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北冥之地 第103章 不要太囂張 文 / 瀟湘醉雨
「老闆，買單！」
杯盤狼藉的桌前，胸口佩戴狼頭十字徽章、頭頂纏著一圈紗布的巨漢聲音好像焦雷一樣砸下來，震得酒館吧檯上的酒杯都晃了一晃。
酒館老闆趕緊陪笑迎上去：「歡迎惠顧，您點了五十份肉排，三份土豆蔬菜燴，六十扎麥酒，一共是五百銅元。」
「你說多少？！」巨漢猛地拔高了嗓子。
「五……五百銅元……」老闆戰戰兢兢回答。
巨漢威脅地瞪向老闆：「那麼貴，你們這兒別是黑店吧？」
「怎麼會呢，小店經營幾十年，價格公道一直有口皆碑……」
老闆還想解釋，一眼看清這座的這兩人胸口的狼頭十字徽章，立即改了口風：「本店今日剛好在做三十年店慶活動，閣下的座剛好是三十號，按規矩可以免費用餐，不用支付任何費用。」
「免費的？哈哈，老大，我們運氣真好。下次還來這家店！」
等巨漢和被他稱為老大的中年人走出門，老闆勉強堆起的笑臉頓時垮了下來：「光明在上，求您保佑疾風之狼不要再來我店裡！這幫傢伙吃飯買東西不給錢是家常便飯，誰敢向他們收錢他們就打誰。光明之神啊，求您降臨人世收了這群惡棍吧！」
巨漢的耳力還不足以聽到老闆的低聲咒罵，依舊是興高采烈：「老大，這次您不但買到了死亡之谷的中階魔獸，還趕在選拔賽前把它送到都城。團長昨天拿到魔獸很是高興，等回頭他再做上元老會的侍衛長，那我們在朝華帝國的勢力就更進一步！團長一定會大力褒獎您的！」
「老大」是個乾瘦的中年男子，灰袍布鞋，細目微瞇，乍眼看去很有幾分高手風範。憑著中階三級的修為，他在疾風之狼擔任領隊，算是小有權勢。
聽到手下如此奉承，領隊心中不覺飄飄然：「那是自然。這頭中階初級的石紋蜥蜴一身軟甲堅固無比，尋常刀槍根本傷不到它。而它的攻擊力也相當強悍靈活，無論是舌吻還是尾巴，都可在瞬間攻擊到五米之外的目標，可謂是作戰時的一大助力。()若是團長能在比賽前馴服這只蜥蜴，作戰實力最起碼會提高兩成。屆時，暗中支持我們的第一元老也會面上有光。」
「嘿嘿，老大，其實我還有點不明白：既然我們依靠第一元老的暗中支持成為朝華第一僱傭兵團，那為什麼還要走流程參加比賽？第一元老直接把我們團長封為侍衛長、再將我們指定的團員封為侍衛不就行了嗎？何必那麼麻煩。」
「你就是不愛動腦子，否則這麼簡單的事何必請教我。要知道，第一元老雖然在元老會頗有勢力，穩穩壓過其他對他有意見的元老一頭，但在民間名聲卻不怎麼樣。按朝華的國律，庶民若覺得元老會決策不公，是有反對權的。雖然他們沒什麼權力，但鬧將起來也足夠令人頭痛。為了給天下人一個交待，我們少不得要走走過場，和其他人一起參加選拔賽。」
巨漢頓時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還真是麻煩。依我說，誰敢不服，就打到他服氣為止，何必這麼囉嗦。」
「教訓你多少次了，多動動腦子，別張口閉口就是打打殺殺。等團長做上了侍衛長，我們也要逐步從刀尖舔血討生活的僱傭兵，變成正式的帝國官員了。到那時候，很多事情不必憑武力就能解決。」
巨漢聽話沒聽音，注意力只集中在當官那一段。摸了摸頭頂的紗布，他三分怨毒七分興奮地說道：「等做了官，我頭一個要發通緝令，把那天在艾利和打傷我的死丫頭捉起來關到監獄裡，狠狠折磨她！讓她哭著跪在我腳下懺悔！」
提起那天的事情，領隊眼中也閃過一絲狠厲：「這幾年我們聲名響徹薩蘭卡，卻依舊有些人不服氣。等這次入主元老會後，我倒要看看，還有誰敢再對我們不敬！」
說話間，兩人看到不遠處人頭攢動，不禁也湊過去看熱鬧。
待看清被眾人團團圍住的中心人物後，巨漢哇哇大叫起來：「老大！她就是那天搶了我們獅鷲，還打傷我的死丫頭！」
被眾星拱月般圍住的人自然是鳳舞。這已經是她擺擂挑戰的第四天，聽到消息前來約戰的高手前前後後加起來足有二三十人，但無一例外，都敗在她手下。
隨著手下敗將越來越多，她在朝華城中的名頭也越來越響亮。打敗鳳舞，已經成為近幾日朝華城中所有修士證明自己實力的方法之一。但遺憾的是，目前尚無人有能力完成這項「壯舉」。
這幾天來，領隊多少也聽過鳳舞的傳聞，聽屬下指認她是那天挑釁他們的女孩，倒也不奇怪。
他仔細打量著鳳舞，不由皺起了眉頭：「奇怪，我竟然看不出她的修為。難道她小小年紀，實力竟和我差不多？唔，無論再怎麼天賦異稟，她最多也就是中階二級吧，自然能打過我下階滿級的手下。」
他完全沒有想過鳳舞的修為可能高過他，在他心中，那是不可能的事。
想到自己苦苦修行到三十多歲，才邁過中階這道關，而鳳舞年紀輕輕便有如此修為，領隊不禁起了幾分嫉妒之心：「哼，女人不老實待在家裡相夫教子，卻跑到外面來拋頭露面，實在太不規矩了！何況她還敢對我疾風之狼不敬，今天我就數罪並罰，好好教訓教訓她！最好下個重手廢了她的經脈，讓她再也不能修行！」
領隊平日就有虐俘的嗜好。一想到戰勝之後，這漂亮女孩將任自己為所欲為，不禁興奮得微微顫抖。
略微鎮定了一下，他緩步而出，登上高台：「真正的高手不屑理會這小小紛爭，你就以為都城無人了嗎？小姑娘，不要太囂張，今天就由中階三級的我來會會你。」
隨著他的話，人群中齊齊發出驚歎聲。倒不是因為他多麼風度翩翩，而是他的實力——中階三級的高手，即便放眼都城也不多見。
——之前向鳳舞挑戰的基本都是剛剛邁入中階的修士，這人在挑戰者中實力算是最高的。鳳舞連戰不敗的傳奇，會不會終結在他手上？
想到這個可能性，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生怕錯過戰鬥時的每一個細節。
而在普通人觸不到的魔獸空間裡，卻響起了紅衣美人滿含譏誚的聲音：「嘖嘖，真是好了不起，中階二級哦~」
坐在她對面的俊朗男子聳了聳肩：「過一會兒他就會知道，自己是多麼『強大』了。」
優雅的獨角獸一族，即便是諷刺也說得彬彬有禮。可惜，正享受地沐浴在眾人的驚歎與期待目光中的領隊是聽不到了。他甚至忘形地向眾人揮手示意，好像已經取得了勝利一樣。鳳舞看得老大不耐煩：「別搖了，快動手吧。」
領隊橫了鳳舞一眼，傲慢道：「囂張無知的小丫頭，馬上你就會領教到我的高招。」
說話時，他離鳳舞尚有數米之遙，卻突然伸手在空中虛虛一劈。橘色光芒隨著他的手勢向鳳舞激射而出，速度堪比去勢如風的夜遊鷹。
見狀，鳳舞反而眼前一亮：「有些本錢，怪不得敢說大話。而且還是名鬥士，正好可以供我練手。」
這幾天找她挑戰的人大都是魔法師，御靈師對上魔法師，自然毫無懸念。
面對分分鐘就能搞定的對手，鳳舞除了不過癮還是不過癮。今天突然來了名鬥士，雖然對方等級比她足足低了兩級，但勝在身強力壯，體力充沛，勉強也夠讓她拿來當練習沙包了。
當下，鳳舞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縱身避開領隊攻擊，心念微動，火元素便向對方席捲而去。但聲勢卻比之前和其他人戰鬥時小了許多——沙包得來不易，她可得悠著點才行啊，免得搞壞了沒人陪她玩。
領隊不知底裡，利用護身鬥氣化解了火焰攻擊，便輕易對鳳舞實力下了判斷：這小丫頭實力不俗，但還不是自己的對手。只要自己慢慢同她游鬥，耗盡她的靈力，最終的勝利一定會屬於自己！
他這謬誤的想法倒正中鳳舞下懷。於是，一個手下留情，彷彿貓戲老鼠，一個渾若未覺，自以為勝券在握。雙方你來我往，竟也打得有模有樣。
隨著領隊每一次全力以赴的攻擊，鳳舞在反擊之間，對將天地元素自然而然融入招式與身法的掌控越來越嫻熟。感受到自己的境界在戰鬥中不但固若金湯，並且還隱然有再次提升的苗頭，鳳舞唇角不禁溢出幾分淺淺的笑意。
而一開始信心滿滿的領隊，卻覺得勢頭越來越不妙。眼看有好幾次，他以為自己即將擊中鳳舞，卻都被對方以意想不到的招式化解開來。隨著時間越來越長，他漸漸感到氣力不支。每一招釋放出的鬥氣，光芒也越來越黯。
身形再次交錯而過，捕捉到鳳舞唇角若有所得的笑意，領隊心頭又添一分慌張：她笑什麼？自己真會輸掉嗎？要不要用那一招？
做為僱傭兵團，疾風之狼當然少不了扭轉戰局的暗招。但那一招固然威力巨大，代價卻是修為倒退！不將養個一年半載是絕對無法痊癒的！
領隊還從沒用過暗招，卻見過其他團員使用之後的慘況。想到他們痛苦萬分的模樣，他不禁猶豫起來。但再想到戰敗之後的顏面掃地，與團中同儕的嘲笑，甚至有可能失去成為官員的大好機會，他一咬牙，猛然下定決心。
鳳舞察覺出對手的氣力不繼，認為已經把「沙包」的潛力搾得差不多了。看在對方陪自己「對練」了這麼久的份上，她剛想給他一個比較體面的結束，卻猛然察覺出一絲異樣：前一刻還一臉緊張絕望的人，這時突然目露狠決之色！
——他是想……
還沒等鳳舞轉完念頭，領隊突然長嚎一聲，暴脹而出的肌肉瞬間撐破了他的灰袍。兩三個呼吸的功夫，他的身形便突然膨大了兩倍不止，十指指甲也突然變得森長尖利，面容更是扭曲猙獰，教人不敢直視。
接著，他怪叫一聲，惡狠狠向鳳舞撲來：「囂張的丫頭，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