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八十五章 文 / 解風
第一百八十五章
可算是打發了甄家的亂事,王夫人突然想起了前幾日的事情,遂喚周瑞家的,問:「前日園中搜檢的事情,可得下落?」
周瑞家的雖然深恨鳳姐,但是這樣的事情卻也不能不和鳳姐商議,但是鳳姐如今抱病,卻也沒說了什麼,遂決定一字不隱,只回明王夫人。
王夫人一聽在瀟湘館吃的掛落,甚至林絳玉還和小廝打了自己的人,一時氣憤難當,直接摔碎了手中白玉瓷的茶碗,這茶碗可是王夫人的心愛之物啊,如今倒是可以看的出來王夫人的心中有多大的震怒了。
「哼,連一點子小事都辦不好!」王夫人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太太息怒!」周瑞家的連忙說道。「雖然這次沒將東西撿了,卻也知道了林姑娘的家底子了。」周瑞家的連忙將在黛玉見過的東西也都一一的說了出來。
「這個小蹄子竟然有這麼多的好東西?」王夫人的眼睛都快要直了,心中恨得不得了,這東西要都是自己的該多好了呢。
可是現在別說是自己的了,想看一眼都是難的,不過既然是知道了黛玉又了什麼東西,以後想算計倒是也是個不難的,實在不行就派了人先借來看看,在『送』回去也就是了。
「這事情也就罷了,那另外的事情辦的怎麼樣?」王夫人繼續問道。
「回太太,我正想和你說呢,那東西的主子卻是查不來了,是二姑娘身旁的司棋。」周瑞家的頓了一下,但是還是說了出來了。
「司棋?這可不好辦呢!」王夫人暗暗皺眉,語氣上像是吃
了一驚。想到司棋系迎春丫頭,乃系那邊的人,出了這樣的事情也得令人去回邢氏。「你去和邢夫人說一聲才是,這二姑娘是那邊的人,卻是不好發落呢!」王夫人壓了壓嘴說道。
周瑞家的見王夫人這樣說連忙回道:「太太這樣怕是不好呢,大太太是個多心的,如今我們過去回時,恐怕又多心,倒像咱們多事是的。不如直把司棋帶過去,一併連贓證與那邊太太瞧了,不過打一頓配了人,再指個丫頭來,豈不省事?如今白告訴去,那邊太太再推三阻四的,又說:『既這樣,你太太就該料理,又來說什麼呢?』豈不倒耽擱了?倘或那丫頭瞅空兒尋了死,反不好了。如今看了兩三天,都有些偷懶,倘一時不到,豈不倒弄出事來?」
王夫人想了一想,說:「這也倒是呢。快辦了這一件,再辦咱們家的那些妖精。」
周瑞家的聽說,會齊了那邊幾個媳婦,先到迎春房裡,回明迎春。
迎春聽了,含淚似有不捨之意。
周瑞家的連忙就因前夜之事,悄悄說了原故,對迎春說道:「我卻知道姑娘是個慈心的,雖數年之情難捨,但事關風化,亦無可如何了。」
司棋見了這般,知不能免,連忙跪著哭道:「姑娘好狠心!哄了我這兩日,如今怎麼連一句話也沒有?」
周瑞家的一聽司棋這話便是知道迎春是想給司棋求情的連忙說道:「你還要姑娘留你不成?便留下,你也難見園裡的人了。依我們的好話,快快收了這樣子,倒是人不知鬼不覺的去罷,大家體面些。」迎春手裡拿著一本書正看呢,聽了這話,書也不看,話也不答,只管扭著身子呆呆的坐著。
周瑞家的又催道:「這麼大女孩兒,自己作的還不知道?把姑娘都帶的不好了,你還敢緊著纏磨他!」
司棋道:「我做了什麼?我卻是不知道了呢。」
周瑞家的說道:「既然你不知道且去了太太那裡你便是知道了呢。」
迎春聽了周瑞家這話,連忙發話道:「你瞧入畫也是幾年的,怎麼說去就去了?自然不止你兩個,想這園裡凡大的都要去呢。依我說,將來總有一散,不如各人去罷。」
周瑞家的道:「所以到底是姑娘明白。明兒還有打發的人呢,你放心罷。」
司棋無法,只得含淚給迎春磕頭,和眾人告別。又向迎春耳邊說:「好歹打聽我受罪,替我說個情兒,就是主僕一場!」
迎春亦含淚答應:「放心。」
於是周瑞家的等人帶了司棋出去,又有兩個婆子將司棋所有的東西都與他拿
著。走了沒幾步,只見後頭繡橘趕來,一面也擦著淚,一面遞給司棋一個絹包,說:「這是姑娘給你的。主僕一場,如今一旦分離,這個給你做個念心兒罷。」
司棋接了,不覺更哭起來了,又和繡橘哭了一回。周瑞家的不耐煩,只管催促,二人只得散了。司棋因又哭告道:「嬸子大娘們,好歹略徇個情兒:如今且歇一歇,讓我到相好姊妹跟前辭一辭,也是這幾年我們相好一場。」
周瑞家的本來就不是什麼善良之輩,又怕夜長夢多,司棋本來就不承認那東西是自己的,只不過自己的老子娘捏在了自己的手中不得不認下罷了,更怕司棋會因此去和姐妹們說了閒話,因冷笑道:「我勸你去罷,別拉拉扯扯的了,我們還有正經事呢。誰是你一個衣胞裡爬出來的?辭他們做什麼?你不過挨一會是一會,難道算了不成?依我說,快去罷!」一面說,一面總不住腳,直帶著出後角門去。司棋無奈,又不敢再說,只得跟著出來。
可巧正值寶玉從外頭進來,一見帶了司棋出去,又見後面抱著許多東西,料著此去再不能來了。因聽見上夜的事,並晴雯的病也因那日加重,細問晴雯,又不說是為何。今見司棋亦走,不覺如喪魂魄,因忙攔住問道:「那裡去?」
周瑞家的等皆知寶玉素昔行為,又恐嘮叨誤事,因笑道:「不干你事,快唸書去罷。」
寶玉笑道:「姐姐們且站一站,我有道理。」
周瑞家的便道:「太太吩咐不許少捱時刻。又有什麼道理?我們只知道太太的話,管不得許多。」又對司棋說道:「還不好生走。一個小爺見了面,也拉拉扯扯的,什麼意思!」
司棋氣的滿臉通紅,而那幾個婦人不由分說,拉著司棋,便出去了。
寶玉傻愣愣的看著司棋等人離去,卻又幾個老婆子走來,那領頭的婆子卻是沒注意寶玉就在身邊只是和身邊的人嘀咕著:「你們小心傳齊了伺候著。此刻太太親自到園裡查人呢。」又吩咐:「快叫晴雯姑娘的哥嫂來,在這裡等著,領出他妹子去。」因又笑道:「阿彌陀佛!今日天睜了眼,把這個禍害妖精退送了,大家清淨些。」
寶玉聽了那婆子的話一下子呆住了,王夫人進來親查,怕是連晴雯也保不住了,立馬飛也似的趕了去,所以後來趁願之話,竟未聽見。
寶玉及到了,只見一群人在那裡。王夫人在屋裡坐著,一臉怒色,見寶玉也不理。晴雯四五日水米不曾沾牙,如今現打炕上拉下來,蓬頭垢面的,兩個女人攙架起來去了。王夫人吩咐:「把他貼身的衣服撂出去,餘者留下,給好的丫頭們穿。」
晴雯又羞又臊卻也只能認命,本想掙扎了幾下,但是因為病的很了,身子骨大不如從前,怎麼敵的過那些虎狼婦人?
王夫人冷冷的看了晴雯一眼,見晴雯只是在那委屈,冷冷的一笑,轉眼又看了一下周圍的丫頭又命:「把這裡所有的丫頭們都叫來!」
原來王夫人聽了襲人的話,心中早已經有了不自在,生怕不知好歹的丫頭們教壞了寶玉,於是從襲人起以至於極小的粗活小丫頭們,個個親自看了一遍。
又見四兒的,是同寶玉一日生日的小丫頭王,雖比不上晴雯一半,卻有幾分水秀,視其行止,聰明皆露在外面,且也打扮的不同。
王夫人看了冷笑道:「這也是個沒廉恥的貨!我統共一個寶玉,就白放心憑你們勾引壞了不成?也快把他家人叫來,領出去配人。」
王夫人又滿屋裡搜檢寶玉之物。凡略有眼生之物,一併命收捲起來,拿到自己房裡去了。因說:「這才乾淨,省得旁人口舌。」
又吩咐襲人麝月等人:「你們小心,往後再有一點分外之事,我一概不饒!因叫人查看了,今年不宜遷挪,暫且挨過今年,明年一併給我仍舊搬出去,才心淨。」說畢,茶也不吃,遂帶領眾人,又往別處去閱人。
寶玉只道王夫人不過來搜檢搜檢,無甚大事,誰知竟這樣雷嗔電怒的來了。所責之事,皆系平日私語,一字不爽,料必不能挽回的。雖心下恨不能一死,但王夫人盛怒之際,自不敢多言。
一直跟送王夫人到沁芳亭,王夫人命:「回去好生唸唸那書!仔細明兒問你。才已發下狠了。」
寶玉聽如此說也只能乖乖的回來。一路走一邊打算:「誰這樣犯舌?況這裡事也無人知道,如何就都說著了?」一面想,一面進來,只見襲人在那裡垂淚,心中卻是更難過了,雖然襲人是他第一個女人,但是晴雯卻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如今且去了第一等的人,豈不傷心?於是也不看襲人一眼便倒在床上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