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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231 文 / 石頭與水

    第二三零章

    穆流年並沒有刻意羞辱東青洲的修士,但,那位言語放肆的東青洲修士為自己的放肆付出了輕狂的代價。

    接理說,修士的歲月較凡人長久,其智慧上應當遠勝於凡人才是。

    不過,在知趣看來,修士大致分兩種,一種世事煉達如他自己,另一種就是悶頭修煉如羅水仙。但,羅水仙與那位放肆的年輕修士完全不同。羅水仙對庶務沒興致,因為沒興致,他鮮少插手庶務。自從有了知趣這位大弟子兼大管家,羅水仙的身家都是交給知趣打理。

    對沒有興致的東西,羅水仙從不發表自己的看法。

    羅水仙這種性情,被知趣識認為聰明人的一種表現。

    修士並非神仙,哪怕你真就是神仙,還有「術業有專攻」之說呢。何必要在自己不擅長的方面發表不成熟的看法,純粹是自取其辱。

    宴會結束,穆流年開始接見這些外洲修士。

    知趣與邵千凌、悲苦大師、凌雁書出面,負責解釋朱雀地宮之事。

    這四個人,邵千凌說話沒譜兒,悲苦大師慣會唸經,凌雁書向來寡言少語,偏偏能言善辯的文斐然去了藥神谷。最終,交涉之事落在了知趣頭上。

    知趣是這樣說的,「當初,我國朝廷發邀請涵請諸位同門來觀禮先帝登基,這是眾所周知的。」林央的登基是世人都承認的,且在南炎洲百姓心裡,林央就是為解救天下而死,故此,林央的帝位是坐實了的。因為林央現於常人對生死的認知上是死了的,故此,稱先帝。

    「觀禮結束之後,先帝為救天下,以帝王之力啟地宮之門,當時,數千人在場,均可證明此事。」知趣問,「請問,諸位道兄有疑義嗎?」

    來的十幾位修士不約而同的默認,知趣道,「那我接著說了。」

    「當時,朱雀地宮之門開啟,我與邵道友、凌道友、悲苦大師奉先帝之命隨先帝同入地宮。而那時,先帝並沒有邀請諸位的同門同族同入朱雀地宮。先帝,從未有這樣的命令。」知趣再問,「請問,對這件事,諸位道兄有疑義嗎?」

    見諸人不說話,知趣輕描淡寫道,「待我們到了朱雀地宮,後才知曉原來夏春秋竟與前來觀禮的諸位的同門強行破入地宮。陛下當時奉先帝之命嚴守朱雀台,見有人擅闖我南炎洲禁地,遂以重弩制止,結果,陛下為人擒獲,一道強擄至地宮。這是事情的經過,諸兄有不解的地方,盡可以提出來,我等為諸兄釋疑。」

    率先出來說話的修士看著並不年輕了,長臉長鬚,細眼細眉,說話時先自報家門,「在下是東青洲岳家岳凌波,道友先時所說的事,我細聽過之後也思量一二。我家孩子受邀來你們南炎洲,就算是跟著夏春秋去了朱雀地宮,那夏春秋總是你南炎洲的人吧。我家孩子跟著你南炎洲的人,現在沒了蹤影,你們總要給我們個合理解釋,才能服眾。」

    知趣略一點頭,「道友說的有理。只是我想問道友一句,你家孩子今年多大年紀了,是何修為?」

    岳凌波一時沒明白知趣為何有此問,不過他依舊答道,「一個一百三十歲,築基初期;一個兩百歲,築基中期。」

    「都是一百多歲兩百歲的人了,應該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主見了。那我要問岳道友,你家孩子既是受邀來參加我朝帝君登基典禮,那帝君有邀請他去朱雀地宮嗎?」知趣反問,「既沒有帝君之邀,他怎能輕易相信夏春秋的話?夏春秋是什麼人?他並非南炎洲之人。此人忤逆非常,人人得而誅之。」

    「再者,我們且不論夏春秋是好是壞,就說兩位岳家小友,他們來了南炎洲,是代表你們東青洲的修士門派而來,他們的目的應該非常清楚,就是來參加帝君登基大典。在沒有受到帝君邀請的前提下,他們私自接受了修士夏春秋的邀請,強行開啟地宮之門,強入我朝至寶之地,並在此期間失蹤。」知趣道,「我看岳道友並非是非不明之人,難道岳道友還認為,你家孩子失蹤是我朝的責任?」

    岳凌波冷冷一笑,「這可稀奇了,我家孩子在你們地盤兒失蹤,不是你們的責任,難道是我們的責任?」

    「若岳道友這樣說,那我也得說了,你們的人,沒有經過我朝帝君同意擅入我朝禁地,那我朝禁地失了至寶丟了東西,是不是還要問你們個偷竊之罪呢?」知趣冷冷一笑,道,「我還懷疑,是不是朱雀地宮丟的東西就是那些擅入地宮的人偷了去拿了去,然後悄無聲的遁隱了去!如今諸位過來,行賊喊捉賊之事!為的,就是掩飾從朱雀地宮得來的寶貝!」

    岳凌波登時大怒,「你血口噴人!」

    知趣一甩袖子,當人不讓,「你還無理取鬧呢!」

    知趣正色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一點一滴,我都與你們說了。當時,在場見證之人不在少數,若是你們不信,自可去查證!」

    「朱雀地宮是什麼地方,不必我多說,諸位皆是才學淵博之輩,自然清楚。」知趣道,「大家都是同道中人,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們自家的禁地,是不是讓人隨便進的?若沒有各自門派掌門長老的應允,禁地能不能進!」

    「少跟我說夏春秋如何如何?夏春秋讓他們去朱雀地宮,他們就去?夏春秋讓他們去死,他們怎麼不去呢?」知趣面上陡生怒色,怒道,「一個個百八十年的活過來,誰還沒個是非判斷,若不是打著主意沾光佔便宜,僅憑夏春秋之邀,沒有我朝帝君允許,他們怎麼敢去朱雀地宮?」

    「行啦,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若不動貪鄙之心,何至今日之地步!」知趣冷聲道,「朱雀地宮門外有鳳神的親筆手書,四個大字:擅入者死!他們如今只是失蹤,這已經是鳳神的仁慈了。現下諸位還有臉過來找我們要人,我真是奇怪,諸位哪兒來的這樣天大的臉面!怎麼張的開嘴,問的出口!」

    「事情大致就是這樣,諸位若因此問罪於我們,那也不如等你們各自上神地宮開啟之日,請我們去開開眼。只要能讓我們去,在你們各自上神地宮,不論是死是活,遇到任何危險,我們絕無任何怨言,如何?」

    知趣態度強勢,半分不曾相讓,岳凌波的氣勢被生生壓制下去,且又有一青衫修士小聲勸說岳凌波,岳凌波竟將怒火強忍,不再發作。知趣不禁多看此青衫修士一眼。

    青衫修士亦回視知趣,他溫文一笑,道,「我是北安洲雙闕門謝天歌,並非來問道友問罪,只是我們各家族門派子弟前來為你朝帝君以賀登基,結果全部失蹤,家族門派難免掛心,這才有此一問。道友既為我們做了解釋,我還有幾個疑問,萬望道友代為解答。」

    「請說。」俗話說的好,咬人的狗不叫,越是這樣一臉溫文爾雅要跟你講道理的人,一般越難對付。知趣警醒的打起精神。

    「據我所知,我雙闕門弟子並非死於朱雀地宮,而是在隨夏春秋入地宮時,當時還身為南王的陛下突然令人以強弩偷襲,我門弟子不防,被射死於朱雀台上。」青衫道友笑意一斂,眼中帶出幾分凌厲,語氣依舊溫和,不緊不慢的道,「先時道友說,南王是看守朱雀台的。既然夏春秋不得入朱雀地宮,我就不明白了,南王既然忠貞,合該攔下夏春秋,光明正大喝斥逆賊。畢竟,我們遠在北安洲,並不熟悉南炎洲之事。但,據說,南王先時未有任何示警,而是突然偷襲。南王如此行事,我們的弟子怎能知道夏春秋是逆賊,而帝君並不允許他們進入朱雀地宮呢?畢竟帝君也沒有明令禁止。且南王行此偷襲之事,難道不是有失光明磊落麼?」

    知趣眼睛微瞇,扭頭看向穆流年,這位是偷襲事件的領袖,知趣問,「陛下,請問,當時,追隨於夏春秋身後的修士有多少人?」

    穆流年早跟知趣通過氣了,自然有所準備,直接令人出示一份名單,道,「這是你們受邀前來參加的修士的名單,一共是十五人,加上夏春秋,十六人。」

    皇帝是不需要說太多話的,衝鋒陷陣自有旁人。知趣接過穆流年的話,道,「據我所知,這十五人中,築基修士十人,金丹修士五人,加上元嬰後期修士夏春秋,一共十六人。」

    知趣再問,「陛下,當時你身邊有幾位修士?」

    穆流年看凌雁書一眼,凌雁書道,「當時只有我在陛□邊。」

    知趣點點頭,「而當時看守朱雀台的士兵,一共是五千人,五千凡人。」

    「要我解釋為何陛下會偷襲嗎?這在兵法上非常簡單,敵強我弱,自然要奇兵取勝。哪怕不能奇兵取勝,也要給敵以重創。」知趣正色道,「謝道友說讓陛下當時阻止夏春秋,謝道友,陛下是凡人之體。不要說陛下,就是我們這裡人加起來,能不能阻得了一個元嬰後期大能?」

    「何況,當時還有你們各門派家族的十五位精英弟子尾隨於夏春秋身後,陛下看他們與夏春秋如此親密,還當他們是夏春秋的後援呢!這種陣容,你讓陛下要如何光明正大的對陣示警!」知趣道,「對於以軍人出身的陛下而言,他的責任是保護朱雀台保護南炎洲,而不是拿雞蛋碰石頭!」

    「謝道友門派的弟子死了,我也為此表示惋惜。我想請問謝道友,你認為,你門派弟子之死,究竟,誰的責任更大?」

    謝天歌道,「我認為,陛下當時偷襲有失光明磊落,必須在為此事付一半責任。」

    謝天歌明確表態,西玄洲的修士余霜道,「我們千里迢迢而來,並不知曉你們南炎洲的事。夏春秋若是忤逆,怎麼你們早不提醒,非要在朱雀台上偷襲。難道我們的弟子就只來南玄洲一日嗎?你們早不說,現在我們的人出了事,你們就說夏春秋是叛逆,這如何能讓我們心服口服?」

    當時為何不說夏春秋為叛逆,因為當時被薛家掃蕩的四派一世家的弟子都在夏春秋手裡!

    知趣絕不會對這些人講太多南炎洲的內情,他直接道,「正因夏春秋不顧帝君之命強行進入朱雀地宮,我們才知他狼子野心。」

    謝天歌抓住機會,當即道,「總有失察之過。」

    此際,知趣已深知謝天歌之狡詐,只是,他怎會讓謝天歌如意,知趣再道,「誰也不能保證誰就一輩子的眼明心亮,失察也只是我們南炎洲自己的事情,與諸位是毫不相干的,相信,諸位對我們南炎洲的內政並不感興趣,對嗎?」

    謝天歌半分不讓,道,「南炎洲之事與我們無干,不過,若因你們失察而導致我們弟子生死不明,這就與我們相干了。」

    知趣唇角一抿,道,「謝道友若這樣想,就大錯特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了。」

    「謝道友剛剛說,你們的弟子並不熟悉南炎洲之事,並不知夏春秋為我朝叛逆。」知趣搖一搖手裡的羽毛扇,道,「但是,他們應該知道,夏春秋從未在我朝擔任過任何職務。當初,你們的弟子來南炎洲是朝廷所邀請,而他們去地宮,是受夏春秋邀請,這完全是一種私人邀請。我不認為,我朝要為你們的弟子接受了誰的私人邀請而負責。」

    謝天歌如何肯罷休,他依然堅持,「我需要你們為我門弟子死於你朝弓箭之下做出合理解釋。」

    知趣反問,「那依謝道友要如何?」

    謝天歌道,「不是我要如何,是你們要給我合理解釋。」

    知趣沉聲道,「這就是合理解釋。」

    謝天歌跟著沉下臉,「我的門派絕不接受。」

    不待知趣繼續周旋,穆流年冷冷起身,「接不接受隨你們,這就是解釋!」直接走人。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我的心肝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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