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142 殉情 文 / 若水琉璃
偏偏國師大人似乎還嫌刺激得不夠，再次說道，「他已經死了。」否則早該出現了。
墨祈雨不信，她這麼多年的籌劃，他居然已經死了，這怎麼行，她不允許，「既然他死了，那你也去死吧！」
隨著她的怒吼，黑霧快速瀰漫，瞬間遮天蔽日，將整個皇宮包圍其中，然後快速縮小，被黑霧觸碰到的東西都像被大火燒過一樣，只餘下灰燼。
墨祈雨這是要連同整個皇宮一起毀掉。
國師大人臉色有些凝重，他明白墨祈雨這是利用了陣法，讓她身上的怨恨氣息凝聚擴大，加大了威力，不過他卻沒有精力去破陣，因為墨祈雨已經朝他撲了過來。
慕樓主還算淡定，有血絲翡翠鐲在手，要突破這層黑霧是沒有問題的，只是紅光閃了閃，卻又突然消失了，慕樓主臉色微變，伸手按住鎖骨下方那一片火辣的肌膚，不由苦笑，怎麼那麼巧……
好在其他人也不是廢物，燕驚天和國師大人可是一個師父交出來的，眼看情況不對，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很快找到陣眼所在，破了那陣法，只是那層黑霧依舊沒能消除，只是變得稀薄了一些，也不再能造成那麼大的傷害。
城樓上一大團黑霧不斷跳躍，知道那是再和黑袍人交手，但是卻完全看不清楚裡面的情況。
燕驚天不由擔心道，「活閻王行不行啊？」
雖然他一直覺得活閻王就是一妖孽，但是現在遇到一變態魔頭，誰勝誰負還真不好說。
冥衣手中提著彌皇，眉頭微皺，一腳踢在彌皇腿上，冷聲問道，「要怎麼對付那女人？」
彌皇看上去很是萎靡，不過卻沒有了之前的那股怪異感，在冥衣的脅迫下，虛弱地開口道，「我要是知道，就不會被她變成傀儡這麼多年了。」
現在只要一想到那個女人，他心裡便不由自主地泛起恐懼感。
想想如果不是聞人弈，他恐怕還會一直渾渾噩噩下去，沒有自我。
琴卿仰頭看著那團黑霧，微微皺眉，現在的聞人弈不是當初的白蓮，他的潛力，她也不瞭解，難免有些擔心。
「砰……」
一聲轟然巨響，響徹整個皇宮。
只見黑霧中彈出一個人來，燕驚天和冥衣都緊張起來，那個人分明就是國師大人。
倒是琴卿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白蓮終究是白蓮，即便是沒有妖力，依舊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國師大人落於地面，後退了兩步才穩住身形，喉間一陣腥甜，被他強壓了下去。
而城樓上那團黑霧漸漸散去，墨祈雨轟然倒地，再也沒有爬起來，眼簾未曾闔上，眼底卻猙獰漸消，只餘下一片空茫，被黑霧籠罩的天空漸漸恢復清明。
然後國師大人掃了一眼周圍，問道，「璃兒呢？」
燕驚天愣了一下，慕樓主不是和墨祈雨一起離開的麼，他們怎麼會知道？
冥衣眉頭皺了起來，這才想起，慕樓主那麼厲害，對付墨祈雨根本不需要這麼費力，但是卻一直都是國師大人在和墨祈雨打，這麼說慕樓主從一開始就不見了？
琴卿仔細觀察之後，終於在那殘留的怨恨氣息中辨別出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臉色不由一白，是她，她回來了！
如果是她的話，慕琉璃會不會……
慕樓主失蹤了，找了三日都沒有任何線索，國師大人從最初的暴躁到現在的平靜，琴卿都看在眼裡，心中很是不安。
難道那樣的悲劇還要再發生一次嗎？白蓮，明明該是無情的人，為何卻總是用情至深，愛得那般決絕呢？
國師大人依舊留在彌月國皇宮，慕樓主是在這裡失蹤的，沒有找到人之前，他自然不會離開。
他希望她只是有什麼急事，才會暫時消失，但是卻沒有辦法讓自己信服，什麼事能夠讓她不顧他還在和墨祈雨交戰，急急地離開，甚至沒有留下隻言片語。
她該知道，他會擔心。
琴卿遠遠地看著他，他除了眼底多出一絲陰霾外，似乎沒有什麼不同，但是她知道，他已經認定了一些事，或者已經決定了某些事，一如當初。
她不由默默祈禱，慕琉璃千萬不要出事，否則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正想著，便見驚天小賊很不淡定地跑了進來，叫道，「師兄，找到樓主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國師大人已經不見了蹤影，看著燕驚天並不好看的臉色，琴卿心底的不安漸漸擴大，不由走過去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燕驚天臉色灰敗，喃喃道，「樓主死了。」到現在他還是不能相信，好好的人說死就死了，但是他已經試過無數次，沒有呼吸，沒有脈動，冰涼僵硬，那根本不可能是一個活人，他甚至希望他們找錯了人，但是那明明就是樓主啊！
「死了？」琴卿喃喃低語，然後猛然回過神來，快速地朝著國師大人離開的方向跑去。
燕驚天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他不想看見師兄痛苦的樣子，但是他又無法放心，真不知道是不是天冥山風水不好，所以注定他們師兄弟兩人都要痛失所愛。
兩人趕到時，正好看見冥衣被趕了出來，燕驚天詢問的視線看向冥衣，冥衣搖了搖頭，眼底全是擔憂。
可以說他是一直見證著國師大人和慕樓主感情發展的人，從最初相遇，到現在。
他也是除了慕樓主之外最瞭解國師大人的人，但是現在他真不能想像國師大人會做出什麼事，他見過國師大人發怒，卻從未見過他絕望。
而這一次，他真真切切從他眼中看見了絕望。
三人的視線靜靜盯著那緊閉的房門，不敢眨眼，更不敢離開。
房內，慕樓主靜靜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國師大人伸手將她抱進懷裡，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臂，卻絲毫不能讓她變得溫暖一些。
「璃兒……」
輕輕吻上她的唇，涼意從唇上傳遞著蔓延開來，滲透四肢百骸，沒有氣息，為什麼沒有氣息？收緊手臂，將她抱得更緊，卻感覺到她的僵硬。
國師大人怔怔地望著她良久，突然勾唇一笑，在她耳邊低聲說道，「璃兒，你擺脫不了我的……」
屋外三人等了許久，屋內卻一點響動都沒有，太平靜了，太不正常了。
燕驚天有些忍不住了，「師兄怎麼回事？」吼兩聲也好啊，起碼讓他們知道他還正常。
琴卿怔怔地看著房門，低聲道，「他一定早就想好各種結果，早就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燕驚天不由問道，「他該做什麼？」冥衣也不由看向她。
琴卿忍不住掉下淚來，啞聲道，「他會死的……」
燕驚天和冥衣再也無法淡定，他們都想到了聞人弘是怎麼死的，殉情！
兩人齊齊上前，正要推開房門，卻聽見一聲怒吼，「聞人弈，你混蛋！」
兩人不由愣在原地，這是……慕樓主的聲音？
但是，慕樓主不是死了嗎？
慕樓主現在已經暴走了，一醒來便聽見耳邊有人說要陪她一起死，如果只是聽到這話，她是應該感動的，但是睜眼看見國師大人只剩下半條命了，她就不淡定了。
燕驚天和冥衣推門進來，便看見國師大人奄奄一息，慕樓主還逮著他猛搖晃，「聞人弈，你這個瘋子！你不是最陰險狡詐的嗎？你把自己的命都玩沒了，算怎麼回事？啊？」
國師大人苦笑，「我以為你死了。」他說過要生死相隨的，她都死了，他還活著做什麼？
似乎終於意識到再搖下去，國師大人就要斷氣了，慕樓主總算大發慈悲，放開了手，坐在床上，努力壓抑心底的火氣。
國師大人伸手摟住她的腰，委屈道，「怎麼辦？你還沒死，但是我要死了。」
慕樓主眼眶微紅，「笨蛋。」
人生一世，浮華若夢，總有一人，視你如命。
她總算信了這句話，不，應該說她早就信了，所以才會栽在他手上。
看著這一幕，冥衣依舊繃著一張冷臉，但是燕驚天卻快要臉抽筋了，這出鬧劇其實真的很搞笑，但是偏偏國師大人現在命在旦夕，他實在笑不出來。
倒是琴卿鬆了口氣，似乎終於放下了心。
慕樓主餘怒未消，冷哼道，「我說過我是不會殉情的。」
話落，沒有聽到國師大人回話，慕樓主低頭看去，卻見他慢慢閉上眼，心頭不由掠過一絲驚慌，握緊他的手，抬眼看向門口，卻見琴卿正拉著燕驚天和冥衣離開，慕樓主微微皺眉，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不過這時候她也沒心思想太多，將門關上，微微閉眼，鎖骨下方紅光微閃，越來越亮。
「封印，解！」
紅光突然大勝，然後又瞬間隱沒，血絲翡翠鐲也失去了原本的顏色。
慕樓主和血絲翡翠鐲的淵源便在於，血絲翡翠鐲裡的力量是她所擁有的，雖然她不記得她什麼時候曾剝離了自己的力量封存。
此時封印解開，血絲翡翠鐲裡的力量也被她吸收殆盡。
雙眼睜開，一絲紅芒一閃而逝，看著床上的人，慕樓主微微歎息，她似乎一直忘了告訴國師大人她有一些特殊的能力，也忘了告訴他，她修煉的功法特殊，破繭成蝶最後一層，置之死地而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