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再也提不起恨（5） 文 / 夜雨笙簫默
同年八月，夏非寒忽然就病倒了，朝政一度荒廢。
洛川一直沒有回來，七七守在夏非寒的榻下，悉心照顧。
御醫診治了不下千百遍。
蠱毒發作，天山雪蓮也壓制不住。
七七從開始的哭著，鬧著，瘋著一遍遍地命御醫重新診斷。宮人不斷在未央殿進進出出，步履十分沉重，每個人的臉色都萬分凝重。懶
雲若凝期間只來過一次，哭的梨花帶雨，之後，卻一直沒有來過。
都說雲家要反天了。
李成德日日蹙眉，奏章都由他代批。
……
這兩日天氣灰濛濛的，黑壓壓，沉沉的悶得人喘不過氣來。
夏非寒躺在寬大的龍榻上，蒼白如紙的臉沒有一絲血色，七七靠在床邊，頭埋在臂彎之間，眼眶深陷，不過幾日，整個人又瘦了一圈。
「七七……」薄唇中溢出話語，淡若晨風。
七七一聽到響動，馬上便睜開了眼眸，欣喜地看向夏非寒：「王，你醒了，想吃點什麼……我命人去做……」
夏非寒緩緩搖了搖頭，唇邊綻開一絲笑意：「你幾日沒有就寢了？」
七七將蓋在夏非寒身上的錦被往上拉了一絲：「我沒事，師傅還沒有回來，我想命人去尋……」
「不用了。」夏非寒見七七起身要出去，伸手便拉住了她，淡淡道：「命數該如此。」蟲
七七的眼簾垂了下來，勉強地笑了笑：「王說笑了，天子一定會長命百歲的。凌兒還要喚你父皇呢……」
「你回去歇歇。」夏非寒心疼地將手指撫上了她有些發青的臉：「朕沒事。」
七七點了點頭，走了出去又不放心地回過來對宮婢道：「好好照看著，有什麼事馬上命人通知我。」
「是，娘娘。」
七七在回瀟湘殿的路上，面前，卻閃現出了一個人影。
是小伶。
「娘娘。王爺要見你。」小伶沉聲道。
七七一怔。
木然地看了她一眼，七七道：「帶我去見他。」
小伶領著七七來到了一處極為靜謐的地方，此處鳥語花香，芳草萋萋。綠林茂竹，一片緋紅的落英無數。
七七從來不知道，皇宮深處竟然還有這麼幽靜的地方。
不遠處的亭中，一抹挺拔的身子傲然而立。
聽見腳步聲，他緩緩轉身，用一雙深沉的眸子盯著七七，手中依舊執著一把折扇：「七七，別來無恙、夏非寒的蠱毒似乎發作了？」
風拂過，第五聆風的青絲被風吹起，樹林中葉子沙沙作響，靜謐中又透出一絲張狂。小伶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退了下去。
七七手指冰涼，猛地升騰起一股無力的疼痛：「王爺命我辦的事，我都照辦了，為何王爺遲遲不肯兌現諾言？」
第五聆風譏誚一笑，折扇輕輕抵住唇：「本王說過，待南梁成為本王的囊中之物時，便是交出血靈芝之時。」
「王爺還是不信我？」七七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眸，直直地望著他，手指緩緩收攏，指甲刺入皮肉中，帶來強烈的痛楚：「我說過，只要凌兒安好，其他，不干我的事。」
「哦？」第五聆風帶了一絲調侃：「你連夏非寒都不在乎了？」
「王爺，奪下南梁之後，你只要留王一條命。我就滿足了。」七七略微別開眼，木訥的小臉沒有多餘的表情。
「呵、放心，本王奪下南梁時，自然會將血靈芝交與小伶。」第五聆風也不再多言，一時間，只有清風吹拂樹葉，芳華依舊的花兒在風中起舞。
第五聆風算計的眸一直盯在七七的臉上，彷彿想要看穿她，直到良久之後，他才移開視線，不再多言。
……
七七一個人走在幽深的迴廊中，迎面卻碰上了一身妖異的尹清淺。
「小七！」尹清淺驚喜地叫了起來，妖媚無雙的臉瞬間在七七面前放大：「我聽說夏非寒蠱毒發作？御醫說他沒多少日子了？」
七七一頓，臉色驀地變得很難看。
尹清淺見狀，連忙改口：「小七，你看我，亂說話。洛川怎麼還不回來？」
「我不知道，師傅沒有給我捎信。」七七的眼眸飄向遠處，手指隨意地扯下了一片樹葉，靜靜地望著，不知道在想什麼：「清淺，這段日子你在忙什麼？」
尹清淺不自然地笑了笑，靠近七七一步：「小七，我還能幹什麼。只是……」尹清淺的臉色忽然沉了下來，嚴肅道：「你為什麼要和第五聆風走的那麼近？」
七七手中的樹葉翩然落地，驀地看向他，眼眸閃過一絲狼狽的光：「你怎麼知道……你派人調查我？」
連尹清淺都知道了，那王……
七七忽然覺得手腳冰涼，一股寒意自腳底向四肢百骸蔓延。
尹清淺看著她，正色道：「這些事，不是我刻意留意。只是西寧國王爺三番四次出現在南梁境內，我想此事定有不妥之處，結果查下去，便查到你頭上來了。」
七七低下了頭，一直沒有看尹清淺：「是，我想要他保我和凌兒的周全。」
「靠他？」尹清淺大喊了出來，眉心驀地蹙了起來：「他一個西寧國的王爺怎麼護你們周全？憑夏非寒的能力，你根本不用未雨綢繆！」
七七慘笑，比哭還難看，認真地看著尹清淺，從他的眸中，她看到了自己，一張連自己都覺得虛偽的臉，她忽然不想再說下去了：「清淺，你不要管我，我只想求你你一件事。」
尹清淺驀地握住她的肩膀，用力地晃著：「小七，你想幹什麼？你做了什麼決定？」
七七掙開他的桎梏，往後退卻了一絲：「你是凌兒的乾爹，我只求你，在宮變的時候帶凌兒出宮。如果可以，永遠不要回來。」
一字一句，都是向著凌兒。
「那夏非寒呢？你要棄他於不顧了麼？他怎麼說都是你的夫君啊！」尹清淺氣得大喊大叫，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你怎麼就那麼狠得下心腸？」
「清淺，我只求你一件事。」七七看他，眼中閃著堅定的光芒。
尹清淺愣住，妖異的眸光閃爍，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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