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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099:交換條件 文 / 四喜包子

    也不知陳景望用了什麼法子壓伏,葬禮上,幾人的神情看不出半分異樣。

    常言道人死為大,便是平輩來弔唁,也是要磕頭的,錦顏只覺杜四方為人並無大惡,這次當真是無辜枉死,這幾個頭,倒是叩的誠心誠意。看杜清弦哭的眼睛都腫了,也有些不忍,幾句勸慰的話,也說的十分誠心。

    她多說了幾句,也便落後了幾步,走到門口,忍不住再回頭瞧了一眼,遙遙的,卻見陳景望正盯著葉錦念的背影,目中寒光隱隱。卻只是一瞬,早又低下頭去,極盡哀容。

    錦顏心裡不由得便是一凜。他若再出手,目標一定是葉錦念……

    聽他那天的口氣,他只怕把換杯子的事兒,也算到了阮鳳棲頭上。而阮鳳棲留在桐洲,是為了查清當年的事情,是不會離開桐洲的。那陳景望要下手,難道是在桐洲之外?他會怎麼做?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一定不能讓哥哥有事。

    回到家裡,卻是坐立不安。錦顏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從後門悄悄進了杜府。前院一片喧嘩,後院卻甚是冷清,一個下人也沒有。錦顏徑直去了閔正音所在的小院,站在門口,揚聲道:「閔先生在嗎?」

    隔了一息,房中叮咚一聲,似是應答,錦顏便邁步進去,在門上輕輕一叩,道:「葉錦顏求見。」

    門裡道:「進來吧。」

    她便推門進去,先就福了福身,道:「上次的事,多謝閔先生提點。」

    閔正音正細細研著藥,眼皮也不抬的道:「那是你自已的本事。跟我沒甚麼關係。」

    她仍是恭恭敬敬:「人命關天,閔先生雖不居功,葉錦顏心裡卻十分感激。」

    閔正音便抬頭,掃了她一眼:「你有什麼事,說罷。」

    「是,謹遵台命。」她又施了一禮,也不客氣,直截了當的道:「我想要一張樹膠製的面具,給我哥哥用。」

    閔正音大大一愣,對她上下打量:「你怎知我會用樹膠製面具?」

    「這個您不必知道。您只須告訴我,我要拿什麼來換這個面具?」

    他一挑眉,冷笑一聲:「難道我是賣面具的不成?」

    她鎮定自若的拍馬屁:「當然不是,閔先生手中製出的東西,不管是面具,是藥,抑或別的,樣樣都是市面上買不到的無價之寶。便算先生肯賣,我也買不起。現在只是想向先生討個人情。」

    他倒愣了愣,似笑非笑的看她:「我憑什麼要給你這個人情?」

    「先生之前既然好心示警,便是有心幫忙,既然幫了一次,何不再幫一次?」

    她說的十分流暢。其實卻是滿心忐忑。幸好只隔了一息,閔正音便緩緩的笑出來:「好,你把你戴的藥包給我,我便送你一張。你去叫你哥哥來一趟。我上次不曾細瞧他。」

    錦顏大喜,從懷裡掏出林慶之制的藥包。便交到他手中,道:「多謝閔先生。我現在就去叫我哥哥來。」

    閔正音接了藥包,淡淡的道:「這人如此苦心孤詣,幫你們做了這藥包防身,若他知道你轉頭就給了我,真不知心情如何。」

    錦顏失笑:「您不知他心情如何,我卻知道的。林伯伯一定高興的很,還會誇我做的好。」閔正音凝眉,她笑續道:「行醫本就是為了濟世救人,林伯伯更是襟懷坦白,仁心仁術,他制的藥向來都不會藏私的,不拘敵友,都是這樣。」

    她停了一停,上前一步,續道:「閔先生可知道,林伯伯當日,只憑一點點燃盡的迷香灰燼,就推測出了藥性,製出了這藥包。而且伯伯曾親口說過,『論起用藥之道,你見我輸給過誰』?他還說,『我可以憑著香灰得出藥方,倒叫他拿我制的東西去,也推詳一下試試!』」

    她說的其實不盡不實,神情卻十分認真,後一句模仿著林慶之的神情動作,更是不露半分破綻,閔正音竟聽得怔住,半天才喃喃的道:「只憑一點香灰,便製出了這藥包?那……用了多久?」

    錦顏道:「我不記得了,大概有十來天罷。」

    「竟只用了十來天麼?」閔正音苦笑出來,好半天才揮揮手,道:「你先去罷。」

    錦顏應了,退身出來,看四周仍是十分安靜,雖不敢就此認為風平浪靜,可是此時箭在弦上,也顧不上許多,跑回家就去找葉錦念。葉錦念正同阮鳳棲說話,錦顏不由分說的衝過去,拉了他手臂,便道:「哥哥跟我來。」

    兩人都是一怔,錦顏向阮鳳棲一笑,眨眨眼睛,一邊硬拉了葉錦念起身,道:「我有重要的事,你跟我來一下。」

    強拉了葉錦念,到了閔正音房中,閔正音抬頭細細看了一眼,便揮了揮手,示意她們出去,錦顏便又拉了他出來,葉錦念又訝又笑,道:「小妹,你這是做什麼?」

    一句話還沒說完,便聽有人道:「兩位這是要做什麼?」隨著這話,便有一個素服的人從牆邊轉出來,正是陳景望。

    錦顏一怔,腳下頓時就是一頓。

    她本就料到出了這幾件事,陳景望對杜府一定會加緊防備,對閔正音更會十分注意,一定會派人監視。可是閔正音也不是軟柿子,想往他身邊安個眼睛,也不是那麼容易的,閔正音雖然嘴上未必多說,卻不可能容人離的這麼近,頂多在院外窺視罷了。

    她同閔正音說的話,並不擔心有人聽到。但她來來回回,卻必定有人看到。所以她才這麼來去匆匆,就怕有事,沒想到前面葬禮未完,陳景望居然就得訊趕來了。這時候同他撕破臉,顯然不利,錦顏正想說話,卻聽阮鳳棲的聲音。靜靜的道:「世兄,葬禮可完了?」

    錦顏又是一怔,略略低頭,掩去了訝色。連她自己都沒察覺,阮鳳棲是什麼時候趕到,又是什麼時候到了他們身後的。

    陳景望當著一大夥來弔唁的客人,姿態不得不做,也哭了幾陣,嗓子都是啞的,清了清嗓子。才道:「不曾完。弦妹暈厥過去幾次了,我來請閔先生過去瞧瞧她。鳳棲、錦念,你們這是?」

    阮鳳棲略走上幾步,淡淡的道:「我總覺得,杜伯父死的十分蹊蹺,不像抱病,倒像是中毒。所以我把那天的酒菜拿了些來,給閔先生瞧瞧。」

    陳景望一怔。眉間的厲色,幾乎有點掩飾不住。

    他所用的毒本來就不是得自閔正音。而陳家現擺著一個閔正音,他也明明給了他可用的毒酒。他卻用別的毒來下手,還毒死了自家人……這件事第一個要瞞的,就是閔正音。可阮鳳棲卻把這件事,送到了閔正音面前。依閔正音之能,要通過一點點蛛絲馬跡查出他用的是甚麼毒,進而了然他的用心,簡直輕而易舉。

    陳景望不見得怕閔正音。但對他的醫術,卻不可能不心存忌諱。而且他日後用到閔正音的地方太多了。若是得罪了他,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場面一時僵住。錦顏看他神色不對,便拉了拉葉錦念的衣袖,葉錦念微微一震,拱手道:「陳兄且忙,咱們先告辭了。」

    陳景望吸了口氣,才道:「好,恕我不遠送了。」

    …………

    三人一進了屋,錦顏便鬆了口氣,向阮鳳棲道:「多謝。」

    阮鳳棲一笑,拿過桌上的茶壺,倒了杯茶,遞了過來,動作自然而然。一邊笑道:「我還當你會懷疑,我是跟去偷聽你們說話的。」

    錦顏接了茶杯,一口氣喝光,才覺心靜了好些,笑道:「我再不識好歹,也不敢懷疑阮大少。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們才過去的。」

    葉錦念在旁站著,看兩人的神情動作默契十足,卻不自知,就有點兒出神,停了一停,才坐過來,道:「我想,我還是不去京城了罷。」

    錦顏頭也不抬的道:「除非我死。」

    葉錦念一怔,斥道:「胡說什麼!」

    錦顏抬了眼,認認真真的道:「我沒胡說,這是實話。」

    葉錦念道:「好,那你把這所有事兒,從頭到尾講給我聽。」

    「哥哥,我真不是要瞞著你,可是你知道不知道,真的沒多大區別嘛!」她攤手,一本正經的續一句:「百無一用是書生哦!」

    葉錦念便無言,瞪著她,一時卻不知要說什麼。阮鳳棲含笑道:「葉兄,你也瞧出情形不對了?可是正因為如此,你才非去不可。你可知你這位令妹,放在心坎上的頭一等大事,便是你的仕途。你一日不離桐洲,她便一日不能放心。只有你順順利利的走了,她才能安下心來。」

    他含笑看了錦顏一眼,錦顏正唬著臉與自家哥哥對恃,他便笑續道:「你莫瞧她年紀小,在這種事上,少說也能頂十個葉錦念用罷?」

    此言一出,葉錦念和錦顏都是啼笑皆非。錦顏當然是故意的,可是阮鳳棲這麼順著她說,就有點怪怪的……阮鳳棲也有點失笑,唇角彎彎,鳳瞳流光溢彩:「雖是玩笑,可也是實話。你若當真心疼妹妹,就考個狀元回來……功名在身,這才是家人的底氣,今後要做甚麼事兒,也容易些。旁人有身家有地位,你若只是一芥草民,要如何同他們抗衡?」

    這話已經說的十分清楚。葉錦念皺眉沉吟,阮鳳棲正色道:「葉兄,你不信顏兒,難道還不信我麼?」

    葉錦念也正色道:「我信你。但我還是不放心。」

    他便舉起手,莊容道:「阮鳳棲必傾其所有,盡其所能,護得葉家每個人周周全全。」葉錦念一怔,他淺淺一笑:「葉兄放心去罷。」

    錦顏也笑道:「哥哥,顏兒當家,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所以,你還是乖乖去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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