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09 夜裡同眠(上) 文 / 亂鴉
一路上,他們似乎並不急著趕路,行程也不算太緊張,孟青夏絕對不會愚蠢到以為那個傲慢又冷血的藍眼睛野蠻人是為了體恤她這個只能被拴在馬後跟著跑的奴隸而放慢了趕路的速度,看得出來,這個叫白起的男人,就像一隻優雅又危險莫測的雄獅,儘管他行事總是不緊不慢,可一切似乎又從來沒有超出過他的掌控之外。()
儘管一行人並不急著趕路,可回程的路上總是枯燥乏味的,白起一點也沒有慣著孟青夏,不到天亮,她就必須清醒,他們會丟給她一些對奴隸來說已經該感恩戴德的食物,匆匆進食後,她便會被拴在馬後沒命地奔跑,好不容易恢復了一些人樣的她,早已又是灰頭土臉與風塵僕僕,到了夜裡,他們以天為蓋,以地為床,生火進食,只有到了這時候,孟青夏才得以好好喘一口氣。
即便每日就這樣不緊不慢地前行著,但對孟青夏來說,已經是苦不堪言,她除了進食的時間之外就是在奔跑,她一刻也不敢拖累他們,因為她確信,倘若她不慎跌倒了,那個叫白起的男人,絕對不會大發慈悲地放慢馬速,到頭來吃苦的還是她自己。孟青夏就這樣咬牙做著日復一日的事,即便到了夜裡所有人都卸馬休息了,她也早已累得一下也動彈不得,甚至連進食的力氣也沒有了,總是一沾到地面就能立即睡覺,更別提所謂的伺機逃跑了。
就這樣,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荒蕪的景致也漸漸地發生了變化,他們緩慢又順利地穿行過了一座不大不小的沙漠,遙遙望去,隱隱可見人煙生活的痕跡,孟青夏很清楚,大概不出兩天,她或許就連城郭的輪廓都能看到了,孟青夏的腦中一遍一遍地重複著桑柏曾對她說的話,重獲自由的機會,只有這一次,到了白起的地盤,她這個奴隸,恐怕再也插翅難飛。
這一夜,孟青夏的心情很複雜,她像往常一樣,沾了地便再也起不來了,所有人都忙著生火與歇息,他們亦是各自席地而眠,自然也沒有人有空暇去關注一個小小的奴隸,況且這些日子,這個奴隸看起來十分安分。
不遠處,剛剛生好的火燒得正旺盛,湛像前些天一樣,將烤好的食物和裝滿的水囊奉到了白起面前:「白起大人,再過兩日,便可抵達禹康了。」
禹康,一座不大不小的城池,他們已經進入了夏後氏的地盤內,而那禹康,正是白起的封地。
白起接過了湛遞來的食物,低沉的嗓音自喉嚨間淡淡地「嗯」了一聲。
湛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白起的臉色,在火光的映襯下,白起原就深邃的臉部輪廓,顯得更加稜角分明,辨不出喜怒,湛猶豫了一會,終於斟酌著措辭問道:「白起大人,湛不是很明白,您既然立了大功,為何不早早向您的父親姒縱大人稟報?若是他知道了,一定會對您引以為豪。」
的確,白起一路上,顯然並不急著向夏後氏部族的最高首領,他的父親姒縱覆命,而是首先回到了自己的封地,如此不免落人口實,要譴責白起大人太過目中無人,湛不是很明白,白起大人為什麼要這麼做。
白起的嘴角牽起一抹笑,目光卻是似有若無地落在了遠遠的地方那個累壞了而癱倒在地的女奴隸:「很是難得,我這幾天,似乎沒有聽到那個女人在抱怨。」
湛愣了一下,知道白起說的是那個連日來悶不吭聲跟在馬後跑的女奴隸,不禁讚歎道:「是的,就連湛也大吃了一驚,那個女奴隸很能吃苦,真難看出,她從前也是個嬌生慣養的貴族,這讓湛有些佩服。」
「能吃苦……」白起似笑非笑地抬了唇,沒有再說些什麼了。
那個半大的女人,可不像是個肯認命的人,這幾日,她未免也太安分了些……
夜已深了,所有人都各自歇息去了,就連白起也不例外,他背靠著一株枯了的數木,身上蓋了一件薄薄的毯子,一隻腿慵懶地曲起,毯子滑落了下來,他維持著那個靠坐的姿勢,閉目休憩。
今夜的孟青夏,雖和前些天一樣累得不行,可她的腦袋卻異常清醒,她很清楚,或許今天就是她最後的機會了,趁著所有人都在休息,孟青夏悄悄地睜開了眼睛,她緊緊咬著牙,躡手躡腳,一步一步瞧著那個危險的男人走了過去,為了不讓自己手上的銬鏈發出聲響,她不得不全神貫注,小心翼翼,冷汗浸濕了她的頭髮,全都粘在了臉上,儘管這還算是個比較涼爽的夜裡。
這一幕在孟青夏的腦海中已經演練過無數次了,她知道,她不能帶著這副手銬逃跑,而鑰匙,該死的,偏偏是那叫白起的男人親自保管著,他未免也太高估了她一個小小的奴隸!
雖恐懼又緊張,但孟青夏還是悄無聲息地靠近了白起,火光跳躍,那張深邃又莫測的俊美容顏幾乎就在眼前,孟青夏感到呼吸一滯,竟然比那日要對陣龐然大物的獅子還要緊張,她朝他,小心翼翼地探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