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血路征程 第二十四章 朦朧 文 / 若米苔花
「就這裡了！」
霜陽停了下來，看了一眼蕭風，撥開樹叢鑽了進去。蕭風有些遲疑，前面是一個黝黑的山洞，洞口密佈的樹叢籐蔓讓洞內見不到一絲陽光，一陣陣陰寒的氣息從中散出。
這樣的環境對魔法師是天然的牢籠，如果霜陽想到蕭風不利，蕭風斷然逃脫不掉。不過想到霜陽堅毅的聲音和冰一樣明澈的眼神，蕭風的戒備沒由來少了些。特別是霜陽暴力，直接，不帶一絲猶豫的動作，更是讓蕭風覺得有那麼點親切的味道。
只猶豫了一下，蕭風就緊跟著鑽了進去。
「吼——！」
一頭豹系魔獸自黑暗中閃出，嘶吼著狂奔而來，剛剛進入山洞的蕭風還沒來得及適應黑暗，正好擋在了路中央。然而那頭豹系魔獸前身蹲踞，後肢卻以更快的速度衝來，在蕭風剛剛做出避讓動作時猛的一躍躥上洞頂。
山洞很窄，但足夠高，洞頂距地面足有三四米。豹系魔獸一個急躍竟能攀了上去，而且就在洞頂上急奔起來，洞頂之上倒垂著參差不整的碎石，那頭魔獸也能憑自身敏捷完全閃避。
就像在平地上一樣，豹系魔獸瞬間遠去。直到它走遠蕭風才想起，那頭魔獸嘶吼威勢浩大，聲音卻有些發顫，看來霜陽已經對它做過什麼了。
蕭風收起了魔法，在豹系魔獸衝過的瞬間魔法突然活躍起來，毫無徵兆的魔法湧動帶給蕭風莫大的痛楚，同時也能讓他瞬間施放最高的冰系魔法。這完全是本能反應，但想想著實可怖。
剛才那是一頭冰雪藍靈豹，是四級魔獸中的比較高級的存在，實力相當於一名黃金武士，即使蕭風也不願與它發生爭鬥。但剛才那一剎那，魔法竟能像鬥氣一樣心隨意動，如果冰雪藍靈豹不能做出閃避，那蕭風只消心念一動，多達十幾支冰錐就會把它撕裂。
「坐吧！」
霜陽不知從哪裡點亮了火把，又順手變出兩個石凳，向蕭風指了指其中一個坐到另外一個上，沉默不語。
蕭風默默地觀察，冰雪藍靈豹受驚逃走極有可能是懾於霜陽特有的威嚴，七階魔獸對四級魔獸的壓制是出自血脈最深處的。霜陽果然還是這樣，乾脆直接，不關心無謂的結果。
蕭風繼續看！火把是霜陽在死人堆裡找的，如果是蕭風的話就不需要這個了，魔法師隨便一個照明術就能實現照明效果，零級的照明術蕭風可以維持幾天幾夜。而兩個嵌在地面裡的石凳凹凸不平，凳身上還略有潮濕，顯然是剛剛做成的東西，八成還是低級的土系魔法。
不過蕭風奇怪，以霜陽的秉性絕不可能用魔法道具類的東西弄些瑣碎的東西，可霜陽是戰魂武士，戰魂武士是不能施放任何魔法的！而且蕭風很清楚的感覺到，霜陽氣息中包含著一股凌厲的冰雪氣息。
蕭風緩步踱到石凳旁，卻沒有坐下，他緩慢地說：「我救了你一命，對嗎？」
霜陽正擦拭著染血的重劍，頭也不抬得回答：「不！沒有你我一樣收了他們的命，還有你的！」
蕭風的眉毛像被鞭子抽中一樣狠狠揚了起來，幅度之大幾乎豎起來！蕭風看著一絲不苟對付劍上血漬的霜陽，不可抑制的笑了起來，他好看的眉漸漸放鬆，說：「否認並不能抹除結果，威脅也不能掩飾你的恐懼，不過請放心，我們並不是敵人。而且，我說我救你一命就會救你一命！」
重劍呼的一聲挽起，半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後鎖定了蕭風，不大的洞穴中氣氛立刻緊張起來。蕭風得意地笑了笑，霜陽的說話行事方法很對他的胃口，這還是他第一次肯定別人，走出雪原後遇到的所有人說過的所有話，都不及霜陽霸道威脅中透出的一絲冷漠。
蕭風緩緩坐到石凳上，沖霜陽笑了笑：「你中毒了。」
霜陽愣了一下，劍身略沉，洞中殺氣也為之一緩。兩分鐘後，霜陽臉色微微起了變化，緊接著金黃的鬥氣開始運轉，一道道耀眼光芒不時透出雄壯的身體，爆成一片燦爛光芒。霜陽已經覺察到了自己餘毒未清，現在正指揮鬥氣努力圍剿毒素。
現在霜陽看起來毫無防備，重劍也只是被虛握在手中，但蕭風能感覺到石洞中的那種無處不在的凌厲氣息，甚至這種氣息還能長驅直入攻破蕭風護體鬥氣進行探查。看著與毒素苦鬥的霜陽，蕭風還是決定不使用精神屏蔽了，只是指揮著把入侵的一股股氣息盡數絞碎。
「噗！！！」
霜陽噴出一大口鮮血，血液落地後滾動著，發出輕微的絲絲聲，一股的腥臭味升騰而起。看到這，剛才還饒有興趣微笑的蕭風不禁也認真起來，這種腐蝕性的毒很少見，中了這種毒痛苦無法忍受，身體也迅速衰弱。
蕭風自認中了這種毒堅持不了一刻鐘，黃金武士中了這種毒也會喪失一半以上的戰鬥力，而霜陽竟然帶著這種毒激戰！他甚至沒把那些人放在眼裡，並且在驅毒時還保持著強盛的攻擊狀態，這已不是能用身體強悍能解釋清的了。
「小飛，進來。」
為了不必要的誤會，蕭風對著洞口打著招呼。一道殘影過後小飛出現在蕭風肩頭，撫摸著小飛光滑的皮毛，蕭風與小飛好一番討價還價。如此幾分鐘後，小飛很不情願的吐出一顆泛著紫色光華的液珠。
蕭風用精神控制著這顆液珠讓它慢慢向霜陽飄去，說：「那種毒無法用鬥氣清除，而且會隨著時間造成鬥氣的永久性降低。當然，這些是我的魔寵告訴我的，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就把它融入你的血液。」
「你是魔寵是風斯，你是雪原人？」
霜陽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蕭風愣了一下，卻不知霜陽如此一問為何意。遲疑了一下後他還是回答道：「沒錯，我是從雪原來。」
得到蕭風的肯定，霜陽粗糙的臉上第一次現出笑容：「雪原是最公正的世界，雪原人都是可以當一輩子兄弟的人。」
說話間霜陽已經將手中的紫色液珠拍進體內，紫色液珠很快起了作用，洞裡的氣氛也漸漸緩和，霜陽又說：「兄弟，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蕭風！」
「蕭風兄弟，你遠離雪原到這裡來，是為了什麼？」
霜陽開始問了起來，他的臉上開始有了表情，但蕭風心裡卻一陣抽痛，他的表情和聲音一樣迅速冷了下來：「如你所說，雪原是正義的地域，雪原上人人互為兄弟。可是，我美麗的家鄉已被邪惡染污，天上的雪花已不再潔白，我所有的親人和兄弟都屈辱的葬在身冰雪中，我離開雪原，只有一個字：仇！」
蕭風穩定了一下情緒，將不知覺間放出的殺氣驅散，接著說：「我要穿越白夜森林去南方教廷，如果想幫我，請告訴我光明教廷的一切。」
霜陽沉聲道：「你也知道了？」
蕭風痛苦地搖了搖頭：「你說的我並不知道，半個月之前我對雪原外的世界完全不瞭解，光明教廷對我就是一個謎。呵呵，我甚至連光明教廷勢力分佈，主要負責人姓什麼叫什麼都不知道，我追蹤你而來就是想有人能告訴我，光明教廷到底是怎樣的！」
霜陽深深吸了一口氣，就此停頓！好半天，他才呼出一口濁氣：「蕭風兄弟，如果你剛從雪原出來，知道的越多對你越沒好處。就呆在魔獸森林，這裡只有魔獸和瘋子，他們都能讓你快速變強！」
「強大嗎？」蕭風若有所思，他追問道：「我有變強的動力，但我需要一個方向，我首先要知道南方教廷到底是怎樣的，如果可以，請告訴我。」
霜陽低頭想了很久，才說：「我只能告訴你，光明教廷早已不是以前的光明教廷了，而南方教廷也喪失了自己的信仰。他們正進行著一項計劃，被那個計劃改造過的人，就像……看到你腳下的東西了嗎？南方教廷光明祭祀以上的人比它們還噁心，他們早晚會被火焰淨化！」
蕭風低頭看了看腳下，那是冰雪藍靈豹的糞便，蕭風曾經是經驗豐富的獵人，在森林裡通過其它魔獸的糞便和植物汁液掩蓋自身氣味的做法很普遍。
豹系魔獸都有極強的領地意識，攻擊所有表示出敵意的魔獸，甚至能對比它高一級的魔獸造成威脅。冰雪藍靈豹攻擊迅捷，爪牙鋒利，一般魔獸都喜歡和這種它保持距離，如果選擇掩蓋氣味，它是被優先選擇的。
蕭風踩到這東西幾乎是下意識的，但他感覺到哪裡不對勁，霜陽的話沒有一絲玩笑的成份。而霜陽所說的計劃，居然是以改造為主，蕭風想到了那頭雪魔霜猿，它的魔核也有種甜膩到讓人噁心的感覺。
但還有另一種東西存在著，蕭風怎麼也抓不住它。
「那光明教廷中有多少人的肢體有著異常的力量？」蕭風不甘地追問。
「很多，很多人都給自己移植了魔獸的肢體！身為神職人員，移植各種魔獸器官後再用光明魔法壓制，讓它成為自己可以控制的力量。有一位光明大主教還想過用這種方法造就一支軍隊，哼！」說到後面，霜陽已有明顯的嘲諷和不屑。
「那位紅衣大主教叫什麼名字？他在哪？」蕭風的呼吸因為這呼之欲出的答案略顯急促了些。
霜陽立刻回答：「向南，南方教廷的領導者，他真實名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代號是阿撒茲勒，是『最接近神的生命』的意思。很早之前他從光明教廷分裂了，和北方教廷關係並不大了，教廷是有些野心，可惜他們太幼稚了，一群貪財嗜權的人竟然想獨立成王國，哼！」
再次聽到南方教廷，蕭風已經確定了阿撒茲勒就是他要找的人，就算阿撒茲勒不是白衣人，那和他脫不掉干係。有了動力和目標，蕭風也就很快得以恢復，下一步要做的是確認一下霜陽的身份，以確定自己和他的關係。
陌生人還是夥伴，這是一個需要迫切解決的難題。
「據我所知，戰魂武士皆是最尊貴的武士，家族地位更是顯赫至極，身為最高貴的戰魂武士，你又是為什麼會被光明教廷追殺？你到底是誰！」
霜陽重重哼了一聲，傲然道：「霜陽，血紅之王！」
蕭風大吃一驚：「什麼！你就是戰魂盟的王，就是整個天陽帝國的王！你怎麼會被光明教廷追殺！」
「我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霜陽的聲音鏗鏘有力，蕭風這才想起來霜陽身份的重要性，這可能是霜陽的秘密了。但蕭風更好奇了：「我不有冒犯的意思，可你看起來更像一個求索者，有什麼東西是天陽帝國沒有的，是戰魂盟辦不到的，你到底在追尋什麼？」
戰魂盟，也有人叫它血紅盟，他的由來蕭風記不清了，但蕭風唯一知道的是戰魂盟皆是由戰魂武士組成。戰魂武士有著超越普通武士的發展潛力和生命，並且由於戰魂的原因對魔法防禦大大加強。
同等級的武士和魔法師，只要有足夠的距離，魔法師可以埋葬多名武士。但戰魂武士，那是所有魔法師的噩夢，一旦使用戰魂，魔法就會失去應有效力，失去了最大克敵手段的魔法師最終無法走出戰場。魔法師沒有固定的組織，大多數魔法師都是依附於龐大戰魂家族的。
「力量，絕對的力量」沉吟片刻後霜陽回答。
蕭風更是不解，北方九大戰魂家族，幾乎就是九個國家，霜陽所在的家族既然能成為戰魂盟的王，能調動的武士和魔法師成千上萬，怎麼會自己來追尋力量？
想到這，蕭風就問了出來：「一個人的強大嗎？可你背後是整個戰魂盟啊！掌握了那種力量，所領悟的遠不是自身強大可以超越的。」
「不！」霜陽落字如雷，他堅定無比地說：「只有當我不斷超越自我，我才能看到不曾看到的，那是真正的方向。」
蕭風反駁道：「你說你追求方向，你又怎麼確定那是你想要的？戰魂盟裡你自己的力量可能得不到增長，但把握潮流的動向後你會看到推動整個帝國的力量，總好過現在吧，你只是一名黃金武士啊！」
霜陽的目光驟然灼烈！蕭風立刻被一股殺氣包圍，他一邊與霜陽的憤怒對抗，一邊又強行讓自己不過度提起力量。在這裡激怒霜陽等於自殺！但霜陽很快放棄了，而且閉上了眼睛，看起來不想再回答任何問題了。
又是沉默，過了好一會兒，蕭風才問：「北方的教廷擁有怎樣的力量，聽說那裡有教皇，有著神一般的力量。」
「他們沒有力量。」
「沒有力量？」蕭風疑惑了。
「沒有真正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