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212第211章 文 / 石頭與水
第二一一章
與林央把事情提前商議好,待第二日,這師徒二人,好一番的精湛演技。
既然夏春秋把傳單發的天地都是,知趣都看到了,沒理由別人看不到。
不出知趣所料,第二日,諸人看林央的眼神都有些不大對。唯穆流年還是老樣子,因為氣候反常,又流言紛亂,穆流年加強了對軍隊的訓練管理,出操比以往更勤,對將士的訓練更狠,同時,軍紀更加嚴明。
林央自然不會輸給一個女人,穆流年怎麼煉兵,他照樣。
待出操結束,林央將上午的事交待下去,用過早飯後,先是悲苦大師就到訪了。和尚臉上帶著一絲慈悲,宣一聲佛號,悲苦大師道,「先時只覺著將軍身上氣息與常人不同,依我佛門論,似將軍這等霸絕天下之人,前世必有因果。只是,老衲不知將軍為四靈上神降世,如今看來,一切皆有定數。」
林央目光堅定,道,「此事,我已盡知,為天下,何惜央一人之身。央今日征戰天下,為的無非就是天下太平,百姓能過上安生日子。」
悲苦大師未料到林央這樣通情理獻己身,再宣佛號後道,「將軍慈悲之心,蒼生之福。」
林央肯為天下犧牲自己的事,未至一個上午就傳遍了全軍上下。諸人心驚敬佩的同時,亦有許多人不同意林央這樣做。
穆流年把話說的分明,「你死了,薛家人還在,東睿寧王還在,難道這天下就能太平了?這回弄幾場雪,就逼死一位權傾天下的大將軍。以後有什麼事,只管天上飄雪,反正只要一飄雪,對頭自發去死。啥事都解決了,豈不比動刀動槍的好。」
穆流年銳利的眼神往營中修士臉上一掃,諸人頓覺似如刀劍刮骨,不自禁的添了幾分警醒,就聽穆流年道,「我倒不是瞧不起諸位,不過,諸位想一想,他們不叫別人死,怎麼偏叫林將軍死。是啊,林將軍是神明投胎。這神明投胎都能叫逼死了,怪道你們個頂個的家破人亡呢。」
穆流年一記大耳光,抽掉了所有修士的臉面。
邵千凌道,「要我說,南王說的在理,若按著這傳單上說的,叫林將軍犧牲己身,倒正中人家奸計。」
文斐然師徒同心,亦道,「薛家一日不除,天下不得靖寧。」
沈留白道,「同門之仇,總要報的。」這些人對林央忠誠有限,不過薛家此舉犯了眾怒,修士素來高傲,怎肯就此罷休!
凌雁書亦冷聲道,「南王的話雖不大中聽,理不差。」
至此時,林央已經完全明白知趣要他以退為進的妙處了。林央道,「此事,我也細想過。這傳單,既然是自帝都傳出來的,自然是東睿寧王的把戲了。」
「東睿寧王此人的品行,想必諸位都心裡有數了,先有謀害南安平王之事,後倚仗幻雪峰薛家,更有弒君之行。薛家做的事,更不必我多說了。東睿寧王與薛家相勾結,江山交到此等小人手裡,我是一千個不放心的。」林央正色道,「不瞞諸位,昨日,我就看到了這份傳單。傳單上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曉。不過,暫時,也沒有解除這冰雪的辦法。我與知趣倒是商議了個法子,現下說出來,請大家一併參量,看看是否可行?」
接著,林央便將令帝都相讓帝位,他再覺醒朱雀神力的事說了一遍。
知趣補充道,「關於朱雀上神之事,以往家師曾對我說起過。再者,我與阿央前世之淵源,我並沒有瞞過諸位。對朱雀上神的瞭解,我還算知道些。」
既然知趣把話說開,文斐然就跟他師父邵千凌普及了下「羅先生知趣與前朱雀上神投胎的林將軍前世之種種生死相隨的感人事跡」。同時,悲苦大師垂眸靜聽了一耳朵八卦,悲苦大師抬眼望向知趣,知趣朝他微微頜首,露出聖父一般皎潔的月光色的微笑,悲苦大師同樣回以頜首,光禿禿的腦袋叫知趣看的好不親切。甚至,知趣發散性思維了一下,是不是他家黑豆兒上輩子是和尚啥的。要不,怎麼小小年紀就把腦袋上的毛兒燙沒了呢。
待諸人對他與林央的「前世」、以及關於夏春秋對朱雀的種種險惡用心瞭解之後,知趣道,「我明白,這是夏春秋以天下為計,再威脅阿央呢。但,有什麼辦法呢。若冰雪一日不止,百姓怎麼辦?有時候,明知是坑,也不得不跳。」
「不過,阿央能為天下犧牲,卻不能如了夏春秋與薛家的願。不然,阿央的犧牲還有什麼意義呢?他縱使甦醒朱雀之力,也不過為他人竊取神力以行方便而已。試問,薛家與諸位已成血海深仇,若薛家與夏春秋勾結,實力上再進一步,我們可有與薛家一拼之力?打不過人家,難道去做人家的狗?」知趣色正聲沉,「再者,阿央畢竟只是前世為朱雀,如今凡胎**,最大限度的壓制了他體內的神力。諸位應該知道,沒有哪位神明是**凡胎?」
「夏春秋一意想喚醒阿央體內朱雀的力量,但是,他根本不知道喚醒朱雀神力的辦法。」知趣冷聲道,「朱雀既為仙界上神,就非凡胎可駕馭。若盲目甦醒朱雀之力,可能尚未開始,阿央便要灰飛煙滅了。」
「或許真是上蒼的安排。」知趣如同莎士比亞附身一般,微聲感歎,「上古時的罪孽,終歸今日要還。命運的安排,總是有著種種不可思議的巧妙之處。」
「在凡世,只有一種人以凡身稱神。所以,若要阿央覺醒朱雀神力,必要位登九五。」知趣沉聲道,「因為,只有人王帝主,在凡世被稱為天子。」
「天子者,天之子!」
這師徒二人一唱一和,稍微鼓動一下諸位血海深仇加身的修士,計劃很快被敲定,穆流年與林央同時行印一份書信,差信使送至帝都城。
其實這份書信的真實內容,就是知趣起草的那份傳單。位隨著信件送到帝都城,效仿夏春秋的手段,同時傳單撒的天下皆知。
此時,在冰雪中瑟瑟發抖的百姓都知道:朱雀之神轉世的林大將軍為了他們的危難願意獻出自己的生命,但是,林大將軍只有登上帝位,方能解除危難。當下之首要,便是已經稱帝的東睿寧王主動讓賢!
東睿寧王乍一看到這份行過印的書信,當下眼前一黑,險些沒從龍椅上跌到地上去。
這位從來溫雅和善、面如冠玉的賢王,登基不過數月,卻似已老了十歲。眼角眉梢的皺紋一重又一重的垂下來,堆積出一層又一層的暮氣沉沉。
東睿寧王一剎時的面色大變,他身邊的宦官阿右是其自幼一道長大的伴當,情分非比尋常,宦官阿右悄聲問,「陛下,若事有不協,是否請教仙長一二。」
仙長?
哈,仙長?
東睿寧王一時苦笑,直待片刻,他方收回心神,淡淡的問,「阿右,你跟著我有四十五年了吧。」
「是,奴婢有福,與陛下同齡呢。」阿右躬著身子答道。
東睿寧王一擺衣袖,「不要稱我陛下了。」他隨手取下頭上帝王冠,阿右大驚失色,膝行上前相攔,「陛下,您,您……」
「我,其實從來不是陛下。」東睿寧王將手從寶光璀璨的帝王冠上挪開,輕聲道,「我嚮往這個位子,但,其實,我一直只是寧州的東睿寧王而已。」
「阿右,還有我以往的王服嗎?」
東睿寧王這樣反常,阿右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抽哽著問,「主子,您這是怎麼了?您登基以來,無不兢兢業業,為謀天下盛平哪。在奴婢的心裡,你是最好的陛下。」做為貼身近侍,阿右怎能不曉得自家主子登基來的種種艱難呢。
東睿寧王露出一個微不可見的笑容,「我是你的主子,不是陛下。」
「我想送你離開,阿右,你跟在我身邊幾十年,只是怕,有人不能放你離開了。」
東睿寧王自言自語道,「穆尋在天闕關,那傻孩子,要平安才好。晏英去了南平州,應該能得以保全吧。」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東睿寧王卻是人之將死,心中一片空澄,所有以往那些不確定的事,現在終於明白了。夏春秋令他的大軍遠襲南平州,為的是反臣穆流年嗎?
不,夏春秋或者只是單純的要削去他的臂膀,好擺佈於他罷他。
東睿寧王並非不懂用兵,他與薛家聯繫多年,甚至對修士也有著深刻的瞭解。在他看來,修士的確有遠超凡人的能為,但是,修士也不是不能戰勝的。
如山中虎豹,照樣猛於常人,但,虎豹為人盤中餐耳。
東睿寧王的辦法很土,卻是他想到的唯一之有用的法子了,只是,可惜……
當夜,東睿寧王自盡於四方宮。
此時,距東睿寧王登基之時,尚不足三個月。
真是個沒用的傢伙啊,這樣就自己去死了。若是換了阿水,有人想他死,他先得叫人死的不能再死。子孫不肖,奈何奈何?
夏春秋將空中一縷龍息收回,暗道:果然非天子命數,縱使他在東睿寧王身上加了真龍之息,此人也不過是在龍椅上坐了七十三天而已。
那麼,知趣,接下來,你要如何做呢?
當初,我能奪真龍之息,今日,便同樣能取朱雀之息。
知趣實未料得夏春秋有這等魄力,竟令東睿寧王自裁於帝宮。此時,知趣尚不知東睿寧王已死的消息,他正在給小白黑豆兒調節矛盾呢。黑豆兒未經小白同意,叫來蒼鷹一道來吃知趣爹做的飯,簡直把小白氣個半死。
待蒼鷹走後,小白狠罵了黑豆兒一頓,還要敲黑豆兒的屁股呢。
黑豆兒再三強調,他跟蒼鷹是哥們兒。
小白氣地,「晚上你跟他睡去吧!」
黑豆兒無精打采的,連以往腦袋上甩來甩去威風無比的小小紅旗招魂幡也無精打采的垂了下來,直到晚上睡覺了,小白不准他睡自己枕邊,黑豆兒的委屈終於忍不住暴發了,扯開嗓子一頓嚎,險些沒把隔壁的知趣爹震成聾子。
為了夜裡能安生,知趣不得不在妖妖蛋的抱怨聲中爬起來,過來給兒子們調節矛盾,順便打聽一下黑豆兒與蒼鷹的八卦啥啥的。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我的心肝兒們∼∼∼∼∼∼好奇怪,怎麼會有這許多人不喜歡黑豆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