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五章 東方喜之殤（下） 文 / 無心嬌娃
「父親，你輸了！」東方旋微笑著落下棋子，笑看著對面的男人，風流的眉眼，籠罩著一些讓人難以察覺的陰鬱。
「哈哈哈，」對面的男人朗聲大笑，「我輸了，我的旋兒，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東方明欣慰的放下棋子，一點也沒有輸棋的尷尬，反而眼中露出歡喜之色，他面白無鬚，三十幾歲的模樣，一白底錦衣，用金錢紋繡著祥雲圖案，氣質儒雅，看起來是頗為光明磊落。然而——
「父親，母親最近在做什麼，孩兒這次回來後，都不常見她。」東方旋狀似不經意的問道。
「艷天啊……」東方明溫和的笑道，「也就是忙些家裡的瑣事，還能做什麼！」
「哦，那孩兒就告退了，等晚些，孩再去見過母親，現在，孩兒要去瞧瞧弟弟。」東方旋起身，行禮告退。
東方明目光微閃，叫道，「旋兒，回來！」
東方旋微垂的眼一暗，揚起笑容，「父親，有什麼吩咐？」
「哼。」東方明冷哼一聲，「不要去看他，他，他現在在地牢，那個孽子，居然刺殺你母親，我東方明居然生出如此大逆不道的逆子，刺殺母親，其罪當誅，看在他年幼的份上，讓你母親教訓教訓他也好，你，你就不要去摻和了，好好準備準備，準備與為父一同去蠻城。」
「父親，」東方旋忽地拔高了聲音，雙目定定盯著東方明，「父親你真的相信弟弟會刺殺母親嗎？」
在東方旋那灼灼的目光下，東方明突然感到絲絲心虛，臉色一瞬間難看起來，冷冷警告道：「旋兒，做你自己該做的事！」
「哈哈……」東方旋突然揚聲大笑兩聲，再回神，那風流俊雅的臉龐，多了一抹深沉和悲哀。
「父親，既然如此，當初為何要生下他？」東方旋感覺心中一片寒冷，有些事情，他們彼此心知肚明，看著眼前儒雅溫和的男人，驀地大聲道：「說啊，既然如此，當初為何要生下他，你明明知道，母親容不下他，巴不得他死？」
東方旋嘶聲大吼，此時的他，哪裡還有翩翩君子的姿態，那悲傷模樣滿是狼狽。
東方明陰沉著臉，面對東方旋痛心的責問，久久無語。
「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好父親！」
許久的沉默，東方旋低低道，沙啞的聲音似乎在低泣，乾澀的眼卻沒眼淚，可是，心，卻在滴血。
「父親，玉映天給了你什麼好處？」給了你什麼好處，甚至，讓你放棄了兒子的性命？
「住口！」東方明忍無可忍的拍案起，長袖一揮，滿盤棋子嘩啦啦灑落一地，「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你，為了家族！我有錯嗎？你有什麼資格斥責我？更何況，玉映天是你舅舅！」
東方旋一怔，既而諷刺的笑了，轉身，踉蹌的步伐，蹣跚著離去。
「旋兒，我知道你與那古洛來往密切，從此後，你當不認識此人！」走至半途，東方明的話又冷冷傳來。
東方旋聽到只是悲愴一笑，頭也不回的離去，那背影何其蒼涼。
蠻城碧水樓
古羲重重一拍桌案，上好的檀木桌頓時四分五裂，「敢動我弟弟，好一個東方明！」
張塵趙星相視一眼，急切道，「羲兒小姐，不關家主的事，是玉艷天那個賤人……」
張塵話說一半，被古羲那冰涼眼神一掃，生生的住了口，古羲冷笑，「按你們所說，那玉艷天不容小喜母子，那為何小喜這些年雖然屢屢被那玉艷天暗害追殺都僥倖無礙，可為什麼偏偏這次被打進地牢？」
「若不是東方明默許，玉艷天豈能如此膽大？刺殺母親？哼，如此拙劣的說辭，你們也相信？」
東方喜那個冷靜的孩子，沒有一定的把握，會冒然刺殺？
「玉家許了東方明何等好處讓他不惜出賣親子討好玉艷天？你們既然相信東方明無辜，為何還來找我？何不直接去求那東方明主持公道？」
犀利冰冷的問題，逼得張塵趙星面色蒼白，眼中浮現一抹悲哀，二人顫動的唇久久無語。
「求小姐救小少爺！」
二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頭，深深磕了下去。
「你們起來吧，小喜是我弟弟，我自然會救。」古羲說道。
一旁古諾沉默的臉浮現一抹複雜之色，望著張塵趙星二人，幽幽道，「羲兒，我一直以為古家是沒有親情可言的，我一直羨慕別的孩子有父親和母親的呵護，可以經常得到父親的誇獎和笑容，甚至，我一直很怨父親……可現在……」
古羲淡然一笑，一抹淡淡的溫暖笑意浮現在眼底，「父親雖然變態了一點，可他是極為護短的，便是有人是給他天大的好處，他也絕不容別人打我們兄弟姐妹的主意。」就如同這次為了她，與潘家和玉家下了生死貼一般。
若說古逆這樣做有別的目的，古羲是不信的，古逆那樣的人，是不屑耍陰謀手段的，此次生死鬥，純粹是為了給古羲出氣。
古諾嬌軀輕輕一顫，慘白的臉，心有餘悸的望了四周，那模樣，是生怕古逆會突然跳出來。古諾吞了吞口水，後怕的瞅著古羲，「三妹，不要亂說話，若是讓父親聽到你說他是變，變態……」說到這裡，古諾生生打了個冷顫，不敢想像會有什麼後果。
東方家在月城，與蠻城相鄰，東方家與玉家十幾年前結為姻親，玉艷天嫁於東方明，而，玉家和潘家又關係匪淺，是以，潘家，玉家，東方家這三家一直相處和睦，利益相連。
是夜，一輪明月高高懸於空中，荷塘旁邊的亭台下，東方旋眼神空洞，身上酒氣沖天，幾個喝空的酒罈零亂的散落在身旁。
一抹白色的人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一旁。
古羲看著這醉的不省人事的少年，冰冷的眼神微緩，至少，這個少年是不同的，此時東方旋的狼狽模樣，與平日裡的風流瀟灑大相逕庭，眼角還掛著淚痕，嘴裡無聲的念叨著什麼。
他的出現東方旋毫無察覺，古羲出手，抓起東方旋一同消失在原地。
「啊——」
清早，東方家的後院裡響聲一聲尖銳驚慌的尖叫聲，驚的整個東方家頓時陷入一片慌亂。
東方明等人趕到時，只見玉艷天狼狽的爬在地上，看著地上的東西流淚，口中不斷叫著旋兒。
「夫人，發生了什麼事？」東方明擔憂的上前，扶起玉艷天。
「旋兒，旋兒被抓了！」玉艷天慘白著臉，雙手顫抖的一指地上，
東方明疑惑的看去，只見一束黑髮，一張血書！
心中一股不妙的感覺陡然漫延，東方明臉色一變，拾起那張血書，一看之下，臉色之上儘是複雜。
「救救旋兒，我的旋兒啊——」玉艷天拉扯著東方明的衣袖。
「那就只能按血書上所寫的做。」東方明無力道。
血書之上的字不多，只是寫著，若東方喜傷了哪裡，便從東方旋身上加倍討回，於生死鬥之日在蠻城交換人質，落款為古羲。
區區不多的兩行字，字裡行間儘是蕭殺暴虐，這般警告，玉艷天和東方明不得不就範，當日，東方喜就被從地牢之中放了出來，並且請了名醫好生治療。
這一日，古諾收到了古逆的傳信。
「羲兒，父親他們到了，明日前往潘家，進行生死鬥。」
「不行，明日太快，二姐，傳信給父親，三日後再開始生死鬥，就說我說的。」
「羲兒……」古諾臉色刷地一下就白了，身體開始顫抖，「父親絕不容許別人違背他的命令。」
「二姐！」古羲笑瞇瞇地道，「沒事，古逆若是發飆，有羲兒頂著呢！」
「羲兒，你怎麼能直呼父親名字，若是讓他聽到……」古諾顫抖不已。
「二姐，你為什麼就不明白父親想要的是什麼呢？」古羲小臉微微一笑，眼中卻寫滿認真，「他想要的，不過是一個對手，一個能與他並肩遊戲人間的對手！」
「他其實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可怕！」
別人眼中無比熱衷，爭的頭破血流的權勢名利，在古逆眼中，只是遊戲，不，這世間的一切，包括人命，包括他的孩子，甚至他自己，在他眼中都是遊戲，玩過了，厭了，他就會尋找新的玩具。
「羲兒？」古諾怔怔的望著古羲，這個小妹妹，有著她永遠也無法觸及的的高度，面對她，她似乎只能仰視，沉默的垂下頭，古諾按照古羲的意思傳信給了古逆。
「羲兒小姐，大公子醒了。」這時，張塵趙星二人前來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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