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十五章 表白、往事 文 / 泉小合
第十五章表白、往事
僵住，大腦斷電。
夏檸檸同學在極度震驚的狀態下，嘴巴不受大腦控制，迸出了這樣的一句話：「不過是牽手，難道你還要我對你負責嗎？你又……」
話說了一半，夏檸檸迅速的恢復了理智，飛快的把後半句嚥回了肚子裡。
差點脫口而出「你又沒把處男給我」，幸好反應快，要是說了出來，估計她以後也沒臉見路凌雲了。
這不是十年後那腐女橫行的網絡時代啊，這些少兒不宜的言論她以後絕對不可以隨便發表！
可即使她嘴下留情只說了前半句，也足以對路小盆友那純潔的小心靈造成極大的震撼了。
路凌雲第一次露出那種半張著嘴，完全被雷到的神情，然後雙頰迅速的通紅起來，幽深黑亮的眸中除了透著不可置信，帶著一層誘人的羞澀。
夏檸檸悔的想要撞牆，媽媽咪，造孽啊，對方可是認為牽手就代表確定戀愛關係的天真的小盆友啊，她真的嚇到祖國的花朵了！
路小正太呆愣了半晌，才漸漸的回過神來。他路凌雲長這麼大，何曾被哪個女孩如此戲弄過？他慢慢的回味下少女這句話，臉頰更紅了起來，眸中透出了倔強的怒火。他那好看的眉毛蹙的更緊，死死的瞪著夏檸檸，終於咬牙切齒的蹦出一句：
「你這個瘋女人，我怎麼就偏偏喜歡上你了？」
這算是表白？
夏檸檸剛剛回過來的小神智，被這一聲表白華麗麗的又震飛到了九霄雲外。她傻傻的望著少年那張通紅的俊臉，驀地，竟覺得心頭湧上一種莫名的酸澀。
這聲表白，前世的她究竟盼望了多久？
如果真的是十四歲那年的自己，這會兒大該會幸福的昏過去吧。
可現在，她真的不知道該作何種反應才好。
前世她有過一次被表白的經歷，對方是大學裡一位她並不熟悉的同學，當時夏檸檸很淡定的按照常規拒絕模式，發了那人一張好人卡，然後送上了一句「你以後會碰上一個比我更適合你的女孩子」。
可今天面對路凌雲，她的好人卡卻無論如何都發不出去。
這種感覺很奇特，面前這個男孩子，是她曾經喜歡過的，喜歡了很久，對他的思念幾乎貫穿了她的整個少女時代。如果不是學校實習的時候她遇到了林晚，或許還會接著思念下去。就像前世她在網絡上看到的那句很蛋疼的對白——「我愛了你整個曾經」。
她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路凌雲時候的情景。
第一次去初中報道，她第一次看到座位表，找到自己的名字，然後好奇的瞟了一眼自己同桌的名字。
路凌雲。
那天路凌雲去的比較晚，她已經和後座的秦瀾混熟了，路小王子才姍姍來遲。
他一走進教室的時候，夏檸檸就注意到了他。
那個情景，她至今難忘。
小小的少年，個子不高，人有些清瘦，留著極平常的板寸頭，穿著一件雪白的汗衫，很是乾淨。清俊的臉上不見一絲表情，那雙好看的眼睛是深深的黑色，如同深不見底的幽井，陽光灑在他的身上，給他鍍了一層淡金的邊。
他就是路凌雲。
夏檸檸那時並不認得這個少年，不知為何，卻篤定了他就是自己素未蒙面的同桌。
果然，他看完座次表之後，安靜的坐到了自己的身邊。
那一刻，夏檸檸的臉頰，紅的像是西天的火燒雲。
她是鼓足了勇氣才敢主動跟他打招呼的，卻低著頭，並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你好，我叫夏檸檸，你是路凌雲對吧？」
那時，她的心如同鹿撞般忐忑。
可路凌雲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然後繼續做自己的事情，並沒有答話。
那時候，少女檸檸是非常沮喪的。
那是她唯一一次主動的跟他搭話，這樣的勇氣，她再也沒有過第二次。
有時候想起來，夏檸檸自己也會吐槽自己，她果然是個杯具的命，上輩子她攏總就勇敢過兩次，第一次是主動跟路凌雲搭訕，結果人家視她為空氣；第二次是鼓起勇氣向林晚表白，結果連小命都搭了進去，最悲慘的是，到死，林晚也不知道她曾經喜歡過他的。
路凌雲這次的表白，在檸檸看來，根本又是她那茶几般的生命中又一杯具。
或許每個人都有一個無法遺忘的人，都有一段無法遺忘的時光，半夜三更睡不著的時候會偶爾想起他，其實你記憶裡屬於他的片段也並不多，有時可能僅僅只是一個側影，或者一句簡簡單單的對白，可卻總是能觸動心底裡最柔軟的地方，鼻子會酸，眼眶漸漸的潮濕。
就像那個曾經存在於檸檸記憶中的路凌雲。
就像存在於每個女孩子心底的那個a，b或c君。
這些人本該被關在記憶的黑匣子中，隨著女孩年齡和閱歷的增長，被想起的次數會越來越少。然後曾經的少女慢慢長大，結婚，生子，柴米油鹽的過日子，然後老去，最後成為牆上掛著的黑白照片。那份記憶便跟著一起被埋進了土堆裡。
可夏檸檸重生了，她還沒來得及徹底把路凌雲忘記，就發現自己莫名其妙的重新回到了少女時代，又對上了那個人。
像是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中自己長大了，愛上了其他的人，已經快要把他忘記了，誰知睜開眼一看，他還是他，自己還是那個半大的丫頭片子，一切都和記憶中一樣。只是多了個林晚，這份感情，已經完全變味了。
這像個不好笑的笑話。
夏檸檸也不知道眼淚怎麼一下子就迸了出來，像是決了堤的洪水，很順暢的奔湧而出，止也止不住。
路凌雲心裡也不怎麼好受，在十四歲的少年心目中，既然牽了手，那就是代表兩個人的關係往前跨了一大步，肯定不會再是普通的同學關係，你夏檸檸怎麼就轉眼不認賬了呢？可他抬眼就看到少女眼眶中不知何時溢滿了淚水，晶亮的淚珠順著她飽滿的臉頰一串串的滾落。
路凌雲頓時呆住，所有苛責的話梗在了喉嚨中，怎麼都說不出來了。
明明是她亂說話，明明她剛才還都非常無厘頭的，怎麼一眨眼就委屈成了這個樣子？該生氣的人明明是自己！
路凌雲慌了，他的大腦能快速的解決異常困難的數學題，可面對這樣的情形，卻半天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他呆了好久，才想起摸出片紙巾遞了過去。
夏檸檸的淚來得快，去得更快。她接過紙巾擦了擦眼睛，很快，就止住了哭泣，睜著那雙微微有些紅腫的大眼睛，有些赧然的衝著路凌雲笑了笑。
下課鈴響起，夏檸檸站起來，走出了教室。
路凌雲望著她的背影，鬆了一口氣，這才想起，她似乎還沒對自己的表白做出任何回應。
…………
教學樓頂的天台。
天台是個好地方，在很多狗血言情劇和腦殘偶像派中，男女主角經常會在這裡一次次的「偶遇」，然後碰撞出無數的火花。
夏檸檸也喜歡去天台，自從她發現通往天台的那扇小門看似關的很嚴，只要輕輕一腳就能踹開之後——當然，這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今天，是她重生後第一次上天台。
那時她喜歡趴在天台上的原因很單純，只有在這裡，她可以肆無忌憚的觀賞球場上奔跑的路凌雲，雖然那時候的小男孩都穿著差不多的足球服，可她就是能一眼將路凌雲分辨出來。
從一大片人中迅速的找到路凌雲，這是少女時代的檸檸曾經樂此不疲的遊戲。
想到剛才路凌雲的表白，夏檸檸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對於路凌雲來說，這次告白大概時機剛好，可對於她來說，卻是整整的晚了十年。
十年啊，足夠讓一個女孩子的心路滄海桑田。
所以這次告白本身，就成了一場不折不扣的杯具。
至少路凌雲是幸運的，他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以後再回憶起來，就不會覺得遺憾，而她……
夏檸檸終於發現，即使是重生回來了，有些事情，終究還是會錯過。
路凌雲啊，你看，我們就是有緣無份。
夏檸檸猛地一怔，想起自己重生之前的那個世界。那個世界裡，已經長大了的路凌雲是什麼樣子的？在做著什麼？會不會也跟自己一樣一直懊悔著，當年沒有誠實的表達出對對方的好感，所以會愈加懷念？
對哦，不夠勇敢的人原本就不止她一個。
她曾經用盡一切方法尋找過路凌雲的下落，卻一直杳無音訊，他像是人間蒸發了似的，徹底的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她也曾經歎過世事無常，有些人錯過了果然不會再回來。
其實她尋找了那麼久，原來只是為了一個結果。
原來，曾經的她付出的那種純真的愛，真的得到過他的回應。
她懷念的，只是那段純真的時光和自己付出的那種毫無雜質的稚嫩的愛情。
她一直追尋的，不過是這麼個答案而已。
現在她知道了，他曾經也喜歡著他。
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