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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風 第十一章 萬象 文 / 若米苔花

    昏暗的天空撕裂,血色雷電於天際炸響,灑落混濁雨滴。魔獸森林一反常態,千萬魔獸奔出獸巢,狂嘯如潮湧。

    一道血色軌跡當空掠過,轉眼消失在濃濃夜色中。萬米之下,荒原上電閃雷鳴,血光飛濺,蠻獸衝破了大地束縛,狂亂奔走相鬥。野蠻人的巫師跳起怪異舞蹈,身上塗著血色紋飾的野蠻人手執粗陃武器,瘋狂砍殺著。血染紅了大地,也浸透他們的心,成千上萬的野蠻人從地穴中湧出,彼此交殺吞噬。

    最後一支野蠻人從血泊中站起,對月狂嘯!

    地穴中再無一人存活,荒原上除了奔行的戰士,只有冰冷的屍身。野蠻人狂奔著,骨飾和手中巨大兵器撞擊得光光直響,無論武器多麼笨重,野蠻人都能單手執起。他們另一隻手,必然提著大塊血肉,烈風狂奔也不能阻擋他們進食。

    只是這血肉,是戰敗者的。

    荒原之上揚起一路煙塵,不知有多少野蠻人同時奔走行軍,為首的野蠻人生得異常高大,骨骼粗壯。一對比肩背不寬闊的巨斧斧面上下晃動,不時甩落紫黑的血液,他比最強壯的野蠻人高出整整一頭,粗壯的手臂比別人的腿還要結實幾分,濃密的鬍子和垂至腰際的長髮無一不說明他在族中無雙地位。

    塵龍一路向南,雙手持斧的野蠻人奔跑在隊伍最前方,他身上肌肉鼓動,翻出一**暗湧波浪。汗水早已將他打濕,把他身上的血液衝出不規則的紋路,乍一看就像凶獸的猙獰面孔。

    驟然,他止住了腳步,看著前面的黑暗不知所措。

    此地已接近魔翎,除了族中蠻獸外不會有任何大型生物,可前方黑暗格外幽深,一頭小山般的身影上下起伏,正在積蓄力量。身為族中第一勇士,他迎戰的凶蠻巨獸不計其數,能從最微弱的風中嗅出野獸的氣息。

    可眼前這頭野獸形象怪異,只是一下一下不停的顫動身體,竟不會發出呼吸。與其他野蠻人不同,況日的混戰後他戰力依然高昂,不需要進食補充體力,遇到如此怪異之事讓他立刻發出高亢未警。

    「拉——克——撒——克!!」

    野蠻人響起一片兵器的撞擊,隨後戰號驚天:「拉克撒克!拉克撒克!拉克——撒克!!」

    戰爭呼喚中,為首野蠻人全身肌肉賁起,手臂上泛起朦朧綠光,一柄桌面大小的斧子呼嘯著擊向隱在黑暗中的巨獸。飛斧耗盡了為首野蠻人全部力氣,他反手將巨斧插在石灘中,粗重喘息著。

    飛斧化成一道烏光而去,他自恃神力,一斧之下哪怕是最強悍的綠血地龍都會被劈碎頭骨。事實果如他所料,巨斧精確瞄準了目標,一片火花迸出,斧刃破開對面野獸的甲殼幾乎將它劈成兩半。

    但這頭野獸生命格外強悍,一斧之下它身體卸去大半,大塊大塊內臟流了出來,但它還是一個勁掙扎著,發出嘎嘎怪叫。

    為首野蠻人剛要揮斧前進,黑暗中突然湧出一股霧氣,又是一團巨大身影閃出,擋在了他前面。野蠻人大吃一驚,這一頭不知名野獸看到同伴慘狀後想必已有防備,再想一斧之下出奇制勝顯然不可能了。

    但這頭野獸一動不動,靜靜看著為首野蠻人,和他滴血的大斧。風中危險的味道驟然濃烈,野蠻人張大了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他看到在這一頭野獸後面黑影層疊起伏,不知有幾百頭野獸自黑暗中走出,一排排站定。

    夜空中響起一陣奇異的嘯聲,為首野蠻人抬起頭,瞳孔瞬間放大。未待他發出警訊,天空中出現一片白色斑點,野蠻人大吼一聲克服恐懼,沉重的石斧擋在身前。一股巨力從斧面傳來,為首野蠻人感覺自己被掀到半空,過了很久才落回地面。

    他掙扎著站起,手剛剛接觸地面立刻感覺不對,粗糙的地面此時溫熱粘滯,他呼吸陡然粗重。奇異嘯聲又一次響起,這次似乎從四面八方而來,他盲然抬起頭,被一片溫熱替代。天空中一道紅色流星劃落,照亮了下方世界。

    荒原上殺聲震天,一群群的野蠻人拚死衝向黑暗中,可一排排骨刺掠出,刺穿了野蠻人的骨甲和身體,再深深釘入地面。血像泉眼一樣自瀕死的身體內湧出,再被後面的野蠻人踏碎,向黑暗中延伸。一名高大的野蠻人不可置信的望著圍上來的巨大恐蟬,表情漸漸僵硬。

    流星一路向西,直至隕落。

    黑紅岩石砌成的大殿被損毀大半,一名高大的中年人跌跌撞撞從中爬出,倉皇跑進大殿。他紫色長髮焦黑一片,身上鎧甲破損不堪,撕裂的甲隙中不時滴落紫黑的血。

    他是修畢隆,十幾天前他率幾千蠍騎出征,現在隻身逃回。大殿內空無一物,修畢隆徑直奔向一個角落,他在一面牆體前站立,只有他的血液才能解開這裡的封印。他伸向腰間,可意外地發現刀已在戰鬥中失落,修畢隆慘然一笑,就要掰碎鎧甲變為刀用。

    可手伸到一半他就停了下來,他的表情更苦了。三天三夜的戰鬥,戰槍早已遺失,他拔出佩劍再次撲入敵群。再之後他也記不清了,最後敵人海浪般一**撲來,他浴血奮戰,手上早已傷口遍佈,還用刀來做什麼。

    修畢隆伸手一拍,牆壁上立刻留下一個血手印。血很快被吸收了進去,牆壁漸漸透明,露出裡面的事物。不待牆壁完全消失修畢隆就闖了進去,裡面只有一台魂案,上面擺了九顆信珠。

    修畢隆一點點望去,口中無力喃喃道:「黑蘭權王,炙權王,速奈權王………………三權王!!!」

    萎頓在地的修畢隆連滾帶爬來到台案前,不可置信的看著破碎的信珠。其他信珠血光流溢,這顆則是溢出的無數聖光。

    北方雪原,暴雪降臨,火雲燃燒,井水咕嘟咕嘟冒著泡,甘甜的水渾濁不堪。斷雪山脈被一股無名力量捍動,發出隆隆聲響,萬里鉛雲之上,一方藍月如被血浸。只待風暴散盡,雪原就將隱入陰暗血光中。

    蕭風自沉睡中醒來,躺著不願動彈,此時他就在房屋百米處,看著天空雲朵一蕩一蕩,心裡思緒萬千。

    「原來這裡下了很厲害的禁制,怪不得連鈴兒都沒有標明,看來她也沒能進去。只是這屋子裡到底住的是誰呢?我在這呆了這麼這麼多天,裡面一點動靜都沒有,難道說他已經死了嗎?」

    蕭風又看了一眼小木屋,看起來房屋的主人頗有品味,遠處雲籠物罩模糊不清,走到近處蕭風才看見這所小屋完全是木材構築的。這樣一來蕭風更加確定屋子裡有人,就如他一樣,隨著他變強,他走到的地方土壤暗生,溪水孱孱,或者雲生霧起,天降雨露。

    而同樣的,這個世界根本沒有木材,想要構建這樣一所小屋,材料完全是異世界的精神具現。如果其中生命消亡,具化的精神將同時消失,哪怕是完整的精神世界亦是如此。

    時間過去了一天又一天,蕭風仰躺著,目光穿透了層層雨霧,落在遊蕩的異龍身上。蕭風幾乎每日都遭到異龍攻擊,但每次蕭風斬殺一頭異龍後,其他異龍便對蕭風視若無睹,哪怕蕭風主動挑釁異龍也是懶洋洋的不願搭理。

    雲團中突然生出一團亂流,濃厚的雲朵在氣流帶動下糾纏翻攪,漸漸化成一張人的面孔。蕭風猛地睜開眼,揮手驅散了雲朵。他驚慌不已,剛才的雲朵要形成的是誰?他不好掌握,也不敢確定。

    小飛,霜陽,冷光,寒煙,他想在見到誰的容顏,他們現在距自己能有多遠?蕭風暗自歎息,所有的經歷,所有的情誼,都葬送在那一片星隕之原,而一直逼迫他向前的瘋老頭想必要也不到哪去。所有和自己有關係的人都葬在那個世界了,接下來自己要幹什麼呢?

    不,或許和前一個世界還有些許聯繫,蕭風手一抖,納靈現出實體。空間亂流裡,除了莫邪,再無一物能存,蕭風將裡面事物一件件拿出,再一點點焚化。

    如果沒有了與之關聯的人,這些東西留著又有何用?

    一串墜飾出現,蕭風用手指撥弄著,表情連變。這是莫邪,蕭風無數次使用,每一次它都能化險為夷,但當最後一次使用時它卻失效了。

    這怪不得莫邪,也怪不得它的主人:偉王。

    星隕原上,自神格封印出來一剎,光明天使即引動主神之威,看來他們早就知曉莫邪的弱點了。只是莫邪當日不是毀了嗎?蕭風輕捻莫邪,卻意外將一股精神力送入其中,裡面赫然是全新世界。

    蕭風帶動精神力細細感應,沒過多久便發現三道不同氣息,波動最強烈的是蕭風熟悉的傳送。而另一種是——玫瑰之絕對守護!

    蕭風一震,這種波動,它的功效是——守護!

    蕭風再也坐不下,他霍然起身,來回走去著,語無倫次到:「知道了,原來是這樣!絕對守護啊,夜魔之海,連夜魔都無法穿透的力量,哪怕是天上其他諸神都不得干預,這樣一來豈不是就!等等!它發動的條件是什麼?

    玫瑰之絕對守護,難道是莎莎才能發動?是了,是了,原來是這樣,偉王想要給我一個交待吧,莫邪能把莎莎完整帶出去的,就算我死了也沒什麼遺憾了。呵,暗黑之神的神力豈是不完整的光明神能擊碎的,如果當時我把莫邪給莎莎…………呵啊,可是沒有如果了,再也沒有了。」

    蕭風重重摔倒,淚流滿面。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思想才收了回來:「可為什麼是玫瑰?為什麼會有這個東西,龍神大陸上所有鮮花都有劇毒,儘管色彩艷麗,卻很難有美好的寓意。而且,龍神大陸根本沒有玫瑰這種花,如果有的話,只能是前一個世界。」

    蕭風繼續探索,很快便掌握了第三種,也是最後一種波動。觸碰的剎那,蕭風悚然動容,暗黑之心:將莫邪植入人體化為永生之核,擁有了黑暗之心後將重塑身體,新的身體不死不滅,不受魔法和鬥氣的束縛。

    最重要的,擁有了黑暗之心後能引動黑暗主神的神力,黑暗之心可吞萬物,噬萬靈,不管是凡物還是風火水土,哪怕是空間也能為之吞噬。

    蕭風癡笑道:「豈不是說我能回去了,但回去又能怎樣,我還是我嗎?我在要這裡弄清楚我存在的理由,否則龍神大陸沒有一寸土地能容納我,而且被黑暗之心融合後,我還是蕭風嗎?」

    「雖然,我已經不是蕭風了……」

    說完蕭風伸出手,一縷冰焰騰起,將莫邪焚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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