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北冥之地 第107章 隨本座去光明城 文 / 瀟湘醉雨
眼見自己的雙手青筋突起，指甲也變得尖利如爪，殷狼露出一抹猙獰而得意的笑容，就連體內因精血急速轉化為力量而帶來的巨大疼痛，似乎也減輕了許多。
「受死吧——」
殷狼腫大如斗的拳頭再次襲向鳳舞。縈繞手臂之間的鬥氣比先前任何時候都來得強烈！氣勢更是一往無前，橫掃千軍，那灼烈的光芒甚至刺得人連眼睛都睜不開。
見狀，眾人在台下一片驚呼。任誰都看得出，殷狼這一拳是拼盡全力，雖然不知道他為何突然下這麼重的手，但顯而易見，鳳舞一定不是他的對手。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死死盯住台上，等待一個預想中的結果。
但，在殷狼的拳頭還未打中鳳舞之前，台上突然塵沙飛揚。鋪天蓋地的飛沙走石從天而降，完全遮蔽了眾人視線，再沒人能看清擂台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難道鳳舞想利用風沙遮蔽逃跑？但在殷狼排山倒海的鬥氣面前，她逃得了嗎？
眾人懷抱疑問，使勁睜大眼睛想看個究竟，但煙塵滾滾，隔絕了所有人好奇的目光。
塵煙之中，殷狼見沙石驟起，也以為鳳舞是想藉機逃遁，不由得意長笑道：「別以為耍小花招就能逃得開！」
回答他的，是鳳舞冷冷的聲音：「誰說我要逃了？」
話音未落，一點純粹熱烈的火焰自鳳舞掌中升起，直直向殷狼飛去。
與之前鋪天蓋地的火海相比，這點火焰簡直小得可憐，但它的顏色卻無明鮮潤紅艷，彷彿擷取了太陽最核心的一點精華，才會紅得如此燦爛。
小小的火焰徑直迎向殷狼的拳頭，只換來他一聲不屑的冷笑：真是笑話，單憑這小東西就想對付他？火焰一旦靠近就會被護身鬥氣彈開！
只在電光石火之間，火焰撞上殷狼的拳頭，卻沒能刀他所願被鬥氣震成飛灰，而是就此倏然沒入他體內。
——從沒聽說過火系法術可以直接攻擊到人體內的，這是什麼妖術？
疑問剛在殷狼心裡轉了一圈，他頓時察覺出了變化：從被火焰侵入的地方開始，尖銳的疼痛感猛然爆發，短短一個呼吸的功夫，疼痛感便蔓延了全身！
這時，他的長拳與鳳舞的鼻尖已只有一毫之差。但就是這細微如芥子的一毫之距，卻宛若天天塹，他拼盡全力也再打不下半分！體內尖銳的疼痛感像道道無形繩索，將他全身上下捆得結結實實，身體不再屬於自己一樣不受控制！
他不知道這是鳳舞首次嘗試使用御靈秘籍上的某一招式，利用火焰侵入人體，燒斷敵人體內經脈血氣，斷絕他們的生機。而使用土系法術，只是為了遮擋住眾人視線，不讓他們看到自己的招式而已。
對這一切毫不知情的殷狼，只能在心中絕望地想：妖術！一定是妖術！
殷狼微弱地嘶吼著，還想再搏命一試，卻覺身體一輕，雙腳竟就此離開地面。他不解地低下頭去，卻見鳳舞也是一臉震驚地注視著上方天空。
天上，有什麼？
殷狼疑惑地抬頭，卻只聽到一陣大風刮過，霎時間揚起塵土遮天蔽日。滾滾黃沙之後，隱約見到一個身披雪白斗蓬的高大身影。他睜大眼還想再看清楚些，越來越密集的黃沙卻徹底迷住了他的雙眼。
鳳舞卻是看得一清二楚：就在自己即將取殷狼性命的那一刻，一道高大人影突然出現在半空之中，將手虛虛一抬，殷狼竟就此拔高飛昇，向著他的方向飛去。
如此輕描淡寫舉重若輕，來人一定是高手無疑！但自己先前卻分毫沒察覺到他的氣息，那他的修為該是何等恐怖？！
「你是誰？」鳳舞警惕的喝問道。
來人沒有說話。
「裝聾作啞？」鳳舞冷冷一笑。她注意到，男子在出手前曾操縱風沙狂捲，甚至還波及到觀眾席，讓所有人都困於沙風之中，睜不開眼，自然也就看不清台上情形。
而此人這麼做，無疑是不想暴露行蹤！
「你是他的同黨？」
聽到這話，男子終是緩緩開口，聲線清冷，卻帶著天生的高高在上，彷彿眾生都是他腳下螻蟻，不配讓他多看一眼：「不是。」
「哦？那你為什麼要救他？」
「本座想確認一件事，此人是很重要的人證。」
男子的話落到殷狼耳中，簡直比世上最動聽的仙樂還要優美。他立刻忙不迭地說道：「只要閣下幫我除了這小丫頭，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做了這麼多年的僱傭兵，他的買賣當然不僅限於保鏢護駕，暗中也幹過不少見不得光的事情。他滿以為是這神秘男子是衝著哪個老主顧來的，結果剛說完，便接到神秘男子冷冷一瞥：「你太多嘴了，本座還沒問你話！」
隨著神秘男子冰冷的話語，他週身隨之散發出一陣無形威壓。鳳舞駭然發現此人的修為竟是上階六級！足足比自己高了一個境界！
被神秘男子毫無顧忌地施放高階威壓，不但首當其衝的殷狼牙齒打戰說不出話來，就連精神力足夠變態的鳳舞也是搖搖欲墜，狠命死捏自己的手掌，才不致讓自己順著發軟的雙腿倒地不起。
鳳舞咬牙道：「你想確認的事情，是不是與我有關？」
這次男子並沒有斥責，反而略帶幾分驚訝地說道：「不錯，你很聰明。」
得到確認，鳳舞一顆心直直下墜：這人難道是路西的仇家？遁著班塞斯的氣味兒找到了自己？
「本座問你，你的御靈秘籍從何而來？數月前，你為何要殺害修塔祭司甘摩羅？」
甘摩羅！
聽到這個久違的名字，鳳舞終於恍然大悟：「你是光明神殿的人！」
吹在大地上的風沙依舊一陣強似一陣，但高空上的黃沙去勢卻有所緩和。透過風沙，鳳舞看到對方掀開斗篷帽簷，露出一張線條凌厲，宛若斧鑿，神情看似淡然平和，卻實則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英俊面孔。
不知為什麼，鳳舞直覺這張面孔非常熟悉，甚至還有幾分親切的感覺。但她確信，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
「本座，乃光明之子。」
隨著他輕輕吐出這句話，鳳舞一顆心頓時跌到谷底：最壞的情況，終於發生了。
但認命從來不是鳳舞的本性。回想著剛才他的問話，鳳舞突然眼前一亮：他只問自己秘籍和殺死甘摩羅的事，卻沒有追問魔君，也許，他並不知道自己和路西的關係！
意識到這一點，鳳舞決定賭上一把：「甘摩羅殺死了我的一位忘年交，還想對我朋友下手，我自衛殺人，何錯之有？」
她口氣不太好，光明之子卻沒有生氣，反而理解地點了點頭：「甘摩羅行事偏激狠辣，運氣不好死在你手下也不足為怪。那麼，你的御靈秘籍又是從何而來？」
「我沒有秘籍。」
光明之子隨即將目光投向殷狼。還不等他發問，殷狼便強忍痛苦搶先開口道：「她用的確實是御靈師的招式。昨天她用這招殺掉了我一名屬下，當時在場的人裡正好有個精研御靈師的人，是那人告訴我的。本來我還有點懷疑，但剛才和她對戰，我親身領教了，她確實是御靈師！普通魔法師根本不會有那麼強悍的攻擊力。」
他本以為自己痛快作證，光明之子多少會對自己好一些，但對方卻依舊沒有放鬆對他的鉗制，只轉目看向鳳舞：「成為御靈師，可是薩蘭卡最榮耀之事，小姐又何必否認？」
到了這田地，再否認也沒意思。鳳舞索性說道：「……我的確沒有秘籍，是朱雀火靈教我法門的。」
剛才那一戰應該盡數落入對方眼底，鳳舞相信他一定看得出自己擁有朱雀之靈。不如先將事情推到朱雀身上，再看他怎麼反應。
光明之子微微垂目，似在沉思。片刻之後，他驀然直視鳳舞：「既然如此，還請小姐隨本座到光明城一行，在聖祭司大人面前，將事情分說明白。」
「我剛才說的還不夠清楚麼？」
「事關重大，小姐還是隨本座同行的好。」
其實鳳舞也知道，承認殺死了光明聖城派出的祭司，他們絕對不會放過自己。分說事情云云，只是客氣話而已。等去到光明城，肯定有牢籠和皮鞭等著自己。
她當然不會坐以待斃：「我沒空。」
「你是說還要和他對決嗎？」
光明之子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條通體漆黑的長鞭，也不見他如何動作，便向被隔空攝在腳下的殷狼狠狠抽去。鞭梢立即像有意識一般纏住殷狼脖頸，只聽數聲骨骼碎裂的咯咯聲，殷狼的頭便以一種活著時絕不可能做到的角度歪到一邊，半張著還想求饒的嘴裡，舌頭聳垂而下，竟是已丟掉了性命！
雖然自己也不打算放過這個知曉秘密的人，但見光明之子如此毫無預兆地動手殺人，鳳舞仍是心中一凜。她清楚，對方這番殺雞敬猴的作派有大半是給自己看的。
果然，一擊得手後，光明之子並不收回長鞭：「事情已經了結，小姐該有空了吧？另外，本座生平最恨拖拖拉拉口是心非之人，希望你不是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