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自由 文 / 流白靚雪
本就顯得活人氣息不足，死人氣息過半的鱗翼的面容，在五指青芒鎖定喉嚨的瞬間，更是慘白灰敗的有些滲人。
只是她的表情卻還是淡淡的沉穩，甚至還帶了幾分胸有成竹的笑意，語聲似乎半點都不困難的從喉嚨口發了出來，「青王陛下，你沒有選擇！你不會願意用我的一條命，去賭你的全部的！」懶
的確，青雲用力的把她的身子摔到地上，他的確冒不起這個險，用這女人的一條賤命換他的整個世界。
他的蘇秦，他的孩子，他的神域……他輸不起！
「你有什麼要求？」青雲不相信這女人在這個節骨眼上，與他說蘇秦有劫的事情會是全無目的的，她定然也有所求，所以青雲現在想知道，她要的又是什麼？
「我要自由！」鱗翼也半點都沒有遲疑，似乎這兩個字在她的胸膛中已經醞釀了許久，現在終於有了一個機會把它說出口外。
青雲冷笑，「你雖是進貢過來的女人，但是朕記得似乎從來沒有束縛住你的自由，你要走要留，說白了，朕從來不會在乎，你留在這裡，朕反而要多給你一個人的口糧，才是純粹的浪費。」
「青王陛下明明知道我要的，並不是你嘴裡所說的自由，我若真的只想從這裡離開，我早十年百年的就走了，又緣何會在這裡甘心被束縛了幾百年？」蟲
鱗翼的面容還是淡淡的，沒有喜怒，沒有哀樂，只有蒼茫無際的眼睛裡，有了一絲絲別樣的冷漠和隱忍。
「你的自由跟朕有什麼關係？」青雲怒不可遏，「你把你手裡的籌碼和你想換取的東西，都說出來吧，這筆交易能不能做成，此刻還難說。」
「您的蛇後，孕期在七個月的時候，就會早產，而且也會難產！這是我的籌碼，也是我要用來和青王陛下換自由的代價，我可以用自己的十分之九元神和法力保您的蛇後在最後罐頭留住性命，生下您的蛇子，而且我現在就可以告訴您，未來的青族，您的這三位公子，都將是王，缺一不可，他們會把青族的神域擴大到您不可想像的地步。」
鱗翼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到了那些美好的遠景，她的表情是美好和靜謐的，讓青雲光看著她的臉色，也似乎真的看到了她所說的那一天。
青族的神域是否擴大到了無極限，他並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這個女人說願意用十分之九的元神幫他的蘇秦渡過劫難，這自然是很誘人，也很打動他心的條件，只要他的蘇秦能渡過這次所謂的彌天大劫，這個女人，便是模樣和態度讓他再不舒服，他也不會不幫她。
「你說你用十分之九的元神換我的蛇後活命，那麼剩下的十分之一元神，你想我為你做什麼？」
鱗翼看向青雲的眼中，這一回有了赤?裸?裸?的讚賞，「果然不愧是青王陛下，果然敏捷絕頂，的確，青王陛下，鱗翼所求的唯有青王陛下把我這最後一絲元神清明的送入您所統御的人間，我請您消除我身上所有的非人的氣息，讓我投胎在普通人家家中，並發誓終您一生，不告訴任何人我的存在。你若能做到，我們就定下血的契約，我用我的一生再為您的蛇後改一次命，而您用您的全力，為我換一個新的一生。」
「鱗翼，難道這就是你所要的自由嗎？放棄法力，放棄記憶，放棄永恆的壽命，沉淪入人類的輪迴之中？」
青雲做夢也沒想到鱗翼所求的『自由』竟然是這些，雖然這對別的神域的神來說，未必是件困難的事情，但是這樣的事情對青雲來說，卻更是件容易的不得了的事情，不過是送一個只有十分之一元神的妖的魂魄轉世投胎成為人而已，這樣的事情便是鱗翼自己也是做得到的，為什麼要找他？
「我知道青王陛下的心中在想什麼，鱗翼若是可以被允許自己這麼做，那麼鱗翼也不用等到今天了，我這一生，已經很多東西被用言論的咒誓給封住了，所以很多在您認為我輕而易舉可以做到的事情，卻無論如何我也不能去做，所以我只能借您的手來完成我畢生的夢想，人類的生命就算短暫，那自由的感覺也足以讓我覺得彌足珍貴了，所以您說的沒錯，那便是我要的自由。」
鱗翼的眉目彷彿籠上了淡淡的光芒，神情更加恬靜了起來，「所以這樁交易對青王陛下而言，是半點損失都沒有的，但是您若不同意這樁交易，那麼一切都會朝著我所語言的方向進行，便是您也改變不了這一切，能改變這一切的只有我。」
「為什麼？給朕一個理由！」
青雲現在已經不覺得鱗翼這個女人奇怪了，他只有一種感覺，覺得這個女人似乎很悲傷，很絕望，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境地把她逼得放棄元神，放棄原形，自願保留最後一點點的元神墮入人間？
是什麼人逼她至此？若是她開口，尋求他的庇護，他就算覺得麻煩一些，也是願意護她周全的，畢竟她願意傾盡一切救他的蘇秦。
「因為太累了。」鱗翼淡淡的道，「青王陛下得到了至真至愛的情，自然是不明白那種所求的所不到，所得的卻皆不是想要的，那種痛苦，所以不願意這樣上下求索了，因為累了，所以放棄了。」
說實話青雲並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麼，卻也有種不忍心再問下去的感覺，緩緩地轉身，「你繼續在這裡住著吧，你的要求，我同意了！需要什麼就問宮女僕役們要，他們不敢怠慢的。」
青雲說完，就轉身，往外走了，而身後緩緩的一聲『撲通』聲，青雲沒有回頭去看，也知道是什麼聲音，那人的語音悠悠傳來，「鱗翼在此多謝青王陛下了！」
從北宮回到盤龍殿的青雲，總覺得有什麼地方感覺不對勁，卻又深究不起來，到底問題出在哪裡，只有心中不斷的覺得煩憂。
也因此格外的想念他的蘇秦，甚至恨不得現在就趕回人間去，擁她入懷。
盤龍殿的龍床寬榻，多少年他都沒覺得寬和空蕩，但是這兩天，他卻覺得這床和這寢房，大的讓人心裡難受。
躺了不到小半個時辰，青雲便再也躺不住了，情願起身，往殿外走去。
一個人在黑暗中穿越了大半個蛇宮，終於悄無聲息的出了宮，然後身體的所有部分都已經浸泡在了冰冷的海水之中了。
青雲緩緩的蛻變回蛇身原形的模樣，巨長而粗大的身體，如同一條無盡的海底巨龍一般，綿延到不知多少裡以外的海水深處。
夜晚的海透不出白日裡的深藍，而是顯得深黑無比，青雲自在的張開每個毛細孔，貪婪的享受著這難得的舒展，雙眼能看頭幾百海里以外的地方，柔軟的海底細沙，拂在他巨大的身體表面，只感覺到微微的酥癢，各色各異的漂亮珊瑚草和葉在青雲的游動下，被水流漩渦帶出美麗的招展姿態。
這片海洋是巨大而寬廣的，而這片海洋之上，還是之下，都是屬於他青族的領地，屬於他青雲一個人的神域。
黑夜中浩瀚的汪洋大海中，或出遊的其他水族妖精，或是出來覓食的水族群類，見到他巨大的身形無聲而過時，都停留在了原處，然後深深的鞠躬和做出臣服的模樣。
以往這樣的時候，他的心裡都是無限的痛快和驕傲，雖然臉上什麼都不表現出來，但是在他的心裡，為自己把這片神域統治的如此之好，還是感覺欣慰的。
但是今天，卻不知是被那奇特的鱗翼的一番話說了的緣故，還是惱怒那長老會幾個老東西所培植出的暗地力量，到現在沒找到，更或者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煩躁不高興。
總之就是覺得那冰冷的海水也無法慰藉他的憤怒了。
他恨不得狠狠的在海中翻滾，狠狠的破壞，就如同他的祖先曾經做過的那樣，他想要看看，是不是真的這麼做了，人類世界就又會出現一個新的紀元？
然而想是如此想，他的身子卻紋絲都沒有動一下，畢竟他的秦，他心愛的秦還在人界，他的任何的輕舉妄動，反而會使得他失去她，所以青雲努力壓抑住自己的煩躁，轉而悵然的在深海中遊蕩了好久。
終於在天亮的時候，才重新恢復那一絲不苟的蛇王的模樣，回到了他的王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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