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風 第十七章 戀戀 文 / 若米苔花
「我都等了這麼久，你們還沒準備好嗎？」
蕭風不時扇動一下漆黑羽翼，像在水面上一樣悠然蕩漾，此時魔族騎士陣營內數團巨大血影掙扎而起，化成高達百米的血惡魔。而精靈族更為緊張，他們不知道到底是魔族淵獸騎士更危險還是蕭風更危險。而蕭風那句話，雙方都不知道是對誰說的。
「這一切呵，都讓我感到厭煩，抉擇吧！」蕭風情緒驟變，冰寒殺氣撲天蓋地而來，讓人身體為之凍結。話罷，一顆如太陽般的雷球在兩片黑翼幻影護佑下冉冉而出，飛至雙方交界處時驟然加速，呼嘯著消失在雲端。
冷冷的聲音貫穿天地，刺入每個人的靈魂：「命運抉擇?獄雷千劫！」
天空彷彿被人撕開一道口了，發出一陣串的劇響，一時間紅色的、金色的、銀色的、綠色的、縱橫交纏的閃電如大雨頃盆而落。以千萬計的閃電層層撕裂天空，目標赫然是精靈一方幾百名暗守衛。
雷電落地的剎那，精靈女王失聲叫了起來，這已是所有的精靈暗守衛了，是最後一支能與魔族淵騎士正面抗衡的隊伍，就這樣湮滅在閃電裡了。精靈女王搖搖欲墜，她的視線被紛落而下的閃電扭曲，那一道道的閃電越來越近，把精靈族最後的希望一點點粉碎。
女王遠比其他精靈敏銳，她能分辨每一名精靈的氣息和波動，現在充斥在她感知裡的儘是暗守衛們的痛苦怒吼。她無力地閉上雙眼有，因為她看到一團更大的雷雲將整片森林包圍在內，交織的閃電把一個角落照亮，而這次獄雷閃電的目標正是她們。
突然，她發現一件事情：暗守衛的怒吼聲並無哀鳴，反而更加響亮了！
這絕不可能，雷電魔法是瞬間攻擊力最強的魔法，也是對武士造成最大傷害的魔法，一道雷電只能讓人全身麻痺暫時失去戰鬥力。但兩道三道閃電同時作用時，再強大的鬥氣都強以抵禦，何況在體內進行抵消傷害產生的震盪比雷電魔法造成的傷害還要大。現在暗守衛們被一片片閃電輪番轟擊，怕是身體被破壞殆盡了，怎麼可能還有如此強的生機？
一片綠光耀得精靈女王世界一片空白，原來她也被落下的閃電擊中了。她忽然想到，閃電怎麼可能有綠色的？未等她明白過來，強烈的悸動帶著強大的生命氣息突然湧來，牽動著她的精靈王血脈瘋狂動轉，數月來損耗的血脈和力量竟在這股生命氣息下迅速平復了。
而此時，暗守衛們痛快吼叫，他們身上已經變成異彩的精靈之火全部叫回了體內，各種閃電附加的強大守護激發了他們的豪氣，高達幾倍的力量增幅和生命永續讓他們不想停下腳步，他們像一柄柄鋒利的戰槍，狠狠刺入敵人軍陣。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間，獄雷比普通雷系魔法還要快，精靈們來不及反抗便被閃電群淹沒，爾後氣息驟強。暗守衛已經與黑淵騎士撞到一起，接觸瞬間便揮灑出一片片紫黑血液，精靈女王知道時機不可錯過，揮動權杖下達了全線出擊的命令。
而此時，一團更為狂暴的雷雲飄到魔族大軍上空，凝實若墨巖的雲團滾動時發出隆隆響聲，有如千軍萬馬在衝鋒奔騰。魔族大軍還來不及反應，一道粗逾十米的巨型閃電狠狠劈落，巨響和沖天的氣浪掀起百米內所有魔族，甚至重達數噸的淵獸都被扔到半空。
閃電過後留在原地幾十米深的巨坑，坑底撲著一層淡淡的灰燼，那是閃電降臨瞬間被煉化的淵獸和它的騎士。
蕭風看著被煙塵吞沒的戰場，目光冰寒。
像剛才那樣的獄雷閃電要千記後才會消失，雖然魔族大軍內血狂法師和紫法師加起來數千名之多，能抵抗一記獄雷的不過數百，而且是借助數十淵獸騎士的力量全力催動數十分鐘以絕對防禦才能抵住獄雷轟擊。
獄雷氣息狂暴卻無什麼規律可言，魔族法師根本無法判斷，也就無從進行防禦。這千餘閃電，足夠把他們埋葬兩次的了。至於那些衝入魔族軍隊的精靈暗守衛，他們身上層疊著至少七種雷電防禦，獄雷對他們而言可能只是落下的水流。
至此戰局已定。魔族潰敗是早晚的事，精靈族也不會再有大的傷亡，最多有幾個倒霉的傢伙會撞到淵魔候騎士身上被一刀斬殺吧。但實力越強大的淵魔候越容易招致獄雷轟擊，戰局不過半便會盡數化成雷灰，這之前就算斬殺幾名精靈也無關大局。
蕭風看向中央森林，在那裡有一片濃霧屏蔽了他的感知。霧氣是綠色的，不同於其他地方的毒瘴和魔法能量，裡面是純淨的生命氣息，哪怕只是精神感知的觸碰也能讓人感到心曠神怡。
進出光明神封印後蕭風知道這個世界是有神明的，偉王與他接觸最多，居六大主神之首。其他五位神明蕭風並不清楚，他只知道有一位情況複雜的光明神，掌管著世間的神聖之力和教廷。至於其他四位主神所代表什麼掌管什麼蕭風就不清楚了，或許中央森林中精靈守護的便是其中一位。
這位神明似乎與中央森林連為一體，本體很可能是一棵樹，只是這棵樹一定大得超乎尋常。如果吞噬了這棵世界之樹，自己的力量肯定會再提高一個層次，就像在異世界裡把那個世界的主意識吞噬掉大半一樣。
但蕭風現在一點都不覺得餓，重新回來後有太多感覺需要重溫，既然能回來，有些塵封的事他必須要弄明白。有些路他要去走，有些人他要去殺，有些東西需要他去毀滅，有些靈魂他會親自送他們下地獄。
在這之前，要先弄清這支不明的軍隊從哪裡來，他們不惜一切代價進攻中央森林幹什麼。如果任由這些混亂屬性的軍隊攻破精靈們的防禦，精靈界中的世界之樹必被戰火焚燬，一位神明本體被毀滅，對世界對產生何種影響不言而喻。
於這些黑暗靈魂的魔族大軍，不同樣沒好處嗎？
戰場那邊發出震耳欲聾的劇響，不知是精靈族取得了大勝利還是魔族發動了什麼禁忌招術，一時戰況更加混亂了。迎而飛來十幾名魔族，他們被爆炸的氣流扔了出來一時頭暈轉向竟把蕭風當成了攻擊目標。
十幾名魔族結成隊形向蕭風俯衝而來！
天空中響起裂響，好似一聲悶雷，湛藍的天空突然現出一道幽黑細線，正在前衝的幾名魔族突然失去了力氣，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身體。他們只感覺陣陣清涼，自胸以下完全失去了知覺，蕭風一記攻擊便劃破空間把他們身體帶去了異空間，這招非魔非武，幾名魔族戰士的能力根本無法察覺。
解決了大部分魔族後蕭風身體瞬間消失，再出現時出現在僅餘的兩名魔族少女後面，他一手一個兩名魔族少女便感覺電流過體，一下子昏了過去。蕭風看了看她們背後鼓動的黑色膜翼，表情依舊淡漠似水。
接下來的事情和在異界做了無數次的一樣，只是老弱男女都有，蕭風何不選兩個賞心悅目的呢？
一天後，精靈女王立在床前表情複雜，此時大祭司情況時好時壞，她體內異界的混濁力量左衝右突，生機流失程度讓她幾度瀕死。但是大祭司排斥任何精靈的醫治和生命恢復術，每當大祭司生機將熄，便有幾股邪惡的力量憑空湧現，在她體內激烈衝突刺激著她的身體讓她不致死去。
女王黛眉越來越緊，她緩步走出屋子，這裡早變得惡臭，異界邪惡混濁的能量對精靈是一種嚴重的傷害。剛走到樹屋，一道陰影從背後潛來，停在距她不遠的樹叢中，精靈女王吐出胸中一口濁氣，說：「紫，你來了。」
身後陰影沒有回應，精靈女王想了片刻，接著說：「任務很艱巨，你很可能遇到前所未有的危險，也可能要做出一些犧牲！這次任務……遠超出你的能力範圍，你可要想好了。」
「只要我還有一絲生命！女王陛下！」陰影堅定地應下了，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卻是少女特有的青春音調和掩抑不住的活力。
「螢！」
精靈女王重重一聲，精靈劇震，已是夜暮初臨，陰影一時僵在了原地，薄霧中顯露出一段窈窕身影。
精靈女王氣息混亂，語氣倉促：「螢，你一直都是屬於翡翠妖境的，無論發生什麼，你都是最高貴的暗之守護者。」
輕風拂過，薄霧微微蕩漾，不知承載多少委屈和誤解漸漸遠去了，樹影叢林中唯有兩點淡紫色淚滴昭示著她的清濁。又是一陣微小的風吹來，精靈女王抑制著激動的情緒，暗歎一聲吐出一團綠芒。
綠芒一分為二，各自醞釀著，精靈女王的手不停顫抖著。她握著手中兩團綠芒看了又看，最後終是將它們放在樹台上，對身後來人說：「這件事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事情成敗關係到我族的生死存亡，哪怕這次同時執行任務的螢也是，任務完成後不管她是否還活著，都要先把她帶到青木長老處囚禁起來，聽明白了嗎？」
夜很快深了，蕭風搖搖晃晃走了出來，他身後一處廢棄的樹屋之內肢體破碎鮮血凝固。這一天他只用了一種手段，就讓兩名魔族的靈魂在冰焰內痛苦尖叫，焚燒靈魂的痛苦直如煉獄，所以他很快就得到了他想知道的所有東西。但焚魂之痛依舊不變，無論時間還是程度，她們要為自己的殺戮得到懲罰。
現在他彷彿高燒一樣目光渙散，腳步虛浮，他喃喃自語：「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什麼？二十年平淡如水的時光想的只是讓自己變得強一些，更多一些的自由，我現在都得到了，又管這些事情做什麼？如果當初我來到是雪原另一個地方，力量卑微卻山巒般高大的父親、用心良苦的魔族母親、慈祥且博學的藍爺爺、還有純淨如水的鈴兒，還有深藏不露的瘋老頭……
如果不是你們，我會好好過完這一生吧，沒有這麼多生離死別，悲苦離合，這個世界的痛苦也與我無關了吧。明天我就要離開這裡去走新的征程了吧，我還是放不下一些東西啊。縱橫異界又如何，無所不為又能得到什麼，反倒沒有這裡的酸甜苦辣真實，呵呵……」
蕭風提出一罈酒，一掌拍掉壇封仰頭便灌，直到大半壇下肚他才長出一口氣：「當人真好啊，可我為什麼不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