍衛，她的眼睛瞬間瞇了起來，難怪方纔她會有一種無比安心的感覺，原來是他也在這裡！
「這位老伯，你還記得在下麼？」段宴光見江暖心果然救活了那老者，已經欣喜地蹦了過來，指著自己就問那老者。
江暖心也在此刻轉過眸來，她神情淡淡，明澈雙眸看著那老者，卻沒有人知曉她此刻的心中是怎樣一番翻江倒海。
她知道她不會看錯，方才出手救她的人定然是獨孤澈，可是她卻不明白，看樣子他顯然是跟著她出來的，而且還在這裡看了半晌，可是為何他不等她一起，就再一次自行離開？
江暖心不相信獨孤澈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移情別戀，可是她卻也想不通他此舉到底有何意義。
「你不是這回春堂的段大夫嗎？」那老者剛剛死而復生，眼神一片茫然，卻又在看到段宴光時眼睛猛然一亮，他爬起來就要朝段宴光磕頭，「小老兒在這要多謝段大夫救命之恩！」
「謝在下？」段宴光凝眉，周圍的人聞言後也面露驚疑，段宴光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那三角眼漢子，「這位老伯，你可知道你那兒子今日一早就帶著你的屍首來在下的回春堂前鬧事，說在下給你開錯了藥，醫死了你，要逼得在下關了這回春堂呢！」
「兒子？」那老者一聽頓時更加茫然，「小老兒一身孤苦，從未娶妻，哪來的兒子？」
此話一出，眾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感情果然是那三角眼漢子藉機來訛詐回春堂的，而且只要連起來一想，他什麼都不要，只一口咬定要回春堂關門，就足以證明這並不是一起簡單的訛詐事件，恐怕還是有人在背後指使呢。
「想走？沒那麼容易？」就在眾人驚疑不定之時，人群裡忽然響起一聲嬌喝，眾人循聲看去，便見白芷正一手提溜著那個三角眼的漢子，拖著他的衣領將他給拖了回來，在她身側，不知何時出現的落影更是抓著兩個人，神色冷峻地將其押了過來，正是先前混在人群裡煽風點火的那兩個人。
「老伯，你來看看，你可認得他？」江暖心淡聲問道。
「認得！小老兒就是化成灰也認得這個人！」那老者一看到三角眼漢子，眼裡頓時迸出凶狠的光，他指著這漢子憤聲說道，「那一日小老兒從回春堂出來，就是這個人將小老兒騙到城郊，還逼小老兒喝下一碗毒藥！小老兒聽到他和另外一人在說這一回一定會逼得回春堂關門！」
「你，你莫要血口噴人！」那三角眼漢子見大事不妙，正欲逃走，卻白芷被抓了回來，此時正轉著眼珠子試圖想辦法脫身。
「是不是血口噴人，去官府找京兆府尹去說吧！」江暖心此時心煩意亂，她也無心再去管這些事，既然已經將人救活，那剩下的事就交給段宴光去管吧，他能奉獨孤澈之命在鳳京城開設義診贈藥的回春堂，如果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也就不必再混了。
段宴光見江暖心轉身要走，他連忙幾步蹦了過來，興高采烈激動道，「大小姐，今天可真要謝謝你哈！」
江暖心瞥他一眼，沒有說話，身後有人在叫段宴光，於是他趕緊沖江暖心說道，「大小姐，三日後就是柳枝節，你會去的吧？一定要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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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澈澈沒有製造矛盾，他是在籌備一件大事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