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逆風的歸途 第四十七章 抉擇往事 下 文 / 若米苔花
寒煙飯後逃也似的離開了，她可不想在蕭風心情時出現，蕭風發起火來也是有脾氣的，何況這把火還是她點的。但就在剛才，她突然感覺到心神一陣慌亂，因為魔法的關係，她和蕭風會不時交換些各自能量，只要體內稍有冰焰她就能準確感知蕭風所在的位置。
她做好了應對意外的意外，可當她看到眼前兩座冰雕一樣的東西時，她一時還是不敢確認。
寒煙苦著臉看了又看，沒過多久她便展顏一笑，然後悠閒地到一邊坐下了。她才不會去碰蕭風，更不會踏入他們周圍那片雪域，無論兩人中的誰都給她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即使以能量觸碰怕也會遭到至少重傷的反噬。
可兩人正在死死僵持，防禦就變得不堪一擊，她就只能坐在這裡等，等蕭風和霜陽打完再說。
「這兩塊木頭是怎麼了，平時親得跟做賊似的，今天怎麼掐起架來了？不過算了，能讓他們爭執的肯定不是小事情，希望別出什麼意外吧……」想歸想，寒煙警覺的看了看四周，無數煙霧從她體內溢出，霧氣隨即瀰漫，轉眼間將三人所處的地方化成感知上的黑洞。
剛踏入石林小飛就感覺到從四方湧來的混亂能量，混亂能量沒有任何殺傷力，卻能讓所有屬性的魔法在這裡失去效用。荒原是魔法師的死亡之地，石林更是如此，如果把一名普通白銀武士和一名高級魔法師放到這樣一個地方，武士擊殺魔法師的概率將是百分之百。
石林外黑影閃動，狂暴的風沙被一道道巨大黑影攪得像一鍋粥，小飛知道那是最精銳的蠍騎小隊在行動，它們將這片石林圍得水洩不通，徹底與外界隔絕開，甚至連天空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蠍騎小隊。
這裡已是一片絕地，可小飛並不感覺害怕，它輕盈的跳躍著，追蹤天蠍王留下的蹤跡來到石林中央。天蠍王已在這裡布下三層魔法陣，小飛試了試，毫無阻礙地穿了進去。
魔法陣隨即發動。
三層魔法陣，全是隔絕訊息的魔法陣，其中兩個專門隔絕契約的魔法陣。小飛滿意地點了點頭，無論從裡面發出還是由外面想要進入，兩個魔法陣都能分別攔下並使契約能量消散無形，在裡面發生的一切將不為任何人所知。
空氣一陣扭曲，修畢隆的臉憑空出現，一路向下漸漸實質化。小飛在半空凝立，不知出神的想著什麼，似乎沒看到場中的變化。
修畢隆半跪於地，恭敬道：「見過飛權王！」
小飛收回了目光看著修畢隆，聲音是無力的滄桑：「阿諾，看到你長大，我很高興。這是我最後的意識，只能通過崖裡風斯和你說話了。」
修畢隆表情連連變幻，似乎想說什麼，但他強壓下意願，到最後也沒張口，連身體不經意的顫動都死死克制住了。
小飛眼中閃動著智慧的光芒，他歎了一口氣，問：「今年的黑蘭開了嗎？」
修畢隆一怔，臉色立刻蒼白幾分，但小飛的目光灼熱如炎，他只能更加恭敬地回答：「野洛叔叔，今年黑蘭和去年一樣，都是九千九百朵。」
小飛勃然大怒，兩道近乎實質的光芒暴射而出，殺機驟起：「阿諾！你要幹什麼！」
修畢隆對背後的兩道目芒頗為忌憚，但還是爭辯道：「野洛叔叔，父王不應落得那樣的下場！」
小飛似乎顫了一下，殺機漸漸消逝：「阿諾，你要知道，萬蠍成魔，這是黑蘭的恩賜，也是它的詛咒。一旦魔蠍兵逾萬，黑蘭帝國下場如何你再清楚不過了。」
「我，我只想讓光明教廷付出代價。」
「糊塗！九千魔蠍兵的確可以敵的過三四名尊者，可大陸其他勢力會放任光明教廷毀滅不成？唇寒齒亡的道理你以為別人不知道？」
修畢隆猛然站立，氣息再也無法保持王者的沉穩：「可當年他們怎麼不理不問，野洛叔叔，請你告訴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又是為什麼隱去幾百年那麼久？」
小飛的目光落向了遠方，就此不語。
「野洛叔叔，當年您、三權王還有暗權王隨父王一起闖蕩大陸，那件事後父王和暗權王失蹤，三權王性情古怪，您也總是不告訴我，為什麼？我必須要瞭解當年是為了什麼，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隱退了！父王到底做了什麼？」
修畢隆最終忍受不住，轟然打破了這片沉默。小飛一句不落的聽完，笑著歎息：「是啊，連我也要死了。」
「權王恕罪！」修畢隆立刻覺察到了言語中的不妥，又一次屈身跪到地上。
小飛臉上是一絲看不出任何情緒的笑，它安慰道：「阿諾，有些事不只是你，我也無能為力。」
修畢隆猶不甘道：「可是父王……」
「阿諾——」小飛打斷了他的話：「不用再說了，你父王可能還沒死。」
「什麼！這是真的？」修畢隆的霍然站起，驚喜交加！
「只是或許，這些年來，我一直能感應到契約的存在，只是十分微弱。依你父王的個性，他不會放過任何未完成的事，而且這件事又是這麼重要。記住，你現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保存國力，等你父王歸來的那一天，他要有強大的力量做後盾。在不久的將來，有兩個人也需要你的幫助。」
小飛不經意間又歎了一口氣，接著說道：「黑蘭花是黑蘭帝國最大的秘密，就不用告訴崖裡風斯了，他和蕭風簽訂了契約，不可能成為你的權王了。我也不會再出現，照顧一下那個叫蕭風的人類少年，他現在心志未定，就這樣讓他接觸聖階殺手還早了些，都快一千年了，老三做事還是那麼偏執。」
「野洛叔叔，您放心吧。」修畢隆從驚喜中擺脫出來，隨即再次伏身，靜靜伶聽飛權王的訓誡，絲毫不去質疑每一句的目的。
等說到最後一句，他剛想問所謂的那兩個人是誰，抬起頭卻發現半空中小飛正茫然的盯著他。修畢隆抬手向小飛招了招，將躍到他手臂上的小飛放至胸前，鄭重承諾：「小崖裡，我會保護你的。」
小飛沒過多久便回到蕭風身邊，當看到蕭風和霜陽已完全被冰雪掩沒時，它便跳到寒煙的臂彎裡去了，全然不管身在冰坨中的二人。
寒煙抓著小飛光滑如錦的皮毛，心中十二分歡喜，小飛以前對她始終抱有幾分戒心，她有心親近小飛卻苦於小飛太過機警根本捉它不到。小飛早已是聖階，寒煙自然看不透它的力量，三人之中除了蕭風沒有人能看透了吧。
寒煙靜靜的想著，小飛越是強大她越是覺得高興，此刻卻不是因為實力是安全最堅實的保障的原因。魔翎從來以強者為尊，離強者越近寒煙心中就有一種莫名的激動，而小飛單憑攝人氣勢就是一般強者遠遠不及的，更何況小飛還有不馴的野性，這恰是魔翎貴族的表現。更難得的是，兩者在小飛身上達到微妙的平衡，也只有小飛進入戰鬥狀態後才能將二者發揮得淋漓盡致。
但這不能主導寒煙的內心所向，她來自魔翎，沁入骨子裡的不屈讓她沒理由的選擇強者為伴，心底的溫柔更讓她為自己的選擇傾心。蕭風無疑是她選擇的對象，可這個男人和他使用的冰焰一樣神秘、飄忽不定，不知道該如何親近，甚至還會突然暴發，這更加讓人摸不著頭腦。
幸好冰焰對她傷害極輕，才不至於出現誤傷。
小飛又陷入最深沉的睡眠，野洛風斯徹底消失後它又將有一段長時間的休眠期。寒煙幽幽歎了一口氣，白瓷一樣的掌心燃起一團溫和的冰焰，跳躍的冰焰散發著沁人的溫度撲在小飛的身體，細心呵護著它。
小飛那裡傳來舒適輕鬆的情緒，寒煙雙眼漸漸迷茫，嘴角卻不自覺的彎了少許，小飛已完全接受她了，靈魂契約聯繫雙方性格，既然小飛全然接受了，那個人也應該會接受吧，就算平時冷了些，至少是不會討厭的。
想著想著，寒煙嘴角的弧度又大了些。
沙海中突然響起一聲炸雷，紛濺出漫天冰屑，強橫殺氣沖天而起。寒霧就此散去，露出場中對峙的二人。還沒從巨響反應過來的寒煙被冰冷殺氣一激，差點把冰焰按在小飛身上，這些冰焰已溫和到了極點，可冰焰就是冰焰，如果真和小飛接觸到一起那先前所做的努力就白費了。
霜陽單手拄劍，如一根擎天的柱子扎根在沙巖中，絲毫不懼蕭風飽含殺意的目光，即使那雙眼瞳閃過銀色火焰時也站的紋絲不動。
風沙漫天！
粗礪的沙石打在城牆上帶下一片片灰泥，卻不能影響二人分毫，風沙打在霜陽身上卻連片衣角都帶不動，而當風沙近到蕭風身前時，狂暴的冰焰會把它們焚成虛無。
狂風如吼！但這都被二人粗重的呼吸掩了過去。寒煙從來沒見到兩人這樣，也沒見過蕭風如此重的殺氣會指向霜陽，她甚至沒想過兩人會反目。在她看來，即使世界被顛覆兩個人也是同去同往，因為兩個人都是又死又硬的木頭。
冰焰隨蕭風的呼吸不住流轉，兩道近乎實質的冰焰從冰冷眼眶中噴出，此刻的蕭風，是火、是冰。
「死！」蕭風長嘯出聲，合身衝向霜陽，冰焰化身三米高的魔法巨人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攻得一往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