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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九十四章 一個頹廢到死的男人 文 / 困的睡不著

    南京城的清晨也如嶺南那般,一樣的嘈雜一樣的忙碌。

    也一樣的讓人睡不好覺!

    宋三缺已經被吵醒了有個把小時了,不過屁股卻沒挪地方人也壓根就沒動,就在昨晚睡覺的那一巴掌大的地方依靠著牆角抽著煙望著一九一二大街上人來人往的景象。

    他現在感覺自己似乎和這個世界有些格格不入了,不與人交往不和人交談,就是很喜歡怔怔的看著與他不相干的人遊走在眼前,雙眼無神的看著一幅幅眾生相下的繽紛世界!

    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宋三缺一直坐到晌午才慢悠悠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不是這貨忽然有了什麼打算,而是因為南京這時候的天實在是太特麼的熱了,就算宋三缺在死氣沉沉的也有點熬不住屁股下地面的灼熱感了。

    「咕嚕,咕嚕」剛剛起身的宋三缺肚子裡傳來了陣陣的動靜,他皺著眉頭回憶了下自己到底有多久沒有吃過東西了?

    一天,兩天?

    想不起來也就索性不再去想,宋三缺穿過一九一二來到了街後一條偏僻的弄堂中,瞇縫著眼睛看著街邊的幾個小攤子都是一個推車外加幾張凳子支起來的小攤位沒什麼起眼的,他就近找了一個賣鴨血粉絲的攤子掏出了口袋裡零碎的鈔票要了一大碗油汪汪的鴨血粉絲湯。

    「阿要辣油啊?」攤主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一口南京味的普通話聽的宋三缺雲裡霧裡的一個字都沒明白。

    「她是問你要不要辣椒」見宋三缺茫然的看著攤主,蹲在他旁邊正風捲殘雲吃著粉絲的一個穿著身皺巴巴西裝的中年大叔端著碗頭也不抬的解釋了一句。

    宋三缺點了點頭,然後接過老太太遞過來的上面鋪了滿滿一層紅油的鴨血粉絲也蹲在路邊開始吃了起來。

    「咳咳,咳咳」剛扒拉了兩口,宋三缺臉就被辣油給嗆的直咳嗽,臉也被憋的通紅,這特麼的辣油也太夠味了吧,兩口下去整個肚子裡都跟火燒了似的。

    「嘿嘿,沒看人家老太太問你要不要加辣油麼,要是不夠勁她也不用多那一句嘴了」似乎是吃完了粉絲,宋三缺旁邊蹲著的那位一身褶皺西裝的大樹掰斷了一次性筷子弄成牙籤一邊剔著牙一邊歪著腦袋打量著宋三缺。

    宋三缺抹了把眼淚,抽了抽要流出來的鼻涕咧著嘴跟搭訕的大叔笑了笑就又低下頭對著那碗粉絲動起了嘴,有了剛剛的遭遇這次他小心了點不在大口大口的吞嚥了。

    「小子來根煙抽抽」中年大叔好像閒的發慌,吃完了東西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剔完了牙又伸出兩根手指在忙活不停的宋三缺面前比劃著。

    宋三缺這會正忙著填飽肚子呢根本就沒空搭理這自來熟的大叔,因為剛才來時還沒感覺有多餓,就是肚子起了反應,可是這會當聞著香味後,他頓時感覺自己兩眼有些發暈了,恨不得一股腦的就把碗裡的東西都塞進肚子裡去。

    大叔見宋三缺沒搭理自己也不以為意,就伸著兩根手指在他面前僵持著,而且眼神還似笑非笑的看著宋三缺說道:「咱不嫌棄你那煙上不了檯面,對付著過過癮就成」

    宋三缺瞄了閆身旁臉皮跟板磚似的的大叔,三兩口的扒拉完粉絲後一抹嘴巴子打了個飽嗝,伸手從口袋裡掏出皺皺巴巴的煙盒甩了過去。

    「嘶······」中年大叔閉著眼睛滿足的吸了一大口煙,那副神情就跟抽大煙似的,甭提有多享受了。

    宋三缺自己也點了根,然後就蹲在這位旁邊也開始了吞雲吐霧。

    兩個人大熱的天,一人吃了一碗加了辣油的能讓人燒的慌的粉絲後誰也沒起身,就你一口我一口的蹲在地上抽著煙,期間兩人的眼神偶而的交替相碰了幾下,然後一觸即開,也沒人開口說話。

    這幅光景就連擺攤的老太太都有些發怵了,這兩怪人打哪冒出來的這也忒不正常了。

    宋三缺抽完一根煙,掐滅煙頭起身慢悠悠的朝著弄堂外走去,也沒跟那自來熟的西服大叔開口說話,就留給了他一個略顯滄桑的背影。

    中年大叔歪著腦袋瞇瞇著眼嘀咕道:「我這看破紅塵的德性可是混了四十來年才得出來的道行,這小子憑什麼跟我旗鼓相當?大起大落也不是他這樣的啊!」

    ·········

    宋三缺走出了弄堂拐到了一九一二街上,條件反射的又走到了蘇荷的門前,他抬頭看了看大門緊閉的酒吧門口撓了撓腦袋後似乎才明白這個時候還不是酒吧開門的時間,於是乾脆就找了個陰涼的地方坐了下來,正對著蘇荷大門口。

    這一坐就坐到了傍晚,夜幕降臨下一九一二的人漸漸的多了起來,大概八點左右的時候蘇荷的門開了,宋三缺雙手插在口袋裡緩緩的走向了剛打開的酒吧大門。

    兩旁的旗袍美女詫異的一愣,對於這位昨天就是這副裝扮的落魄男人她們還是有點記性的,畢竟蘇荷這種地方一月也碰不到幾個這麼特殊的客人,宋三缺的到來也不過就隔了一天而已,她倆還記得清楚呢。

    這次在來蘇荷,宋三缺可不像昨天那般生疏了,走過長廊後很習慣的就坐到了昨天的位置上,衝著過來的服務生說道:「扎啤,最便宜的那種」

    「啊······啊,好,好的」服務生一愣,這位爺今天怎麼又來了,雖說這裡的扎啤是個招攬生意的小噱頭,來喝的人也有,可連著兩天都來的人還真是沒見過,畢竟這丟人的事幹一次也就可以了,哪有幹起來沒完的,不過看看宋三缺的裝扮,服務生也釋然了,人家這位爺可能壓根就不在乎這事。

    第二次來到蘇荷的宋三缺除了稍稍的多了一些熟絡外其他的如昨天那般沒什麼區別,喝酒,抽煙,然後發呆!

    一大晚上下來,宋三缺的座位旁儼然成了蘇荷裡一道極其閃人的風景線,吸引了不少的眼球,堆滿桌子的扎啤杯,煙霧繚繞的彷彿仙境般朦朧。

    還有一個臉色蒼白身體佝僂的男人。

    惹的整個酒吧大廳裡的人不時的側目觀看,有昨天就來光顧蘇荷的人更是詫異不已,紛紛琢磨著這人到底得有多滄桑才能落魄到此境地?

    酒是最廉價的,煙是最便宜的,衣服是地攤貨,人更是不起眼,但卻偏偏有不少人產生了濃厚的好奇心,只要有點眼光的人都能看出宋三缺身上的種種不同,都能看出這似乎是個頹廢到死的男人!

    宋三缺哪會管別人看待自己是帶了什麼有色的眼光,就是自顧自的抽煙喝酒發呆,期間偶而會抬頭看向台上那濃妝艷抹的歌女,整個酒吧中,也就唯獨她的歌聲有能觸動自己的瞬間。

    蘇怡這一晚走了不少次的神,又跑了好幾個調,她也沒想到昨天那個窮困潦倒的男人居然會再次出現在蘇荷中,而且看起來那副慘樣似乎比昨天還甚。

    兩人有時不自覺的目光相對之時,宋三缺就端起杯子仰頭幹了一口然後低下腦袋,而方怡的音就走了調,兩人誰也不知這一幕的尷尬到底是為何產生的。

    這一夜,宋三缺幹掉了二十二杯扎啤,抽了三包煙,較之昨天的戰力還要強橫一些!

    然後出了蘇荷的大門左轉,窩在牆角,閉著眼睛睡覺。

    而方怡結束了自己的演出後,也刻意的走了和昨天同樣的路。

    果然,那個男人還在牆角下熟睡著。

    方怡歎了口氣,沒在蹲下身子觀望,因為她明白,明天還會在看見他的······

    沒錯,整整連著一個多星期的時間,宋三缺的生活都是三點一線式的。

    白天睡醒一覺就來到一九一二後面的弄堂中吃碗鴨血粉絲,然後晃蕩著來到蘇荷的門口找處陰涼地方蹲著,等酒吧開門後坐到屬於自己的專屬位置在要上堆滿桌子的扎啤杯,喝到自己兩眼朦朧之後在來到街上縮在角落裡睡覺。

    期間,看見了那位中年西服大叔三次。

    看見方怡六次。

    這是兩個宋三缺在這段時間內他唯一能夠有印象的人·····

    不知道從那天起,一九一二酒吧街上的蘇荷就多了一個傳說。

    有一個男人喝酒如喝水般的大氣。

    抽煙如喘氣般的容易。

    凡是在這幾天去過蘇荷的人都知道裡面有這麼個猛人。

    久而久之,整個一九一二的常客多多少少也都知道了宋三缺的名氣。

    其實宋三哥要是知道自己無意之中的舉動會引起這麼大的反響,他是斷然不會如此高調的,以他如今的狀況應該是越低調越好,真要是傳出南京飄到嶺南去,他可就得不償失了,不過話說來,他的舉動在別人眼中也就是個閒時調侃的小段子而已,打發下無聊的時間,增添下閒談的樂趣,遠遠達不到聲明遠播的地步。

    在宋三缺來到南京一九一二的第十天夜晚,他又一如往常那樣雙手插著口袋低著頭走進了蘇荷的大門,兩旁穿著高開叉旗袍的美女則是甜甜的衝他笑了笑,穿過長廊來到那個角落裡的專屬座位後,服務生就已經端著一托盤的扎啤擺到了桌子上,這幾乎已經成了宋三缺來到蘇荷的定律,只要坐下扎啤就得堆滿桌子,這是整個酒吧的服務生都知道的事。

    偶有經過宋三缺旁邊的常客此時都沒有了以前那詫異的眼神,反而有不少人都會衝他點點頭或者是打聲招呼,而宋三缺通常都是抬起腦袋回給對方一個淡然的微笑,要不乾脆就是神情漠然的舉舉杯子然後一飲而盡。

    打招呼的人也都不以為意,這位惜字如金的模樣誰都瞭解,有好事的人統計過宋三缺來到蘇荷的這十來天加在一起說的話都超不過二十句,就那麼簡簡單單寥寥無幾的幾句話「要酒,算賬」除此之外則是一個字都沒往出蹦過。

    喝酒,抽煙,看著台上那位濃妝艷抹的歌女嘶吼,宋三缺又呆坐了一個晚上,此時已經到了午夜,漸漸的過了酒吧的高潮階段,距離散場的時間也差不多快要到了。

    宋三缺起身朝著遠處站著的服務生招了招手,然後就摸向了自己的口袋,服務生過來後笑道:「跟昨天差不多,給你抹個零頭,一百八」

    宋三缺伸進口袋裡的手一頓,雖然沒把錢掏出來,但他卻明顯感覺到裡面的鈔票不過就剩兩三張了,買單肯定是不夠的。

    宋三缺尷尬的咧嘴笑了笑,掏出錢來一看才不過幾十塊錢。

    算賬的服務生也愣了,說來他和宋三缺也算是比較熟了,連著來到蘇荷十幾天這位雖然要的酒是最便宜的,但還真從來沒賴過帳,怎麼看今天這意思是要喝霸王酒了?

    「這個,先生·······這個,錢,好像不夠?」服務生很客氣的說道:「反正您也是老顧客了,要不明天過來再算?這一天也差不了什麼」

    宋三缺吶吶的撓了撓腦袋,明天算?

    明天他恐怕得比現在還慘,這花了十來天的千把塊錢和身上這套衣服還是剛到南京的時候從火車站路邊的店舖裡順來的,現在要花個精光了,明天怎麼辦?

    難不成還得伸出第三隻手去?

    「嘿,哥們」正當宋三缺尷尬的和服務生四目相對的時候,距離他有兩桌遠的三個人朝著這邊望了過來,其中一個喘著一身誇張花襯衫的年輕人揮了揮手笑道:「我說,那桌酒算在我們這就成了」

    宋三缺歪著腦袋側目看去,那花襯衫接著說道:「哥們,咱就佩服你那酒量,我在叫來十扎啤酒你要是全都能面不改色的喝進去,今天晚上的酒錢全都算在我身上,怎麼樣?」

    花襯衫說話的動靜不小,周邊幾桌剛剛要離開的客人全都聽得清清楚楚的,原本宋三缺之前買單時的窘迫樣他們也都發現了,掏不掏得出錢旁觀的人沒興趣,但忽然有人橫插一腳讓宋三缺在干進去十扎啤酒,周圍的人可登時來興趣了。

    今天晚上宋三缺的戰力仍舊不小,二十幾杯的扎啤早就灌進肚子裡去了,這要是在叫來十扎那這酒可就有點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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