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血路征程 第一章 線索 上 文 / 若米苔花
冷風已至斯克小鎮,暴風雪中一名少年健步疾行,無論是穩定的步伐還是蓬勃的氣息都說明這是一個實力不錯的冒險者。
蕭風表情漠然,有著少年特有的輕狂和高傲,眼中不時閃過刀刃才有的光芒,微翹的嘴角始終掛著有些冷的笑容。背後的長劍和微損的衣衫表明他不缺乏真正的戰鬥,只一路走來,就有人從他身上嗅到一股血液特有的鹹腥。
蕭風沒有立刻進入小鎮,前方是九死一生的復仇路,他並不害怕死亡,他只是分外孤獨,在無風的夜裡,無助的思念會將他冰封。閉上眼輕輕歎息一聲,蕭風知道自己別無選擇,他可以不屬於暮楚家族,但他必須為平安小鎮做些什麼。
生於斯,長於斯,平安小鎮已是他生命中的土壤和水。
路已在足下,他只想再貪戀一下現在的遲疑,有種淡淡的哀傷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手腕處輕輕顫動,隨即沉默。是紅色項鏈,這是鈴兒最後的東西了,蕭風將他捧在手心。但蕭風沒敢將它戴在脖頸間,每一次戴上冰封的心就裂開般的痛
反覆幾次後蕭風索性將它繞了幾圈戴在身上,只是項鏈上好像附著了鈴兒的情緒,淡淡的水精靈時常聚集在項鏈之上悲鳴,但當用精神力量去感受時,項鏈又跟普通的項鏈沒什麼區別了。
撫摸著血紅色的項鏈,附著了水系魔法精靈的金屬項鏈特有的溫涼感傳遍全身,蕭風低聲喃喃道:「鈴兒,沒有了你,我的心再也不會無端跳動,沒有了你,我再也不會像風一樣自由飛舞。那一刻,你的風哥哥已經陪你一起去了。」
蕭風的情緒好似平靜湖面下的暗湧,激動而瘋狂,這種情緒讓小飛深深感到不安,小傢伙把路上的不愉快全扔到了腦後,不斷向蕭風發出安慰的訊息,可這些安慰的訊息像撞上了一堵牆一樣全數彈了回來。
靈魂契約是可以單方面屏蔽的,小飛的不安加劇了,因為蕭風的氣息越來越冰冷陌生,甚至像變了個人一樣,陌生而危險,如果不是出於本能的相信,他甚至會遠離蕭風。
終於,蕭風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小飛的訊息第一時間出現:「老大,你怎麼樣了?」
看到小飛焦急的樣子,蕭風一陣內疚,剛才他全然忘記了自己的夥伴。內疚的情緒剛剛升起,小飛就感應到了,小傢伙有些戲謔的道:「老大,你剛才的氣息好像魔獸哦。」
蕭風唯有苦笑,正在這時,風雪中突然走出來一個人,這人身材高大,穿一身御寒雪衣,背著野外冒險的行囊快速行進!蕭風的眉挑了起來,這個人看起來和普通冒險者並無兩樣,但細細觀察之下還是有些不同。
雪原之上時常能見到雪獸穿行,大部分雪獸都有一定危險,普通人出行時往往要拿一把武器,但迎面走來的明顯是名武士,而且實力不錯。一名至少三階的武士,在距離小鎮如此的地方,怎麼會把武器提在手裡,無故浪費許多熱量?
而且,這名冒險者裝束粗野,體型高大,顯然不是本地的雪獵人。這樣一來問題就更多了,封凍期一旦降臨任何獵人都會收起獵具躲進小鎮,外來的冒險者更是半月之前就離開雪原,這名冒險者怎麼更向雪原深處走呢?
蕭風面色陰寒,那個方向的盡頭是綿綿無邊的冰雪森林,而森林邊上只有一座小鎮:平安。蕭風緊盯著這位行動怪異的武士,而武士對蕭風也頗為好奇。
飛雪呼嘯,寒風刺骨,蕭風像一截木樁一樣立在路邊,不被人注意反而不容易。武士看了看蕭風,單是這一看,衣領中就灌入了一大片冰雪,冰冷的寒意讓武士打了個哆嗦。不過蕭風透出的是與冰雪無異的氣息,這讓武士感覺更差了。
但他決定打個招呼,在這樣的壞天氣裡碰到這麼古怪的人,如果應付不好的話可能會招致對方的敵意。每一個外來者都會碰到冷漠的雪原人,他們眼中除了生存和古怪的友情外很少有感興趣的事物,對人一點也不友善。
武士已是中年,對於雪原人他一直是這麼認為的,不過雪原人心地較為善良,他有過數次遇險被雪原人所救的經歷。綜合起來的話,中年武士對雪原人還是有好感的,蕭風反應很怪,不過再怪的人中年武士也遇到過,和他們比起來,蕭風只是漠然。
當看清蕭風面容時中年武士更覺得要打個招呼了,在他看來蕭風只是一個倔強少年,要通過什麼方法證明自己的年青人,只是方式有些怪而已。中年武士慢慢走過了蕭風,暴風雪打在人臉上生疼,甚至幾次吹進他的眼裡。
等接近後中年武士才發現,眼前少年有著雪原人體型和裝束,但絕不是雪原人,反而像某家的公子哥。中年武士咧嘴笑了,暴風雪凍得他全身的骨頭隱隱酸痛,也只有雪原人才能不受其影響了。
「眼前少年穿得很是單薄,可能早就凍僵了吧。」中年武士不覺好笑,暴風雪中視線差極,十幾米外都見不到景物了,少年大概一路順著道路走來,卻在鎮外幾百米處就堅持不住了。想到這,中年武士不禁加快了步伐。
蕭風只是看了看中年武士,沒想到對方卻向自己走來,這讓蕭風有些意外,小飛也有些好奇,從蕭幾懷中探出了小腦袋瞪著越來越近的武士。可是沒想到,中年武士一下子停住了,那張黝黑的臉上的笑瞬間僵死!
「紫魔!你們是……!」
面對中年武士沒頭沒腦的咆哮,蕭風似乎想起了什麼,他看了看小飛,又看了看臉比雪片還白的中年武士,說:「說啊,我們是什麼!」
中年武士艱難吞了口吐沫,嘴唇動了唇,卻是什麼都沒說。
蕭風嘴角輕揚,微微一笑。
一股比暴風雪更猛烈的寒氣撲面而至,中年武士幾乎被凍僵,常年的冒險生涯給了他豐富的生存經驗,他當然知道什麼是殺氣,但沒有一股殺氣能有少年一半的威力。中年武士立刻想逃離,卻左腿卻是麻麻的。
顧不得許多了!中年武士一聲咆哮,拔腿便跑,沒想到一陣劇痛傳來,沒跑出幾步就摔倒在地。中年武士向下看去,不知什麼時候起一去手腕粗細的冰錐已刺中他的小腿,鮮血順著冰塊激射而出,濺到地上時卻已成了冰塊。
蕭風帶著冰寒的氣息逼近,聲音卻是溫暖和煦:「你跑什麼?」
中年武士哆嗦起來,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寒冷,他強讓自己鎮定下來:「誤會,完全是誤會,我以為你們是告示上的……,這完全是誤會,這該死的天氣讓人都看不清東西了!」
「告示上的什麼?」蕭風的聲音與剛才一般無二,不過中年武士卻覺得更冷了。
「這該死的天氣!」中年武士狠狠咒罵了一聲,才說:「那是一張光明教廷的告示,上面說有一頭魔獸正在附近遊蕩,剛才我看到你的身形很奇怪才過來的。可兄弟你是一個人,怎麼可能是魔獸呢,都是這天氣,該死的天氣把事情弄得一團糟。」
蕭風低頭看了看,冰錐準確命中了中年武士,釘在他的小腿上,想必骨頭在冰錐的衝擊下已經開裂,甚至是斷掉了。這是非常嚴重的傷,而更要命的是如果不及時救治,傷口一旦被寒氣所侵整條腿都有可能保不住。
只是,中年武士絲毫沒有照顧傷口的意思,和蕭風談話的過程中一直在解釋什麼,看起來這真的是場誤會。不過緊繃的嘴唇和嘴角的抽動出賣了他,中年武士顯然在強忍著什麼,蕭風相信那是恐懼,比痛苦還要嚴重的恐懼。
戰鬥一起,小傢伙來了興趣,他從蕭風懷裡蹦出,一路攀到肩膀上。小飛出現後,中年武士面色大變,蕭風看到了風雪中小飛靈動的身影和光亮的皮毛,嘴角勾出一絲殘酷的笑意。
笑容剛一出現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低沉的聲音:「對不起,你不應該過來的。」
中年武士愕然地抬起頭,他想要說些什麼,可他再也發不出一絲聲音了。風聲狂烈,中年武士倒了下去,在他後腦上,一截冰錐已被染得通紅。地面上雪積了足有半尺,中年武士墜地時只發出一聲輕響,隨後更多的冰雪撲上,將他一點點掩埋。
蕭風跨過他的屍體,向斯克小鎮走去。風雪依舊,蕭風也覺得有些冷了。好在十幾分鐘後,前方開始有房屋的輪廓顯現,馬上就能找到躲避暴風雪的地方了。
快要進入斯克鎮時,小飛突然問:「老大,你為什麼殺死他?王親告訴我說,如果你不餓,就無需傷害任何一個生靈。」
蕭風無奈地搖搖頭,看了看仍在疑惑的小傢伙,沾滿冰雪的雙眉漸漸起了弧:「小飛,這裡離冰雪森林太近了,你的樣子很容易被人認出來。」
「是有點麻煩啊……」小飛頗有些得意的晃著小腦袋,隨後,小傢伙的身上光滑的皮毛慢慢起了變化。俊爽的毛髮開始變得參差不齊,漸漸失去光澤,顏色由明亮的紫色變成了土灰的黃色,還有些乾枯。
蕭風第一次知道小飛還有變化的本領,當下不禁暗暗稱奇,雖然看起來靈性大減,但用來掩人耳目確是最合適不過了。
貂是一種聰明伶俐的動物,在雪原很受人們的歡迎。最普通的是黃貂,馴養成功機率較大,用來追蹤獵物,看家護院等都不錯。武士一般馴養具有一定攻擊性的黑色獵貂,獵貂機警凶殘,自然不是黃貂可比的,成年後的黑貂也稱閃電貂,可以獨立捕殺小型的獵物。
雪原上,極少數的人才能成功豢養閃電貂,而雪貂更是上百年才會出現一次。雪貂通體雪色,只生活在冰雪森林深處,捕獲起來相當危險,要捕獲一頭雪貂至少要多位黃金武士出動才有極小的機率捕到。此時蕭風肩上的,是一隻真正的雪貂。
在獸類夥伴比較盛行的雪原,一隻黃色小貂是最容易被人們接受不過的了,看到小飛的變化,蕭風不禁欣慰。小傢伙雖然思想有些幼稚,思維和直覺卻是敏銳異常,在這方面就連蕭風也是不如。
小飛的問題緊接著來了:「老大,你是因為我才殺的那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