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逆風的歸途 第十八章 潛入 文 / 若米苔花
蕭風沒再說話，他很清楚霜陽不會吃任何東西。不只現在，以前也沒有戰前吃東西的習慣，何況他手裡的水只有霜陽的一份。
「魔法陣快要好了，我們趕快吧。」
霜陽不急不緩，先喝光了水壺的水，又將殘獄握在手中。劍入手的剎那，一股凜冽的氣勢迎面撲來，臨近戰鬥霜陽整個人變得凝實一樣，冷冽似冰，沉默如巖。
蕭風笑得瀟灑：「現在，我該走了。」
「兄弟，一直都是我先來的。」霜陽跨出一大步，就要先邁入魔法陣，兩次的傳送過後他已經知道最先進入魔法陣就會最先到達目的地。
「不~」蕭風表情中似有狡猾一閃而過，但落聲時卻是萬分寂寞：「我次，我自己來。」
「你對我做了什麼？！！」
霜陽臉上全是震驚，雙手雙腳使勁掙扎著，可是他的動作只能越來越僵硬，他怒吼連連，可身體就像長在土裡一樣怎麼了動不了，連鬥氣也發揮不出。
蕭風說道：「大哥，那壺水是我用魔法凝聚出來的。它們已經控制了你體內的水，不過你放心，這種東西只能讓你十幾分鐘內無法動彈而已，一會就好了。」說完他伸手入懷，輕輕托出小飛，把他放到霜陽寬大的手掌裡，說：「大哥，小飛需要大量的睡眠來融合傳承來的力量，這次它應該會睡半個月。我不能帶著它去魔族冒險，你是他的大老大，我相信你會給他最好照顧的。」
說完，蕭風一步邁入傳送魔法陣內，魔法陣隨即穩定有序波動起來，無色炫光越來越亮，慢慢轉至為刺眼。傳送魔法陣不在已知任何魔法類型之內，可憑這微型太陽般的強光就能看出魔法陣的魔力有多強以及它所耗費的精神力會有多大，從這點來說，傳送魔法高於任何已知的魔法。
蕭風的身影虛幻起來，從下往上漸漸消失在空中，當他的臉變成點點飛光前，他有些不忍的看著霜陽的滿臉悔恨。
「大哥，我會回來的。」最後一句話消散在了風裡，不知能不能被霜陽感受到。
「你們，還有你們幾個，快去幫助疏散，魔使大人有令，如果今天死傷比昨天大，你們所有人，包括我！都要去當黑淵衛！」一個全身籠在黑色鎧甲下的高大魔族戰士手執一柄漆黑長槍四處指揮，其它的魔族戰士彷彿聽到了最神聖的聖旨，速度立刻快了幾分，無比認真的執行著。
特別是聽到「黑淵衛」三個字時，幾乎是爆發出全部力氣四散而去。
蕭風有些奇怪，因為傳送距離過長的緣故，這次落點又比地面高了些。足足一百多米，情急之下他顧不得任何掩飾，將冰焰護盾反覆加持，在確定可以安然墜落後便開始準備逆流術，如果被圍困，用逆流術要挾住一個頭領還是有幾分逃跑機率的。
魔翎如此之大，想要尋匿一個藏身之地還不容易麼！反正冰焰和寒煙之間有種神秘的聯繫，冰焰沒有後續的危機感傳遞來，所以寒煙暫時是安全的，十天半月之內總能找到接近她的機會。
雖然是晚上，但一百多米的垂直高度，冰焰像一柄銀色火炬分外刺目，還有墜地後的轟然巨響，都不可能不招致群體的注意。但出乎蕭風意料的是，周圍不少魔族，甚至還有幾小隊的魔族士兵都對此視而不見。
蕭風轟然的墜地不僅沒有把他們吸引過來，反而讓他們更加手足無措了。
等幾小隊的士兵慢慢散去後，蕭風才慢慢從藏身的廢墟中爬出。剛才他墜落到一間堅實的建築上。這座加起來總共一百多個平方的房子被界成了五六間，屋子裡面分別擺設著炊具，兵器架，會客室，還有兩張很小的床。
但房間牆壁格外的厚，其中一半的房間直接鑿進山體借用岩石當作牆壁，兵器架也在最容易拿到的門側，而房間的門就半米厚的山崖削鑿而成。整個房間的佈局裝飾粗糙簡陋，完全談不上藝術口味，不過功能上倒是非常實用。
蕭風不禁詫異，這座建築看起來不倫不類，像是民居和軍用建築的結合體，但細講起來又不能發揮各自的優點，看起來似乎是給特殊用途的人居住的。這樣一來，自己該不是墜到的一個軍事基地吧？
「光當！」
一聲金屬撞擊音驚了蕭風一下，正好是傳送後消耗劇烈時，精神力空虛下他幾乎控制不住冰焰將那個地方焚個乾乾淨淨。可當他發現只是一個水壺倒地後他不禁鬆了一口氣，水壺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滾動著，灑了一路的水。
蕭風眼角餘光不自覺的劃過，可看到的景象讓他心裡一緊：血！水壺裝的是血！
水壺像一種金屬又像是石質的，而且經過特殊加工處理，摔倒的過程沒有絲毫變形，滾動幾圈過後居然是特製的兩根支桿將壺嘴正到最上方，穩穩的停在了原地。地面上流動的只是壺中逛蕩出少許而已。
蕭風看著地面上的黑紅色液體不禁眉頭微皺：包括人類在內，很多種族吃肉是必須的，魔獸森林甚至有不少花草樹木也是肉食性的，可要說喝血，儘管對魔族有過太多設想，但一時間還是難接受這種方式。
他正想著下一步的行動方向，兩個身影突然從陰暗處衝出，箭一樣的撲出！蕭風雙眼微瞇，反手抽出流風長劍，雙腳一錯，身體瞬間退後，循入陰影中。如果對方想衝過來的話，那他會第一時間體會冰焰噬體之痛。
出乎蕭風意料的是，兩名突然出現的魔族身手矯健，行動迅捷，綜合水平在白銀武士左右，但並沒有攜帶任何武器。他們也沒有向他這裡攻擊，而是一頭撲到水壺上將它緊緊抱在懷裡。纖細一些的魔族抱著水壺跑開了，粗壯一些的魔族則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武器架前抽出一把大劍慢慢向蕭風藏身的地方逼來。
蕭風輕輕探出一股精神力，掃視著越來越近的魔族，在確定他沒有任何魔力後才慢慢散佈開他龐大的精神力。視野擴大的感覺又回來了，這名魔族暫時還不會發起攻擊，蕭風急於弄清周圍有無其他魔族，必要時殺人滅口是最好的打算。反正冰焰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短暫的掃視過後蕭風發現這確實是一處民居，除了眼前這名男子外，還有一名女性魔族也手持一把單手刀向這裡靠近，而前方向左拐兩次的一間小屋裡，兩個幼小的魔族正抱著那個水壺瑟瑟發抖。
魔族男子十分謹慎，越是靠近速度越慢，步子邁得也越來越小。蕭風初步判斷，他的身手不會弱於長年戰鬥的傭兵。
蕭風精神力越探越廣，他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事情：一些身負鎧甲的士兵隨便對街上或房間裡的人吼幾聲後他們便飛快的躲了起來，一些被通告的人邊跑邊喊著同樣的話，而聽到的人也是丟下手中工作迅速跑開，好像在躲避非常可怕的敵人。
魔族男子越靠越近，蕭風悄悄施放了一個變聲魔法，讓自己的嗓子變得和外面的士兵一樣沙啞，他喊道：「紅夜來了！！」
話一出口，蕭風立覺不妙，魔翎的空氣中有一種異常的震盪，本來雄渾的聲音一出口就扭曲變形，成為一團模糊的叫喊。蕭風立刻警醒，冰焰如毒蛇一樣在他手上肩上環繞，只要對方再靠近半米，他立刻將其搏殺。
事情再次出乎意料，魔族男子在聽到蕭風的喊聲後立刻放鬆了，他扔下手中武器，喊叫道：「阿卡依，不是火山獸！」
魔族男子迅速撲到了水壺滾過的艷紅地面上舔食起來。大概是聽到了他的聲音，女性魔族那裡也傳來一聲金屬與地面的撞擊聲，略顯纖細的身影也飛快的撲出，和他一起瘋狂的舔食著地面。
蕭風心頭是無法控制的顫動，胃裡也一陣翻湧，他嫌惡的退出了這幢房屋。
可等他出門後他驚訝的發現，周圍一切竟都是紅的！牆壁和山巖，天空和大地，草木和建築，一切都是紅的。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發現自己的皮膚竟也是暗紅色，他突然想到了什麼，趕忙用精神力探測了一下正在屋裡忙得不亦樂乎的男女。
精神力下的世界沒有一點紅色，只有深深淺淺的灰，但完全沒有重合的灰足以表現所有物體顏色和屬性。房屋男女主人努力的用著功，灰黑色的粗糙地面上，殘留著少許的液體，液體的顏色卻不是觸目驚心的紅，只有略微混濁的透明。
蕭風這才輕呼一口：魔族的夜是紅的，而且極度缺水。
紅色的夜裡，一道靈活身影的穿梭在一座座魔族建築中，時而顯現，時而消失，如同暗夜王者：六尾黑金藪。蕭風一邊循著冰焰的感覺向威脅發源處推進，一邊警惕並觀察著周圍的動向。
這裡的一切都很不平常：所有的房屋都依山而建，大部分房屋都有一到兩面牆是整面的巖壁或乾脆一頭扎進山體，只露出一個半洞半門的出入口，而門都是寬厚巨大的岩石做成。魔翎所有的道路異常的寬闊卻都坑坑窪窪，不少地方的路面張牙舞爪豎起一些半人高的黑色石頭，偶爾溝壑中還有流動的火漿，散發著高熱和刺鼻的硫磺味。
除些之外，魔翎幾乎所有地方都積了厚厚一層灰渣，一腳踩上去，腳心都被炙得灼痛，一路上沒有一處可以安心落腳的地方。
這裡好像剛剛發生了戰亂，幾乎所有的牆都有被焚燒過的痕跡，黑紅交加，並且不時崩下碎石渣。一股怪味瀰漫在魔翎的土地上，空氣中火系魔法精靈更是異常活躍，即使是蕭風有鬥氣和魔法的雙重防護都有種錯覺，好像自己在呼吸火焰，而不是空氣。
空曠的大街幾乎看不到民眾，倒是時常跑過五六人為一隊的士兵奔過，大聲呼喝著什麼。好像夜幕降臨，四周景物越來越紅，蕭風卻不那麼緊張了。第一是他成功的潛入沒有被發現，第二是寒煙那裡傳過來不再是危險的感覺了。
他悄悄跟上一個魔族，趁他不注意一個箭步衝上前，包裹著鬥氣的手化掌為刀，重重擊在他的後頸處。魔族好像頗感意外，他晃悠悠的轉過身想要看清發生了什麼，但迎接他的是一團死亡火焰。
放倒這個魔族後蕭風有些意外，魔族身體的強悍出乎他的意料，前後包含了隱跡、力量加持、風行術、幻覺等一系列基礎魔法和黃金鬥氣的偷襲居然不能將一擊之下放倒一個普通的魔族。而魔族遇到襲擊後第一反映居然不是呼救，如果他發出哪怕一聲呼喊，蕭風的處境就能危險幾十倍。
魔翎果然和外面的世界不同，到處都是意外。
夜又紅了些，蕭風隱隱感覺不妙，他飛快脫下魔族的衣袍將自己裹好，準備離開了這裡。可剛走出幾步的他突然停了下來，想了想，又回去一把扭斷了魔族的頸骨。
不知怎麼回事，奔跑的士兵都停了下來，開始四處點火。蕭風避開他們的注意，拖著剛才倒霉的魔族來到一處熊熊燃燒的火盆旁，把他扔了進去。
火盆很大，蕭風從未見過如此之大的器具。光高度就十幾米高，而巨大的盆口足以吞下整幢的房屋，放一個魔族進去當然看不出什麼來了。何況蕭風順手在裡面補了一團冰焰。熊熊的火焰讓那名魔族灰都不會剩下，這樣一來那些魔族就不會太快發現有人潛入了。
突然，一股龐大的精神力低空掠過，彷彿一道目光，冰冷地掃視著下方的一切。蕭風的精神力一直是被動接收狀態，極難被發現，但他還是不敢托大，緩緩收起精神力，將自己變得和普通人一樣。
果然，精神力只在蕭風身上停留片刻就走開了，但蕭風更加畏懼了。如果說這是人的精神力，那他覆蓋的，足有百里之廣！十幾分鐘過去了，精神力就像大海一樣，滾滾而去，只知道方向，看不到盡頭。如果這是人的力量，那這又比尊者強過太多！
「那邊那個，你在幹什麼！！」一聲暴喝響起，事情似乎正向著糟糕的方向發展。一名黑甲士兵出現，向蕭風遙聲喝問，很快，火盆巨大的陰影中接連走出十幾名士兵。整整一小隊的士兵手執血色長矛，衣甲幽沉，疾步向蕭風奔襲而來！
天空之上恐怖的精神力還未散去，蕭風寸步不敢移動。眼看被發現，蕭風一隻手縮進袍子，冰焰已若隱若現，另一隻手則握上劍柄。
一旦衝突，天空之上的恐怖精神力第一時間便會發現，不說能不能在他的監視下逃脫，如果他自有攻擊力量，那也不是蕭風能抵抗的。但別無他法，有些時候，謀事在人，成事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