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70：山雨欲來 文 / 四喜包子
葉林氏趕緊站起來，那人腳步匆匆，到了門口，輕拍了兩下門，道：「伯母？伯母可在家麼？」
「哎，哎！」葉林氏答應著，一臉高興的道：「是陳家哥兒。」一邊就迎了上去。
居然是陳景望？他怎麼又來了？錦顏瞥了錦玉一眼，卻見她早垂了頭，有些侷促的絞著自己的衣角。外頭陳景望推門進來，道：「伯母、玉妹，顏妹，你們都在呢？」
錦玉沒抬頭，錦顏也就跟著沒答腔，葉林氏早忙忙的幫他倒茶，一邊問：「哥兒不是說要出趟門兒，怎麼又回來了？外頭冷不？」
陳景望接了茶，也不道謝，只抬頭一笑，像對著自家長輩一樣熟不拘禮。一邊就笑道：「我半道想起來一件事兒，所以趕著回來。」
「什麼事兒？」
「嗯……」陳景望便有些遲疑，似乎不方便開口，錦顏就坐在錦玉旁邊，眼睜睜瞧著錦玉頰上紅漲起來，心裡好生著惱，正想著說句什麼岔開，沒承想下一刻，陳景望便道：「顏妹，借一步說話。」
錦顏一怔，脫口道：「我？」
「嗯，」陳景望輕咳：「我有點兒事情跟你說。」
她是真的訝異：「找我說？是什麼事？」
陳景望便露了為難，葉林氏趕緊催她：「丫兒，還不去同哥兒好好說說，難道哥兒還誤你不成！」
陳景望正眼睜睜的瞧著她，錦顏也不敢去瞥錦玉，停了一停，索性回身道：「姐，你陪我出去。」
錦玉一怔。抬頭看了她一眼，又迅速的瞥了陳景望一眼。陳景望並沒阻止，錦顏硬拖她，她便隨著她站起。葉林氏趕緊道：「我出去舀勺白面來打面疙瘩，你們就在這兒說吧！」一邊就出去了。
陳景望略側側身，先讓了葉林氏出去，回頭道：「顏妹，我剛剛忽然想起，你身上是不是有麝香？麝香對……對玉妹的身體有害，可不能再戴了。」
錦顏完全是下意識的一捂胸口。然後迅速的道：「不會罷？」
他眼神愈是明朗，肯定的點頭：「是真的，顏妹，你不信就去問問大夫。是真的有妨礙，不能再戴了。」
麝香對懷孕的婦人有害，這個倒似乎當真聽說過，錦顏便有點兒慌，一咬牙。當著他面摘了下來，喃喃的道，「可是我已經戴了很久了，怎麼辦？姐姐沒事罷？」
陳景望上前一步，伸手來拿，她便由他拿去。他深嗅了一下，道：「應該沒事，瓶子封的嚴，香氣透不出來。」
錦顏放了心。便道：「那就好，可是……」
陳景望放柔了聲音。道：「我知道顏妹很寶貝這瓶兒，不過。這種時候，還是盡量不要戴的好……」他從腰間解下荷包，從裡頭拈出兩個手縫的小夾子，「我這兒是磨碎的蘭花的花瓣，你若喜歡有香氣，便放上這個罷，對你的身體和玉妹的身體都是有益的。」
錦顏道：「我不要，我這個是賀大哥送我的……難道只能倒掉？」一邊說著，就從床邊的針線笸籮裡拿了剪子，做勢去剪，神情動作，都絲毫沒有背著他的意思。果然陳景望急擺手道：「顏妹！可不能在這兒弄。」
「呀！」錦顏這才站起：「那我出去洗淨了再進來。」
一邊就推門出來，一直到了外院，找了個地方挖了個坑，把麝香倒了，想了想還是不放心，索性瓶子也扔了，把布袋也剪碎丟在坑裡，只餘了那珠子，密密的藏在衣服裡。
洗了幾遍手，才進了屋，看葉錦念也坐在屋裡，正同陳景望說話。錦顏嗅了嗅手指，道：「哥哥，我還是覺著有香味兒，怎麼辦？我原本想留下那瓶子的，但是聞著香透了，便沒敢留，真是可惜了的。」
她是真的有些擔心，倒不全是作狀。葉錦念拉過她手來聞了聞，道：「我聞不著了，應該沒事了吧？」一邊詢問的看了陳景望一眼，陳景望笑道：「我還能聞到一點麝香的味道，不過這麼淡是無妨的。顏妹若不放心，這兩日先莫同玉妹一起，等這味兒散散再說。」
錦顏謝了，陳景望又道：「累的顏妹沒了心愛的物件兒，實實對不住。我這趟去合慶鎮，一定幫顏妹找個更稀奇的物件兒來。」
錦顏道：「我不要了，我是為了我姐，又不是你的錯。再說現在我有項圈了，便不掛那瓶子，也沒什麼。」
陳景望笑道：「話雖如此，我卻有些過意不去。」也不等她答，便站起來，道：「天晚了，我這便得走了。」
葉錦念略一沉吟，似乎在猶豫要不要挽留。葉林氏早直起腰來，插口道：「淨胡說，這哪成！馬上就飯時了，吃了飯再走。」
陳景望一笑，葉林氏早道：「你不拘去合慶鎮做啥，總也差不了這一時半刻的，年紀輕輕的，空著肚子趕路，若灌了涼風，是最傷身的。」
陳景望笑出來，仍舊帶著份兒對著自家長輩似的親近，頗隨意似的笑道：「好罷。那便再擾伯母一頓飯。」
葉林氏道：「這才乖呢！哥兒，你上趕著去合慶鎮，倒是做啥？」
陳景望笑道：「我有點兒事情，要去見一下杜知縣。」
錦顏忽然心頭一動，心裡飛快的過了一遭，道：「你……嗯，陳公子，你認識知縣老爺麼？」
他一怔：「是。怎麼，顏妹有事情？」
錦顏便低了頭，道：「我……」
陳景望笑道：「顏妹有話直說就好。我若能幫，必不敢拒的。」
她便低聲道：「也沒什麼……我今個去保安堂，聽林伯伯說，他要給一個大叔治病，找縣官老爺要一昧藥，結果縣官老爺不肯給……林伯伯歎了半天氣。」
「哦？」陳景望問：「不知是什麼藥？」
錦顏道：「叫甚麼……蟲花。」
「蟲花，蟲花……」陳景望皺起了眉心，道：「顏妹記的真麼？我竟從未聽過這個藥名。」
錦顏道：「就是的，我老早就聽林伯伯說過，他想找這味藥，給王大叔治腿，找了好一陣子了。」
陳景望便點點頭：「好罷，我記得了，見了杜知縣，一定向他討討試試。」
錦顏福身道：「那便多謝了。」
桐洲下頭有十來個鎮子，這一方的父母官便是杜家的長子杜清弘，縣衙便在合慶鎮北。杜華的事情，陳景望必定是知道的。可是這蟲花的事情，卻未必明白詳細情形，她這句話說出來，一來可以幫保安堂撇清，讓他以為保安堂確是為了蟲花，並非刻意要查誰，或者對付誰。二來，以陳景望的性情，不拘打個什麼由頭，是必定會幫她找來的，給了林慶之，也趁機完了這樁事兒。
葉錦念一直不曾插言，直等她說完了，才又同陳景望說話，仍舊只聊些泛泛的話題。不一會兒飯上了桌，葉林氏招呼他們先吃，陳景望便問：「伯父呢？」
葉林氏道：「說是訪甚麼友，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
陳景望微笑道：「那就等等吧。長輩還沒回來，小輩怎麼好先吃。」
葉林氏道：「我給他留了飯了，你是客，又要趕路，你先吃著。」
他便笑道：「伯母，您老這一說我是客，我倒坐不住了。」葉林氏也笑了，嗔道：「你這孩子！嗯……我出去瞧瞧。」一邊就推門出去了。
錦顏坐在一旁，冷眼旁觀，對陳景望討老人喜歡的本事，真心佩服。葉林氏在大家子當過丫頭，守規矩習慣了，男人說話，是極少插言的。可是這才幾次，她同陳景望說話，居然十分自然親暱，陳景望也是一派自然而然，不但不拽文，反而刻意的平易。而且陳景望來桐洲才多久，居然一口的桐洲口音，叫人聽不出半點兒不同來。
幾人又等了半刻，仍舊不見人回來，葉錦念回頭問道：「小妹，爹到底是去做什麼了？」
錦顏正細細尋思這事兒，還沒找到話頭說起，聽他一問，是正中下懷，道：「還不是我昨天抱怨了那幾句，爹今天居然跑去城裡，說是想找地方去教書，托人薦個館。」
葉錦念一愣：「哦？」
「都怪我亂發脾氣，爹心裡肯定生著氣呢！」
他便道：「那倒不至於……」
陳景望側頭問：「伯父想去鎮上教書？」
「是啊！」
「哦！」他轉向葉錦念：「錦念，上次我同你提的事情，你可還記得？伯父是長輩，本來不好開口，既然伯父有這個打算，那真是太好了。」
葉錦念輕咳道：「我爹雖然是這麼想，但他老人家畢竟年紀大了，脾性又直，我不想讓他操心費力。」
「這樣……」陳景望沉吟的道：「這是你的孝心，我也不好多說……不如，看伯父的意思，可成麼？」
葉錦念搖頭不答，錦顏插口道：「哥哥，你們在說什麼？陳公子同你說過什麼？」
葉錦念抬手撫了撫她的頭髮，陳景望含笑道：「我弟弟景瀾，我一直想找個先生教他。前陣子想請錦念幫忙，但錦念還得上京趕考，就耽擱下了。這些日子，也一直不曾打聽到合適的人……其實說起來，學問好的人容易找，心性正的人卻難……」
錦顏問：「你們家請先生，給多少銀子？」
陳景望一愣，葉錦念輕聲道：「小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