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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103:玉如意 文 / 四喜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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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顏瞧她喜孜孜的,倒是真的高興,不由微愕,著實細心思索,忽然便是一怔:「伯母,難道這是刻意為之的麼?難道……哦!我明白了,有道是紅花還得綠葉襯,有那幾支尋常花樣的一襯,才顯出那兩支的好處來……而且每種首飾,都有一支份量十足又漂亮的,想必價兒高些,還有一支雖小巧些,卻不失精緻的,想必價兒低些,方便客人各取所需。」

    賀朱氏聽的笑出聲來,回頭向朱掌櫃道:「怎樣,我說是個好苗子吧?」

    朱掌櫃笑道:「是呢,您的眼光,哪還有差。」

    賀朱氏嗔了他一眼,回頭又向錦顏一笑,緩緩的道:「顏兒,你說的算沒錯。不過咱們這種鋪子,是專做珠寶首飾的,樣樣都不便宜,不比金鋪銀鋪。當真從鋪面上走的東西,其實並不多,來上一個半個,都是『撞茬子』,能賣一個都是賺的。所以咱們的貨,大半都不往明面上擺,一來是沒必要,二來也不安全。」

    錦顏微訝,問:「那要怎麼賣?」

    賀朱氏笑道:「自然是賣給那些貴婦人,來來回回的,都是些熟客。他們通常想買什麼,就會打發人來叫,咱們就拿著些東西過去,叫他們在家裡細細的揀選。或者我收著什麼好東西了,也會到相熟的人家裡,叫他們瞧瞧。」

    錦顏恍然,道:「原來如此。」

    賀朱氏起身笑道:「好生慢慢的學罷。這裡頭學問可多著呢!」又叫小林道:「你細細的教她,不准厭煩。」

    小林對賀朱氏遠比對朱掌櫃要敬畏,垂了手應了,錦顏便退回去,仍是向那小林請教,賀朱氏便站起來,與朱掌櫃去了後頭。()

    …………,

    一連幾天,錦顏做夢都在念叨甚麼金絲八寶攢珠釵、鏤空飛鳳金步搖、金廂倒垂蓮花簪、朝陽五鳳掛珠釵……

    也漸漸知道了些珠寶鋪子的規矩,因為鋪子裡有很多東西都是古物。是有了年頭的東西,甚至有很多都是從墓裡出來的東西,多少帶了些陰氣,唯恐壓不住,所以每天早上必拿淨水潑地,就是為了辟邪除穢。拜四方自然是為了求四方平安。而珠寶鋪子店門前掛平安符,店裡不擺財神,卻擺菩薩。也是為了先求安穩,之後擺個翡翠白菜,才是討口采求發財的。

    而且珠寶鋪子這種地方,隨便一件小東西就成千上萬的,所用的夥計也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人都沾親帶故。比如朱掌櫃。居然是賀朱氏的親堂兄,而小林,是朱掌櫃的妻侄,朱掌櫃便相當於他的保人。錦顏是頂著賀朱氏的名頭來的。這鋪子本來就是賀朱氏的家業,倒還好說。

    一待便是十幾日。錦顏門道兒漸漸摸熟,嘴裡的行話也多了。她本來就生的漂亮討喜,又十分嘴甜,再加上賀朱氏的面子,上上下下都混的熟,真來個撞茬子也能叫她抓著,倒著實的賣出了幾樣東西。

    因為葉錦念和錦顏都不在家,阮鳳棲也就不常待在葉家,有時一連幾天都不回來。葉林氏在家也閒的慌,便把繡活兒又拾掇起來,同著錦玉在家,倒給娃兒做了不少的衣裳鞋子。

    一直順順當當進了二月。錦顏雖一直提著心,陳景望卻似忘了他們似的,輕易不上門兒,也沒生甚麼事。這天中午,幾個夥計倒替著吃飯,錦顏吃完了,正往店堂裡去,迎頭就碰到賀朱氏,一把拉住她,道:「丫頭,跟我出去一趟。」

    錦顏應了,便隨著她去了裡頭,賀朱氏進去拿了東西,連著車伕五六個夥計跟著,急匆匆的上了車,才道:「合慶鎮上的方家,新娶的小妾生了急病,眼見著不好了,說是請了個道姑扶乩,得出來一個玉字,這不叫著咱們,拿著些玉掛件兒,叫她挑一枚,看能不能鎮住。我就怕這種事兒,心裡肅靜的慌。我早先就問過你娘,你的八字是硬的,心氣又強盛,所以才叫你來,給我壯壯膽兒。」

    錦顏微訝,道:「生了急病?難道賀伯伯林伯伯也治不了麼?」

    賀朱氏壓低些聲音:「對外頭說是生了急病,其實啊,只怕是撞著了不乾淨的東西……再說這方老太爺是告老還鄉的京官兒,規矩大著呢,就連個小妾,也輕易不讓見個外人。家裡養著兩個女大夫,不到萬不得已,從不從外頭叫大夫……」

    錦顏被她說的也是一陣子發冷,抿了抿唇,小聲道:「玉器辟邪麼?」

    賀朱氏道:「這也難說。俗話說『前三年人養玉,三年後玉養人』這玉器戴久了,自然是好的,護主擋災甚麼的。可是咱們鋪子裡賣的玉器,都是現賣著的,若是要戴,得現開光。她這麼急腳鬼似的求了去,未必有用,不過是求個心安。」

    錦顏道:「那怎麼辦?」

    她便歎氣:「咱是賣貨的,還能怎麼辦?人家叫送,咱就送去唄!我也細挑了的,都是挑的好的,凡明知道是陪葬的物件兒,就都沒挑。」自己說著,就啐了兩口:「瞧我這滿嘴裡鬼呀神的,也沒個忌諱。」

    錦顏默然。平素只瞧著賀朱氏是個性子坦蕩不畏神鬼的,漸漸才明白,越是這種做生意,尤其是做珠寶生意的人,對鬼神便加倍的敬畏。

    說話間也就到了,賀朱氏報了名兒,便有下人帶著進了內宅。一進了屋,滿裡頭全是燃香的煙火氣,並沒甚麼藥氣。一直進了房裡,丫頭把那位婦人扶起來,錦顏一眼瞅見,便覺得心裡一跳。

    這婦人披著家常銀紅撒花短襖,柳眉杏眼,生的著實漂亮,看上去才不過二十來歲,面色卻白慘慘的,只眉宇間有股子青氣,眼睛也有些摳了。項上猶帶著累絲攢珠的金項圈,腕上叮叮噹噹四支銀鐲子,俞顯得病骨支離,乍看上去,著實駭人。

    賀朱氏當著人是一貫的八面玲瓏,早迎上前噓寒問暖,說了幾句,便把帶著的布包拿出來,就在枕邊,讓那婦人挑選。

    錦顏一進了門,就覺得胸口發熱,這一站到床邊,更覺得胸口又熱又脹,好像抱著個大火爐似的,已經有好久不曾有這樣的感覺,真切到呼之欲出,只奇怪為什麼外人會覺不出來。看賀朱氏兩人都低著頭,看著那些個玉件兒,沒人在意,房裡也空落落的,丫環僕婦許是怕過了病,送上茶來,便都退了出去,竟是一個在跟前伺候的也沒有。

    錦顏微微咬了唇,猶豫的向旁邊邁了一步,只覺胸口熱度更盛,於是便又邁了一步,已經站在了床頭。

    這一站過來,才見外帳角掛著一個玉如意,足有拳頭大,繫著長長的穗子。墜帳角的東西,不過是求個吉利,通常不會選甚麼好玉,大多都是石色,或者掛個金的,這一枚卻是血紅欲滴,也不知是什麼玉種。

    這一靠近,更覺得胸口熱力迫人,連帶著全身都熱了起來,四肢百骸便似是曬著太陽,浸著熱湯,說不出的舒服。錦顏想起那天那枚貓兒眼,心想這玉如意,難道也是什麼了不得的寶貝不成?這珠子近到寶貝便會發熱,若是沾到寶貝,會怎樣?

    只覺這件事重要之極,卻又不敢冒險,猶豫了許久,還是縮手懷中,拿指甲挑那縫線,想把須彌珠取出來,試上一試。才挑了兩下,便覺掌間一潤,那珠子便似是自行投入掌中一般,骨碌碌的滾了出來。這珠子綻放的熱力,幾乎已經到了髮梢指尖,可是珠子本身,卻仍是入掌沁涼,軟滑有如無物。

    錦顏下意識的瞧了眼周圍,仍是安靜,沒有半個人影,賀朱氏坐在床邊,探身向裡,床帳遮著半個身子,正和聲說著什麼。錦顏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那珠子挾在指尖,悄悄向那玉如意湊了過去,一邊下意識的瞥了賀朱氏一眼。

    那種感覺很怪。手遞了出去,感覺中,手中珠距那個玉如意,已經很近,近到寸許之隔,可是只不過是向旁邊瞥了一眼的空兒,再轉眼去看時。手的確是在那個位置半舉著,帳角卻是空空如也,那枚血色的玉如意,竟是不翼而飛了。

    就在眼皮底下,能到哪兒去?錦顏愕了許久,猛然想起賀朱氏說「只怕是撞著了不乾淨的東西」。一時只覺得背後冷風嗖嗖,整個人都愣了。一直到賀朱氏笑道:「……這是和田玉流雲百福的玉珮,最是吉利福瑞,和和滿滿的,你好生佩著,安心養病,身子骨自然就好了……」一邊又交待了幾句,把布包兒收起來,招呼錦顏道:「顏兒,咱們不擾夫人了,走罷。」

    錦顏急定了定神,上前福了福身,便同著賀朱氏辭出,到了外頭,管家倒是痛痛快快的給了銀子,一出了方府的門兒,賀朱氏便長長的吁了口氣,道:「我一進那屋子,就覺得冷淒淒寒浸浸的,燒著四個大火盆兒,還冷的骨頭縫裡疼,只怕真有甚麼古怪……這女人的病啊,怕是不好了。」

    錦顏漫應了一聲,賀朱氏道:「顏兒?顏兒?」她趕緊回頭,道:「伯母?」

    賀朱氏便拍胸:「嚇死我了,叫你也不應,我還當你丟了魂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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