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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煞星 文 / 綿綿可愛多

    沒有了衛央三不五時隨風潛入夜的叨擾,佳期偶爾還是會在午夜時忽然的清醒,然後在條件反射似的坐起來以後又茫然的看著床頂發呆,當她想起衛央現在正帶著商隊在不知道哪裡的驛站睡著的時候,才會略有點尷尬的抓抓頭繼而倒下去繼續睡回籠覺。

    人的習慣真是可怕,其實衛央也就是回來這小半月染上了半夜拎著好吃好喝的來偷偷找佳期的怪行徑,但佳期竟然就已經完全適應了,連身體都像是被安上了鬧鐘似的到點就會自動轉醒。只是每次醒轉之後再次入睡之前,佳期都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很淡,卻還是不舒服。

    白天的時候就好過許多,佳期當真照著衛央臨走時說囑咐的那樣晨昏定省,早晚都去給老夫人請安,不知是因為礙著衛央走之前的托付還是佳期最近的表現都還不錯,老夫人對待她的態度居然也明顯好轉,時不時的還會拉著她說上幾句話,說話的時候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意。

    其她姨娘小姐們見著佳期好像又有受寵的跡象,紛紛更加積極的與她套近乎,所以這幾天不是有二姨娘房裡的丫環來討教佳期點心的做法,就是三姨娘親自過來說要照著佳期帶回來的其它國家特色衣裳描花樣子,連向來與家中姐妹都疏離的二小姐迷花都遣了丫環來詢問佳期要不要一起去聽華巖寺的高僧講經。

    幾天時間就讓佳期體驗到了受寵若驚這四個字的切實含義,當然,她並沒有被這突然的友好與親切沖昏頭腦,明哲保身依舊是她的行事準則,所以對於各房人馬的示好她幾乎照單全收,但事後必然禮尚往來。她現在可不是當年剛入府時啥都不懂、很傻很天真的小姑娘了,以前她總是將自己置於被動的位置,總想著本分低調的夾著尾巴做人便好,所以每次當麻煩找上她地時候她連躲都躲不掉。現在她可要化被動為主動。在麻煩還沒有出現之前就要將其完全扼殺,再不濟也要會轉嫁麻煩才行。

    八月初七,衛央離家整一周,回來空嵐這麼久,這天終於迎來了第一個暴雨滂沱的天氣,所以前幾天很喜歡往客園鑽的那些小姐姨娘們也難得的消停了一天。佳期正在書房聚精會神的抄著《楞嚴經》,準備在中秋節的時候送給喜歡研究佛理的迷花小姐當作前天她送來的那串小佛珠地回禮,而一直站在一旁幫她研墨的小棠看了她半晌忽然問了一句:「少奶奶。您的個兒是不是又長高了一點啊?」

    佳期聞言並沒有抬頭,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反問道:「為什麼這麼問?」

    小棠放下磨墨的墨杵走到佳期的身邊抬起手虛著比了比:「您剛回來那會兒個兒尚不及我肩膀,現在都已經快到我的下巴了,這才一個月的光景,您怎地就長高了恁多?」

    恰巧此時佳期也寫完了一個章節,她擱下毛筆活動了一下手腕才偏過頭去看了小棠一眼笑道:「你怎麼不說可能是你忽然縮水了呢?小棠越長越倒回去了。」

    佳期的戲言頓時讓在另外一邊幫忙透干收拾手稿的小丫環笑了出來,小棠杏眼一瞪,那小丫環嚇得立即噤聲低下頭去做事。再也不敢朝她們這邊多看一眼。佳期笑著拍了拍小棠的肩膀:「行了,我跟你說笑呢,你瞪她作甚?既然她也留在了咱們這兒就是咱自己人了,非要弄得這麼生分呢?」

    小棠這才忿忿的收回了凌空瞪不滿的投訴道:「少奶奶總是這般笑臉迎人的才容易讓這些新進來地小丫頭子以為您好說話好欺負哩,您平易近人把誰都當成自家姐妹讓我們這些當奴婢的是很感動很窩心,可是無論如何您也是少奶奶,總是得立個尊卑才有章法。這些小丫頭現在不教,以後養成習慣了,外人過來的時候也這般沒大沒小的還不白白讓人看了笑話去?」

    佳期被小棠一番說教。只好無奈地苦笑舉手投降:「是是是。小棠姐姐您提點地是。只是現在沒什麼外人麼。大家就輕鬆點不好麼?這裡可是我最後地福地了啊。在這兒我還要繃著那還不得難受死我了?」

    小棠被她逗得總算露了笑臉。又偏過頭去告誡那個小丫頭道:「方纔我說地你可記下了?咱們少奶奶是個好脾氣地人。如果平時就我們自己人在家地時候你稍微逾越一點沒什麼關係。但若是有外人來訪時定要牢記自己該做地和不該做地。你和鞦韆都是少奶奶房裡地丫頭。一舉一動一字一詞可都代表著少奶奶地面子。若是有什麼行差踏錯。不但會被人笑話我們凝思園地丫頭子上不得台盤。還要說咱們少奶奶教導無方哩。」

    那小丫頭被小棠一同說教嚇得都快哭了。忙斂了手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禮應道:「是。小棠姐姐教訓地是。端端記下了。以後不會再犯了。」

    小棠頗有氣勢地教訓小丫頭。就連佳期都不敢發表異議。她吐了吐舌走到窗邊看著外邊幾乎連成一片地雨幕。心裡不由得又開始擔心衛央是否也遭遇了這場大雨?他現在有沒有地方躲雨?有沒有淋濕?

    唉。才下眉頭。又上心頭。真真是此情無計可消除。

    另一邊廂。住在凝思園地謝小姐此時也抱著胳膊冷冷地看著窗外地大雨。在她身後紫檀桌旁落座地是一個做男子打扮地英氣女子。那個女子把玩著一柄象牙做骨地小扇。許久才用略微清冷沙啞地聲音開口問道:「一定要這麼做麼?那不過是個小丫頭而已。而且……這麼做地話。你還能在這兒呆下去?」

    謝小姐芙蓉臉兒欺霜賽雪,臉上的表情陰騭的讓人膽顫:「哼,想我謝兕兒活了一十九年,爹娘哪時不是將我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口裡怕壞了?平日裡別說是動我一指頭,就是大聲與我說話都不曾有過,可那個賤丫頭竟然敢打我!既然她敢動手,那我還怕什麼來著?無音。你且說願不願意幫我,還是你心疼你那個花楹,見不得她當我的替罪羊?」

    無音「啪」的將手中的小扇子合了起來,站起身走到謝小姐的身旁用扇柄輕佻的抬起她地下巴笑道:「喲,這話怎的聽著酸酸的?莫不是你也對本少爺動心了,所以吃花楹的醋了吧?」

    謝小姐纖手一揮撥開無音的手冷笑道:「我對你們這假鳳虛凰的買賣可不感興趣,我又不是沒見識過男人。若真要挑,這家的小主子。那個叫衛央的倒真是個上品,只是他也敢對我不敬,日後等他拜倒在我地石榴裙下,我定要讓他好好嘗嘗本小姐的手段。」

    無音聽她這麼一說才有點瞭然的挑了挑眉:「莫不是那麼巧你又看上了這個衛央,所以才這麼急不可待的想要除掉那個小丫頭吧?兕兒,別怪我沒提醒你,上次那個書生和姑娘是沒什麼背景你爹才能護的你周全,可即使如此你爹還不是把你弄到這兒來避風頭了?這衛家可不一樣。我爹與衛家老爺還是同窗摯交,所以到時候若是事情敗露了,我爹是決計不會袒護你的,便是我想必他也會大義滅親哩。」

    謝小姐聞言兩道柳葉眉頓時擰了起來,她危險的瞇了眼逼近無音,抹著鮮艷胭脂的豐潤嘴唇忽而勾出了一個殘忍地笑:「無音,當時咱們同在慶應女塾進學的時候。是誰把可愛的妹妹送去給你褻玩的?又是誰在你惹是生非之後幫你擺平一切的?再說了,上次的事情,難道就完全沒你什麼事兒?那個書生不是由你這個好兄弟帶到我那兒去的?無音,咱們倆兒一直是同一根繩子上地兩個螞蚱,我要是有什麼事情,你也要來陪我的喲。」

    隨著謝小姐的威脅一句句說出口。無音一直掛著玩世不恭微笑的臉也一點點變得寒冷了起來。

    「好吧,我只是提醒你而已,畢竟這件事不同於以往的那些個破事兒,而且你爹的勢力也不在微風郡,我爹那個腐朽地老頑固就更不用指望他能袒護我們了,所以這事兒我們還得好好從長計議一番才是。」無音**的抿了唇,正巧在這個時候窗外忽然劈下一道粗大的閃電,隨之而來的炸雷讓所有人的心都跳了一跳。

    原來這位謝小姐與無音很早以前就認識,當年無音的爹還在謝小姐的爹手下當主簿的時候,兩家的女孩子就一同在當地最有名的慶應女塾進學。無音那時便已經像個男孩子。第一次見到謝小姐同父異母地妹妹時就很是喜歡。剛巧謝小姐很是討厭這個乖巧討喜地妹妹,當她無意中得知無音異於常人的喜好之後。居然設計將自己地妹妹脫光了送到無音的房中,從此這兩人就沆瀣一氣狼狽為奸為非作歹。謝小姐仗著自己老爹官高位重在女塾裡橫行霸道,整個女塾地學生都被她壓著一頭,無音則更像是謝小姐的護衛和保鏢,加之無音那時就長的比一般男子俊美風流,謝小姐與她一道出去也倍有面子,所以兩人當同窗那段時間就已經結下了深重的孽緣。

    而謝小姐提到了書生之事,則是當年無音的爹剛接到調任準備前往微風郡來當郡守之前的事情。那時無音常與當地的一個詩社來往,謝小姐看中了詩社的一個書生,便叫無音介紹他們兩人認識,兩人有所來往之後謝小姐才知道書生已經訂親,獨佔欲與妒忌心已經到達完全變態級別的謝小姐立即惱羞成怒,居然暗中買通了地痞流氓將那位與書生訂了親的女子給輪番姦污了,後來那女子羞憤交加自殺身亡,留下血書一封控訴那位與書生來往的大小姐居然做出如此卑劣殘忍的事情來,也正因為這件事越鬧越大,謝小姐才不得不被老爹送到前任下屬的轄區來避風頭,而且還以避嫌為由不讓謝小姐住在郡守府,堅持讓無音的爹幫忙找個地方安置謝小姐,於是無音的爹無法才來拜託好友衛銘,將謝小姐安置在了衛府。

    只是,沒想到,衛家就這麼招進來一個煞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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