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搗麝成塵香不滅,拗蓮作寸絲難絕(二) 文 / 寂月皎皎
他雖是笑語晏晏,可不知怎的,歡顏總覺得他的聲調像在微微打著顫,尾音中似縈著一絲虛弱。
抬眼看他神色,也不復原先的風姿煥發。
臉龐蒼白,唇色青紫,眉宇間微見焦灼。
他是知道自己中了毒的,卻不曉得他知不知道這毒性有多強烈。
歡顏正要提醒他時,蕭尋忽然腳下一滑,抱著她的手臂頓時一軟,她已自他懷間跌落,卻無法在傾斜的陡坡站穩腳跟,身體飛快往山下滑去居。
歡顏大驚,忙試圖抓住什麼穩住自己身形時,坡上的石頭、草叢和灌木飛快自手邊滑下,怎麼抓不住。
正在頭暈目眩時,但聞蕭尋一聲清叱,身體飛快落下,恰將她兜頭抱入懷中。但他亦已是強弩之末,最後一式已經耗光所有的力氣,終究連他自己都穩不住,抱了她一路往下飛滾。
後背和雙腿被參次的石塊磕得疼痛,但她的頭和身體被他緊緊擁著,鋪天蓋地都是這少年陌生卻讓人安寧的氣息。
她心中莫名地便鎮靜了些。
隱隱地,她想著,這樣地死去,似乎也沒什麼不好。
至少不用活著看許知瀾把柔情脈脈的眼神投給其他女子,也不用細想他該有多狠的心才能將海誓山盟的心上人一手推向絕境赭。
如果她從此再不在他眼前出現,也不知他日後會不會因為他的狠心而後悔。
可時至今日,她為什麼還要介意他會不會後悔呢?
母親從小便告訴她,即便她是個侍女,也不必為此自卑。有才有識有傲骨,便會有旁人不敢小覷的高貴。那種骨子裡透出來的驕傲,與門第和血統無關,更不是帶著一股子銅臭味的富貴可以比擬的。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她理應如此,理應如此。
可她……卻潸然落下淚來。
在垂死之際,在一個陌生少年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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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時似乎全身的骨骼都在疼痛,倒也不覺得山間有多麼地寒冷。
她睜開眼,漆黑的蒼穹將滿天的星子倒映在她眼裡。
她躺在自己軟軟的斗蓬上,身上蓋著件厚厚的白袍。
定定地看了好久,看到肩袖處的黑色血跡,她才想起這是那個蕭尋的外袍。
她趕忙坐起,才看到只穿了裌衣在一旁打坐的蕭尋。
夜色下,他的臉色愈發蒼白得可怕。看到她起身,他也沒有動,只是抬眼向她笑了笑,低啞著說道:「小白狐,自己找回家的路吧!我沒法送你了!」
歡顏不答,站起身望向此時看來高不可攀的山丘。
蕭尋伸出右手,從一旁抓出一個小小包裹,放到她的腳邊,說道:「這裡有一點乾糧,你不怕黑的話,就在就從這裡往南走。估計到天亮時便會看到村莊了,自己雇輛車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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