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 文 / 丫丫有點閒
這時,林桀突然又喃喃自語,說起李飛的往事來。
他說李飛兩三歲時便被他師父,也就是那個診治好蝶兒的醫藥高手收養,一直在黃山上長大。
這個我以前讓暗衛打探時,暗衛便告之過我。
可是,林桀接下來所說的那些話,讓我聽了之後,卻如同遭雷劈一般。
他竟然說京城中有個關於李飛身世的傳言,說李飛的樣貌與紫雲寺主持緣亦大師,也就是我的四皇叔有幾分相似,而且,李飛身上還有一塊刻有「君」字,一般只有皇家之人才能佩戴的玉墜。
在林桀的話語中,我回想了一下,自己當初見李飛之時,倒是確實有幾分莫名的熟悉感和親切感,不過,這些都很快被我對他的妒意衝散了而已。
現在仔細回憶回憶,當初覺得他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可能就是因為他與自己認識的人長得相像。
我的心中有一個呼之欲出的、與四皇叔非常想像的身影,那就是遠兒,在他幼年之時,所有見著他的人,都覺得他與四皇叔非常的想像,雖然沒有人敢明面上說出來,但是,暗中非議的卻有很多。
四皇叔一生未婚,除了遠兒之外,能再與他容顏非常相似的估計就少之又少了。
而那塊刻有「君」字的皇家玉墜,我則更熟悉,那是小時候母妃為我求下的護身符,在遠兒幼年生病的時候,我親手掛在他的脖子上,想讓他早點好起來。
難道,難道是遠兒又回來了嗎?我激動得心都快要從胸腔中跳出來了。
「趙侍衛,你速速的去將那個李飛領進朕的房間。」我非常迫切的對趙侍衛吩咐道。
說完之後,我這才注意到林桀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跪到我的床前,這讓我意識到自己方纔的言行可能太過激動了一點,容易讓林桀生疑。
雖然我對林桀印象不錯,因著秦蝶兒的關係,也莫名的對他感到很放心。
但是,這種有關皇家秘史之類的事情,還是不要讓他知曉為好,而且,就算知曉了,對他也沒有什麼好處。
因為這涉及到母妃與四皇叔的名聲,更何況,若是讓天下人都知道遠兒是個私生子的話,這也會對遠兒產生很大的傷害。
想到這裡,我便故意說這天下相似之人何其多,不能說明什麼,自己倒覺得他方才說邊關缺醫士之話很有道理,所以打算單獨與李飛交談交談,看李飛是否真的有精忠報國之心,等與李飛交談完,再召林桀進來共同商議破敵大計。
其實,我本來應當先與林桀商討完破陣大計之後,再找李飛進來的,因為在當前的形勢之下,破掉金源國的陣法才是最重要的事。可是,因著我的心情太迫切了,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早點見到李飛,先來確認自己心中的答案了。
林桀是個聰明人,很識趣的退了出去。
而趙侍衛很快也就將李飛帶到了,趙德安清楚事情的原委,待李飛進來之後,他便也將趙侍衛一起**去了,將一個安靜的空間留給了我與李飛。
我用一雙難抑激動的眼,仔細的打量起眼前的李飛來,這番沒帶任何私心雜念的打量,讓我訝異的發現,他與四皇叔何止是長得只有幾分想像,他簡直就是四皇叔年輕時的翻版。
而除此之外,我還能從他眉眼之中,找到幾分他與母妃的相似之處來。
我幾乎不用再詳細詢問他,就有一種非常強烈的感覺告訴我,他十有**便是那個我疼愛了好幾年,也尋覓了好久的遠兒。
如若母妃知曉我已經尋找到遠兒,只怕她在九泉之下都會開心不已吧!我的眼中不禁蓄滿了淚花,不過,我還是打算最後確認一下。
而他,眼中也閃耀著複雜情緒的看著我。
「你小時候隨身佩戴的那塊玉墜,現在帶在身上嗎?」我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帶些顫抖的詢問他。
他愣了一下,可能是奇怪我怎麼知道他身上有玉墜的吧,不過,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從脖子上取下了一塊玉墜,上前遞到我的手中。
我前後翻看了一下,不禁熱淚盈眶,果然是那塊玉墜,因為這玉墜上有個讓我非常熟悉的缺口。
那是幼年時,我生病了,父皇卻不來探望我,在心情非常失落之下,我遷怒到玉墜身上,責怪它沒能保佑我不生病,就將它砸在地上留下的,接下來在母妃和趙德安的哄勸之下,我才重新又佩戴上了它。
「你……,還記得自己幼年的事嗎?」我按捺不住激動的詢問他。
「幼年時的記憶,有很多在我的腦海中已經不是太清晰,但是,有幾個經常會在我腦海之中和睡夢之中出現的場景,我至今還記得非常清楚。其中一個夢是,一位美麗的婦人,坐在我的床前,用一雙溫柔、慈愛,卻又充滿了憂傷的眼眸凝視著我,有時候,她還會拿著一支笛子,吹著一首曲子,用悠揚動聽的樂音哄我睡覺。我經常做的另外一個夢是,有一位俊朗的少年,喜歡牢牢的牽住年幼的我的手,總是那麼耐心的教我說話、走步,並變著法兒的逗我和那個美麗的婦人開心。有一次,我生病時,他還從他的脖子上,取下了一塊玉墜,說那是他的護身符,現在送給我,希望我以後也不會生病了……」說到這裡,他沒有再說下去,只是眼中蓄滿淚的看著我。
遠兒,他真的是遠兒,我的心中在叫囂著。
因為我送遠兒玉墜以及我對遠兒所說的話,除了我與遠兒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
「你知道你的真名並不叫李飛,其實是叫君光遠嗎?」我帶些憐愛和激動的看著他。
「我是半個月前才知道的,所以,我特意趕來邊關見你。不過,我是怎麼知曉我身上有玉墜的呢?」他有些疑竇叢生的看著我。
「我是聽見那個傳言了,不過,也幸虧那個傳言,才讓我將你找了回來。」他已經知曉了,這讓我感覺有些愕然,不過也很欣慰,被迫分開了這麼多年,現在我們終於又團聚了。
「傳言?」他看起來有些莫名其妙的樣子,不過,卻沒有追究下去,只是帶些急切的詢問道:「那出現在我的夢中的那位吹笛子的婦人呢?她究竟是誰?她現在何處?」
「她便是母妃,在你被人掠走後,就鬱鬱而終了。那個將你掠走之人究竟是誰?難道就是你的師父嗎?即使是他,我也決不放過他,因為就是因為他,母妃才鬱鬱而終,我與你也才失散了這麼多年!」說到這裡,我心情不禁變得悲痛起來,情緒也變得有些激憤。
遠兒聽見母妃的事後,顯得很悲傷,不過,他還是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師父干的,這件事與師父一點關係都沒有,師父是個善良的人,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發生這件事的時候,師父也根本沒有來過京城。這些年以來,師父一直待我如親生子一般,將我辛辛苦苦的養育※※※,教我學武、學藝,是我這輩子最感激的人。而,至於那個掠走我的人,剛聽見她告之我這件事的時候,我確實痛恨過她。不過,後來仔細想想,倒也沒覺得她有多麼可恨了。因為她待我確實也不薄,每年都還會特意的上山去看望我,疼愛我。在她沒告之我這件事情之前,她一直是除了師父之外,我心中最值得尊敬,最值得愛戴之人。」
接著,他停頓了一下後,繼續說道:「或許我的想法有些自私,但是,知曉我真實的身世之後,我倒覺得,我從小生活在黃山上,與師父,師兄妹,以及……一起長大,其實是我的幸運,那個時候,除了想起我夢中的那位美麗的婦人和疼愛我的少年時,我的心情會變得比較抑鬱,別的時候,我都是很快樂的。我想,以我的身世,如若是在皇宮中長大,只怕會招致很多人的非議,而會一直過得鬱鬱寡歡吧。而且,那個掠走我之人終究也還算仁義,在你中毒之後,她告之了我實情,讓我有機會趕來邊關彌補,沒讓我留下一輩子的遺憾。否則,否則我有可能會與你反目成仇……所以,我不想再追究她的過錯,況且,就算真的讓她伏法了,也不能彌補什麼,反倒會讓我難過不已。如果可以的話,就讓這件事過去就算了吧,可以嗎?」
如此一說,倒確實是這樣,他若是生長在皇宮,必定會與我一樣,有著一個不快樂的童年,而因著他的出生,只怕他會過得比我還要淒苦。這般看來,能夠在宮外長大確實是他的幸運。
而且,如若不是他知曉了他的真實身世,趕來邊關的話,只怕我們十有**會為秦蝶兒之事反目成仇。
不過,讓我感覺比較詫異的是,那個人竟然知曉我中毒之事,這個消息應當還是一直對外封鎖的,只有極少數人知道。我倒是非常好奇,他究竟是誰。只是,看著遠兒的模樣,他似乎不願意告之我。
而且,如幼年時,我百般疼愛遠兒一樣,現在的我,仍然不想讓他難過,於是,儘管心有不甘,我還是歎了口氣道為:「罷了,就看在你的份上,我也先不與他計較了。日後,你都不會離開我身邊了吧?」
遠兒聽見我的話之後,身體僵了一下,良久之後,給我一個保證:「至少,在這場戰事結束之前,我不會離開你的。」
聽了遠兒的保證之後,我心中暫時鬆了一口氣,不過,我聽見他說到戰事,又想了起來,我方纔還讓林桀侯在外面,等會與我一起商議破陣之事呢。
遠兒一時半會不會離開,可以等到以後再來與他敘舊,而戰事已經刻不容緩了,於是,我對遠兒說道:「你一路從京城趕過來,應當也很疲累了,先去休息一會吧。我手頭還有一些要事急待處理,等晚些時候再來找你敘舊。」
隨後,我便大聲吩咐侯在外面的趙德安,讓他在我的廂房隔壁收拾一間房出來,讓遠兒休息,這樣遠兒也能住得離我近一點。
遠兒自然也能分出個輕重緩急,便向我告退了。
我看著遠兒離去的背影,心中既欣慰,又有些沉甸甸的。
欣慰是欣慰過了這麼多年之後,我終於又將他找了回來。沉甸甸的是因為,方纔我們都刻意跳過了一個敏感話題沒有談及,那個敏感話題就是秦蝶兒。
我看得出來,因著秦蝶兒,他便是認回我這個皇兄也認得很辛苦,因為我看見他在欣慰之餘,眼角總有一絲痛楚之色無法驅除,可能是他覺得,認回我之後,會讓秦蝶兒距離他越來越遠吧。
可是,這個敏感話題又究竟能避開多久呢?從名分上說,秦蝶兒終究是他的皇嫂,他們倆不可能永遠避不見面的。
而我雖然一直很疼愛遠兒,也想為離開我身邊這麼久的他,做些什麼彌補一下。我的所有東西,甚至包括皇位,我都有可能讓給他。
但是,如若讓我就這樣將秦蝶兒讓給他,我肯定是做不到的。因為光是這般想想,我都有一些快要窒息的感覺。
要想真能做到這樣,除非是,我戰死沙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