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三學院征途 【V56】上古巫神，攝魂術 文 / 果爺
「走，不要管我，快走……不然我會殺了你，嗚嗚走啊……」
芝瑤撕心裂肺的聲音穿透空氣直達九霄。
碎了星塵的心，亂了眾人的眼。
百葉坐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冰冷的眼也不禁浮起絲絲淚痕。
星塵怔怔的看著面前手拿斷刃插入自己胸口的芝瑤，心痛無語言表，重傷之身再承受這一擊，生命頻臨潰散。
他一隻手緊緊握著半個刀身，鋒利的刀刃切如肌膚鮮血如斷線的珠子肆意橫流，被刺入胸肌卻沒有立即拔刀，只是深深的看著面前頭髮散亂頻臨崩潰的女子，一股難言傷痛自眼中流露。
「瑤兒，這一刀，我不怪你，我也斷不會走，我知道，這一生我都不能與你真愛相攜，因為我心底有了那個她，但我願與你生死與共，就像你保護我一眼，這個約定永世不悔。」
一字一句，聲聲真摯。
百葉微微垂下頭，一股無可言說的傷感縈繞心頭。
少穹只覺於心不忍，抽抽著鼻子扭過頭去。
野的臉上掛滿淚滴，突然覺得這個毒宗的小魔女命苦的可憐。
性子一向內斂，總以冰冷示人的晴天眼眶驀然紅了一圈，幾顆淚懸懸欲落，咬著唇瓣出了血，就是不允許掉下。
場中，唯有無央面上似不為所動。
此時，也唯有他自己知道，星塵的一番真情表白有多令他驚訝。
不只是他的有情有義，肝膽勇氣。
更因為那一句，我心底有了那個她。
一直以來，他都私心的認為，無論是星塵，還是剎無煙，琅玉，仙芝等人，對於藍風的感情都沒有自己深厚，也許他們之間彼此欣賞的成分更多。
這個世上無條件愛她寵她，為她付出一切不悔的人，是他，夜無央。
而在這生死一刻，他忽然開始恐懼。
一種難以言說的落差感襲上心頭，也讓他開始重新審視這個玩毒的男人。
不為情，只為恩，這種感情才是真漢子所為。
芝瑤淚眼婆娑，怔怔得看著這一切，眼底詭異的綠芒一閃一閃，似在與靈魂做著抵死0掙扎，聽到他的話，哭著笑了，笑得淒楚讓人心疼。
只聽，她喘息著說，「表哥，謝謝你願意用你剩下的生命照顧我，可惜你不愛我，永遠不會，就如同我愛你，永遠愛你，呵……好矛盾的道理。」
星塵眼神深沉，欲開口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她卻笑著搖頭。
「表哥，有時我真的很嫉妒藍風那傢伙，她是我的好姐妹，也是我的頭號情敵，可是我卻無法恨她，你是這樣美好，也許只有她那樣優秀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你，才可以為你撫平憂傷。()」她淚流滿面的吸口氣，哆嗦著鼓起勇氣，「只是……我開始有點想她了，因為你，全天下的女人都被我得罪光了，誰也不願和我做朋友，只有她，不嫌棄我，偏偏還傻傻的鼓勵我勇敢去追求愛情……表哥，我累了，不想再這樣活下去，我現在退出，還給你自由，以後，以後……再不會有人跟在你屁股後面死纏爛打了，呵呵……表哥，下一輩子我再回來找你，只做你的小妹妹……只是妹妹……」
聲音斷斷續續落下，她眼底綠芒詭異退去，週身驀然射出一陣金芒。
無央厲喝，「她要尋死！」身形動，卻快不過那股毀滅力量。
眾人大驚，百葉等人目光如電，齊齊上前阻止。
「不要！」星塵反應過來，顧不上插入胸口的尖刀，直撲向前。
利刃再次深入血肉之中，他卻感覺不到痛，只是使出體內最後一絲力氣將她扯入懷中。
可惜，已晚。
耳畔響起她動人的苦楚笑聲。
「表哥，成全我，我不要像逍遙姑娘那樣沒尊嚴的死去，小心……小心丑娘的攝魂術……」
話到最後，他懷中人影驟然化作一根根羽毛，自下而上一點點徐徐消失。
芝瑤的笑靨最終也化為烏有，只有銀鈴般的笑聲似乎還在。
星塵看著空空如野的雙手，半晌，一聲飽含痛楚的嘶喊聲刺破天際，那股悲憤的力量聞著心顫，見著哀歎。
……
主帥大帳中，一人昏睡在一側，神情痛苦，即便是睡夢中也似在經受著折磨，他的手中緊握著一顆彩色幻珠，攥得緊緊，唯恐丟落。
百葉臉色難看的居於下首，不敢看坐與高位上沉著一張臉的無央。
帳外三人氣勢頹廢，親眼見到芝瑤如此下場，晴天三人心頭無一不是懸著一根刺，積憤與攝魂之人的殘忍，痛心與花樣年華的少女不該如此結局。
空氣壓抑的人心也跟著顫得厲害，每一次呼吸都沉重的幾欲瘋掉。
無央瞥一眼昏睡中的星塵，愁容不展。
他以武力強制他沉睡，雖傷心卻總比他折磨自己的好，難以想像，那個他從未看在眼裡的少女會已如此決絕的方式離開。
愛字何其偉大，以小我成全他人，可歌可泣。
他是冷靜之人，也是死過一次的人，對於這種偉大的袒護之情最為明白，只是，他現在最擔心的不只是星塵。
外傷無論如何總會有治癒方法，可，心靈……
而，現在有一件更為棘手的事擺在眼前。
那紅衣丑娘的殘忍笑容恍如眼前，此時方才明白為何她沒有極力阻止他將人救人，殺個人還不容易，但要將人的心智摧毀才是難事。
不得不說，她做到了。
星塵短時內恐怕都無法面對愧疚心，也許，這一生都會帶著枷鎖度日。
但若芝瑤不死，在她徹底喪失理智，淪為殺人機器之前，便會死更多無辜之人，首當其衝的便是她的愛人。
哎，世間事總是難以兩全。
他蹙起的眉宇斜飛而上，手托下巴，陷入惆然。
「攝魂術怎會再次出現？不是早已失傳了麼？」良久，在百葉擔憂的神情下，他終開口。
他百思不得其解，這東西如此邪惡，早聽聞上古之戰便已毀滅，怎會再現人間？
經過無央強迫治癒的百葉此時臉色已恢復了幾分正常膚色，被問及，冰冷的眼瞳閃過一抹水漬，深深一歎。
「攝魂術最早起源於上古巫神創立，經過上古大戰巫神死亡，傳聞攝魂決也埋入九拗深淵，毀滅一說不可為信。」
想起這力量的邪惡，她也是一身冷汗。
不敢想，若是施在她身上，會發生什麼悲催之事，她突然不願往下想。
無央淡淡瞥她一眼，起身，掏出一隻精緻的白瓷小瓶，放在她面前，「復氣散，記得吃。」
說完，不再停留的往外走去。
百葉眼眶紅紅的，衝動之下，叫出他的名字，「小央，你還在恨我？」
悠悠的聲音，有著不屬於她的悲傷。
貴為秀門創派之主，她是美艷的，模糊了年齡，飄逸中時時透著冷寒，傲然視物，對什麼都是不屑的態度。
然而，面對無央時，卻又完全像變了一個人。
隱藏起的慈愛雖已極為小心，卻還是悄然流露，只是那關心卻是異常忐忑不安。
無央腳步頓了頓，身形停下，卻不回頭看她，「不要這樣叫我，我們關係沒有那麼親密。」
一個字清晰落地，筆直的背影顯得異常蕭索，踏步間已然走了出去。
帳內只剩下百葉和沉睡中的星塵。
百葉苦笑一聲，眼底淚珠盈盈打轉。
都說，自作孽不可活，沒想到她一生高傲，當真有自食其言的一日。
許久，歎一句，「宮衣啊宮衣，你也不願原諒我麼？」
帳外立足觀望暗夜雲霄的無央聽到那低吟中的名字，眼神唰一下變了，臉容一下陰雲密佈，闊袖中的修長手指緊攥追風頸鏈，用力，再用力……
周圍氣息窒息的所有人心跳加速，偌大的陣營力，守營將士紛紛回頭看來。
野，少穹二人一看情況不妙，留下晴天一人陪伴左右，哧溜溜跑了個沒影。
晴天眨眨眼，心思沉重。
……
藍大王此時正趴在水月兒背上，恣意悠哉的享受著另一個世界的美妙。
看著人魚公主美麗的金色尾巴，凹凸有致的身段，嘖嘖稱羨，「美人魚都是這麼漂亮的麼？這要被男性同胞看見了，荷爾蒙得爆發成什麼樣啊！」
「嘿嘿，主子荷爾蒙是什麼東西啊？」人魚公主很純潔的眨著水汪汪的藍色大眼睛，滿臉的好奇。
藍風閉息，僅用靈魂交流，她水性不好還不想被嗆水，笑一笑，也跟著回以一記更加純潔的小飛眼，「荷爾蒙就是喜歡的意思，一個男人看到你會激動，會說甜言蜜語，會抱抱親親摸摸啥的。」
咕嚕——
人魚公主好像懂什麼意思了，瞬間有種上當的悲催感，實在是主人的眼神和她的話嚴重不匹配。
「主子，您壞壞，就知道欺負月兒！」月兒滿臉委屈。
藍風放聲大笑，也回以一個小受的表情，「沒有沒有，不要錯怪我！」
彭——
月兒不小心撞到了海草上，頭暈眼花外加淚眼漣漣。
「呵呵好了，不逗你了，趕緊的吧小月受，你家主人有正經事要做呢！」藍大王很享受的瞇眼看著四周。
月菇涼苦大仇深的瞪著眼睛游向深處，暗暗祈禱主子幸虧這次口下積德了。
綠綠的，清波一般，沒有一點污垢，荷花蓮藕並蒂，一朵賽一朵的鮮活動人，不知名的水中生物呼吸吐納尤其可愛。
無數生物寶貝以不同的姿態歡迎著她的到來，她伸手拉來一株形狀像蘆葦花的小白尾巴問路，「小尾巴，知不知道三葉禁果藏在哪裡？」
小尾巴端詳了她半天，除了傻笑，便是結結巴巴的大喊，「大，大，大，大王，大，大……」
什麼也說不出來。
藍風在月兒驚詫的注視下，不禁懷疑她控語這項異能是不是也不知不覺消失了。
轉彎時，命令月兒靠近一隻美美的八爪魚女士正酣睡，禮貌的上前打招呼，「嗨，八爪美人！」
對方緊閉的眼睛睜開，打量兩人一眼，看到月兒時赫然嚇了一跳，口吐人言，「啊，這是死海之域的人魚皇族？」
月兒微笑著點點頭。
八爪美人激動的擺動爪子，一口氣還沒嚥下，再看藍風，差點趴下。
事實上，爪子軟軟的蜷縮起時，已經趴下了。
「見，見過萬獸之王，大，大王，您屈駕敝處，有什麼爪爪可以幫上您的麼？」
謙卑恭謹的態度，立刻贏來了藍大王的笑聲。
月兒看向主子的眼神更崇拜了。
老天，怪不得以她的血脈對主人都不排斥，原來如此。
萬獸之王，血脈至尊。
這麼一想，月兒菇涼瞬間飄飄然，以往被人類契約的小小小傷感蕩然無存。
「呵呵，八爪美人好眼力，是有一事相求。」藍風朝著八爪美人伸出手，客氣的握爪。
後者橢圓形的身子激動的哆嗦幾下，伸出一隻爪無比榮耀的握在一起，「大王太仁愛了，有什麼命令儘管下令，我等莫敢不從！」
藍風被這久違的遵從搞得有些懷念前世的生活，那些森林中的夥伴們也是如此愛戴與她，可惜，她錯信了一個人，最終沒能保護它們到最後。
「不是命令，只是請求，我需要找到三葉禁果，你知道在何處嗎？」她笑著說，眼底一閃而過的傷感令人喟歎。
這樣明媚張狂的女子，實在不該出現那種低靡的情緒。
八爪女士一聽，屁顛顛的大呼，「知道知道，大王您隨我來！」
遊走間橢圓形的身子已躥了出去，藍風和月兒對視一眼緊跟而上。
……
泉水畔，連城獨坐一旁，目光灼灼望著水中發怔。
等了半個時辰，直到天色昏暗下來，依然不見藍風自水中爬上來，起身，皺眉，眼底似有一絲晦澀晃過，捲袖子系衣袍下擺脫靴子……所有動作一氣呵成，指尖浮動一縷有些弱的光明之力，臉色愈發蒼白，緊抿雙唇，準備跳下。
彭——
一聲巨響，水花四濺。
藍色身影已然自水中竄出，身姿停在半空的瞬間，甩甩濕漉漉的長髮，扭頭衝著有些呆愣的連城展顏一笑，腳步騰錯間，人已凌空踏來。
落地，得意的雙手擺在身後，笑意神秘，「猜猜我找到了什麼？」
連城長長的眼捷撲閃幾下，斂去錯愕，也跟著笑起，「什麼？」
「我在問你！」藍風撅嘴，眼神紅果果的鄙視。
她自然而然露出的嬌憨之態令他莞爾一笑，「呵呵，猜不出來。」
「去，你這人真沒幽默感，你看！」藍風無語的擺擺手，笑嘻嘻的展開手掌心，十幾枚三葉包裹的紅色豆蔻帶著藥香竄入鼻息，精神不禁為之一震。
連城眼底拂過笑意，「真的找到了，恭喜。」
看著他極為淡定的反應，藍風正要說什麼，脖頸間的大半年不曾有感應的藍色頸鏈突然閃爍了一下，她的臉色一時變得很難看。
連城一雙溫柔的眼眸，轉眼間浮蕩起一絲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