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夢醒的沉默 第十九章 背逆 文 / 若米苔花
此行向南直達夜魔,那裡的情況蕭風一點都沒聽說過。不只蕭風,霜陽和寒煙也都不知道那裡的情況,甚至連冷光對那裡也只有一種感覺,具體情形怕是也沒有任何人能形容得出,因為那裡是夜魔之海。
夜魔的容貌和最起碼的形態也不被任何人知曉,甚至那裡有沒有和現在一樣的土地都是未知數,那是已知世界中最古老的謎團,四人要做的就是向南,再向南。
隊伍永遠不會發生大變化,霜陽和冷光總是走在最前,探查情況,排除小一些的困難,以及調整方向。在體力方面霜陽和冷光無疑是隊伍中最強悍的,在需要疾速行進時先行在前方探查是免不了的,這樣可以避免誤入其他魔獸的領地在碰到過於惡劣的地形。
再往後才是速度略差的蕭風和寒煙。四人行進的速度不可謂不快,大多時候比草原上的狼群還要快上一線,就算追擊者突然殺出冷光回擊也游刃有餘。何況小飛時刻不離蕭風,如果真的有不長眼的追擊者,等待他們的將是夢魘。
一天之後蕭風的精神力恢復了些,隊伍由此向南跨越了一大步。從傳送魔法陣中走出時涼風立刻送上了大海低沉的咆哮,霜陽率先落到地上,在霧氣繚繞的空氣裡喘息,肅聲道:「夜魔之海!」
蕭風是被寒煙扶著的,因為沒有敵人的存在,蕭風再次選擇了最大距離傳送。結果當然是魔力和精神力全部耗盡,無論是魔力使用過量還是精神力降到太低都是難以言喻的痛苦,而且在荒無人煙的南方沒有任何快速恢復的方法,所以痛苦持續的時間更長了。
龍魂暴動失敗後讓蕭風發覺到了某些東西,這樣東西原本與他一體,是他一直缺失的,他亦因此要做些什麼。精神力耗盡時四人身在半空,寒煙早有準備一把扶住了蕭風,生死邊緣的相互扶持下,她已習慣了。
雖然寒煙莫名的態度沒有改觀,但她不保持和蕭風的距離了,事實上蕭風軟倒的剎那用最後最後一絲精神力準確地握住了衝上來的寒煙的手,並且用力。
距離消失了,目的達成了!蕭風這次是故意的!
「不要去,危險……」冷光遲遲沒有邁出腳步,冷飛的聲音猶在他腦海徘徊,冷飛奔波幾晝夜趕到這裡要說要做的只有這一句話而已。兄弟間的血脈相連,冷光甚至能直接感受到冷飛在說這句話時心底的真摯,那種感覺已好多年沒出現過了。
冷光閣制約著冷飛,形同冷光的制約。除了不斷發展的力量外冷光掌握冷飛的一切,冷光一方面拚命保護他,不想讓冷飛擔負太多呼喚的痛苦。另一方面,冷光不斷以最嚴厲的標準要求冷飛,讓他在痛苦和扭曲的現實中不斷保持清醒,不斷增強。
這一切冷光都不願告訴冷飛,包括冷光閣的成立。冷光十分痛苦但他依舊堅持著,儘管他不知道這樣做是否正確,同時腦海中有一種聲音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隱藏,再隱藏!
「冷飛,那裡不是我的終極,世界上也沒有終極存在。你們等著我,需要力量時我會呼喚你們,那時我們將在一起戰鬥,和以前一樣。如果夜魔之海是你我的盡頭我也要把它改變!」
冷飛疑惑和驚恐的表情清晰呈現,冷光接下來的話無法再說出口,冷光對他的表現感到憤怒,為什麼他無法理解他所說的,哪怕只有百分之一!
與此同時冷飛正疾馳在無盡在草野中,半人多高,雕齒馬都嚼不碎的魔草在冷飛面前紛紛化為齏粉。黑色珠子又出現在掌心,源源不斷地為冷飛提供著能量,促使他忘我的狂奔,速度比原來快了一倍不止。此刻他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正瘋狂的轉動:一切都晚了,一切都晚了!
冷光閣是冷飛的夢魘,冷飛和冷光閣一起成長,最初期的冷光閣只有兄弟兩人和一群隨時可能脫離組織的叛逆少年。兄弟二人一次次接受別人不敢挑戰的任務,經歷一次次生死考驗,也一次次將敵人化做火焰焚化同伴的屍體。
整整十年,冷光閣一直沒能出現第三個同伴。冷光和冷飛什麼也沒說,繼續在殺戮和鮮血中與魔鬼交換著力量,直到一次與聖階的相遇。冷飛至今記得那次任務,行動的每個細節歷歷在目,冷光閣所有成員全體出動滅殺一個遠比自己強大的組織。事前所有人都做了周全的準備,但誰也沒想到對方的聖階在受傷瀕死的一刻突然發動自爆!
同歸於盡的手段冷光閣之人經歷不在少數,其中邪異凶殘的也見過不少,但那一刻所有人都沒有了應對方法。自爆是大陸上所有擁有不尋常力量的人將自己一生的修習以極度的仇恨和憤怒之火引燃的最激烈的能量衝擊,自爆產生的能量極具毀滅性,不但無視大部分防禦手段,還會鎖定自爆者生前最想殺之人給予最猛烈攻擊。
修習自爆的過程漫長且艱險,成功幾率極低,且稍有不慎控制不了自身能量爆體而亡,所以自爆往往只有黃金武士,以期望在同級別戰鬥中立於不敗之地。也是因為同樣的原因黃金武士才拉近了與天空武士的距離,成為整個大陸上不可小覷的一股力量。
自爆瞬間產生的能量比自身力量還要暴烈,黃金武士自爆時甚至可以使天空武士重傷,這是一股可怕的力量。但就是這麼一種不馴之力卻大大減少了大陸的殺戮之氣,又不得不讓人感歎世間奇妙。
聖階的自爆無異於尊者傾力一擊,自爆者甚至奢侈到將所有人都列入攻擊目標。當滾滾能量撲面湧來,所有人都只能將自身力量發揮至最大同時飛速向外逃離,寄希望於幸運之神光臨自己,才能逃過一劫。
可希望是渺茫的,只一瞬間冷光閣眾人就被暴烈的能量淹沒了,慘叫聲還未響起便悄然熄滅。而那一刻冷光卻是用最快的速度擋在冷飛身前!磅礡殺意洶湧而至,充滿毀滅的能量破開了冷光整個胸部,血濡濕了整片的天空,冷光倒了下去。
冷飛也在能量衝擊下暈了過去,當他再度清醒時發現自己正在一片荒海之中。林立的建築和繁茂的植被全部消失不見,毀滅能量讓一切為之消失,連地面都被侵蝕得高窪不平,死去的同伴們甚至連一片屍骸都沒留下。
但這一切不足以讓他吃驚,能在自爆中心存活下來才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更讓他不敢相信的是冷光完好無損,甚至沒有一點受傷的跡象,好像沒有被這荒涼之氣侵蝕,可自身的傷痛是那麼的真實,而且他暈死的前一切看到了冷光胸前綻放的血花。
接下來的事情像夢一樣,冷光突然變了,具體的變化無法用語言表達,但他感覺一切的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樣了,無論何時何地冷光都在描述著一個陌生的熟悉環境。同時冷光迅速變強,雖然力量只比以前升了一點點,但任務完成速度快得不可思議,而且再沒出現過冷光閣成員的損失。
僅僅不到兩年的時間冷光閣就發展到了現在的規模,成員來自各自地域,都是兩人的曾經接觸過的人。冷飛至今不能找到令他們加入冷光閣的理由,可現實中他們對冷光閣一切命令無條件服從,哪怕讓他們立刻去死。
而最讓冷飛不能理解的是,冷光在離開光明教廷十三年後又回到了教廷,回到了他們父親身邊且無條件執行每一條命令。但是由於各種原因,冷飛一直無法得見他們的父親:教皇英諾森。
狂奔過後冷飛不得不以笨重的喘息來恢復體力,虛弱和脫力的感覺一**襲來,像火一樣的飢渴感灼燒著他。他知道這次真的消耗過度了,不但體內鬥氣消失大半,體力也幾近乾涸。他清楚的知道放縱過度的後果,而放縱唯一的好處卻是離冷光閣眾人只有一半的距離了,這種速度幾乎能與尊者比肩。
黑色珠子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冷飛手心,一股股深黑色的能量湧入冷飛掌心,冷飛罕有的閉上了眼,靜等體力的恢復。頭上有一團軟軟的東西向下滑落,冷飛只是搖了搖頭卻沒將它摘除,儘管那只需要一點點的鬥氣。
冷飛身上還有幾處同樣的肉團在向下滑,不動用感知冷飛也知道那是幾塊不知什麼動物的殘塊。狂奔過程中他的速度如火如雷,草原上一人高的魔草來不及倒伏便被絞得粉碎,藏匿其中的小型動物和魔獸同樣無法倖免。冷飛所過之處百米範圍內所有魔獸都失去了抵擋的能力,距離更近的不同程度的出現了損傷,而直接擋在冷飛面前的直接化成了漫天血雨。
狂奔一路,冷飛身上掛了好幾種顏色的血液,肉塊也是各有不同,各式的鱗片和硬甲碎片多得數不過來。冷飛略歪了一下頭,讓肉塊繼續下滑,改變姿勢的同時冷飛將嘴微微開了一條縫隙,原來他正等著肉塊的滑落。
幾分鐘後冷飛終於如願,殘肉畫出一道淡紅色印記十分不情願地掉進冷飛嘴裡。冷飛滿意的合上嘴,深深吸了口氣,下意識地握了握手裡的東西。
突然,一陣危險感襲來!
冷飛剎時動作,身體平移,全身繃起,借助站立的作用力量刀也會滑到手心,然後才是睜開眼睛以氣勢壓迫敵人。體力和精神消耗過度中冷飛作出一系列動作也是綽綽有餘,長年拚搏於生死邊緣讓他的判斷力和動作精準到無可挑剔。
可當他睜開眼,發現眼前並沒有預想中的敵人。冷飛少有睡眠,無論清醒還是沉睡都散發著淡淡的波動,這種波動既能讓蟲蟻感覺到,也能對力量強大的魔獸產生威懾。今天冷飛狀態降到了少有的低谷,波動也更加深沉,為什麼還會有敵人前來?
不但眼前沒有任何人和魔獸,方圓十里內也沒有任何大型魔獸,連普通動物都在冷飛冰冷的波動前退卻了。敵人在哪?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冷飛不禁懷疑自己的判斷,消耗過後他也不得不懷疑自己的判斷了,因為周圍沒有任何能威脅他的存在。想法剛剛冒出隨即被否定,身下是堅實的大地和倒伏一片的藍葉魔草,眼前稀稀落落的幾根魔草還頑強的支撐著,不時隨風搖擺。除了濃重的寒意,並沒有任何異常存在。
瞬間防禦和殺意追襲是冷飛引以為豪的殺手技,冷飛用僅餘的力量掃視全身,意外地發現手中多出一件圓潤冰涼的物體。若是平日裡熟悉的刀柄,冷飛覺得那是另一種延伸,沒有任何異常感。可今天手掌正握著一樣飽含涼意的事物,沁人的溫度此刻落在冷飛手裡卻像火炭一樣灼熱,還沒來得及有下次思考,又是一股危險的波動爆發出來。冷飛大驚,這次他清楚感覺到危險的源頭:黑色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