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真相的還原(一) 文 / 丫丫有點閒
因為皇帝已經有天未進進食了,待所有的嬪妃都走遠之後,我走到殿外的院子中,喊住剛送人回來的趙公公,準備與他一起去玄清宮的小廚房去挑選一些適合皇帝適用的膳食,並熬上一碗薑湯給皇帝祛祛體內的寒意。
誰知道,我剛走到趙公公身旁,停下腳步,還沒來得及開口時,就突然莫名其妙的被一個冒失鬼撞得打了一個踉蹌。
我定睛一看,原來是杏兒,她一副神色匆匆,焦急萬分的模樣。
這時,杏兒也認出了我,從昨日到剛才,她都一直未見到我的人影,估計已經將她急個半死了。因此,看見我之後,她顧不得再觀察周圍的環境,喜出望外的脫口而出道:「小姐,昨夜你去哪裡了啊?怎麼一夜未歸房呢?我從昨天晚上開始,就四處開始在找你了。」
她的話剛一出口,我就嚇了個激靈,恨不得馬上摀住她的嘴,那一霎那,我都不敢去看站在我身旁的趙公公、侍立在殿外的趙侍衛以及殿內的皇帝等人臉上的表情。
而這時,杏兒也終於反應了過來,意識到自己似乎犯了個錯誤,臉色都變得煞白了。
不過,出乎我們意料的時,他們似乎並不以為意。
我與杏兒都覺得比較奇怪,相互對視了一下,過了半晌,突然都反應了過來,原來,「姐」與「桀」好像是同音。杏兒喚我「小姐」,他們可能聯想成「小桀」了,再加上杏兒現在扮演的是我的堂兄林俊,他們可能認為這樣稱呼是習慣使然的,而沒有將我往女兒身這方面聯想。
杏兒現在估計與我一樣,在心中暗自慶幸了一把,然後帶些頑皮的補充道:「不好意思,現在好像不應再稱呼你的小名了,現在你是我的上司,我應當喊你林院使才是。」
我身旁的趙公公聽見了杏兒的話後,笑著說道:「自家兄弟,打小在一起,自然會親熱一點,有時候難免會喊出小名,我與趙侍衛之間有時也是。不過,這也沒什麼,人之常情嘛,我想,皇上聽見了,也不會怪罪於你們的。」
我朝趙公公感激的笑了一下,然後順勢對杏兒說道:「俊哥,不可莽撞,不能在此大呼小叫,皇上也在此呢,趕緊先去給皇上請個安吧。」
杏兒意會過來,趕緊向我點了點頭,然後向殿中走去。
而我在將想說的話對趙公公說過之後,趙公公欣然同意,就帶著我,一起去小廚房準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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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與趙公公端著膳食與薑湯,再次進入大殿之時,杏兒已經請完安了,正在大殿的門邊站立著,可能是在等候著我。
皇帝大概是因為身子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可能也沒與杏兒多說什麼,只是逕自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我與趙公公將膳食放在八仙桌上之後,喚他用膳。因為知道我與趙侍衛今日一整天都未進食,皇帝便喊我與趙侍衛一起用上了一些,他自己心情不是太好,反倒沒有用多少。
「趙德安,你去將卞太妃與卞留雲帶去御書房吧,朕現在就要開始對她們的審訊。記住,不要讓其他人看見。趙侍衛,你去找幾個可靠之人守在御書房外面,待會兒任何人求見都給拒掉。」剛用完膳之後,皇帝便對趙公公和趙侍衛吩咐道,然後,他又轉向我與杏兒說道:「林院使,林院判,你們是蝶兒的親人,朕特許你們去旁聽,看朕怎樣還蝶兒一個公道。」
杏兒聽見皇帝這話之後,可能正中她意,估計她是早就想懲治懲治那些曾經欺凌過我或她的妃子了,高興得眉飛色舞的跟在皇帝後面,往御書房走去。
我雖然也想聽聽那卞太妃與卞留雲是怎樣描述事情真相的,不過,又怕到時候卞太妃與卞留雲不說實話,顛倒黑白,杏兒聽後,一個衝動之下,會忍不住的跳起來,這樣反而將我們自己給暴露了。
因而,趁皇帝不注意之時,我附在杏兒耳邊,提醒她道:「待會兒,切記不要衝動,否則只會讓我們自己犯欺君大罪的。」
杏兒明白了過來,鄭重的點了點頭,神色也收斂了很多。
我們到達御書房之後不久,趙公公也將卞太妃與卞留雲給帶到了。
她們看見了皇帝,正準備來行禮,皇帝可能終究是對她二人受連帶之罪有些微的不忍,便示意她們免禮,並讓趙公公給她們各自搬了張椅子過來,這倒讓卞太妃、卞留雲覺得有些受寵若驚。
「朕讓你們來的目的,想必樂寧公主也已經告之於你們了,是想恢復自由身,還是想繼續待在那冷宮之中,就全在你們的一念之間了。朕要詢問你們的事情,除了通過你們的口以外,朕也還在通過別的途徑在調查,一當朕調查出的真相與你們所告之於朕的不一樣,朕的性格,相處了這麼多年,卞母妃您應當也是很清楚的,那麼,你們會遭遇什麼樣的後果,想必您自己也能猜得到了。」皇帝在進入正題之前,先狀似平靜無波的說了一番話。
卞太妃好像真如皇帝所言,已經很清楚皇帝的性格,連忙點了點頭。
見此,皇帝似乎很滿意,開始讓趙公公準備做筆錄,再張開口詢問道:「朕想知道的是,自從你們進入冷宮之後,所發生過的一切,包括有哪些人曾出入過冷宮,以及秦貴妃所住的屋子那邊所發生過的事,和秦貴妃官方帥哥四菜一躺上傳這段時間裡的反應,你們都給朕細細道來。」
聽見皇帝的問話後,卞太妃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哀家與雲兒入了冷宮之後,因為其它的房子看起來有些搖搖欲墜的樣子,只有秦貴妃住的那間屋子要稍微好上一些,而且那間屋子也夠大,哀家與雲兒便想與秦貴妃商量了一下,想共住同一套房子。為此,秦貴妃的侍女有些不服,覺得那間屋子是她們自己辛辛苦苦收拾好的,便與雲兒的侍女發生了一些爭執。恰好,這時,寧兒她可能終究是有些放不下哀家這個娘,便進冷宮來探視哀家,撞上了這一幕。不過,寧兒倒是沒有為難秦貴妃,只是告訴秦貴妃,讓她同意哀家與雲兒在秦貴妃的屋子中暫住幾日,待她自己找人將旁邊的屋子修葺好了,就讓哀家與雲兒搬到修葺好的房子中去,秦貴妃也同意了,我們之間也相安無事的度過了第一天。只是,到了第二天的時候,淑妃突然來到了冷宮,她可能仍然沒放下往日與秦貴妃之間的恩怨,先是對秦貴妃冷嘲熱諷了一番,然後任由秦貴妃在地上跪了很長一段時間,再狠狠的抽了秦貴妃幾耳光。最後,她還讓哀家與雲兒不要將這件事外傳出去……」
卞太妃可能是怕皇帝會怪罪樂寧公主,便先替樂寧公主辯白了幾句,爾後再來描述淑妃入冷宮耍威之事。雖然她跳過了自己蠻橫無理地找我們挑釁之事,但是,她說出來的內容基本還算屬實,估計是樂寧公主已經告之了她厲害關係,她也知道了皇帝的心之所向,在她的言語中,她不敢再有對我的不敬了。
不過,說到後來,因著見到皇帝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卞太妃倒是有些不敢繼續說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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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皇帝也反應了過來,緩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緩緩的說道:「皇姐的為人,朕還是很清楚,便是卞母妃不解釋,朕也能猜到她肯定是向著有理的那一邊。卞母妃請接著說下去,後面又發生了什麼事呢?」
聽見皇帝這樣說,卞太妃的臉色稍稍紅了一下,不過,聽見皇帝這般肯定樂寧公主,她倒是略微放了一些心,繼續描述道:「接下來,接下來,內務府的小太監送膳食時,可能是看在寧兒的面子上,給我們送的倒是上等的膳食,而給秦貴妃她們送的都儘是一些枯黃的菜葉和一些給下人吃的下等的糙米,並且還是隔日才給她們送一次。對於這些,秦貴妃她們那邊,除了她手下的侍女偶爾會有些抱怨外,她本人倒好像沒有太大的反應,態度看起來似乎比較淡定,好似對這些不是太在意一般。她除了消瘦一些之外,精神倒是挺不錯,平日裡,就是曬曬太陽,或者,然後再與她的兩個侍女說笑說笑。而過了一段時間後,哀家與雲兒便搬入了修葺好的房子中去了。不過,在這段時間之中,倒是沒有人來過冷宮。只是,待到哀家與雲兒搬入新居之後不久,有一天就見著賢妃帶著一個侍女過來了,正巧讓雲兒的侍女春兒撞見了,據春兒說,她瞟見那個侍女手中所提的那個菜籃之中,有一點像菜湯模樣的東西流了出來。自那以後,春兒注意了一下,剛開始是每次內務府沒派人來給秦貴妃她們送膳食時,念雨宮中總會有個人拿個菜籃子,去秦貴妃她們住的房子那裡。到後來,念雨宮便每日都有人拿菜籃子去秦貴妃所住的屋子中,秦貴妃的侍女也不再去冷宮門口取內務府的小太監送來的膳食了,任由這些膳食堆砌在冷宮門前。這些引起了內務府送膳食的小太監的注意,有一日,小太監來送膳食時,放下膳食後,他鬼鬼祟祟的走到了秦貴妃住的那幢屋子前面,探頭探腦了一會,然後,帶著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就走了。打那之後,他給我們送膳食時,就再也沒有給秦貴妃那邊送過。有一次,春兒試探著問他,怎麼現在一點膳食都不給秦貴妃她們送了,難道是真的想餓死秦貴妃她們啊?那小太監陰陽怪氣的嗤笑著說,秦貴妃她們吃的都是珍稀菜餚,都是我們吃不上的東西,怎麼會餓死呢,只不過,就不知道吃下去會不會拉肚子,她有福氣吃多久,誰也不知道就是了。我們這才確定了,那念雨宮的人每日送來的確實都是一些膳食,為此,春兒還不平衡了一陣子,覺得賢妃偏心眼。不過,讓我們一直感覺到比較奇怪的是,那內務府的小太監既然知道了這件事,內務府的總管黃得仁是淑妃的人,這就意味著淑妃肯定也知道了這件事,她對秦貴妃恨之入骨,不知道這次為什麼沒有出面阻難賢妃這樣做……」
卞太妃說著,說著,臉上也充滿了疑惑。
這時的皇帝,緊握著拳頭,手指甲都快刺進肉中了,不過,為了避免再次打斷卞太妃,他始終未發一言。
當然,在卞太妃的這段描述中,省略我們對她裝神弄鬼的那一段,她可能是害怕皇帝追究到她往日所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吧,而且,因為這件事除了她認為的已經變成鬼的我們,與她手下之人外,沒有人知道,皇帝就算想調查也調查不出,便刻意隱瞞了。不過,這也正合我與杏兒的心意,我與杏兒聽了之後,不禁心領神會的偷偷一笑。
卞太妃歇了一口氣之後,繼續說道:「而且,說也奇怪,按說膳食改善了,秦貴妃應當越來越有精神才是,可是,她的精神卻好似越來越差,以前喜歡經常搬張椅子在外面曬太陽的人,卻變得突然不沾太陽的邊了。有一次,哀家看見她的兩個侍女扶她出去曬太陽,她才剛曬一會,就說光線太強,她心中見著難受。而哀家遠遠的看過去,覺得她整個人變有些萎靡不振似的。那時,春兒還能聽見秦貴妃的兩個侍女聊天,說秦貴妃晚上經常失眠。再到後來,一向對待下人比較和善的秦貴妃,不知怎的,性格似乎變得有些粗暴起來,有時候也能聽見她斥罵她的兩個侍女的聲音。而且,本來比較注意形象的她,後來蓬頭垢面的次數竟然越來越多。不過,在這之中,還發生了一件事,那就是內務府的送飯的小太監,經常會在給我們送飯之時,向春兒打探,秦貴妃的現狀,每次聽完春兒的描述後,他總會神秘莫測的笑一笑,然後就高高興興的走了。」
皇帝聽了,不禁有些著急了,因為通過卞太妃這樣的描述,我好似後來真的瘋癲了,當然,這也是當初我們想達到的效果。他急切的追問道:「那後來呢?難道就沒有發生別的事,蝶兒就真的自己放了一把火,燒了冷宮和自己?」
卞太妃搖了搖頭,說道:「在秦貴妃火燒冷宮之前的一天,還發生了一件事,那就是姜太妃、淑妃、德妃、賢妃四人一起來到冷宮之中,她們繞過了哀家與雲兒住的屋子,逕自去了秦貴妃那邊。因為那時,秦貴妃精神狀態已經非常不佳了,哀家隱隱聽見黃得仁呵斥她不知道接駕,後來,因為距離遠,倒是沒聽清楚發生什麼。在這中間,黃得仁出了冷宮一趟,回來時,手上托了一個酒壺進來。過了一會之後,哀家就又看見黃得仁派人將秦貴妃的兩個侍女拖到外面,說她們目無尊卑,給她們各打了四十大板,將那兩個侍女打暈了,再將她們拖回了屋子裡去。再過了一會之後,淑妃高興的笑著,與姜太妃、德妃、賢妃一起離開了冷宮,她後面的那個黃得仁,手中的酒壺也不見了。隨後,秦貴妃的屋子中便一點動靜都沒有了。然後,到了第二天晚上,秦貴妃她們住的屋子裡突然冒出一把大火,將包括秦貴妃以及她的兩個侍女在內的所有東西都燒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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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聽到這裡,身子已經開始打顫了,可能是由於情緒太激動,他有些話語不清的像卞太妃確認道:「你,你能確保,確保你以上所言,全部,全部屬實?」
卞太妃肯定的點了點頭,並且毫不猶豫的在趙公公遞過來的記錄簿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皇帝見此,也相信了三分,有氣無力的說道:「你們暫且還在偏殿待上兩天,待朕查清楚這個案子時,肯定會遵守自己的諾言,放你們回公主府的。」
卞太妃知道皇帝一旦這樣承諾,便肯定會做到,她高興不已,正準備帶上卞留雲,一起隨趙公公再重新回到偏殿。
這時,方才一直未言語的卞留雲可能還是對皇帝存在著一些幻想與希冀,突然回轉過身子,撲到皇帝的腳底下,哭訴道:「皇上,嬪妾冤枉啊,嬪妾冤枉啊,求皇上為嬪妾做主啊,讓嬪妾回宮吧!」
皇帝現在的情緒應當是非常的差了,被卞留雲這樣一哭鬧,他弄得更心煩,他提高聲音,挑眉道:「哦?你倒,你究竟怎麼個冤法啊?你是說朕將你打入冷宮,讓你受冤了?還是說卞良通敵叛國是個冤假錯案,朕誣陷了他?」
卞太妃見事情不對,便連忙往起拉卞留雲的手,驚慌的勸阻道:「雲兒,別胡鬧了,惹得皇上不高興,快點隨哀家回偏殿吧。」
誰知,卞留雲竟然一把甩開卞太妃的手,叫囂道:「就算我的父親真的通敵叛國了又怎樣?我通敵叛國了嗎?為什麼偏偏就要將我打入冷宮?太后是那個賤人的姑媽,太后曾經讓人掠走了皇上的弟弟,氣死了皇上的娘親,搶走了皇上的太子之位,為什麼那個賤人還仍然受到皇上的關心,就連她自己放火將自己燒死了,皇上還為了她來查案?她到底有什麼好的?同樣是皇上的妃子,皇上為何如此有失偏頗呢?憑什麼呢?論容貌,論才藝,論家世,我都不比她差,為什麼要讓她一直欺壓在我頭上呢?」
原來,她方才一直未言語,只是因為心中仍然還余有對我的很大的仇恨,因而,她不願意為哪怕已經死去的我句話。
皇上氣急反笑道:「就憑你現在的這幅爭風吃醋的醜惡模樣,拿你與蝶兒相比,實在是對蝶兒的侮辱。來人啦,罪人卞留雲辱罵已過世的皇后,目無尊卑,罪加一等,給朕打入天牢。」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吃驚不已,因為這就意味著皇帝已經金口玉言,將我追封為皇后了。
而待到侍衛來推搡著已經有些呈現癲狂狀態,嘴中不斷叫喚著「我不服,我不服,那個賤人有什麼好」的卞留雲時,卞太妃才反應了過來,不惜降低自己身份的向皇帝跪倒求情道:「皇上,你就高抬貴手,饒了雲兒吧,她年幼無知,口無遮攔的,就饒恕她這一次吧,這次回去之後,哀家一定與樂寧公主一起,好好管教她。」
皇帝沒有回答什麼,只是吩咐趙公公道:「趙德安,快快扶起卞太妃娘娘,再將太妃娘娘扶回偏殿休息。」
卞太妃見皇帝的態度裡,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再看看那邊正在被侍衛架起,由辱罵我升級為辱罵皇帝的卞留雲,無奈的搖了搖頭,唉聲歎氣的隨著趙公公走了。
在卞太妃走過之後,皇帝又手帶顫抖的拿起卞太妃的供詞看了一遍,然後突然抬頭對趙侍衛吩咐道:「趙侍衛,你再派幾個人去注意姜太妃的行動。今晚,你自己親自去內務府,趁著夜黑,將黃得仁綁架過來,記住,不要讓任何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