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七十二章 花雨書局 文 / 綿綿可愛多
慈民藥局躲了五天,佳期只一心一意的幫亦函的一些小衣服小鞋子,帶著孩子們唸唸書寫寫字,然後空餘的時間也下廚幫著小桃做做飯、打掃打掃房子什麼的,亦函的相公是個一如外表那般敦厚老實的好人,對於佳期幫著他們屋裡屋外的照拂著很是覺得受寵若驚,每日裡都再三勸著佳期好生歇息兩天,但佳期總是笑著說自己閒不下來,即便是亦函來勸也說不動,無奈最後只好讓她去了。
其實佳期是真心喜歡這種看似平淡瑣碎的生活,就算還是像以前那樣做著同樣的事情,可現在就讓佳期有一種「活著」的感覺,而不像以前那樣只覺得自己是一具行屍走肉。
佳期的親切和做得一手好料理的功夫在短短幾天的時間裡就收服了亦函的兩個孩子和侍女小桃,現在孩子們居然不再黏著娘親亦函,而是一睜眼就問「小姨在哪兒」?連亦函都笑著與佳期說她都要吃味了。
這不,一大早的小桃買了菜回來就迫不及待的鑽到平時她最不喜歡去的廚房找佳期聊八卦:「表小姐,今兒個我回來的時候,看到東市的花雨書局在招女寫手呢,實沒想到居然還真有那麼多的姑娘家去報名,引得不少男子駐足觀看呢。」
「哦?」佳期聞言心中一動,女寫手?她前世的時候也靠著寫點小文掙點零花錢,沒想到在這裡也有這個職業,「是麼?那你有沒有看看那家書局的待遇如何?」如果待遇尚可的話,是否代表著她也可以去應徵個呢?
小桃翻著眼睛想了想:「我沒往近了湊,不過聽到幾個等待面接的女子說起,說一月保底是六錢銀子,書局裡邊提供食宿,寫出來的書若是賣得好,則再按照賣出多少地銀子提成。六錢銀子誒!趕上我好幾個月的月錢了。可惜我沒有那麼好的文采,也寫不出來那麼好的字。」
小桃一臉惋惜地搖頭,佳期對於銀錢多少倒不太上心,卻被「提供食宿」幾個字打動了,她竭力壓住心中的激動,臉上還是裝作不經意的笑:「聽起來倒還不錯,只是女人家寫出來的書有人看麼?」
「怎麼沒人看?那花雨書局也算是一枝獨秀了,以前沒有這家書局的時候,市面上全是些打打殺殺給男人看的小說,我們女子充其量也只能看看志怪小說打時間,不過說也奇怪哈,以前為什麼這麼久都沒有女子想到要用咱們女子的視角來寫一些小說呢?花雨書局地老闆娘居然就寫了一本纏綿悱惻動人之極的愛情小說,咱們東家娘子當時看那本書哭的稀里嘩啦,兩個眼睛跟桃兒一樣,我趁閒翻了兩頁,也不知道咋回事,眼淚唰的就下來了,寫的那叫一個好。唉,花雨書局的老闆娘一定是個柔弱婉轉的好女人,所以才能寫出這麼細膩的東西來吧?」小桃說著還作勢擦了擦眼角,佳期看著她耍寶的樣子抿唇一笑,站起來套上厚實的棉布手套揭開蒸籠,各色小點心地濃香立即撲鼻而來。
小桃聞香而動,也顧不得水蒸氣燙人,直接就往籠屜上湊,若不是佳期眼明手快拉她一把,小姑娘臉上鐵定被滾燙的蒸汽燎上n個大水泡。
「呵呵,行了,不缺這會兒功夫,你先將一部分點心撿出來放放涼,然後給姐姐、姐夫還有前邊的先生送些去,餘下的繼續放籠屜裡溫著,等耀兒和佳佳放了童學回來喂與他們吃。」佳期囑咐完小桃,就手腳麻利的脫下身上的圍裙欲往外走,剛顧不得燙拿起一個粉果咬了一口的小桃見狀趕緊口齒不清的問道:「表小姐,您要出去麼?」
佳期回頭做了個「噓」地動作:「嗯。我出去走走。你可別告訴姐姐和姐夫。他們總以為我身子還沒好。不肯讓我出門呢。」
小桃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神秘兮兮地一笑道:「嗯。我曉得了。表小姐您可要早去早回啊!」
佳期沒有答話。只是留下一個笑臉。轉身鑽進了與小桃同住地小屋。
從小錢箱裡拿出五錠銀子用絲帕包好。與那一沓剛做好地小孩衣服、鞋子、虎頭帽一同放進一個籃子。再從頭上取下一支銀簪放在小桃地枕頭底下。佳期就提著籃子摸進亦函地臥室放好。然後頭也不回地從後門離開了慈民藥局。
但完全沒讓她想到地是。她前腳剛離開。後腳兩隊統一蓄著平頭、身著玄衣地壯實漢子就團團將慈民藥局圍了起來。
亦函地丈夫李懷仁一見這陣勢嚇得不輕。還以為是官府地兵丁過來了。趕緊站起來迎上前拱手揖道:「請問軍爺這是作甚呀?」
兩隊漢子卻是沒一個答話,只是用炯炯有神的雙目緊緊盯著在慈民藥局地一個人,氣氛瞬間變得異常凝滯到極點,讓人連呼吸都變得艱難了起來。
正在內堂幫女病人檢查的亦函察覺到外邊的異常立即走了出來,看曾相識的打扮,她心裡頓時一驚,背後
意直竄天靈蓋,她不做多想立即轉身就要往裡邊跑去她離開,可她腳都還沒來得及動,那些個玄衣大漢已經自動自覺的往兩邊分開,一位穿著雨過天青色衫子的俊帥男子騎著馬踱到了慈民藥局門口,細長銳利一如鷹隼的眼就鎖在了亦函的身上。
「亦函,好久不見。」青年字字如冰珠滾動,聞莫不頓感週遭的溫度陡降,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壓迫感讓他們不自覺的就往牆邊靠去。
一聽到那青年的聲音,亦函整個人就像是中了定身咒,僵在那裡半天動彈不得。
李懷仁也被青年懾人的氣勢嚇得呼吸困難,但為了保護自己的妻子,他還是挺直了腰板上去打了個躬問道:「公子,您認識拙荊?」
青年狹長飛揚的鳳目連掃都沒掃李懷仁一眼,兀自一徑盯著亦函的背影問道:「亦函,聽說前幾天你有個遠房表妹過來了,能否請她出來與我見個面?」
細密地汗珠從亦函的額頭冒出,在她的臉上蜿蜒成許多條小河,她艱澀的嚥了好幾口唾沫,好不容易控制著身子沒那麼抖了,她才用極慢地速度轉過身來面對來人,乾巴巴的叫了一句:「少官。
衛央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但是他週身散出來的那種猶如實質的藍白色火焰卻幾乎灼傷所有人的眼睛。亦函有那麼一瞬間幾乎以為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在哪兒,她地冷汗熱汗流的更急,正面對上衛央以後,她更加克制不住身體的顫抖。
「亦函,把你的表叫出來與我見見。」像是感覺到衛央的不耐,他騎著的那匹黑色駿馬也煩躁的頻頻打著鼻息揚起蹄子,好幾次馬蹄險險的從李懷仁面前落下,嚇得他差點跌坐在地上。
亦函見自己的老公處境危險,也不知道從哪兒生出的勇氣或許只能說女人在面臨危機地時候永遠表現得比男人堅韌,所以恐怖片的結尾幾乎都是女主角勝出,w,居然衝上前去一把將李懷仁扯回慈民藥局,然後才喘著粗氣顫聲回答衛央道:「我,我,我表妹已經走了,再她與少官您素來不相識,一個黃花大閨女的,豈能隨意與男子相見?」
衛央漂亮的薄唇勾出譏諷的弧度,並沒有接亦函的話,只微微偏了下頭,那兩隊訓練有素的護院立即默契無間的從慈民藥局幾個入口包抄進去,一時間女病人的尖叫聲四起,亦函氣的俏臉煞白,兩隻拳頭捏地死緊,轉身想進去阻止那些護院繼續往裡走,衛央眼神一閃,尚護在他身邊的無名一個晃身就晃到了亦函面前擋住了她的前路。
李懷仁只覺眼前一花,一個身材頎長勁瘦的男子就擋在了他與亦函之間,他嚇得趕緊往旁邊挪了兩步,但又覺得那突然出現的男子背影有點眼熟,狐地偷偷多看了兩眼,雖然那個男子還帶著蒙面巾只露了一雙眼睛出來,可李懷仁還是很快就認出了他正是那天送亦函的「表妹」到店裡來地那個年輕人。
「你……」眼看著李懷仁就要戳穿無名就是救走佳期的人,那些玄衣護院又如兩股黑色潮水般迅速地退了回來,其中領頭的一人手裡拎著地正是還抓著兩個點心沒來得及放下的小桃。
完全不知道生什麼事的小桃在見到亦函和李懷仁的時候才「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那領頭的護院走到衛央馬前拱手回報道:「裡邊搜過了,除了那個小丫頭之外沒有別人。」
衛央聞言,漂亮的臉一瞬間扭曲到猙獰,他手中的馬鞭應聲而斷,那清脆的「啪」一聲像是同時抽在每個人的臉上,直讓每個人的臉都扭曲了一下。
「佳期哪兒去了?」衛央的聲音現在就像是一柄冰刀,刺得人又冷又疼。
雖然不知道佳期咋真的就不見了,但亦函心裡還是瞬間就放鬆了,看到衛央的表情,她就知道他是錯把小桃當成她那個遠房表妹了。她竭力不讓自己表現出太高興的樣子,只是吐了口氣掠了下頭故作鎮定道:「我已經多年不曾與少奶奶聯繫了,少官怎的就突然興師動眾的跑來這裡問我少下落了?少奶奶一個弱女子,還能從衛府飛了不成?少官不若還是回去衛府好生查探查探吧。」
衛央凌厲的眼注視著亦函好一會兒,亦函也表現出大無畏的樣子昂挺胸給他瞪回去,然後只聽衛央冷哼一聲,從懷中摸出一個小包直接丟在了李懷仁的腳邊,調轉馬頭就策馬離去了。
當衛家所有人瞬間走的精光的時候,亦函才全身脫力的一**坐到了地上,後怕的眼淚一股腦兒的噴湧了出來。
李懷仁撿起衛央最後丟下的小包打開一看,裡邊赫然是幾小錠金子,他瞠目結舌的看著衛央的大手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要去安撫亦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