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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091 彪悍初現 文 / 亂鴉

    漫長的冬季已經過去了一大半,春天的到來已經不遠了,但春寒料峭,仍是寒氣逼人,大雪還未融化,將道路都封鎖了,十分難走,駿馬在雪道上飛奔,一道嬌小的身影將背脊繃得直直的,她的長髮,睫毛,甚至細長的眉毛上都沾了白色的雪花,那嬌小的身影在馬背上坐得十分平穩,任馬兒顛簸,馬蹄揚起冰碴無數,她好像也並沒有要跌下馬背的徵兆,孟青夏騎馬的本事實在不怎麼樣,以前也只是勉強能坐在馬背上而已,一個冬季不曾騎馬,她的馬術什麼時候變這麼好的,大概連她自己也不大清楚。

    她雖然對微生不得不生起一些戒心,可是莫名的,對於微生的話,她竟是毫無條件地信服的,或許作為巫師,的確有那樣讓人虔誠地相信他所說的每一句話的本事,況且孟青夏也實在想不出來,微生這樣欺騙她有什麼意義,她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奴隸罷了,在她身上,應該也沒有值得微生大費周章撒謊的價值。

    至於微生所說的話……他那樣從容,那樣怡然不迫,若是他不說,孟青夏實在想像不到,堂堂巫師大人,竟然也是無時無刻不處於他人的監視之中,姒縱的多疑,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孟青夏反倒有些同情起那個垂垂老矣的昔日王者,對權力的瘋狂熾熱,讓他幾乎已經處於一種瘋魔的狀態了,他不信任任何人,甚至痛恨讓他感到無法掌控的兒子,越是年邁,越是身體衰敗,即便是昔日威風凜凜的王者,也會失去睿智,變得瘋狂。

    馬背上,寒風凜冽,更甚刀割,孟青夏的小臉忽然有一股暖流淌了下來,想必是孩子的細皮嫩肉經不住這樣長時間的利風催殘,直接被凍裂出了一道口子來,微生說得不錯,沒有人會在意一個小奴隸的行蹤,她既和那些處處受到人管治、需要負責又粗又重的勞作來換取生存條件的奴隸不同,她在白起手中,從來沒做過一件像樣的工作,她也和那些地位高貴的大臣和長老以及白起的得力部下們不同,沒有人會擔心一個**歲的孩子能鬧出什麼翻天的事來,就算要防備有人要給白起通風報信,他們也防備不到她頭上來。

    孟青夏已經在很長的時間裡都表現得十分良好了,就連負責看著她的阿修和阿觀都對她放鬆了警惕,直到她已經偷馬跑出王城一天一夜了,察覺出不對勁的阿修和阿觀才急瘋了一樣鞭馬追去,他們萬萬沒想到,孟青夏竟然會突然「逃跑」,他們以為她已經徹底打消這個念頭了!阿修阿觀兄弟倆個雖然急得不行,恨不得把這個小奴隸用鏈子鎖起來,可這到底是他們自己失職,他們也不敢聲張,印象中,那個小奴隸的騎馬本事實在不怎麼高,而且她偷走的還是屬於阿修最喜愛的黑馬,黑馬和阿修親如兄弟,幾乎是一起長大的,想要追上黑馬,根本不是什麼難事!阿修和阿觀甚至因為那小奴隸辜負了他們長久以來的友好和信任,他們想好了等追回了那小奴隸,一定對她不客氣,再也不敢放鬆警惕了,等白起大人回來了,他們還要把這件事情稟報白起大人!

    經過徹夜不眠不休,阿修和阿觀終於追上了已經狼狽邋遢得不成樣子的孟青夏,急脾氣的阿觀吹了個急促的口哨,阿觀身下的棕色母馬便長聲嘶叫了起來,聽到這聲嘶叫,孟青夏的面色微微一變,只因她身下的這匹黑馬好像也因為那聲嘶叫忽然變得躁動起來,甚至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韁繩勒得孟青夏的雙手生疼,骨骼發出咯咯作響的聲音,黑色的駿馬身側一側切出去,在雪地上都差點滑倒,它根本不聽孟青夏的擺佈,一改先前幾日的溫順,不管不顧地調頭朝阿觀的棕色母馬奔跑了過去。

    此刻阿修和阿觀兩兄弟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他們氣勢洶洶地繃著臉,好像積蓄著多日的憤怒就要迸發,唯有那對外界情況一無所知的鬃色母馬和黑色公馬氣氛極好地耳鬢廝磨著,時不時抖動著耳朵,嘶叫幾聲。

    見了是阿修和阿觀,孟青夏緊繃的神色才舒緩了一些,但仍是滿臉的倦意,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接連幾天幾夜都在駕馬奔馳,那雙眼睛,充斥著血絲,髮梢都已經結冰,嘴唇乾裂發白,可她看起來絲毫也沒有被這二人追上的不悅和失望:「你們來了。」

    這是什麼態度?如此平靜?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原本滿腹怒氣的阿修面露了遲疑,敏銳地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微微凝眉,阿修阻止了自己即將發怒的弟弟:「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了?和白起大人有關?」

    孟青夏看了眼神色也隨之一滯,顯然沒往這方面想的阿觀,她也有些遲疑,許是因為微生的那一番話,讓孟青夏產生了一種對任何人都存了幾分懷疑的心裡,但這兩個年輕的少年並沒有察覺出孟青夏的遲疑,那年輕的面龐有些緊張地繃成了直線,明亮的眼睛有些迫不及待地盯著孟青夏,那雙眸透徹,是充滿理想和志氣的少年尚未經歷過打磨的質樸和熱烈,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在他們再一次開口詢問之前,孟青夏言簡意賅地將微生曾說過的話轉達予他二人。

    果然,阿修與阿觀聽罷,皆是一怔,神情凝重了下來,看得出來,這兩個年輕的少年十分為白起大人的處境擔心,但他們還未真的經歷過這樣嚴峻的局面,甚至連真正的戰場都沒上過,除了擔心與凝重外,還有些即將要為白起大人效忠的興奮:「這裡離欒崖嶺不遠了,按照微生大人的意思,看來我們得盡快趕在白起大人即將抵達欒崖嶺前將消息告訴白起大人!」

    「雖然擇取捷徑是最快也最方便的辦法,但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我們最好還是繞開欒崖嶺從後面繞過去為好。」孟青夏行事謹慎,她的戒心從來就很重,總之一切還是小心些為好,在這裡能遇到阿修和阿觀,對孟青夏而言也是件值得她高興的事,否則她或許真的無法肯定,自己能否順利堅持到白起那,對於前方的道路,孟青夏也不是很有把握,她只知道欒崖嶺是出征在外的白起回到禹康地界必經的一處險和崖嶺,畢竟在成功討伐三苗,大獲全勝,即將要回到自己的封地的時候,人們難免會放下戒心,選擇一條令疲憊不堪的士兵們能夠最快回到棲息的家鄉的捷徑,但孟青夏跟在白起身邊的日子也不算長久,迷途是最壞的可能。

    「你說得不錯,但這其中,難免要多費些周折,你還行嗎?」阿修有些擔憂孟青夏的身體狀況,這個年紀不大的小奴隸,能有這樣的膽識已經夠讓他佩服了,可是若是孟青夏這時候說「不行」,他恐怕會有些為難,這裡離禹康城已經很遠了,留下這小奴隸一人,他們都不敢放心,但若讓他或是阿觀留下來保護他,他們任何一個人也沒有把握,沒有了彼此的照應,中途會不會出什麼狀況,壞了白起大人的事。

    「這不算什麼,我也有些意外,但感覺我的確還撐得過去。」孟青夏扯了扯嘴唇,面上露出了一道澄澈又自信的笑容來,看得阿修那兩個年輕的少年都忍不住愣了愣,微微紅了臉來。

    「那,那就好……我們不要再耽擱了,趕在白起大人抵達之前,我們快走吧。」阿修輕咳了幾聲,他那臉紅的弟弟也才跟著回過神來,皆若無其事催促著孟青夏趕快出發。

    情況確實緊急,孟青夏點了點頭,事實上,已經風塵僕僕了幾日幾夜,無論是孟青夏還是她的那匹黑色馬兒,都有些精疲力盡了,但好在那匹棕色母馬出現以後,孟青夏身下的那匹黑馬好似又重新灌滿了精力一般,跑得十分飛快,孟青夏只得咬著牙,拽緊了韁繩,挺直了身子,全神貫注地凝聚了所有注意力,以此避免自己被甩下馬背來,拖了大家的後腿。

    因為繞了遠道,不免要多耽擱幾日,山道上崎嶇難行,時刻還得防止著積雪覆蓋,打滑踩空釀成悲劇,但好在一路上都很順利,想必再過不久,他們就可以追上白起的大軍了,一路上,孟青夏與他們二人倒是並沒有遇到什麼伏兵,他們不眠不休地趕路,實在累了,便找一處平緩的高地閉眼休息上一兩個時辰,渴了餓了,便就著融化的冰雪進一些又冷又硬的乾糧,許是經過這幾日的折磨,孟青夏駕馭馬匹的本事大有長進,有時還能借助嫻熟的駕馬技術坐在馬背上閉上眼睛休息一會也不會被甩下去。

    夜色漸漸地沉了下來,夜裡的寒風陣陣,足以令人瑟瑟發抖,馬蹄聲在雪道上嗒嗒飛逝而過,彷彿融進了這夜裡。

    眼見著就要離開欒崖嶺地界了,阿修阿觀不免要放鬆了警惕,他們的心情也隨之開闊了不少,但孟青夏仍是繃著一張小臉,這讓他們時常不能理解,總覺得這個小奴隸老是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一點也像個孩子。

    「我看前面不遠處就可以走出欒崖嶺地界了,一路上都很順利。」阿修的語氣輕鬆,想要以此安慰總是一臉凝重的小奴隸。

    「是啊,雖然擅自離開王城是我們的不對,不過和白起大人的安危相比,這些都不算什麼,你不必太過緊張……」

    咻!

    正在說話間,忽然一道破風的聲音從黑夜中逼近,霎時間刺耳了起來,刺骨的殺意從這寒風中像是潮水一樣蜂擁而來,阿修和阿觀那兩張俊秀的臉上皆閃過一絲錯訛,他們大概誰也沒有料到,在他們所有人都以為可以完全將戒心放下來的時候,會突然遭遇埋伏!

    電光火石之間,孟青夏的心底猛烈一沉,整個人驟然警惕了起來,雖然早有預料,但那一切還是發生得太快了,夜色中,她的目視能力不及阿修他們刁准,但就算她再傻也知道,這一箭不過只是個開始,今夜恐怕是不妙了,儘管他們已經小心再小心了,但孟青夏的運氣一向不好……

    在這種時候,那些費盡心機埋伏在這裡的人自然將多數精力都放在了對付白起身上,畢竟他們要對付的白起,可不是個可以讓人輕視的人,但姒縱疑心如此之重,當然不會希望有人能夠順利通過欒崖嶺地界向白起通風報信。

    時間彷彿被放慢了一般,孟青夏僵直住了身子,睜大了眼睛,任由寒風如刀割,迎面撲來,那劇烈收縮的瞳孔,在破風的利箭迫近她之時,她方才看清了那冷厲的尖銳一端……

    「小心!」

    天旋地轉之間,孟青夏的背部著地,冷厲的風箭咻地一下自頭頂上空擦過,好在地下積雪甚厚,在嗆進了一大口冰雪之後,孟青夏滿身冰雪和泥土,灰頭土臉地在地上穩住了身形,避開了剛才那一箭,在那一瞬間,及時將她從馬背上撲倒的,正是從後面追上來的阿修。

    不遠處的阿觀已經與人打鬥了起來,看得出來,他們遇到的埋伏兵力並不算多,但這裡只有他和阿觀二人,還要保護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小奴隸,也實屬吃力的了,阿觀的身手不錯,他們兄弟倆雖然年輕,也沒有太多的征戰精力,但既然是被白起親自看中的人,自然不會讓人失望,看著自己的弟弟在黑暗中與七八個人糾纏打鬥在了一起,阿觀的身手雖好,但對手頗多,也稍顯敗相,身上也已多處負傷,好在那都是些皮肉傷,阿修喘了一口氣,急忙將自己身上的佩刀解了下來塞到孟青夏手裡,把她推到了隱蔽的安全地帶,出乎他意料的是,他以為這個小奴隸應該已經嚇得不行了,但她除卻臉色微微發白外,反應倒是沉靜,阿修深吸了口氣,丟下了一句「別怕,你躲在那,小心一點」就立即加入了戰局,劈手奪武器,與自己的兄弟並肩作戰。

    因為阿修的及時加入,緩解了阿觀面臨的局勢,兩人配合得十分默契,表現得也十分漂亮,一時之間竟然平衡了局勢,和那些黑衣人僵持了起來。

    孟青夏的呼吸有些急促,面臨這樣的情況,她的確是有些緊張的,雖然這不是第一次面臨這樣的殺戮了,可這回不一樣,這一回,畢竟白起不在這裡……

    儘管心中緊張,但孟青夏還是極力強迫讓自己鎮定下來,她手中緊緊握著阿修塞到她手裡的佩刀,嘩啦一聲,抽掉了刀鞘,刀刃在夜色中寒光一閃,孟青夏舉刀遮擋在自己面前,姿勢全都繃得緊緊的,低低的喘息聲暴露了她仍是緊張的心情,但夜色中,那雙清澈的黑眸卻是堅定異常,無論如何,要在這個充滿殺戮和暴力的世界生存下去,她必須克服這一關……

    那些埋伏他們的黑影大概做夢也沒有想到竟然來那兩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手中吃了大虧,阿修奮力一擊,將即將一刀劈向他的黑衣人掀倒在地,甚至扔出了很遠,空氣中,稠膩的血腥越發地濃烈了起來,那黑衣人已經負傷,滿身的雪,突然之間,那黑色巾布之下可怕的眼睛忽然一斂,銳利寒光頓現,顯然是發現了就在他前方舉刀躲在角落的孩子,那黑衣奮力自粘滿血的雪地上起身,長刀刺來……

    孟青夏的呼吸一凜,儘管那黑衣人身負重傷,但在力量上,她還是居於弱勢,但那一瞬間,一切已經不容得人再有過多的思慮,就連遠處阿修和阿觀變了臉色的驚呼聲,孟青夏也絲毫聽不到了,身體小獸一般本能的反應讓孟青夏冷冽下了雙眸,剎那之間,就連原先還有些顫抖的握刀的手,也忽然堅定了起來,冷光當頭劈下,血腥味直面而來,黑影直籠罩而下,孟青夏連想也未想,橫刀,向上揮出一道冰冷的弧線……

    預想中的死亡沒有降臨,滾燙的血腥味噴灑了孟青夏一臉,濺進了她的眼睛裡,被粘稠的腥血染濕的發稍亦貼在了臉上,那黑色的身影毫無預兆地墜到了地上,離開身體的腦袋,掉落在孟青夏的腳邊,然後咕嚕咕嚕地滾了很遠……

    孟青夏驚愕住了,卻不是因為自己從未預想過的場景竟然這樣真真實實地發生了,也不是對於殺了人的恐懼,她的心底忽然有些茫然了起來,這是怎麼了……她既不覺得恐懼,也不覺得罪惡,這是來自文明世界的她本該有的東西,然而現在,她好像看多了殺戮,在這個野蠻的原始氏族社會,看多了暴力,就連她下起手來,砍下一顆腦袋,竟然都無法令自己心驚……她好像是麻木了,她好像成了自己曾經最恐懼的野蠻人,即便是殺了人,也絲毫無法讓自己心中震盪,她的反應太過平靜了,一切都好像理所當然一般,在這個野蠻社會的熏陶下,就連她自己,也不知不覺,被同化了……

    這一夜,她不知道渾身上下沾染了多少鮮血,臭味很濃,看上去亦是觸目驚心,殺了第一個人,再後面的事,好像也更加微不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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