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風 第九章 無限 文 / 若米苔花
世界終於消散，天空失去了支撐，一塊塊崩裂，露出後面陰幽的天際。蕭風又看了一眼手中神格，將它收進納靈，他一清醒身體各種立刻湧上海量數據，把他的腦袋塞得滿滿的。有很多數據是必須先掌握的，不然連伸手眨眼等簡單動作都做不到。
可要在比山峰還高的數據堆裡找出最先要掌握的數據談何容易，蕭風苦苦搜尋卻只能找到最優先的那一部分。這其中有數據太多的原因，更多則是鈴兒臨走時用冰焰對蕭風下了禁制，直到鈴兒消失，冰焰才能重歸蕭風控制。
數據處理一下子快了起來，精神力如飢餓的狼撲向四周撲去，週遭環境變化一點點清晰起來。身體每一處的數據如川入海，匯聚到一起，開始協調工作，至此蕭風才算完全適應這個世界。
他看了看納靈，裡面大部分事物都完好，除了這枚神格其餘東西都沒有少。想必鈴兒是發現了神格，百無聊賴之下研究過了，只是沒發現它的用處罷了。讓蕭風奇怪的是，納靈裡的食物和水沒有一點減少，大部分藥物也沒有動。
魔獸森林和南方草原上有多種能充當藥材的植物和礦物質，很多魔獸的精血和臟器也具有相當不錯的療傷效果，蕭風一路走來，大半納靈的空間都是為它們準備的。在這個世界呆了兩年多，即使以納靈特殊的保存環境也有少量藥材失效，變得一文不值。
但仍有大部分具有相當藥效，其中幾味還具有護身生魂的奇效。蕭風一味味查看過去，發現所有藥物都有被翻動的痕跡，但並沒拿出來用。這讓蕭風百思不得其解，即使僥倖通過空間亂流，受傷是不可避免的，異世界往往與原世界千差萬別，無論任何事物都不能拿來直接用的。
這樣一來，納靈裡的東西就是立足的根本，鈴兒既然有了冰焰最高的掌控權，為什麼對納靈裡的東西無動於衷？
轟——！！
一聲巨響，蕭風驚慌地抬起頭，這片世界終於完全毀滅，一片天空在黑色閃電中碎裂，兜頭砸向蕭風。此時蕭風身體的信息數據正處理到關鍵時刻，根本無法動彈，看到數公里的一片天空將落到自己身上，一股冰焰瞬間將蕭風環繞，形成一層堅密的保護殼。
蕭風自知躲不過，與其在躲閃中受傷，不如全力相抗。被天空砸落的感覺很怪異，當看到這片世界的花草樹木時蕭風就知道這裡必然經過鈴兒改造，可當天空真的落下時蕭風還是一陣壓抑。
積鬱的冰焰十分粘稠，就像流動的冰，但在蕭風眼裡它只有淡淡一層。透過冰焰，蕭風看到天空輕飄飄落下，還在半空時就分裂成更小的不規則方塊，蕭風不覺輕鬆了些，他頭上的不規則方塊最大只有十幾平方米。
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蕭風再次沉重，天空墜落過程中繼續分裂，變得更小更細，但隨之改變的還有顏色。湛藍色的方塊距蕭風還有百米距離時突然失色，變得透明柔軟，蕭風緊緊盯著湛藍碎片轉化成的天空水滴，加強冰焰的防護。
天空水滴落到冰焰之上，悄無聲息蔓延開來，蕭風立刻面色大變，天空水滴中包含著一股未知能量，乍一接觸便將冰焰蝕出一個大洞。蕭風一咬牙，十幾道冰焰射出，在防護罩之內形成一片加強網。
但天空水滴接二連三襲來，蕭風一次次催動冰焰防護漏洞卻越來越多，未過多久，一滴天空水滴穿透防護空隙，落到蕭風身上。一陣劇痛襲來，蕭風立覺不妙，天空水滴中不光包含著豐富的破壞能量，還具有混沌屬性。
被天空水滴侵蝕，尖銳的痛感直接作用在靈魂中，冰焰在它的力量下一片片分解，讓蕭風的力量變成虛無。防護網既破，天空水滴接二連三襲來，如果被它們澆到蕭風只怕遍體鱗傷。
仔細品味著天空水滴帶來的痛楚，蕭風輕蔑地笑了，天空水滴中包含著不少的混沌能量，但最多是這個世界的空間之源，比起亂流空間純粹的時空風暴不值一提。天空水滴開始融合，結合成更大的水滴，殺傷力瞬間增加數倍。
蕭風這次收回了冰焰，緊貼身體凝成一副鎧甲。天空水滴融合後殺傷力變大，但也稀疏了許多，蕭風自動縮小防護範圍，只消以冰焰為動力稍稍移動，天空水滴再也對他造不成傷害。
等天空水滴過後，蕭風抬手一指，一面魔法鏡隨之出現在空氣中。蕭風上前幾步，看到魔法鏡中自己左肩已消失大半，它面色如常，氣息卻抖然沉重。蕭風的左手拂過魔法鏡，將上面的灰塵抹掉，手臂的動作和往常一樣，沒有絲毫受影響，而左肩傷口處，沒有一絲鮮血溢出。
「原來，我早就是精神體了。」蕭風淡淡出聲，落寞中透著無奈，怪不得鈴兒對納靈裡的東西視而不見，原來是早已用不上了。她之所以運用納靈裡的東西，大概是仿照它們的特性來構造這個世界吧。
「可連這個世界也要消散了……」
蕭風仰頭歎息，可他眼前突然游過一段陰影。蕭風未動，冰焰已湧上雙瞳，那遮天蔽日的陰影竟是一段龍身，只是這龍太過龐大，一段身體讓光亮為之消失，身體長到沒有盡頭。蕭風更覺不對，他昏迷時潛意識中這種異龍頻繁出現，今天異龍怎麼突然變大了？
蕭風看了看四周，發現那條小溪此刻變得像大河一樣寬廣，幾株花草也變成了參天大樹，而漂浮於空的螺殼竟比蕭風還大。視線環繞一圈，再看回異龍時蕭風已知曉怎麼回事，原來不是事物變大了，自己變小了才對。
「果然是精神體的世界，前一個世界所有的力量都是建立在人類身體的標準上的，而這裡，一切都沒了標準。可如果是這樣，我又如何定位自己……」蕭風眼中冰焰忽閃個不停，如果是這樣，他首先面對自己的挑戰。
剛要被迷茫吞沒，天空中異龍突然調轉身體，碩大龍頭帶著陣陣惡風來到蕭風上空，十幾隻顏色各異的龍睛一齊盯住了蕭風，十幾道各色閃電自龍睛激射而出，將蕭風淹沒。
「不——！！！」蕭風發出一聲怒吼，可已來不及了。等煙雲散去，蕭風看著手中一團粉末沒有了表情，初次與異龍交鋒冰焰無法對異龍閃電有效防護，儘管死死護住，寒煙的螺殼還是遭到了毀壞。
蕭風怒視著天空異龍，冰焰早已燃燒出瞳孔，此時他已恢復尋常大小，異龍近在咫尺。異龍閃電讓他遭受重創，身體各處缺損不一，但憤怒之下斷臂重生，焦骨復原。蕭風一伸手，冰焰長槍破空而出，冰焰長槍一頓，蕭風高高躍起。半空中，蕭風一聲斷喝，一雙冰焰羽翼憑空而生，帶動著復仇之風射向異龍。
大殿內忽明忽暗，如血燭光閃動著死亡光芒，一陣若隱若現的吟誦如和著火光起伏波動，彷彿下一刻就會熄滅。一名身著盛裝的女人跪在大殿中央正低聲吟誦，從她的衣著可以看出她不過三十歲許，一身魔袍莊嚴且誘惑。
大殿中突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一具威嚴高大的身軀停在女人面前，距她只有九步之遙。九步，是她劃定的最後界限，受他影響，千株燭火同時熄滅。
「黑巖軍已有五千傷亡，影子衛隊也傷亡過半。沒有時間了。」
女人停止了吟誦，她抬頭看著高大的身影，可大殿內光亮全消，紅夜的光芒透過殿門照進來，將他的面容掩了去。
「沒有時間了，再下去我們將萬劫不復。」
威嚴的聲音低沉有力，每說一句話都帶動大殿為之共鳴。女人終於調穩了喘息，她開口道：「再堅持一會兒，哪怕黑巖軍全部犧牲都值！」
女人沙啞的聲音在大殿內迴盪，聽起來就像兩片砂紙互相打磨，當說起魔翎命運時，沉重的事實竟也壓不倒她的堅定。威嚴的身影重重嗯了一聲，又問道：「吾使，你這是在透支生命啊。」
女人怪笑一聲，道：「一切為了魔翎的未來！」
「嗯！」威嚴的身影重重應了，不知是鼓勵還是感激。如血地面掠過一片黑影，大殿內燭火復燃，低沉沙啞的吟誦重新響起。而在大殿之外，黑淵裡混亂成一團，魔族和黑淵巨魔戰成一片，鋼鐵呻吟，血肉橫飛。
這一次，紅夜比任何一次都兇猛，黑淵巨魔突破黑巖軍的封鎖衝向淵外世界，瞬間燃成灰燼。而每有炙巖降落，少有十幾，多有百名，血色夜空下無論黑巖軍和魔骨軍都成片消耗。
突然，一聲高亢至極的吟唱響徹天地，刺穿了無盡蒼穹落到不知何方。所有魔族都停下了手中動作望向天空，而黑淵巨魔也目光盡失，呆呆望著無盡紅夜。
「看，那是什麼？」
「快看，天空在變淡！」
「星辰，是傳說中的星辰！」
「紅夜被驅散了！紅夜被驅散了…………！！！」
不知誰最先喊了一聲，隨後萬千士兵放聲怒吼，隱秘的山洞中，魔族民眾聽到呼聲走出家門，看到天空之上血色緩緩消退。
繁星，紫月，無限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