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夢醒的沉默 第八章 夜風 文 / 若米苔花
「什麼！」
蕭風一驚，似乎發現了什麼，可是精神世界開始搖晃，崩裂。
同一時刻，魔獸森林更往南的地方，一名小男孩坐在一塊巨石上怔怔望著天空。小男孩面目沉靜，在這片烈風叢生之處，他就這麼坐著一動不動，比堅硬的石頭更有三分冰意。茫茫夜色中冷風吹過，帶著小男孩的頭髮一陣舞動。小男孩對此絲毫不在意，他站起來舒展著身體，腳尖輕點躍下了巨石。
無風無月的夜晚，星辰卻掛的滿天都是，星海明亮而深邃。巨石反射著點點星光，竟也透出幾絲神秘，想必小男孩經常來這裡巨石才會變得光滑如鏡吧。小男孩剛離開巨石不過十步，巨石上的星彩突然被一片陰影剪斷，一陣更加冷冽的風吹過，帶起小男孩至肩的長髮。
天空隆隆作響，似乎無數悶雷滾過。
風更大了，地上的塵土細砂甚至石塊都被吹起，以小男孩為中心四散開來，一片烏雲籠罩在小男孩頭頂，空氣沉悶異常，似乎就要下雨了。小男孩突然有了笑意，他點了點頭，烏雲立刻消散無形。
悠長的吼叫聲中一頭巨龍的身影越來越明顯，無朋巨翅拍擊時發出雷一樣的巨響，更是掀起一陣陣狂風。雲團一樣大的身軀繞小男孩盤旋了一圈後才緩緩落下，帶動整個地面為之一顫。隨著它的落下星空重新恢復燦爛，小男孩似乎被無盡的星空吸引，又忍不住抬頭望去。
此時的小男孩目光沉毅，和十一二歲的體型並不很相符，巨龍一陣嘶吼，帶動一陣風刮過。，南方草原上，夜裡的風很冷，巨龍噴吐中毫無例外的摻雜了龍威，風一時變得像刀子一樣割的人皮膚生疼。
但小男孩似乎沒感覺到，這次號叫的風甚至帶不起小男孩最細小的髮絲。
巨龍挪動著小山一樣的身軀，緩步走上前來，雙翅平伸額頭點地行禮。
小男孩這才回過神來：「沃德長老不必多禮。」
巨龍點了點頭，緩緩抬起山巒一樣的身子。這是一頭老龍了，赤銅一樣的龐大身軀比一般巨龍還要大上一圈，行動開始有些遲緩，但周圍空氣中跳動著的近乎實質的土系和火系魔法精靈無一不說明了它的實力。
一連串低悶的吼聲響起，空中又捲起狂暴的風，地面顫動不休發出陣陣呻吟之聲與空中雷鳴般的吼聲呼應著。他只是向小男孩訴說著什麼，可不經意的情緒讓這片天地為之色變，這意味著老龍實力很恐怖了，可他的態度除了恭敬，還是恭敬。
小男孩將及肩的頭髮束了起來，露出一張與年齡不相稱的俊毅臉龐，在老龍面前他也得提起些力量防禦。特別是現在這個樣子，他微笑著說：「我現在是人類形態，聽龍語有些費力，你也變得和我一樣吧。」
老龍一聲低吼，龍軀放出耀眼的光芒，片刻後一名暗發老者出現在小男孩對面。老者的頭髮如一團燃燒的火不停飄動著，發出懾人的灼熱之氣。老者幾步走到小男孩向前，道：「殿下您這麼急召喚我，發生了什麼事？」
小男孩沒有回答，而是轉身望向西北，說：「記得我當年說的話嗎？我要等的人要出現了，他已經在附近了。」
老者疑惑道：「等一下，殿下您是說您等的是人類？」
生命對於人類來說不過數十年，一般都超不過一百歲，低階武士和低級魔法師的平均壽命甚至到不了四十歲，比沒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人還要少二十多年。各種智慧魔獸和其他智慧種族基本可以超過一百年，與人類聖階強者類似，人類到達尊者或擁有稀有血脈的魔獸往往能再次突破，生命達到二百年至五百年不等。龍族是已知生命體中存活時間最長的，有些龍族甚至能在天空飛翔一千五百年之久，直至隕落的那一剎。
老者化身的巨龍一千三百多歲了，他見過太多的生命萌發和凋謝，人類對於他來說是一種行色匆匆的生物，一次最深的沉睡醒來後世界大部分人類都可能改變了面孔。當小男孩說自己在等人類時他立刻感覺奇怪。
但他不會輕易否認，一股無形的力量籠罩了四周，片刻後老者疑惑更增：「殿下，您要等的竟然不是尊者！」
小男孩微微笑著，老龍除了火暴的脾氣外感知也是族中最為強大的，僅僅片刻他就將感知探到了森林中，發現了裡面一行四人。不過接下來老龍的疑惑就變成了驚訝，小男孩說：「對，他連聖階都還不是呢。」
不等老龍發作，小男孩接著說：「沃德長老還記得五百多年前那場大戰嗎？」
老者神色一凜，聲音也肅重了幾分，不過更多的還是不解：「殿下你認為上任龍王失蹤和今天要等的人類有關係？」
「對。」小男孩點頭！
老者的眼一下子瞪圓了：「不可能！那是五百多年前的事情了！根本不可能！除非他是尊者，否則根本不可能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除了尊者外沒有人類能將生命延續到四百年以上！」
老者的聲音雷一樣遠遠傳了出去，儘管猜測到了大半，小男孩給出的答案還是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老者剛才的爆發已算不上恭敬，不過小男孩似乎根本不在意，他的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笑意：「長老您說得對，我要等的只是一個普通人類，他也的確不知道當年那件事，但這不妨礙他身上有我想要的東西。長老你應當記得我是最後一個獲得通天塔祝福的，我是被龍神最後的眷顧者，不管是龍神無故沉睡還是上任龍王失蹤，我都能感覺到一些東西。」
「殿下，這，這是真的？」有著龍族中最火爆脾氣的老者竟然有些無法抑制的敬畏和激動。
小男孩接著說：「當然！我到過上任龍王失蹤的地方，發現有一股特殊的氣息，那是人類的，但不是普通人類！幾十年前我私自離開了龍界就是為了尋找這股氣息，沒想到被一群卑鄙的人類的暗算了。」
說到這小男孩惡狠狠地咬了咬牙，明俊的臉也有幾分扭曲：「阿撒茲勒！除非是他的血，否則就算我成為龍王也無法洗脫當年的恥辱！但也不是沒有收穫，在我被囚禁的最後兩年我發現這股特殊的氣息反覆出現過，之後又突然消失了，最近也是最後一次出現是我要等的少年和他的風斯魔寵身上出現。」
「什麼！人類居然擁有風斯作為魔寵！！」老者再也顧不得恭敬，毫無風度吼出聲來。
小男孩收起了笑容，道：「這一代主導傳承的可是野洛風斯，那是個連我族都不放在眼裡的傢伙，長老覺得他會選擇人類嗎？」
老者立刻搖頭！
小男孩提起風斯時和談閒是一樣的口氣，直率的讓老者有些不敢確認，可隨後又改口道：「除非那個人不是普通人類！」
小男孩重新露出笑容：「沒錯，他不是普通人類！而且他身上的氣息讓我感到熟悉，我猜他身後還隱藏著另外一個人，他們兩個人是最後的線索了。我很想知道他們和上任龍王失蹤到底有什麼關係，所以我在這裡等他，有野洛風斯在，我想時間不會很長的。
風斯的力量日漸衰退，他們必將來到這裡，因為只有盤龍峰才能讓風斯心甘情願告訴我一些信息。那個人類身上有我留下的龍息印記，我能感覺他不斷的成長，而且他就要來了，比我預想的還要快。」
「不過……」小男孩飽含深意地一笑：「還有一名夜魔與他同行。」
「夜魔！」老者氣息猛地一沉，聲音凝結如冰：「殿下能肯定嗎？」
小男孩點頭道：「不會有錯！我剛才也進入那個人類的精神世界，他周圍所有的事物我都能感受到。夜魔的氣息太明顯了，我想鎖定夜魔時被發現了，我感覺到了敵意。但夜魔對那個人類表示出了關心的情緒，所以我退出來了。」
老龍苦笑：「和夜魔同行，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啊！」
小男孩也不合年齡地苦笑著：「長老你還不想把當年的事告訴我嗎，為什麼你們都不對我說。」
似乎沒有看到老者臉上的苦澀，小男孩接著說：「其實他們是四個人，除了我要等的人類和夜魔外還有一個具有魔族的血脈，可魔族受到神罰永世不得跨出魔翎一步。不過她身上似乎還有其他生命的味道，但我不能太接近了，不然的話還會被風斯發現，我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只好收手了。或者從他們身上，我能瞭解到一點當年的事情也不一定呢，對吧，沃德長老？」
老者從震驚中回復過來，還好小男孩今天只是借不滿試探了一下，於是老者微微欠身道：「殿下，今天的事情我們要盡快通知龍王才好，夜魔的出世往往意味著動盪的開始。」
「是嗎？」小男孩擺了擺手，道：「父王早就知道今天的局面了吧，不過父王在龍界脫不開身，過兩天還是我來迎接他們吧。我們本就相識，那個人類和風斯救過我一次，我也應該當面表示感謝，我至今欠他們一個人情，這次順便還上吧」
今夜的風，有了絲絲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