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49：哥哥是小人 文 / 四喜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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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福大娘不是個長舌頭愛八卦的，可是這陣子葉家，尤其是錦玉……真個是一件事接著一件事，不管善意還是惡意，田間飯後，只怕誰都是嚼過幾句的。現在城裡的俊俏哥兒在葉家一住幾天，又這麼一口一個「玉姐姐」的叫，左鄰右舍肯定都聽的真真兒的，再叫有心人加兩句閒話，錦玉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這陳景望到底想幹嘛？錦顏氣忿忿的走回來，一路想著要找個什麼由頭把錦玉拉過來，話到口邊卻又遲疑，想了想，索性直截了當的道：「姐！」錦玉一抬頭，她上前兩步，拖過她就走。
陳景瀾臉上仍是笑嘻嘻的，站起來擺手道：「玉姐姐，我回頭再來找你說話！」
聲音仍舊不大不小，字字咬的清晰，讓人想聽不到都不成。直把錦顏恨的牙都咬碎了，把錦玉推在凳子上，脫口就道：「你能不能離他遠些！你真想讓人家說你是……」
好歹咬住了，沒把那句「活該」說出來，錦玉臉上本微微帶笑，猛然驚住，光了一對大眼看她，錦顏好生不忍，急蹲下身抱了她膝，小聲小氣的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姐……對不起……」
錦玉定了好一陣子，才道：「不是你的錯兒。是我不曾留心……」
「不是，不是，是我不好……」錦顏後悔的直想哭，明明知道不是錦玉的錯，明明知道這話說出來，錦玉得多難受，明明知道陳家兄弟是故意的，就要把葉家人陷入困境，他們才好伸援手扮英雄，可是。眼睜睜看著家人懵懵懂懂進了他們的局，仍舊覺得心裡像著火似的難受，偏偏什麼都做不了。
葉林氏忙忙的進來，道：「兩姐妹還頑呢！玉兒，快把窩窩捏上！」
錦顏趕緊站起來，含著兩泡眼淚，眼巴巴的看著錦玉，錦玉摸摸她頭。表示不怪她了，倆姐妹互相眨了眨眼，錦玉這才轉身把蘿蔔絲揣進面裡，娘仨一起忙乎起來。
…………
因為有客在，葉家母女就沒上桌吃飯，在北屋坐著說話。聽著堂屋裡起先還沒什麼聲音，後來就熱絡起來，嘰嘰囉囉說個不停，還不時響起一陣子笑。
真沒見一個早飯還能吃這麼久的。連葉道方這種人都能逗笑，陳家兄弟還真是好口才。錦顏聽的直皺眉頭。轉頭問：「娘，你餓不？」
葉林氏道：「不餓。」
「都這辰光了。不餓才怪，剛才我叫你先撥出點兒來，同姐一處吃，你就是不聽，整碗雞肉都端上去了。」
葉林氏笑道：「難得來個客，菜少了也不像樣。」
錦顏無奈，索性躺下來。一邊就想，如果我是陳景望，我會怎樣呢？
陳景望來葉家，肯定是想先同葉家人混熟，慢慢追查寶珠的下落。事先對他們肯定早有些瞭解，否則也不會先欠下葉錦念老大一個人情，依著葉家人的性情，這樣相處起來，才不會有什麼負擔。而且有恩必定要報恩，報來報去，也就混熟了。
偏這裡頭，蛇藥是她布下的，陳景望未必知道，但葉錦念是一定會同他說的，沒準連不該說的也說了……總之，這樣一來一回，兩家等於扯平了。所以就得另想別的轍……他會想什麼轍呢？會不會先來對付對他有敵意的葉錦顏？
正在胡思亂想，忽聽外頭葉錦念的聲音道：「娘，娘！」
葉林氏答應了一聲，站起來，葉錦念就推門進來，道：「娘，玉兒，顏兒，你們餓壞了吧，快去吃點。」
錦玉道：「我倒吃了，娘，你倆去吃吧。」
葉林氏問：「那倆哥兒呢？」
「剛走。」
走了？錦顏唬的一聲就坐了起來，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就這麼走了。瞧情形不妙，毫不戀戰，還真是斬絕。
…………
葉林氏和錦玉把碗撤下來，葉林氏拿菜湯泡了窩窩，吃了一口，見錦顏站在北屋門口發愣，就叫：「丫兒？不餓麼，還不來吃？」
錦顏哦了一聲，走過來，瞥了桌上的菜一眼。雖然明知道陳家沒有那種隱匿不發的慢性毒，也絕不可能在這種時候下毒，可是想想這菜是他的筷子碰過的，就打心裡不想吃，隨手拿了個窩窩，笑道：「我都餓過勁兒了，不想吃了，這對哥兒可真討厭。」
葉林氏嗔了她一句，她就拿著窩窩出來了，坐在院門口的石檯子上，一邊啃一邊想，過了沒多大會兒，就見葉錦念背著藥筐出來，在她旁邊站住。錦顏也不動，抬頭瞧了瞧他，葉錦念便一笑，過來敲敲她小腦袋：「怎麼了？垮著個小臉兒？」
錦顏這才挪挪小屁股，給他讓出點空兒，葉錦念坐了，含笑道：「小妹。」她不吭聲，專心啃窩窩，葉錦念便續道：「陳兄問我，你為什麼這麼不喜歡他……」
果然！這個傻哥哥真是氣死人！錦顏一愣神的空兒，窩窩整塊嚥了下去，猛然噎了下，葉錦念趕緊幫她拍了兩下背，她回手就把窩窩扔了過去，頗有幾分氣急敗壞：「大壞蛋！我再也不理你了！你答應我不問的！君子一言九鼎！你是小人！」
葉錦念笑出來，把窩窩拿起來，隨手掰了一小塊，哄孩子似的喂到她唇邊，錦顏賭氣不吃，他便失笑，笑道：「誰告訴你哥哥說了？」
錦顏一怔，「你沒說？」
葉錦念點頭，她這才賞臉把窩窩銜了，猶不放心，含著追問：「真沒說？」他繼續點頭。她悻悻的嚼了嚥下，一邊仍是盯著他細看。
葉錦念失笑搖頭，仍舊掰了餵她，像喂小娃兒似的：「我既答應了你不說，自然不說。」
真有這麼簡單？他真的就這麼信了？不像他素日的做派啊！她有點兒疑惑，側臉瞅著他，葉錦念沉吟了一下，緩緩的續道：「小妹這兩年，好像一下子長大了似的，好些事哥哥還沒想到。小妹都想到了，哥哥辦不到的，小妹卻辦到了……」
他含笑看她一眼，用沒沾著窩窩的手背蹭蹭她的小臉兒：「我家小妹慧質蘭心，聰明穎悟，連見多識廣的林伯伯都引為知交……這時時事事處處，哪裡是十來歲的小丫兒能做到的？哥哥有什麼理由不信自家妹妹，倒信個外人呢？」
她反倒一怔。總覺他話裡有話，卻明知他不過是有些感慨，低了頭：「哥哥怎麼了，沒事瞎誇我這一通……」
葉錦念笑道：「我把事情同你說清，免得你不放心。我的確覺得事有蹊蹺，我也的確覺得陳家兄弟不是壞人……但我真的沒問。也不打算問，我只把蛇藥的事情，同他說了。如此，雖然我們不對在先。但救了他命，勉強也算抵了。兩不相欠。」
錦顏聽的疑惑，索性撒嬌。直猴上身去，抱著他脖子：「真的？哥哥？還有什麼事，你同我說……哥~哥~」
葉錦念趕緊扶了她，免得她摔下來，失笑著蹭蹭她的額，「才誇你長大了，這又是鬧的哪一出，這麼大的姑娘家了，這樣子要叫人笑話的。」錦顏理都不理，把滿嘴的窩頭渣都蹭到他臉上，葉錦念只得笑道：「好了別鬧了，我同你說就是。」
她就停下來，靠著他，葉錦念道：「其實真的沒什麼，我只是在想。小妹膽大心細，既然這麼不喜歡他們，必定是有緣故的，那日的情形，我並沒眼見，只是聽小妹你說，有些細處，未必體會的到。總之，這般說起來，這中間興許事有蹊蹺，那老伯不是他們害的；也興許事出有因，那老伯不像你瞧到的那麼簡單，但也有一點點可能，他們就是有心害人，那這番笑臉迎人，卻背後殺人的做派，必是十分奸惡之人。」
葉錦念的聲音壓的極低，雜著些不自在的輕咳，畢竟這種背後論人短長的事情，實在不像他的性情：「所以，我便想，我若問了，他答的或許真，或許假，我統不知，這裡頭本就有五成的誤數……就算他們答的真，這件事也未必解釋的通……就算解釋的通，事有蹊蹺，陳家兄弟確實不是壞人，我也不過得一良友，這裡頭的成算最多不過兩成……可是萬一是其它呢，我又何苦硬要結交這人，倒弄的引狼……咳……」
這番話直叫錦顏聽滿心歡喜，又是寬心大放，聽他卡殼，於是飛也似的續道：「對，咱可不能引狼入室！」
葉錦念瞥了她一眼，微帶責怪，卻隨即轉了回去，錦顏倒稀奇起來，嘻皮笑臉的道：「哥哥，你休想瞞我，如果只是猜，你不會說人家是『狼』的，你准還有事瞞著我！」
「你……」葉錦念無奈道：「這倒是跟誰學的，一肚子的心眼兒。」
「哦？那就是真有哦？」
他更是無奈，好半天才道：「其實，我真個有些疑鄰盜斧了……」
「哎呀，說說，說說嘛……」
「陳兄是練過功夫的人，身體底子堅實，按理說，雖則失了些血，也不該這麼虛弱，林伯伯把脈時全不在意，顯見情形並不嚴重，而且開的藥，也是尋常的調補的藥，可是那會兒，他連碗都端不住，是娘喂的，你還記得不？」
錦顏直聽的心卜通卜通直跳，飛快的道：「對啊對啊！可是才隔了一夜，就那麼活蹦亂跳的了！」
葉錦念輕咳：「大概是城裡人嬌氣些。」
「但也有五成，不，五六七**成，是他居心不良，故意裝了個虛弱的樣兒！」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聽不遠處馬蹄噠噠，漸行漸近，錦顏這一驚非同小可，心想難道是陳景望殺了個回馬槍？那剛才那句話，嚷的這麼大聲，不曉得他會不會聽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